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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6章 思雲待客

誅仙圖 沙漠王子 4739 2024-03-04 23:18

  華燈初上。

  華樓內燈火通明,樓下妓女的聲音此起彼伏,有得在門口招攬顧客,有得在陪客人談笑飲酒,有得在撫琴唱曲。

  “……不成雨暮與雲朝。又是韶光過了。”

  一句話唱得簪裊心中一陣感傷,眼下自己這般,淪落在煙花之地,到底算個什麼。

  心中還沒來得細想,便聽閨房的門一開,一個俏麗女子走了進來。

  “簪裊姐姐。”

  簪裊按下心思,點頭答應一聲道“思雲,何事?”

  “也沒甚事。”那個叫做思雲的俏麗女郎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露出掌心里的兩只蜜餞來,遞給簪裊道“我聽說姐姐喜歡吃甜的,剛才席間特意留了一點,便給你送來了。”

  然而轉頭一看,便看到的簪裊桌子上擺著的幾盤點心之類的小食,一拍頭道“哎呀,你看我這腦子,忘了姐姐你這里是什麼都有的。”

  “無妨。”簪裊微微一笑,說道“還是多謝妹妹你掛念,做下吃杯茶吧。”

  說罷,起身給思雲倒茶。

  思雲也不客氣,安然地坐在了桌前,直接拿起桌上的點心,就著茶水就直接吃了起來,簪裊也不責怪,倒了一杯茶之後就安然地坐在桌邊,看著思雲一口一口的吃著東西。

  簪裊比思雲還大個一兩歲,按說到了她這般二九年華,放在別的花樓里面都早已出閣掛牌,再過兩年,就要淪落去一樓的花廳當二等的紅官了,但簪裊自有修為在身,加上又把這花樓的老板收拾的服帖,是以與尋常是不能相比的。

  但思雲可就不同了,她十二三就入了賤籍,雖說有些姿色,但也頂不起這花樓魁首的名頭,十五歲便有了恩主,自此便掛牌接客,眼下的已經在花樓里打滾的三四年了。

  把肚子吃了七分飽,思雲終於放過了桌上的點心,大大咧咧地說道“我聽說姐姐和爆炭做約了?”

  “嗯。”簪裊點點頭,這花樓里面,消息最是靈通,對於思雲知道了這個消息,簪裊毫不意外。

  “嗝……”思雲喝下一口茶水,說道“若是我說,姐姐還是放下那個勞什子約吧。”

  “哦?”簪裊心中一動,兩條柳臂撐住下巴,微笑地說道“這是為何?”

  “姐姐。”思雲直白說道“你雖長我幾歲,但在這行里的事情,姐姐還是不如我清楚,就說這贖身之事,姐姐可知道你的身契作價幾何?”

  簪裊想了想,說道“約莫三五千兩是有的吧。”

  “豈止?”思雲否定道“買來姐姐要三五千兩,賣出去可就不是這個價格了,最少都要翻倍,要是更紅,十倍的贖身錢也都可能。”跟著露出幾分惆悵的神情說道“三五萬兩,若是姐姐自己贖身,靠你每天唱曲清談得來的體己銀子,不知是何年月才能脫身出籍,且姐姐的籍契是教坊司上的,脫籍可比我們都難。”

  簪裊不露聲色,點點頭,示意思雲繼續說。

  “外間的男子,莫看一個個來時都把我們心肝寶貝的叫著,動不動就是贖身娶嫁,然則我在此三年,說出這話的男兒見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到頭來還不是在此處賣笑?再說姐姐若要贖身,爆炭那頭沒個上萬的銀子可能放人?能拿得出這些銀子的,有幾個能把姐姐娶回家做妻?”

  簪裊倒也沒生氣,而是說道“說不准呢,萬一有個豪商看上了姐姐的這身修身,娶回家傍身也好啊。”

  “說得倒好。”思雲低聲道“能出手這些銀子的豪商,哪個家里不是修士家族出身,或者靠著修士們過活,就算偶有一二,姐姐願意嫁麼?”

  “那可不准。”簪裊勾唇一笑,說道“說不准就有一個我看上眼了呢。”

  “姐姐!”思雲有些急了,說道“你怎地就不明白呢,咱們這些女子,只要入了賤籍,哪里還有一個好出路。”

  “我知。”簪裊依舊不緊不慢,說道“但若是連個的念頭都沒有了,那待著還有什麼指望……”

  她沒想到思雲半天沒有勸動她,到頭來她這一句反倒給思雲聽得感傷。

  只見這位俏麗的年輕女郎眼圈一紅,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半句來,最後揉了揉眼睛,起身道“姐姐先歇著,我要下樓見客了。”

  簪裊也不起身送她,只是點點頭示意,便看著思雲轉身出去了。

  其實剛才的思雲一張嘴,簪裊就知道了她接下來想出口的說辭,只是這個丫頭平日她接觸的也不算少,對於性子也是知曉的,不可能是龜六派來的說客,約莫……可能是為了自己著想吧。

  只是她和思雲不同,怎麼可能願意在這種地方廝混下去呢?

  由是思雲走了之後,簪裊便在閨房開了一扇小窗,偷偷看著這樓下的芸芸眾生,看著一應妓女們迎來送往,逢場作戲,掛牌的當紅們招呼熟客,底層的熟妓沿街攬人。

  諸位可知,這娼門賣笑的妓女,也是分等級的。

  一等的,琴棋書畫、詩詞曲樂總要通曉幾樣,不僅要容貌姿色,還得有肚里有墨水,手上有技藝才行,她們掛的是賣藝不賣身的牌子,等閒人接近不得,須得有權有勢或者有修為在身的修士才行,等參選了幾任花魁選拔,養成了名望,光是出閣那一夜的資費,就能出得一個天價來。

  不過風光也就止於此了,之後在如何也終究不是清倌人的身子,能維持幾年的名望全看個人,到了二十幾歲的年紀之後,就落為了二等。

  到了這第二等,再來就無須什麼的權勢修為了,在花樓上掛了牌子,只要有錢便可一親芳澤,如此境地,便是詞句上所言“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不過此時還是值上一番價錢的,只要一夜的資費相比三等來說也是不菲。

  至於再過三五年,到了三十左右的前後,也到了人老珠黃的年歲,便落在了這花樓的第三等,沿街攬客,貴則幾十上百的大錢,少則二三十便能春風一度,比暗巷里面的私娼好不了多少,只聊以為生而已。

  自然,當初的花魁娘子淪落到這種地步的都是少數,多數人在一等落到二等之時,便會給人買去做了侍妾,能過清倌人贖身出閣的,幾百個里面也找不出一例,至於似簪裊求的賤籍出身嫁出做妻的,便也只有曲本里面唱著的“獨占花魁”一個而已。

  至於思雲的等級,不上不下,比之正經的紅牌姿色雖然有余,但技藝卻是不足,她是被龜六之母買來的鄉下姑娘,幾年調教下來,雖然言行舉止多有改正,操琴對詩這類卻總也學不會,只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是以往來的雅客們看不上,而只想消遣的糙漢們又出不起過夜的資費,故而一直不溫不火。

  今夜依舊如此,往來了好幾波人,思雲進去了幾次,就如實的出來了多少次,不是嫌她的資費太高,就是嫌她不會些雅趣,只知勸酒劃拳。

  簪裊在樓上,一眼看著這思雲過了子時還沒等到一個客人,默默無言,心里也不知在想寫什麼。

  當然,這期間簪裊也是接過幾個客人的,只是她與思雲自是不同,來的人只是隔著簾子看幾眼,然後隨口聊上幾句,便推說抱恙攆人,加上心中有事,一晚上連首曲子都沒唱。

  這般得罪人的行徑,換了其他的花樓爆炭,早要給家里的女兒們一點厲害們瞧瞧了,只是龜六早已被他治的服帖,除了背地里怨懟一番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一直挨到了子時,眼瞅這已經到了午夜,樓里的姑娘們都已經困倦,幾近打烊之前,思雲還一個嬌客沒迎到,只能看著街上稀稀落落的人流,黯然地站在門口。

  “小娘子,你這花樓可還接客麼?”

  忽然身前響起了一聲的爽朗的男聲,思雲抬頭一看,見是一個的身材魁梧的男子,後面還站著一個敦實矮胖的漢子,兩人一高一矮,前後站著的漢子面貌方正,身後的矮胖男子別看生得極為圓潤,卻是面無表情,一臉的冷色。

  皆穿著一身麻衣,渾身滿是汗臭混著山上下來的土腥味。

  見他倆這幅樣子,思雲便知道他們是鄉下的里閭漢子,不可能出得起自己的一夜纏頭錢,便說道“接客,只是樓里的姐姐們不知還有幾個未歇的,客官可進來稍待,奴家去查看一番。”

  “無須她人。”漢子爽朗一笑,說道“我看小娘子你便不錯,在你處過夜的資費幾何,你說個價來,若是劃得來,我兄弟二人,今晚便歇在你的閨房了。”

  思雲沒想到這二位還有銀錢奔著她來,只是她看這二位的樣子,實在不像能出得起七八兩銀子的,而且這一同接待兩位男客,這她可從未有過這般經歷。

  於是有些猶豫地說道“這……二位客爺,奴家還未曾一塊接過兩位歡客,不若我再叫出一位姐妹出來……”

  “不必。”男子拒絕道“我兄弟二人義結金蘭以來,孟不離焦,從未分開,娘子之前未有過如此經歷,過了這一夜不是就有了麼,你只說願意與否,到時我出雙倍的價錢來,你看可行?”

  “這……”思雲被他這一席話驚的目瞪口呆,加上容貌俏麗,越發顯得呆萌可愛,前頭站著的高個漢子尚能克制,他身後站著的矮胖男人卻是直了眼睛,一雙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思雲的身子看。

  其實從心里說來,思雲是不想接這一單生意的,只是這一晚上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她可沒有簪裊那般手段,每日閨中空坐,爆炭還要恭敬的把吃喝送上門來。

  一日不做生意,明天就要和西北風了。

  於是半是為難的,把自己的身價提到了正經紅牌姑娘的程度,說道“一夜十兩(價格參考王美娘,如果不認識,請自行百度)如何?”

  “那我兄弟兩個,便是二十兩了?”

  “褚兄……”身後的矮胖男子推推身前的漢子,小聲道“貴了……”

  誰料壯碩漢子卻道“無妨,在山中也憋悶的許久,今夜出來,正好暢快一番,些許銀錢罷了,季兄無須在意。”

  說罷,便伸向懷中,掏出兩個白晃晃的銀錠子來,遞給思雲道“姑娘收好,這是二十兩的過夜錢。”

  思雲還真沒想到,面前這個的麻衣漢子還真能掏出二十兩銀子的大價來,當下就有些懵,本能的伸出手來接下銀子,剛想開口說話,卻不防之下被壯碩漢子一把攬在了懷里,接著便聽他說道“小娘子何名?今夜某銀錢使足,小娘子還要好生陪我們兄弟兩個快活一番才好,若是陪的好了,明日我便與你贖身,出了賤籍嫁與我兄弟做個良家可好?”

  ‘原來他知道這價錢貴了……’

  前面的話在思雲腦子里一過,這個念頭便生了出來,既然已經給了過夜的資費,思雲也不掙扎,直接靠在壯碩漢子的身上,嬌聲答道“客爺呼奴家思雲便可。”

  至於後面的那些,思雲早已聽的慣了,當做的過耳的風一吹便散而已,一如他剛才所言,說過這話的恩客沒有百來也有幾十,如有一人說話算話,她思雲怎會依舊在這煙花之地里打滾?

  不過逢場作戲,她自然也不會攪了客人的興趣,便陪著笑一邊往里走一邊說道“那奴家又如何稱呼二位客爺?”

  “哦。”壯碩漢子先是指指身後的胖子,說道“這位是季兄,稱為季二便可,至於某家,叫我褚大就成。”

  這季二褚大,看來不過是加了姓氏隨口一說,只是思雲也並不在意,不過春曉一度,又何必在乎真的姓甚名誰?

  行至花樓的堂廳,褚大見堂上的桌上還有幾桌還在飲酒攀談的客人,便對思雲說道“思雲姑娘,你去叫上一桌酒菜來,我兄弟一路從山里下來,此時還腹中空空,還要吃一頓才行。”

  思雲左右看了幾眼,總算在堂廳的角落里面找到一個在打盹的龜奴,便上前說道“……假相公,勞您去後廚知會一聲,送我房里一席酒菜過來。”

  之所以叫假相公,並非這龜奴姓假,也並非的思雲和這龜奴是夫妻關系,而是花樓里面的女子,老了之後無人贖買,大多都是嫁給龜奴們的,而平日里姐兒們上至出門陪客,下到采買跑腿,乃至吃罪受罰,都是要勞煩這些龜奴,是以姐兒們平時對她們也都要客客氣氣的,不然若是哪天挨罰的時候落在人家的手里,哪里會有好過?

  那龜奴睜開眼睛,看著思雲俏麗的臉蛋一眼,轉頭又看見思雲身後的兩個漢子,便知她接到了客人,剛想開口花花幾句,看那矮胖漢子一臉急色的盯著他,便知趣的閉上了嘴巴,起身答應道“姐兒放心,小的這邊去知會。”

  此時,那矮胖男子忽然出聲道“要一盆粟飯,還要烈酒兩壇。”

  ‘一盆粟飯……’思雲給她的飯量驚住了,這位爺難不成把花樓當成了館子?

  還是褚大比較知趣一點,說道“思雲姑娘,不知你們這花樓的一桌席面,要價是多少?”

  “這個……”思雲想了想,答道“作價不同,有五錢的,一兩的,三兩,五兩,還有三十兩一桌的大盛宴,褚爺想吃哪種?”

  褚大回頭,叫過季二說道“季兄,你看我兄弟兩個,吃三兩的席面可行?”

  “成。”說到吃上,這季二一點也沒剛才掏纏頭錢的小氣,點頭應和道“須得吃頓好的。”

  “好。”褚大跟著思雲一路到了她的閨房,便又把手摸進懷里掏出幾塊散碎的小銀塊,放在手里掂量著約莫有個三兩的重量,便交到思雲的手里說道“這席面錢也一道給你,還請姑娘下去催催,我倆這肚子可有些等不及了。”

  (這個思雲不是女主,所以不要給我扣綠文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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