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人緊繃到一定程度邏輯思維真的會突破極值,在搜尋的路上林時恒的大腦也在不停運轉,很多之前忽略的事情也漸漸露出端倪,比如說——
林嫣為什麼要上山來?
再沒人比他更了解她,如果不是有特殊情況,別說是大雪封山,就是在平時,她也不會一個人來這種地方。
之前被救的兩個外國人是個突破,宋憐和鄭旭應該也知道些线索,再聯想從林嫣出事他就再也聯系不到她班主任,張勝楠一定也知道些什麼。
可即使縷清了思路,人還是不願意回去,擔心他離開的時候找到林嫣,擔心她看不到他心里會失落害怕,有太多太多的擔憂牽絆,所以他一步也不想離開。
不過也幸好有這個理由,才能把在寒風中參與救援的幾個少年勸回去,有了线索,相信他們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被寄予厚望的馮其樂等人,根據林時恒的囑咐,先行一步,帶著軍方的人要求校方放出了張勝楠,後者精神狀態還可以,聽說崔主任之流已經被控制住,立刻條理清晰的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明白。
一群人圍坐一起分析。
“現在首先要找到那個通風報信的人,林嫣是跟著她離開的,後續行蹤很有可能跟她有關,更有甚者,這個人可能會引導她去一些危險的地方。”
張勝楠皺眉,又道“關鍵是,只有宋憐見過這個人,她現在還沒醒,就是醒了估計也不一定記得細節,未必能准確描述出那人的模樣。”
譚巳澤煩躁的擼了把頭,“我們會不會忽略了什麼?”
眾人看向他他干巴巴道,“比如那人為什麼要針對林嫣?還有,她怎麼肯定林嫣出去後不會懷疑她的動機然後猶豫返回?”
“還是說……”
趙若若和馮三兒對視一眼,微微抿了抿唇跟張勝楠道,“張老師可以先從學生中排查,最好是找林嫣組內和班級里關系比較融洽的學生,說不定會有發現。”
“也好……”張勝楠猶豫,道理她都明白,但擔心時不我待,林嫣情況不明,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現在千頭萬緒只找到一點尾巴,怎能不讓人著急。
“那你們呢?”
“有點事”趙若若沒多說,和馮三兒他們一起出來了。
剛剛譚巳澤的話提醒了她,動機,是的,林嫣一向與人為善,性子不說包子或聖母,一個善良大度還是稱得上。
平時從來沒跟別人紅過臉,誰又會想對付她呢?
砰的一聲響,朱晨曦屋子的房門被人踹開了,屋里的朱晨曦和劉希月看著闖進來的幾個人,臉色紅了又白,氣惱道,“你們做什麼?”
“做什麼?”趙若若冷漠的勾了勾唇,“來問問你們到底把林嫣引到哪兒去了。”
朱晨曦愣了片刻,聲音驟然提高,“什麼林嫣!”
“我們一直在房間,從來沒見過林嫣。你找錯人了!”
她們在撒謊。馮其樂很肯定。
肢體語言不會騙人,聽到林嫣的時候朱晨曦在心虛,眼神閃躲著,雖然後來強裝鎮定,可也只是色厲內荏,更別說,在座的沒一個會被她唬住。
林嫣危在旦夕,馮其樂沒時間跟她這繞,他上前一把掐住朱晨曦的脖子,收緊,任她撲騰,冷聲說,“我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
“你干什麼?!放手!”
劉希月和馮其樂一個學校,早聽說過他的名頭,可以往聽的更多的是這人雖然玩世不恭但對人還算和善,沒想到現在他一言不合就動手。
事情好像和朱晨曦說的並不一樣。
馮其樂一個眼神掃過去,劉希月立刻噤聲。
安晴擔心馮其樂把人掐壞了,但現在必須先在場子撐起來,讓她們不要抱任何幻想,所以即使朱晨曦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她依舊忍著沒說話。
朱晨曦臉色發白,捶打他的力氣也漸漸小了劉希月瀕臨崩潰,再次衝上去趙若若冷呵了聲抓住她的手,“說不說!”
朱晨曦的手慢慢垂下……
劉希月嚎啕大哭,“我說,我說……”
馮其樂把人狠狠的甩到地上,居高臨下的俯視朱晨曦,“信不信我今天就是把你弄死,也能不沾一點腥。”
朱晨曦胸脯起伏,呼吸艱難的看向馮其樂,“我要告你!告你……殺人未遂……”
“呵……”馮其樂冷嗤了聲,耐心告罄,上前一把揪住她頭發,“等找到人老子陪你一起告,殺人未遂是吧?你先算算夠判幾年。”
劉希月抱住朱晨曦一直哭,哭的馮其樂厭煩,林嫣下落不明,她們還好好的待在房間,憑什麼有臉哭?
“都他媽給我閉嘴!”
馮其樂脾氣上來,眼神極其恐怖。
安晴扯住他的手臂安撫,怕他再把人弄傷了,情況緊急她們只是過來嚇一嚇,其實並沒有證據。
剛剛震懾人的時候說什麼都行,但真要把人弄傷了,事情畢竟麻煩。
趙若若和安晴對視一眼,讓他出去,“你出去等著,這里交給我們。”
一刻鍾後,劉希月老老實實帶著他們上了山。
林時恒接到消息和他們會和,按著劉希月印象中的路线找了過去。
可大雪連綿,一直到現在還在下著,山上的路早就覆了一層,白茫茫看不清原來模樣。
劉希月在半山腰停下,循著記憶中的方向而去,可到處銀裝素裹,雪花早就掩蓋了山林,完全看不出原先的痕跡。
线索又斷了。
時間已經來到上午十點,距離林嫣失聯已經將近二十個小時,冰天雪地的二十個小時對一個小姑娘來說意味著什麼沒人敢想象。
林時恒拒絕任何人的勸說和安慰在林嫣可能失蹤的地方仔細尋找,他已經在雪地里行走八個多小時,身體機能正在全面告急,但他像毫無知覺,只是一味地走著,走著,不肯停下一步腳下被松樹枝拌住,林時恒悶哼了聲,單膝著地,久久不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