第二卷 第22章 我能為故鄉做的,只有這些了
大廳里充斥著火焰熱浪的獨有嗆鼻味,以及地毯、窗簾被點著的燒焦味,還有飛龍虱被烤熟後的酸苦臭味,聞著大廳的空氣就感到微微的氣悶。
“被烤得熟透了,不曉得會不會影響到它腦子里的蟲晶……”
李佳玉心情大好,嘴角浮上淺淺的笑意,這可是二級低階的寶貝,對現階段的李佳玉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如果是在別的情況下,想要弄死一頭飛龍虱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它打不過還可以飛走,而且外殼比紅頂甲蟲的還要堅硬一大截,極難將它徹底擊殺,李佳玉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這麼戲劇化地拿到飛龍虱的蟲晶。
“章魚,你的額外早餐,還是熱乎乎的,給你弄好了。”
李佳玉心中默念咒語,把黑暗章魚召喚出來,這廝兩眼放光,立刻就撲到飛龍虱頭上,蠕動著一根根觸手,將巨大的蟲頭包裹在腹部下面,觸手尖端一根根地伸進飛龍虱的口腔和眼眶。
“慢慢吃,別急,我可以耐心地等你。”
李佳玉大剌剌地坐在軟沙發上,順手從背包里面取出一瓶汽水,“咔”地一聲拉開提子,有滋有味地啃了起來,絲毫不在意那三十多個人噤若寒蟬地看著黑暗章魚,渾身瑟瑟發抖。
“年輕人……你真是不可思議……咳咳,二十年前老夫在中央黨校的時候,接觸過不少國家安全局的狠人,他們一個個身懷絕技,但是,沒有一個像你這麼驚世駭俗……那已經完全超越了科學所能解釋的范疇。”
好半晌,那個重病不起的老市長才吃力地爬起來,臉色蠟黃,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地凝視著李佳玉,布滿了皺紋的臉上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似乎非常的開心。
“你是不是也在猜測,我是天朝龍組的成員……”李佳玉一揚眉毛,緩緩道。
“不,什麼狗屁天朝龍組,那是唬人的……老夫自然不會相信,年輕人,你又沒有想過,這一身本領來之不易,倘若只顧著自己,而忘卻了用這身本領來為國為民,那就實在是薄情寡義,配不起天朝子民這四個字。”老市長一口氣說完,連忙用手捂住胸口,一副差點背過氣去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讓我為國效力?”李佳玉饒有興趣地眨眨眼。
“不錯,國家就是需要你這樣的鬼才,你幫老夫度過這次難關,老夫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等到軍區那邊的人調集兵力,開啟重型武器把蟲子盡數滅殺後,老夫必定會動用京都幽州城的關系網,讓你進入國安局打拼,十年之內,你大可成為國安局的實權人物,而你,所需要做的僅僅是陪伴老夫幾天而已,幾天就換來一生的榮華富貴,何樂而不為?”
“無聊,還國安呢,笑死人了。”李佳玉硬邦邦地打斷老市長的話。
“年輕人,國安局的能量超出你的想象……好吧,既然你不喜歡執掌天朝陰暗勢力,換一個也行……”
老市長干癟的唇顫動幾下,立刻說道:
“老夫可以讓你三年之內,成為西江市的實際掌權者,十年之內,接任澤濤的市委書記位子,二十年之內,進入天南省的權力中心,如果你想去京都幽州城發展,也未嘗不可……”
說完,老市長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李佳玉的臉,注意著李佳玉每一分每一毫的表情變化。
“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當官的……”李佳玉似笑非笑,他不介意與這名老人浪費一點時間,他還真的想看看這名老人可以給他開出什麼樣的昂貴報酬——雖然李佳玉絕對不會留下來保護老市長。
“不喜歡當官?唔,你還年輕,不知道權利的誘人之處,這世上,最風光的就是當官的……統領一個城市,統領一個國家,殺生予奪,何等的氣派,何等的尊崇,你的每一個決策,都將影響著麾下百姓的衣食住行,你的所思所想,將會改變城市,改變世界,哼,你居然不感興趣……”
老市長似乎是急了,他咳嗽了一聲,吃力地抬起頭,深深凹陷的眼睛看起來極為詭異:
“好吧,既然你不感興趣……那麼再換個別的,我的三個兒子,有兩個是在邕城經商,資產不下二十億,你如果……”
“抱歉,我對錢也不感興趣……”李佳玉淡淡地微笑,那雙清澈藍眸笑意盈盈,說不出的動人好看,讓那些偷偷注意著李佳玉的人全都愣了愣,不過對於老市長來說,那清淡地微笑卻甚為可惡!
“年輕人……權財你都不感興趣,那麼名氣呢?像你這般年紀的孩子,都喜歡出名吧?享受著同齡人的崇拜與追捧……你只要幫老夫度過這一劫,老夫可以操控輿論界,讓你的英雄事跡席卷全國,如果你對娛樂圈有興趣,還可以把你捧紅成一流的明星……”
“哦,明星啊,我好喜歡耶。”李佳玉故意露出驚喜的表情,看得老市長不由得心中一喜,嘀咕著,終於把這個年輕人搞定了。
“不過,我聽說娛樂圈有潛規矩,很肮髒,所以這個還是免了吧,我個人也喜歡低調,不想成為什麼屠蟲英雄,你還是換個別的吧。”看見老市長眉開眼笑地松了口氣,李佳玉卻又適時地給他再來上一記打擊。
聽到李佳玉的話,老市長滿臉潮紅,顯然是被李佳玉氣得不輕,半晌才嘴唇蠕動幾下,疲憊道:
“權、財、名你都不要……剩下的只有色了,不過看你的條件,似乎也完全用不著老夫來操心……”
“嗯,算你有點自知之明。”李佳玉揚眉道:“我也懶得逗你玩了……我敬你是西江市的老市長,曾經為西江市做出過不小的貢獻才願意與你說這麼多話,但是,還請你不要太過高估自己,其實你並沒有資格對我開出任何的條件,因為啊……蟲子可不是僅限於西江市的哦,你的那些關系網,已經徹底沒用了。”
“你的意思是,整個天朝……乃至整個世界都有無窮無盡的蟲子?”老市長依然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看到李佳玉臉上的表情,就已經隱隱地猜到了答案。
“廢話,你以為淪陷在蟲潮之下的只有西江市嗎?軍隊都自顧不暇,哪還精力去把蟲子盡數滅殺?不被蟲子把人類一鍋端就已經不錯的了。”李佳玉站起了身子,黑暗章魚將它的特殊早餐吃完,李佳玉也該拍拍屁股走人了。
“這……地球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被蟲子占領?人類的導彈、核武器可不是吃素的!”這回,老市長的孫子終於忍不住,又跳出來大叫了。
“哦哦,那你們就把希望放在核武器上面好了,反正你們覺得軍隊無所不能,戰無不勝。”李佳玉冷笑一聲。
“年輕人,你先別……咳咳……”
老市長想要挽留李佳玉,卻忽然間急火攻心,讓本就無比惡劣的病情進一步惡化,咳嗽間竟然嘔出鮮血,老市長看著手掌上的斑斑血跡,臉色的干癟肌肉在顫抖著,目光里帶著淡淡的絕望。
“老市長,其實你還是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的……”
李佳玉輕輕接過黑暗章魚遞給他的飛龍虱蟲晶,放在眼前折射著美妙的光澤,然後回過頭朝老市長微微一笑,忽然間從背包里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橢圓形紅色結晶,三兩步走到老市長的面前。
“把這里面的液體全部喝下去,應該能讓你的病稍微好轉一點。”依然是那冷淡至極的表情,但不知為何,老市長卻感覺到李佳玉的臉上帶著些許自嘲?
確實是在自嘲,李佳玉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給一個萍水相逢的政治家這麼大的幫助,想想就覺得非常的搞笑,畢竟李佳玉對政治家一向是非常之瞧不起的。
不過啊,誰叫老市長曾經是西江市的掌舵人?誰叫老市長在西江市擁有崇高的威望呢?
只要這位老人還活著,就可以在蟲潮退走以後,稍微地穩住民心,讓西江市在十天的緩衝期里不至於混亂得如同地獄——即便李佳玉明知道這個作用並不大,卻也不得不嘗試一下,因為他能給故鄉西江市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一切只因為,李佳玉對自己的故鄉,仍然懷有深深地眷戀!
“把這顆玩意的液體喝下去?”老市長咳嗽一聲,臉色慘白地看著李佳玉清秀的臉,一時間呆住了。
“爺爺,你慎重,誰知道那東西有沒有毒!”那個少年又不合時宜地跑來搗亂,一手擋在老市長面前,擺出保護他爺爺的姿勢。
“振南,別來添亂……反正老夫也活不過今晚了,還不如選擇相信這位姑……咳咳……”
幸好老市長最里面的“姑娘”沒有完全說出來就被咳嗽打斷,否則的話,李佳玉還真有可能會黑著臉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懶得再理會老市長的死活。
“小鬼一邊待著去,你,把嘴張開。”
老人仰躺在沙發上,乖乖地張嘴,李佳玉左手的中指與拇指捏住腦核,放到老人臉上十公分處,然後一用力,將鐮刀甲蟲的腦核捏碎,一股粘稠的液體從腦核流出,緩緩滴落到老人的嘴里面。
看到老人靜靜地吞咽著腦核的液體,市委書記、男孩女孩、貴婦保安等人全都噤聲,目不轉睛地看著李佳玉潔白如玉的手指,同時也注意著老人的臉色變化。
果然,老人的臉色很快就稍顯紅潤起來,他只感覺有一股火焰在胸口燃燒,渾身的血液都奔騰地更加迅速,似乎身體一下子就輕松了好幾倍,他甚至可以從沙發上直起腰版坐起來了!
看到老市長一下子就健康了這麼多,市委書記等人都是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或欣慰或驚喜地笑了起來,連忙走到老市長旁邊問長問短,不過更多的人則用更加驚奇的目光看向李佳玉。
“年輕人……謝謝你的靈丹妙藥……”老市長的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恭恭敬敬地朝李佳玉一拱手,他知道自己得的是絕症,死亡是一兩個月之內的事,但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的絕症好了一大半,即便再活個一年半載也不是問題!
到底是什麼樣的丹藥,才具備如此神奇的療效,莫非那顆紅色晶體,就是傳說中的仙丹?
“不需要你的感謝,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李佳玉一改先前的冷淡,肅然道:“兩天之後,蟲子大部分會退走,西江市會有十天的安全期與准備期,到時候你必須留下來安撫民心,主持災後的治安工作,相信有你的影響力,西江市的民眾會稍微好過一點……你,聽清楚了嗎?”
“唔,年輕人,你怎麼知道兩天後蟲子會退走,你又如何得知只有十天的安全期與准備期?”
“我只問你,聽清楚了嗎?”
“老夫自當為西江市鞠躬盡瘁,你知道,城東軍區的沈團長與老夫素有交情……想必到時候的治安工作應該不會讓你失望……”
“令我失望不要緊,你別讓西江市失望就好!因為西江市是你我共同的故鄉!我想在離開西江市之前,稍微為它做點什麼,也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回到西江市了……”
李佳玉點了點頭,猛然一轉身,雪色的秀發隨風飄舞,有如風兒吹過的柳絮,他招呼上黑暗章魚,麻利地下了樓梯,只不過遠遠地還傳來李佳玉悅耳的聲音:
“那頭烤熟的蟲子你們別亂動,只要有它卡在大廳里,別的低階飛行蟲子就不敢來襲擊你們,當官的,好好撐過這兩天吧!”
大廳里的所有人沉默半晌,少年和女孩想要追下樓去送李佳玉離開,但都被市委書記拉住,只能在窗戶邊目送著李佳玉和黑暗章魚消失在市委大院的深處。
“那個姑娘……她是西江市的人,那麼總有一天,我與她還會見面的,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地感謝她才對。”老市長蹣跚而行,走到窗邊,看著李佳玉消失的方向,深深地說道。
離開了市委大院,李佳玉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蟲子,花了半小時才沿著小巷走了一公里,此時,他已經算是出了城北,也即是說李佳玉離開了蟲子的重災區,稍微地可以喘一口氣,即便路上仍然有不少低階的蟲子,但已經難以對李佳玉造成任何的威脅!
一路向南,李佳玉本想再次召喚冥界戰馬,但是想到城南數以萬計的火焰鴉,所以只能作罷,要知道火焰鴉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萬一冥界戰馬吸引了上萬頭火焰鴉的注意力,李佳玉就真的會大難臨頭,因為火焰鴉噴射的火焰彈是遠程攻擊,比起只能肉搏的蟲子厲害太多了!
偷偷摸摸地在城南的小巷、屋檐行走,雖然偶爾還是會遇到除火焰鴉之外的一些魔物,但全部都是弱小至極的低階魔物,李佳玉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光是黑暗章魚的八柄消防斧就足夠把那些低階魔物砍成碎片!
不過,在城南的行進過程中,李佳玉倒也碰到了不少膽敢跑出街道的人哄搶食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城南沒有密密麻麻的蟲子,只有幾萬頭火焰鴉,它們可不喜歡吃人,除了偶爾從天空噴下火焰彈之外,似乎還算挺友好的。
當然,城南其實也是非常之亂,光是看城南那麼多起火的房子就看得出來了……
李佳玉一路疾行,都未曾休息過,五個小時就走了二十多公里,終於來到了城南的安寧小區,也就是堂兄堂嫂所居住的地方!
“這次室外旅行,可真不輕松啊……不過,堂兄堂嫂,你們大可以放心了,有我李佳玉在,你們的安全絕對不是問題!”
李佳玉看著安寧小區那被燒黑了的門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順手將黑暗章魚收了起來,而後大步流星地踏進去,三兩下折轉,走上B棟大樓的六樓,很快就接近了堂嫂的商品房,不知不覺間,李佳玉心中涌起一陣激動,既害怕看到堂嫂後想起前生的慘事,卻又希望再一次看到那待他如親生弟弟的堂嫂。
“咦……門怎麼是開著的?門口還圍著那麼多人,他們在干嘛?”
李佳玉眉頭一皺,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覺,果然,房間里面傳出一陣熟悉的抽泣聲,以及一聲響亮的耳光!
“啪!晏紫蘇!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