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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第884章 河神(26)

  河神。

  這個在陸吾人的記憶中,早已褪色的名字。

  據傳很久很久以前,這里還是一處荒地,因為飢荒遷徙的陸家先祖帶著同伴來到此地,見一條大河環繞而過,魚米豐美,遂在地定居。

  其後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在此繁衍的人口越來越多,荒地也變成了一座溝通南北的小城。

  在此期間,陸家經過三起三落,曾經三次建立過王朝,一次統一中原,一次占據南方,一次偏安江南。

  三次興盛,三次崩殂,雖然財富依舊,但顯然是越發衰微,榮光不在。

  這也因此成為了陸家歷代家主的一個心病,他們曾數次試圖重現祖先的輝煌,卻又不斷地失敗,不斷地重來。

  一件事若是執著太久,久到積累百年的重擔壓下來,就會漸漸成魔。

  在陸家祖先的記載中,陸家的興盛並未無由,而是來自河神的庇佑。

  河神一說,最開始究竟發源於民間還是陸家,已經理不清了。

  陸家先祖的筆記里,講述著他帶領同伴到達棲息之地,原本在風雨中難以存活,但大河邊有一座破舊的神廟,他們躲了進去,最終風停雨住,撿回了一條命。

  而在神廟之中,陸家先祖得到了一塊“神令”。

  這“神令”究竟從何而來,或許是為了保持神秘,又或許根本自己也說不清,陸家先祖並未記載,總之有了“神令”,先祖帶領同伴在大河邊扎根,從此之後有如神助,一路飛快地興盛起來,甚至做了天下共主。

  這讓陸家對“神令”頂禮膜拜,認為全族的氣運都來自於神明,那座神廟的主人,不正是大河里的河神?

  陸吾人漸漸地崇拜起了河神,只是這河神姓甚名誰,是何等模樣,卻沒人說得清。

  神廟里的神像不知在什麼時候坍塌了,只是在老人口中,流傳著河神似乎是一只獸的說法。

  所以小城中才會有上古神獸陸吾曾在此棲息的故事流傳,卻不知陸家人認為,自家乃是真正能與河神溝通的存在。

  他們自封為神明的眷顧者,在歷史上數次的大河泛濫中,鼓動鄉民送出一個又一個“新娘”,將之供奉給河神。

  但神明的眷顧似乎消失了。

  陸家一代不如一代,復國的希望越發渺茫,隨著前朝末帝遜位,民國共和開始,時代似乎徹底拋棄了舊日的帝皇,在這樣一個年月里,休說復國,連繼續做著人上人的貴族,好像也快成了要被推翻的事。

  而陸吾城中,已經很少有人還記得河神。

  大河許久不曾泛濫,更多的人口,更多的文化涌進來,終有一天,祭拜神明,供奉新娘,會被所有人視為一件愚昧之事遭到唾棄。

  神明真的拋棄陸家了嗎,又或者,祂其實從未眷顧過陸家。

  就在這時,陸寒深出生了。

  他出生的那晚,一直供奉在陸家祠堂里的“神令”第一次發出了光芒。光芒如同清冷的月輝灑了滿地,幽光之中,幼小的嬰孩睜開了眼睛。

  陸寒深從有記憶起,就一個人住在聽濤院里。負責他飲食起居的只有李媽媽,偶爾的時候,祖父才會來看他。

  至於娘親,聽說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他與父親並不親近,若是說實話,連交談都沒有過幾次。

  這樣一片空白的人生,讓他哪怕飽讀詩書、遍覽群綸,依舊單純到了極致。他的記憶很單純,心很單純,連情緒都很單純。

  “只有不履紅塵、不染凡緣,才是真正的神。”陸老太爺這樣告訴自己的兒子陸霆,“我知道,寒深是你的獨子,你會猶豫,但他原本就不是凡人,他是河神!”

  是的,陸老太爺將他看做了河神,當成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陸維奇從束發讀書的那一天開始就被父親教導,陸家的未來絕不是現在這樣,陸家曾經是天下共主,是神眷之族,陸家祖祖輩輩奮斗的唯一目標,就是復國。

  復國,這個陸家永遠也擺脫不了的魔。

  陸維奇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反抗,又從反抗到麻木,最終成為了全心全意地狂熱奉獻。

  他從陸少爺變成了陸老爺,又從陸老爺變成了陸老太爺,同樣的教導,同樣的執念,再一次施加到了他的兒子們身上,子又生孫,孫又生子,這個宿命沒有盡頭,要拖著他們所有人,下到荒謬痛苦的地獄。

  直到陸寒深出生了,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沒有人敢於質疑陸老太爺,又或者有人心有疑惑,但只要一想到若真的能成大事,就是犧牲一個孩子也算不得什麼。

  所以陸寒深被整個家族隔絕了出來,他被作為一個“神明”養大,要讓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才會任人擺弄。

  而這一次,為了供奉神明,讓“河神”更滿意,陸家決定奉上的除了“新娘”,還有更多更多的人。

  “除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祭品,還有……”齊老太太緊緊抓著瑤姬的手,“還有你爹在外面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難道,”瑤姬靈光一閃,“您是說幻夢散?”

  “我不知道那玩意叫什麼,只知道陸家有一種從祖上傳下來的邪藥,叫做香引。”

  給人服下香引的過程,名曰“引香”,引香一旦成功,就會有“種”“奴”之別,其效用正是與幻夢散一般,但並不會讓人神志不清,“種”的身上也不會出現圖案。

  香引比幻夢散更厲害的是,時日越長,“奴”對“種”的迷戀就會越深,最終達到百依百順的地步,成為名副其實的奴。

  陸家一心想要復辟,所做的准備當然不單單只是養出一個“河神”。

  他們要用香引控制那些把握著國家上層的人,借此將陸家推到帝皇的位置上。

  不過這法子只是一次性的,因為“奴”會漸漸虛弱,活不過半年就會死去。

  而這些“奴”,同樣也是祭品。

  只是中間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陸家還沒開始實施計劃,香引就改頭換面成了幻夢散。

  聯想到李東溟曾說幻夢散是從齊家流出去的,瑤姬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幻夢散根本就是齊老爺自作主張。

  他作為將女兒獻出去的知情者,應該會得到陸家一定程度的信任,可能他借此得到了香引不完全的配方,借此調配出幻夢散,用以攫取不義之財。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瑤姬道:“阿婆,家里是不是錢財吃緊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咱們家看著光鮮,其實從你曾祖父開始就有了敗象。到你爹時,他又不善經營,終於弄得入不敷出。我說既然今時不比往日,那就不要再擺這樣大的架子,他卻拉不下那個臉。總說什麼齊家累世大族,祖上還輔佐過陸家做皇帝,必是要東山再起的。”

  或許正是如此,齊老爺才鋌而走險,參與進了陸家的計劃。但他偏又藏著自己的小心思,瞞著陸家弄出來幻夢散,這才露出了馬腳。

  “不能再耽擱了,”老太太示意瑤姬趕緊起身,“這屋子里都是我的心腹,你不必擔心,快走。”

  瑤姬還想再說點什麼,見她神色里都是堅毅,微一點頭:“阿婆,保重身體,我一定會再回來看您的。”

  她不再猶豫,撩起裙擺翻窗落地。張婆在窗下等著,一見她便拉住她的手:“大小姐,快些隨我走。”

  兩人在院中一路東拐西拐,老太太果然是籌謀許久,張婆領著瑤姬,竟沒撞見一個人,順利到了西角門,瑤姬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忽然聽到雜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快!走水了!陸家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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