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新名字,還不跪下謝恩?”姜春生揚了揚下巴。
笙笙仿佛是一點脾性都沒有,姜春生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笙笙跪在地上,冰冷堅硬的地面帶來讓膝蓋疼痛。笙笙跪拜下去,她道:“謝謝少爺賜名。”
隨後姜春生就像忘了這里還有一個笙笙,他自顧自第品茶。
姜春生沒讓笙笙起來,笙笙就一直跪在地上。
笙笙聽著耳畔傳來的水流聲,她的思緒慢慢飄遠。沒想到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這里,所幸沒有人會相信一個人死了的人會回來。
又過去了許久,姜春生才開口道:“以後你便在我的身邊服侍。”
笙笙道:“是的,少爺。”
然而你看著笙笙乖乖跪伏的模樣,姜春生冷笑一聲,大步朝外面走去。
待姜春生離開茶室,一名侍女扶起了笙笙。
“趕緊起來吧。”
笙笙借著侍女的胳膊才從地上起來,她的腿已經跪麻了。
“謝謝你。”笙笙朝對方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
“我叫做問柳,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問柳是姜春生身邊的掌事,心地善良。笙笙要成為姜春生的侍女,就先要向問柳學習規矩。
笙笙看得出來問柳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她對問柳露出了一個還有些拘謹的笑。
問柳替笙笙安排了新的住處還有衣服,對笙笙囑咐了不少該注意的地方。
姜春生性格恣意張揚,不受拘束又喜怒無常,在他身邊伺候可不是件好差事。
但即使如此還是有人想要來到姜春生院里,畢竟這里光是月錢就是一般侍女半年的份。
幾天的光景,笙笙雖然進了姜春生的院子,但沒有被其他的侍女接納,也就只有問柳願意與笙笙多說幾句。
但笙笙並不在意這些,她拿著掃帚慢吞吞地清掃著地上的雪。
冬天很冷,冷風無孔不入,像是能鑽入人的骨髓。
好在笙笙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只能在街頭乞討的小乞丐,她能穿上夾了棉的襖子,干完活也能鑽進房間里面蹭蹭炭火。
笙笙的臉頰被寒風吹得有些紅,她的美很柔和,好似初春的梨花,風一吹就散,帶著淡淡的香氣消失在風中。
天空不知何時又開始飄雪,笙笙仰起頭,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須臾便融化。
笙笙吐出一口白氣,聽到不遠處問柳正在喊她。
“笙笙下雪了!別掃了,趕緊回來吧。”
笙笙回頭應了一聲,她抱著掃帚往回走。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路程,笙笙的頭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層雪。
進屋子的時候笙笙的身體抖了抖,旁邊的問柳塞給了笙笙一個湯婆子。
摸到了湯婆子的笙笙感覺自己的手終於暖和了一點,她對問柳笑了笑。
問柳看著笙笙的臉龐,不禁有些失神。
問柳雖是個丫鬟,但畢竟是姜春生身邊的丫鬟,她以前見過不少京城里的名門閨秀,但是沒有哪個像笙笙這樣……這樣美的。
或許不應該僅僅只說美,問柳總覺得笙笙跟那些漂亮又身份尊貴的大小姐們有本質的區別。
笙笙永遠是溫軟柔弱的,明明有著美貌,但是卻從來不把這當成優點而自命不凡。
問柳第一眼就覺得笙笙太軟弱了,很像她已經死去的母親,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保護笙笙照顧笙笙。
“笙笙,晚些春生少爺就要從國子監回來了,你跟昨晚一樣留在小廚房里頭,別讓少爺瞧見你。”
笙笙知道問柳這是在保護自己,她乖巧的點頭,說自己會記得的。
冬日的白天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天色就暗了下來。整座京城都被雪色籠罩,即使天黑,雪也能反射出微弱的光亮。
笙笙坐在爐灶邊,她手里拿著一把小扇子扇著火,小灶上坐著一個陶鍋,里面溫著少爺愛喝的魚片粥。
這魚片粥聽起來普通,但王府少爺吃的怎麼可能普通,用料皆是上乘。
魚是名貴的淮王魚,挑最鮮嫩柔軟的部位,米是當年最好的一批貢米,粒粒飽滿,潔白瑩潤。
烹飪無需太多的調料,只是需要長時間熬制,並且要一直有人盯著。笙笙已經坐在這兩個時辰了,魚肉這才徹底化在粥里。
不過冬天坐在灶火邊還是很暖和的,笙笙是個很知足的人,她並不覺得辛苦。
不一會便有侍女進來,笙笙用布墊著,將小鍋端起,又將里頭的粥倒進漂亮的盅子中。
侍女將盛著魚片粥的小盅放入用作保溫的食籮里便走了,她一句話都沒有跟笙笙多說,仿佛只當笙笙是一團空氣。
笙笙沒有放在心上,她把手放在小灶的上方,感受著火焰帶來的溫暖。
對於她來說平靜的日子太難得了,每一天都值得珍惜。
另一邊,姜春生心情不佳,他隨便舀了兩勺魚片粥便皺起眉頭。
“一個個看著就叫人生厭。”姜春生這兩日來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胸中堵著一股氣無法發泄。
問柳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但她不敢表現出來。其他侍女也不敢出聲,一時之間房間內十分安靜,落針可聞。
姜春生的目光掃過這一眾人,他的眼神組中落在了問柳身上。
“問柳,前兩日那個奴婢在哪?”
姜春生的眼神很平靜,但問柳還是害怕得手都有些抖,她低聲回應道:“回少爺的話,奴婢將人安排在了廚房,今天這碗魚片粥便是她熬煮的。”
姜春生冷笑一聲,“怪不得如此難以入口,把人喊來。”
問柳更害怕了,但她不敢反抗姜春生的意思,她只是個奴婢,就算她想要為笙笙求情,也只會激怒少爺。
問柳艱難的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