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446章 毒計
“時習院?”梁雲亭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我聽說過這個名字,好像是一間書院。”
“不是一間書院,而是天下間最大的書院。”韓天欲冷笑了一聲,“將軍,時習院立於黃山之上,由一代大儒蒲松創辦。要說這位蒲松也是一位奇人了,他是追隨高祖開國的功臣。是一個亦文亦武的一代奇才,不但學究天人,而且武功也非常厲害。在我朝開國之後,他拒絕了高祖給出的高官顯爵,反而飄然而去,在黃山之上創辦了這座時習院,到現在已經有三百年了!”
“嘶!”梁雲亭倒吸了一口冷氣,作為一名武將,他對這時習院雖然有過耳聞,但實在沒想到,這書院竟然會這麼厲害,三百年的書院,還是由開國奇人蒲松創立的!
這蒲松當年是高祖的軍師,高祖當年曾經說過,能夠開國,有三成的功勞都要算在這位軍師身上,他實在是一位厲害到不得了的人物!
沒想到,這時習院就是他創辦的。
“三百年啊!”沒有理會梁雲亭的驚駭,韓天欲自顧自得說道,“三百年的時間可以滄海桑田,也可以讓一個書院發展成一個龐然大物。當年創辦的時候,時習院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只是在黃山之上圈了一塊地,建了幾件草房,圍了一串籬笆牆,學生也不過就十幾個人而已。可是現在,這時習院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占地千畝,建築華麗,里面有上千名學子在里面學習。已經成為了天下學子心目中的聖地!從時習院走出來的科考得中者,歷年以來已經有數百人的規模,他們在朝堂中的力量非同凡響。據我所知,與將軍你關系不好的那幾個大儒,什麼黃一夫,聶瑋,桑克波之類的,都和時習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哼!”梁雲亭怒哼了一聲,韓天欲說的那幾個人都是在朝堂之上和他斗得最凶的幾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我說這些人怎麼總是和本將軍對著干!原來都是從一個臭溝里蹦出來的蛤蟆!”梁雲亭恨聲說道。
“呵呵,所以,要解決將軍大人的難題,就要先從時習院下手!”韓天欲輕輕敲了敲桌子,神態安詳的說道。
“計將安出?”梁雲亭一把拉住韓天欲的手臂,急聲問道:“要不給他們安上一個造反的罪名,本將軍派兵推平了他們?”
韓天欲哭笑不得看了梁雲亭一眼,梁雲亭干笑了一聲,連忙端起茶盞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和那位丞相大人斗了那麼久不落下風,只是最近實在是被那些腐儒們逼得緊了,這才口不擇言地說出這麼一個主意來。
“將軍大人莫急。”韓天欲笑了笑,沒有理會梁雲亭的尷尬,繼續說道:“將軍大人,你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
“什麼話?”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韓天欲淡淡地說道,“學武之人和學問之人都是喜歡斗得,學武的自然是喜歡比拼武藝,誰的武藝高強,誰就說的算,學文的也是這樣。可問題是,學武的好論輸贏,學文的卻不能!學武的誰被打倒就是輸了,學文的寫出來的東西卻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分不出個高低上下來。所以,這學文的,最喜歡做的就是內斗!”
“唔,你這麼一說,的確有道理!”梁雲亭是武將,對韓天欲的話自然理解深刻,不由得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就讓他們斗起來!”韓天欲冷笑了一聲,“只要他們斗起來,這時習院,就垮定了!要知道,這時習院雖然是天下間文人心目中最值得崇敬的地方,可是天下也不是沒有別的書院,再加上文人好名,只要我們卡住這一點,時習院就垮了!不但如此,這些個腐儒文官們,就會陷入無休止的內斗之中,到那個時候,誰還顧得上將軍你的事情?”
“好主意!”梁雲亭眼睛一亮,輕輕一拍手,“我們要怎麼做?”
“將軍大人,我這里有一件好東西。”韓天欲笑了笑,伸手入懷,掏出一件東西來,放到了梁雲亭面前。
“是什麼?”從韓天欲手上把那份東西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把時習院好一通臭罵,說時習院入學者已達幾千人,科舉入官者不計其數,已成一霸。
他們控制學問,自成一派,官員多為之張目,所在之處,當地官員竟然不敢管理。
與朝中大臣多有勾結,欺上瞞下,已成一黨,總之,什麼厲害就說什麼!
最後落款是一個叫‘方文’的士子。
“這,這是……”
“這是一篇文章。”韓天欲微微一笑,“將軍大人難道沒有看出來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一篇文章。”梁雲亭將那份奏章輕輕的放到桌上,“可是,這篇文章是怎麼回事?”
“這是一個叫做方文的士子寫的。”韓天欲笑了笑,“這位士子才華過人,在蘭湖一帶很有名氣,他寫這份文章也是切中時弊,有感而發。本來只是寫出來,在蘭湖一帶傳揚,偶然讓我拿到,這不就帶上京城來了!”
“厲害啊!”梁雲亭輕輕嘆了口氣,輕輕敲了敲那份奏章,他也是一名老狐狸了,哪里會看不出這篇文章的厲害之處。
這文章從頭到尾寫的東西都是觸目驚心,雖然沒有明著說出來什麼,可是結黨營私,弧线勾結獲取權利,廣結門生等等,這一條條,一款款都是朝廷最顧忌的地方。
那位陛下雖然沉迷於修道,可是對於權術的運用仍然厲害,只要看到這篇文章,哪里還能靜的下來。
“呵呵,將軍。這時習院雖然是厲害,可是這天下可不僅僅是時習院一家書院。”韓天欲繼續笑道,“在江南,還有蕪湖書院,太平書院,無邙山書院等等,在北方還有蒼風書院,思明書院等等,這些書院也有不少門生在朝中做官。只是時習院風頭正勁,這些書院無法與他們爭鋒,只好唯時習院馬首是瞻,不過,如果有機會,你覺得他們會不出頭嗎?”
“唔,我明白了!”梁雲亭輕輕點了點頭,輕輕敲了敲那篇文章,“這個,應該如何來用?”
“簡單。”韓天欲微微一笑,“我聽說,這朝廷不是有太學嗎?將軍先想辦法讓這篇文章悄悄進到那太學里!然後,再安排那些街頭說書的,說一說這時習院。”
“我知道了。”梁雲亭點了點頭,“好好地貶低時習院一番!”
“不要。”韓天欲搖了搖頭,“不要貶低他們!一定要夸他們!把他們夸得像是一朵花一樣。然後,貶低其他的!”
梁雲亭一愣,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明白了!很快,這時習院的大名就會傳遍天下!”
“不錯。”韓天欲輕輕點了點頭,和梁雲亭相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習院為天下禍亂之根源!”太學之中,兩群太學生像斗雞一樣互相怒目而視,其中一群人大聲說道:“就因為這時習院,朝廷上到處結黨營私,排除異己,亂成一團。時習院也成了學霸,曲解聖人之言,明明是偽學,卻偏偏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實在是讓人不齒!”
“胡說!”另外一群人反駁道:“蒲老先生是當代大儒,學究天人,為教導學生盡心盡力!深受敬重,堪稱天下學宗!哪里像你說的那般不堪!我看你就是汙蔑!”
“天下學宗,好一個天下學宗!”另外一群人里有人怪笑著說道,“什麼天下學宗,不知道是什麼人封的?誰承認了?自己就向自己頭上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然後冒了個天下學宗的名字,真是好不要臉!你們還知道廉恥嗎?”
“你!蒲老先生深受學子敬重!時習院也建立了三百年了,堪稱桃李滿天下,哪里容得你們如此詆毀!”
“聽聽,聽聽!建立三百年,桃李滿天下!這是要拉出人來嚇唬人呢!簡直是無恥之極!時習院究竟給你們了什麼好處?你們這般為它說話,還知道廉恥二字嗎?”
整個太學之中吵成了一團,原因就是那篇文章。
經過韓天欲和梁雲亭聯手暗中操作,那篇文章迅速傳遍天下,時習院的名聲也越來越響亮,整個天下都傳的沸沸揚揚,一股暗潮開始向時習院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