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施放在我家里沒有目的轉來轉去,想像著他的不安與欲望在內心作著天人交戰,我打開一瓶紅酒,與他碰了個杯。
施放放松了一些,靠在沙發上,數次張口欲言,又不知說什麼的樣子。
解開這陣令人難堪的沉默,是兩個男人突然間流露出來的心照不宣的會心微笑:你情我願的事,管他娘的誰說什麼?
我領著他再次回到臥室,讓施放打開寧寧的衣櫃。
他隨手翻了翻,然後拿出寧寧的一件小內褲,放在鼻下貪婪地嗅了半天,有些渾濁的眼球斜視著我,不停轉動著。
“好聞嗎?”我非常輕柔地問了一句,心里面卻是五內俱沸。
這和湊近了寧寧的陰部去嗅,有什麼區別?
鮮花一樣嬌柔的寧寧,將來會這樣向他展開自己的絕美私處,任他像狗一樣去亂嗅亂摸嗎?
施放長吸一口,這才依依不舍地放回原處:“我老婆心髒病已經多年了,我說我一周五次,其實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唉,現在的我,真不能沾女人的身體,一沾就會亂性。”
“該亂就亂,順勢而為吧,不亂反受其制。”我意味深長地說道。
此時施放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看,向我笑笑:“我女兒雪凝。”
“接吧。”
施放接通手機後只聽了一句,臉色劇變:“你媽怎麼了?什麼?她心髒病發作?”
“……”
“好好,我馬上回家……我馬上去醫院……在哪家醫院?……好好!”
“怎麼了?”我看著呆若木雞的施放,忙問道。
施放傻愣愣地看我一會:“我老婆可能不行了,她已經心梗過一次了,這一次……我馬上得走!”
施放匆匆離去後,我突然感覺室內所彌漫著的那種我非常熟悉的溫馨女性氣息,仿佛被摻入了某種異樣的味道,而與這個家庭有些格格不入的陌生之感。
不管是誰,那個注定要闖入我們生活的第三者,將徹底地改變我們平靜幸福的婚姻生活。
只是身為丈夫的我,不能接受一個比我強的男性與我分享舒寧。
那將不是分享,而是掠奪。
在舒寧的化妝台上,有一張墨綠色的小包,那是大前天晚上她與那個房地產老總張言約會回來後,帶回來的。
這個小包肯定價值不菲。
當天晚上舒寧向我得意地說道:“他就是喜歡我穿黑色的衣服,還問我這套衣服是哪兒買的,說一定是名牌。他沒認出這是日本的名牌,我告訴他,只值800元。”
“這人,看上去像一個紳士一樣,你喜歡這種類型的中年男人?”
舒寧帶著一種我琢磨不透的笑容:“紳士?色狼還差不多!”
舒寧款款搖擺地走到我身邊,抬起一條肉色絲襪包裹之中的修長大腿,笑吟吟地放到沙發上,小腳丫輕輕地捅捅我的屁股:“他……他摸我的腿了………”
輕微的惡心之後,半是愛憐、半是自虐的情緒讓我克制住內心激動,溫柔地撫摸著寧寧的小腿和腳丫:“你要是真喜歡……還可以讓他把這絲襪脫了……”
“脫了絲襪之後,下面就是人家的小褲褲了……。”舒寧挺激動的樣子,把我的頭抵住她豐滿的酥胸:“走出這一步,就難以回頭了,我將不再是你純潔的妻子了……想想我的過去,覺得太對不起你了。”
我沒有想到她的話中另有深意,抱著深情注視著我的寧寧,扔到床上。在我脫光全身衣服的時候,寧寧只脫下一件內褲,把裙子的拉鏈拉開。
“嗯?”
“就這麼干我……你們男人不就喜歡這個調調嗎?”
“可這衣服……怪貴的,15萬日元呢!”
“他喜歡我穿這件衣服,可能到時候,人家就是穿這件衣服……失身給他!又要讓你的好衣服上沾上髒東西了……嘻嘻……對不起!”
現在還說什麼對不起?你這樣頻繁地其他男性曖昧交往,到底為了什麼?
什麼東西是你所渴望而我卻不能給你提供的?淫亂?
我們相愛時的那些淫亂,真的需要沿續到婚姻中來嗎?
凡夫俗子的我們,能夠從容不迫地玩弄這種極為另類的刺激,而不怕這種玩火最終燒掉這個可愛的年輕的小家庭嗎?
看著張言送給舒寧的小提包,越來越刺眼,我不無惡心地轉過頭,拉開了窗簾,盯著與四年前同樣那片深邃的星空,心情壓抑之極時,另一個曾讓我魂牽夢繞的名字浮上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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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談戀愛,第一步是談,第二步是戀,第三步是愛,我們走到一起的時候,好像是先戀後談的一樣。是不是有些怪?以後每天都要重復幾次你愛我嗎?我愛你這樣的話,是不是更好一些?”牽著海琴柔若無骨的白嫩小手,漫步在圖書館後面的小道上,我在心情蕩漾之中,突然有這樣一絲莫名的惶惑。
海琴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地向迎面走來的一個同學打了個招呼,才慢聲細氣地回答我:“你這人,表面上挺隨和、挺大氣的,內心里啊,是不是有點不太自信?虧你還是當班長的。”
“可能吧,好像我的生活中總是有一個強者,我一直都是那種追隨的角色,直到大學才第一次當班長,也就是和稀泥的角色。”
雖然我這個班長當得還算稱職,也基本上得到了全班同學的認可,但我內心里總有種怕被別人背後戳戳點點的不安:我當班長的主要原因,不過是因為本大學的邊副校長曾是教育部的一名官員,早年與我父親同事,但官路一直不太順。
“所以,非得等我走出第一步,你才敢接受我的愛情,是不是?放心,對你,我絕不會始亂終棄的,我可以給你一個一生的承諾。”王海琴雙手握緊我的兩只手,放在胸前,微笑一閃而過,之後的表情異常嚴肅。
四年前,在大學的校園一角,王海琴飽含著深情的如漆般黑黑的大眼睛,長久地定格在我的腦海中。
這句話將在6個月後,成為我們淒美愛情的一句悼詞。
只是為了魂牽夢繞、難以忘懷的少年時代的初戀,我竟快刀斬亂麻地結束了與王海琴半年多的愛情,現在看來,實在是傻得可以了。
此時的她,不知飄泊與何處,那雙飽含女性溫柔的雙眸,是否在夜空中尋找著屬於她的明星?
我和舒寧都是五歲上學的,在大學的同班同學中,我的年紀最小,從大二我任班長之後,在王海琴的第一個戀人,徐學明的提議下,全班同學都開始以“班長師弟”來稱呼我。
大二之後,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王海琴開始經常地,很自然地出現在我左右,我卻渾然不覺徐學明對我的態度中有了一種很深的敵意。
一次運動會上,我正在招呼師哥師姐們過來喝飲料,卻看見長發飄飄的王海琴,用漠然的眼光淡淡地掃過我和其他同學之後,突然再次扭轉視线,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不,像是發現了一個異寶一樣,長長、深深地注視著我。
我向她微微一笑,心弦卻倏然地被一種意外的渴望撥出一聲韻味無窮的單音,直到徐學明出現在我們中間,切斷了一次長達十幾秒的對視。
如果你曾經被愛情狠狠地撞過一次腰,你一定也會有這種奇特的體驗:最細膩、最親密、最動心的體驗不一定是在耳鬢廝磨中,肌膚之親中發生的。
從大三一開始,王海琴就與徐學明正式分手,而我與她之間的眼光“戰爭”則長達半年。
尤其是在公開場合,王海琴和我會穿越所有的中間障礙物,以一種越來越自然、越來越糾纏的眼光關注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我們誰也沒有主動向前一步。
只是看著,像一場敵我之間的生死較量。
被稱為校花之一的王海琴,眾人皆欣賞她的膚白如玉,她的五官如畫,她一米七二的修長身段,她傳說中的D罩杯乳房,只有我,最愛看她又黑又亮、炯炯有神的大眼晴。
大三的暑假一結束,當我正忙於領著早來的同學在收拾教室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邊的幾個同學都停止了動作,呆呆地看著我。
我莫名奇妙地看看他們,沿著他們的視线一回頭,才發現,教室門口站著整整分別一個多月的王海琴。
她無憚無忌地看著我,眼光中只有一種東西:被愛情和思念折磨得快要瘋掉的絕望。
有個女同學笑了起來,輕輕地推了一推我。我這才傻傻地邁出第一步。
當我告訴海琴,我決定和她分手,與我的初戀重歸於好時,王海琴有整整一周的時間不說話,不哭,也不鬧,走路只是低著頭,沒事就把自己關起來,看見我,就像是看見了鬼,掉頭疾步就走。
我看見全班同學都陸陸續續地找到工作,而海琴卻一點動作也沒有,在萬分的歉疚之下,我通過父親的關系,給她聯系留校任教。
她連檔案也沒轉,拿了畢業證的第二天,便永遠地消失在全班同學的聯系網中,只身一人北上,據她的前男友徐學明說,她也去了北京。
此時你與我在同一個惶惑、紛亂、嘈雜、不安的欲望之城中嗎?
這時,手機中顯示了舒寧一條新短信,隨著短信的內容展露在我的面前,我的腦中更是一片混沌:“今天本來應該按約定,我可以那個什麼的,嘻,但這一次算放過你了,看完電影我就回家,以後一定要跟緊我,保護好我!這一次和師哥只是一個演習,以後不會和他來往了。這段時間,我找了一些潛在的情人,發現還是張言最吸引我了。不怕你生氣,我昨晚和你歡好,腦子里還想著他呢。下周我還要和張出去,你要是再丟掉我,人家肯定會躺在他的床上,被他狠狠地欺負一次的。自己想一想,都怪不好意思的了……回去給你!愛你!”
雖然僅僅只是虛驚一場,但我心中確定無疑的是,舒寧對張言的愛慕已經發展到勢必威脅我們婚姻的危險境地!
不知是不是該感謝張言的中年男性魅力,要不然,此時的愛妻,肯定已經失貞,回來之後,夫妻倆人該如何面面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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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狼狽,卑微,萎縮,下作,渺小,這種種使人不敢面對他人的主要原因,在日常的社會生活中,每分每秒都可迎面撞來,讓我們躲閃不及。
從類人猿中脫去一身長毛的人類,在走向文明的過程中,如同患上潔癖一樣,赤身裸體的一定要裹上衣物,一身肮髒的一定要清洗干淨。
不!
內心的丑陋,才是人類先天的心理基因,主宰著我們的行為舉止。
在老家,那一夜無眠,回到家中,我數次的手淫,精疲力竭之後,還是睡不著,睜著眼睛數著天上的星星,一絲倦意也沒有。
腦中反復出現舒寧的笑臉和王海琴的哀容。
初戀,當我循著原路一路尋到往日的風景時,看到樹依然是樹,花依然是花,連微笑都已經拼湊完整,但從愛情走向婚姻的小路,中間卻出現了一條斷崖。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昏昏睡去。
中午時分,當我還在床上半夢半醒之時,聽見外屋媽媽欣喜地叫了一聲:“舒寧!你進來啊!快進來!今天打扮的真漂亮啊!瞧這小臉,也油潤潤的,氣色怎麼這麼好!慶慶還賴在床上沒起來呢!你去叫那只懶豬起來吧!”舒寧“唉”了一聲,便輕輕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進我的屋子。
我清醒過來,體內某種非常消極的力量,讓我不想睜眼看這個充滿無奈的世界。
她當然臉色好了!哼!
感覺鼻子被她捏住,我閉著氣還是不睜眼。她為什麼能如此坦然?而我卻像做了錯事一樣不敢面對她!
她見我死不理她,便忍著笑,又把窗簾拉開。嘩,一襲猛烈的陽光讓心中所有的沉郁驚慌四散。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撲過去摟住了寧寧。
她笑靨如花,見我細細地看著自己,一縷難以覺察的紅暈,在她清麗典雅的粉面上蕩漾開來。
舒寧上身穿一件鵝黃色的體恤衫,下身是一條藍色的七分褲,顯得非常精神。
更讓我心中燃起欲火的還是她酥胸上兩堆迷人的墳起,曲线仿佛格外地撩人,翹挺的小屁股與兩條豐腴修長的大腿,曲线格外地柔滑完美。
光看已足令人魂銷,若再加以聯想,想象她昨夜奉獻了不知多少愛液給他,心中更是苦辣難辨。
“干嗎這麼看人?”舒寧低聲說道。
“你幾點回的家?”
“你走以後我們就回去了啊!到家時有1點多。”
“不對,我走的時候才10點,你怎麼1點多才………你們又!”我難以置信,一下子懵了。
舒寧臉上現出一絲捉弄人的表情,她的清純與淫浪會時不時迸發出一種令人痴迷的混合。
先是嘟著小嘴,聳著肩,假裝老實地點了點頭,裝成一個犯了錯的小女孩,然後一下子把我推到在床上,格格地笑著躲到屋角,使勁點點頭:“是的!”
我瘋一樣地去捉她。
屋子雖然不大,但舒寧卻像一只滑不溜秋的小魚兒,從屋角及時地鑽了出來,一下子跳到我的床上,嘴里還伴著“喲”的一聲怪叫。
我返過身終於將她撲住,抱住她矯健有力的光滑小腿。
當我的雙手,毫不猶豫地伸進她的上衣之時,舒寧連忙緊緊護著要害,同時笑著求饒:“好哥哥……我錯了!你別亂來,你媽媽還在外邊呢!”“告訴我,你昨兒……好嗎?”我語氣中的遲疑和含糊的用詞,只是出於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
含羞帶怯的舒寧像一個美艷的新娘,被人問及洞房一夜的消魂體驗,她面向我,莊重地、緩緩地點了點頭:“好……”那雙長長的睫毛閃了閃,一雙黑亮亮的眸子無限溫柔地注視著我。
這個“好”字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有肮髒的感覺,我渾身熱血沸騰。
面前這麼一個精靈可人、冰雪聰慧的心愛女友,竟然會這樣一再地委身於他:“他當時不是已經出夠了氣了嗎?又要了你幾次?你就不怕我休了你……”我壓低聲音,氣極敗壞,向她凶巴巴地威脅道。
“好啊!”舒寧格外平靜的聲音中有一種恍惚,轉臉看著刺眼的陽光,“你要是不願和我結婚,多好!”
“你愛我嗎?”我的心一下子涼透了,生澀無比的聲音讓舒寧回過頭來,再次反復打量我。
“愛嗎?”我拉著舒寧的手,一時虛弱得不能再多說一個字。
“愛你,”舒寧的臉色有些蒼白,不敢看我,“也愛他。”
我覺得好滑稽,一時間差點笑出聲來:“你的生活中能夠有容納兩個男人的空間嗎?”
舒寧也笑了:“當然不可能。非掐起來不可。”
“那怎麼辦呢?”
舒寧慘然地笑著:“我已經破了身子,你還這樣愛我,我當然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但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也知道,如果和他走,可能只有死路一條,和你,會是光明大道。你知道嗎?我爸提市人大秘書長的事馬上就要批了。市里肯定要給孫副省長一個面子。媽都說了,如果我不和你結婚,就是逼她死。你……會給我一條生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