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缺男人作陪
甄珠回到房里還是生氣,想到崔恪那兩個通房還跟她住在同一個院子,難受又憤悶,恨得只想立刻把人趕出去。
巡視房間,也生出惡心,從櫃奩里扯出崔恪的衣衫鞋子,拖拉著就往門外扔。
覺得還不過癮,端起桌案上那套他珍愛的白釉青花的茶具,砸在階上摔個粉碎。
院里的婢女婆子見世子妃如此惱怒,不敢勸阻,撲騰撲騰跪了一地,低眉斂首,噤若寒蟬。
翠丫壯著膽子拉住甄珠,細聲勸著:“娘子,您這樣世子回來會生氣的……”
甄珠拍拍手,呵地冷笑:“嫁到他們安國公府,還當我甄珠怕了不成?剛成婚就讓兒子收通房,收啊,看我會不會說一個不字!一家子惡心人的玩意,癩蛤蟆爬在腳面上,不咬人,膈應人!”
翠丫望著院中狼藉,滿面愁容,擔憂道:“娘子,您這樣會將世子越推越遠的。”
“遠?”甄珠哼了一聲,見門檻邊還掉了一件青袍,她擡腿用力踩了兩腳,“我巴不得他離我遠點,髒死了!”
“娘子……”翠丫躬身抱住甄珠的小腿,擡眼看到崔恪的身影正跨進院門,立時嚇得魂飛天外,推著甄珠的繡鞋提醒:“娘子,擡腳,世子回來了。”
甄珠不怕反笑,鞋尖碾著地上的袍子,挑釁般地望向來人,“翠丫,起來。”
翠丫不敢起身,規規矩矩跪在門邊。
“你這是在干什麼?”崔恪走進來,掃了一眼院中,眉頭皺起,有些動怒了。
甄珠一腳將踩髒的袍子踢出去,堪堪落到崔恪面前,表情松快,“不干什麼,不過是清理些髒東西罷了。”
“問都沒問,你就斷定髒?”崔恪壓抑著怒火,一字一頓地問。
滿院仆婢,她毫無顧忌扔衣鞋,摔杯盞,一點不給郎君臉面,說什麼東西髒,不過含沙射影嫌他髒。
崔恪氣得面色鐵青,甄珠仿佛視若無睹,渾然無覺,輕描淡寫地說:“不需要問,髒了就是髒了,也配不上我去問。”
“好!”崔恪攥緊了拳頭,衣袖底下咯咯作響,他的聲音平靜而冷冽:“甄珠,你記著你的身份,別往後,院里進個女人,你就做出這副拈酸吃醋的妒婦嘴臉!”
“拈酸吃醋?”甄珠挑了挑眉,冷聲譏道:“崔恪,你想多了,我純粹嫌棄你髒而已!”
崔恪不再多言,大步踏過院里的雜亂,徑自往書房去了。
甄珠望著崔恪遠去的背影,心口真的如他所說在不住泛酸,甄珠不願困在這種情緒里,叫翠丫揮散眾人,收拾干淨院里和寢房,強自歇下了。
夏日的天如人的臉,說變就變,白日里還是晴空萬里,到了晚間烏雲壓頂,驚雷滾滾,豆大的雨珠打得窗格子啪啪作響。
翠丫關好了門窗,看到甄珠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晚膳也草草用了幾口,不免憂心。
悄悄掀開帳簾,翠丫怯聲道:“娘子,不如奴婢去請世子回來休息吧,新婚第二夜,您和世子這樣分開不好看,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麼矛盾說開了便是。”
躊躇了一下,翠丫想起方才在長廊看到的那道妖嬈的影子,端著湯罐就往書房去了,真真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翠丫不敢說得太明白,隱晦地提醒:“娘子,您這樣,會讓有心人鑽了空子,到時候可就真難辦了。”
“什麼意思?”甄珠微闔的眼睜開,見翠丫面色焦慮,眼神躲閃,直言問:“你看見什麼了?”
“奴、奴婢……”翠丫在腹中斟酌著言辭:“奴婢看到那個瑪瑙,端著參湯,往世子的書房去了。”
怕甄珠不清楚是哪個,翠丫又補充:“就是那個搔首弄姿,長得跟狐狸精似的婢女。”
甄珠垂目,她知道蕭夫人送的是哪兩個婢女。
今兒怒氣衝衝回來時,恰好瞟見有倆美貌婢女在院里花叢中做活計,那兩人識趣的很,遠遠地瞧著她臉色不大對,匆匆就躲進房里去了。
一清麗,一濃艷,皆是奶大臀肥,不得不說,蕭夫人真的很會挑人。這樣的婢女,上了床能讓郎君干得舒爽,下了床在子嗣上還好生養。
甄珠的身段也是不差的,從小愛鍛煉,四肢纖細,豐胸翹臀,只是懷了孕,小腹微微凸起,很多修身的衣裙再不能穿了。
連在床上,很多姿勢都不方便,不能讓人盡興。不如婢女。
與她一般年歲的娘子,大多還在父母膝下撒歡,自由自在地尋著如意郎君。而自己,意外懷孕,被迫嫁人,還要忍受婆母的刁難和夫君的冷落。
甄珠越想越傷心,眼里心里酸澀得要命。
翠丫在旁驚道:“娘子,你怎麼哭了?”
“我哭了麼?”甄珠用手抹了抹眼睛,拭去淚水,扯出一個淡笑:“我只是想家了。”
翠丫望了望窗外雷雨交加的天色,遲疑了,“這麼晚娘子要回去,老爺夫人會擔心的吧。”
何止擔心,整個長安城都會看甄家閨女的笑話。
新嫁娘成婚三日後才能回門,此時回去,崔家這邊不好交代,還平白給旁人添樁茶余飯後的笑料。
嫁了人,就要學會長大,不能任性了。
甄珠惘然一嘆,起榻呆了一會兒,吩咐翠丫:“伺候我穿衣吧。”
“這麼晚了,娘子要去哪兒?”翠丫好奇,眼里掠過一抹欣喜,“娘子是要去世子書房嗎?”
甄珠慢慢地搖了搖頭,待穿好了衣裳,才揚起頸子,緩聲訴出:“去暢歡樓,他崔恪有紅袖添香,我甄珠也不缺男人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