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和秦如煙離開聖殿，向山下走去。

　　羅刹峰有大帝道則，禁止飛行，包括飛行法寶。

　　必須老老實實的穿越山門，否則會被道則當場碾死。

　　秦如煙忐忑的跟在他身後。

　　兩人第一次見面就很不愉快，這里又是李燃的大本營，她心里怎麼可能不慌？

　　但好在李燃並沒有追究的意思，路上沉默著一言不發。

　　“聖子。”

　　“聖子大人。”

　　“見過聖子大人。”

　　一路上，弟子們恭敬的和他打著招呼。

　　秦如煙能看的出來，這些弟子並不是迫於他的地位，而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和崇拜。

　　她也是一人之下的聖女，但這種感受，是她在宗門里完全體會不到的。

　　她忍不住說道：“看來李聖子在宗門里很有威望啊。”

　　李燃淡淡道：“你只有在乎他們的性命，他們才會捍衛你的尊嚴。”

　　之前大家對他大多是畏懼，而當他將歷練弟子一個不少的送回來後，才獲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這種事情是相互的。

　　秦如煙沉默了。

　　她知417道對方是在諷刺自己。

　　那天眼看著同門死在他槍下，卻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甚至心里還有點慶幸，死的人不是自己。

　　但魔門不就該唯利是圖，自私自利嗎？

　　這是她從小接收的觀念，也是大部分世人對魔門的印象。

　　“李聖子的想法還挺特別的。”

　　秦如煙想了想說道：“不像其他魔門一樣，那麼精於算計。”

　　“算計？”

　　李燃嗤笑一聲，“我想要的自會去拿，又何須算計什麼？修行當有一往無前之氣勢，蠅營狗苟之輩，永遠難登大雅之堂！”

　　秦如煙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是萬劍閣的劍客，而不是魔門聖子了。”

　　“那你覺得什麼是魔？”李燃反問道。

　　秦如煙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答不上來。

　　她只知道在魔門該如何生存，卻沒有認真的思考過什麼是魔。

　　“奪天伐道，提挈天地，把握陰陽，無有終時。”

　　“我意即是天意，我法即為萬法！”

　　“這才是魔！”

　　李燃冷笑道：“修行乃是與天相爭，那些只會鑽營算計的人，終將成為鋪就仙路的屍骸！”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正好借這個機會一吐為快。

　　秦如煙怔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魔門似乎只能在陰影下苟且，這天下始終是正道的天下。

　　可李燃的這番話，徹底震撼了她。

　　奪天伐道，把握陰陽？

　　這是何等的氣勢和格局！

　　“怪不得李聖子能一騎絕塵，碾壓所有天驕，單單這心性格局，就不是我等所能及的。”秦如煙苦笑道。

　　這番話不是奉承，而是發自內心。

　　然而李燃卻不吃這一套，冷笑道：“別拿我和你們比！劫掠少女，吸取精元？在我看來，你合歡宗比那泥里的蛆蟲還不如！”

　　天下不平之事太多，他管不過來，也懶得去管。

　　但這並不影響他鄙視合歡宗。

　　秦如煙聞言臉色一白。

　　但卻並沒有生氣，而是低聲道：“我宗的事情比較復雜，柳宗主講究的是陰陽調和，從不強迫別人，只有那歡喜老祖才是采陰補陽的……”

　　“你不必向我解釋。”

　　李燃打斷道：“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秦如煙呼吸一滯，苦笑一聲不再講話。

　　……

　　兩人一路走出山門，李燃停住了腳步。

　　“秦聖女，就送你到這了，慢走。”說完就要離開。

　　“等一下。”

　　秦如煙叫住他，“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李燃有些不耐道：“什麼問題？”

　　秦如煙說道：“你那個下人，是姹女靈髓體，這事你可知道？”

　　“我知道。”李燃點頭。

　　秦如煙繼續道：“這體質對於任何修行者來說，都具有極大的誘惑，尤其是雙修門派，更是對其趨之若鶩。”

　　她從懷中拿出一塊黑色令牌，“這是合歡聖女秘令，有了這塊令牌，浩土任何一個雙修門派都不敢動她。”

　　李燃眉頭一皺。

　　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剛才態度惡劣，還出言侮辱她的宗門，結果她還送令牌給自己？

　　這妞不會是受虐狂吧！

　　秦如煙看出他的想法，解釋道：“你別誤會，你剛才關於‘魔’的一番話，讓我有些感悟，這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李燃拒絕道：“我的人，我自己會保護好，就不勞你費心了。”

　　秦如煙急忙道：“我知道你看不起合歡宗，但為了她的安全，我也希望你能收下。”

　　還補充道：“之前的事情就是個例子，你總不能一直在她身邊吧？”

　　李燃聞言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這牌子他用破妄瞳看過了，並沒有任何貓膩。

　　“令牌我收下了，承你這個人情。”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看到他收下自己的牌子，秦如煙不知為何，心里隱隱有些開心。

　　“李燃……還真是個特別的人。”

　　她認真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笑容嫵媚，身形化作青煙消散。

　　……

　　寒風呼嘯，雪花飄揚。

　　天氣越來越冷了，距離霜元節也越來越近了。

　　掌門寢宮里。

　　冷無嫣拄著下巴，無聊的看向窗外，“也不知道燃兒在忙什麼，這幾天一次都沒來找過本座……”

　　“不會是把和本座的約定忘了吧？”

　　“最近宗門里的女弟子好像有點不老實的，天天圍著燃兒轉，還給他送禮物……”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猛然坐直了身體，“對了，禮物！”

　　“他為本座精心准備了那麼多，可本座好像什麼都沒送過他！”

　　“真是笨死了！”

　　冷無嫣用力的敲著自己的腦袋。

　　“一定是沒給他准備禮物，他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不來找本座的！”

　　“嗯，禮物……”

　　冷無嫣揪著頭發，苦思冥想，“可是送他什麼好呢？”

　　和李燃不一樣，她這方面的知識太匱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