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戲台上的演出，楚靈川眸子有些失神。

　　“離恨千端，閒愁萬種。”

　　“相思只相知，老天不管人憔悴。”

　　“永老無別離，萬古常完聚，願普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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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句句堪稱經典的台詞，仿佛回蕩在內心深處，讓她不禁被深深的打動了。

　　她之前深居簡出，除了喝酒和打架之外，並沒有其他樂趣可言。

　　對看戲這種事更是毫無興致。

　　浩土的戲曲，基本都是淒怨哀婉的陳詞濫調，和楚靈川颯爽的性～格完全不符。

　　而且以她的身份和實力，連個能瞧得上的男人都沒有，又怎會理解這種小女兒心-思？

　　但西廂記卻完全不同。

　　雖然講述的也是男女之情，也有愛而不得的淒婉，但核心思想卻在於-抗爭。

　　和世俗抗爭，和家庭抗爭，和整個階級抗爭。

　　盡管孫飛虎、崔母、鄭恒等人橫加阻攔，但他們卻從來沒想過放棄。

　　衝破了階級阻撓，無視流言蜚語，最終“有情人成了眷屬”。

　　這種奮不顧身，如同飛蛾撲火般的愛情，給了楚靈川極大的衝擊。

　　原本她對情情愛愛是沒什麼感覺的。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這故事讓她想到了自己……和李燃。

　　正魔有別，師徒名分，同道的指責，世人的非議……這些不正應了故事中的重重阻礙嗎？

　　那他們會像張生和崔鶯鶯一樣，拼盡全力的奔赴對方嗎？

　　她悄悄看了李燃一眼，眼中滿是復雜的神色。

　　盡管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李燃萬一在乎呢？

　　“等會……不對啊！我在想什麼呢？”

　　楚靈川猛然回過神來，臉頰有些泛紅，“我又不是崔鶯鶯，他也不是張生。我們只是師徒而已，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來？”

　　“而且這家伙花心極了，也不可能像張生那麼痴情的……”

　　她忍不住又看了李燃一眼。

　　正好李燃也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楚靈川慌亂的移開視线，莫名有些心虛。

　　她心里默默的給自我催眠，“不會的，不可能，我們只是師徒而已……”

　　“咣。”

　　隨著一聲鑼響，絲竹之聲逐漸停歇，戲曲宣告結束。

　　樂工、舞者和戲角兒們，衝著雅間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才紛紛走下了戲台。

　　而楚靈川還沉浸在那個氛圍中，一時半會有點回不過神來。

　　這時，沈檸出聲道：“哥哥，這出戲好好看哦。”

　　“哦？”

　　李燃好笑道：“你個小丫頭，還能看的懂西廂記？”

　　沈檸有些不服氣道：“當然能了，我才不是小丫頭呢。”

　　“好好好，你不是。”

　　李燃捏捏肉嘟嘟的小臉，好奇道：“那你說說，你都看懂什麼了？”

　　沈檸認真的回答道：“這個張生喜歡崔鶯鶯，崔鶯鶯也喜歡張生，但是總有壞人不讓他們在一起。”

　　李燃啞然失笑。

　　說的雖然淺顯了些，但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那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當然知道啦。”

　　沈檸抱著他的脖頸，奶聲奶氣道：“因為我就很喜歡哥哥呀。如果我是崔鶯鶯，那哥哥就是張生。”

　　雅靜內瞬間安靜下來。

　　李燃：“啊？”

　　沈檸繼續說道：“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和哥哥成親，要是有壞人敢阻攔我們，我就把他們都殺了。”

　　“……”

　　李燃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這理解分明是出現了問題啊喂！”

　　頂著兩位師尊吃人般的目光，他硬著頭皮解釋道：“檸兒，你可能沒太聽懂這個故事……”

　　主要是沈檸年紀太小，感情這種東西，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

　　沈檸噘著嘴，低聲道：“難道哥哥不喜歡我嘛？”

　　李燃撓頭道：“喜歡，但不是那種喜歡。”

　　“那就行了。”

　　沈檸眼睛亮晶晶的，“不管哪種喜歡，反正我永遠都不要和哥哥分開。放心吧，哥哥，我會對你負責的。”

　　李燃捂住了臉。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小小年紀，說話一套一套的，而且邏輯還出乎意料的清晰……

　　易清嵐冷哼了一聲，“你說是跟誰學的？這風格一聽就能聽出來吧。”

　　楚靈川黛眉微皺，“李燃，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警告你，檸兒年紀還小，而且還是你的師妹，你可不准打什麼歪主意！”

　　“我打她的主意？”

　　李燃欲哭無淚，“你們還真把我當禽獸了？”

　　“難道不是嗎？”

　　兩人異口同聲。

　　“……”

　　李聖子無言以對。

　　而沈檸的眼神卻十分堅定，看起來並不是隨便說說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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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

　　李燃說道：“進來。”

　　只見梨園老板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搓著手道：“幾位客官，剛才這戲看的可還滿意？”

　　………………

　　“還不錯。”

　　李燃點點頭。

　　老板頓時松了口氣，“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李燃眼珠一轉，故意說道：“老板，我看這戲有些新穎，可不像是老戲目啊。”

　　“當然不是了。”

　　老板有些驕傲的說道：“這部戲是新來的，一來就十分火爆，幾乎場場爆滿。而且我敢說整個浩土絕無僅有，只此一家。”

　　“哦？”

　　李燃好奇道：“為何這麼說？”

　　老板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道：“因為這戲，是從仙宗里流傳出來的！”

　　“仙宗？”

　　李燃和易清嵐對視一眼，眼底掠過了一絲笑意。

　　果然如此。

　　楚靈川卻更好奇了，“這分明是凡俗的紅塵之事，居然是從仙宗傳出來的？具體是哪個宗門，又是何人所寫？”

　　老板有些為難道：“這個……我可不敢說。”

　　“放心。”

　　楚靈川說道：“出你口，入我耳，我保你不會有事。我只是好奇，是有多痴情的情種，才能寫出這種故事來。”

　　“好吧，我說了你們可別外傳。”

　　老板也怕得罪了他們，壓低了嗓門小聲說道：“據說寫出這西廂記的人，就是傳說中的魔道聖子，第一天魔，李燃！”

　　楚靈川表情一僵。

　　“你說誰？李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