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92章 禍水
八十五個人已經找到了八十四個,現在這個煙花的意義不言而喻,那就是有了第八十五個人,恒山最出色的弟子,絕心的愛徒解清的消息。
煙花發出來的地方是姚鎮的鎮口,絕心趕到那里的時候,那里已經聚集了一批的衡山弟子,看到她之後,所有人都向她躬身行了一禮。
絕心點了點頭,心思全然沒有放在這上面,只是大聲問道:“是誰放的煙花?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她的話,那些恒山弟子向兩邊一讓,讓出了中間的一名中年女尼,那名女尼向絕心躬身行禮,道了一聲:“師叔,是弟子放的告急煙花,我和幾位師妹發現了解清師姐的消息。”
“是嗎?她在哪里?”絕心問道。
“師叔,我們並沒有找到解清師姐,我們只是發現了她的蹤跡。”那名恒山弟子恭敬地說道。
“什麼线索?”絕心問道。
“就在姚鎮的車馬行,剛才有人帶著一名婦人雇了一輛馬車,據那個車主形容,那名婦人用紗巾遮面,但是身材高挑,被人抬著,說是得了急病,要送到河間府醫治。”那名弟子說道,“我們還去過姚鎮的客棧,據他們說,前天有人在客棧包下了一間客房,今天早晨就退房走了。據說是他們中的一個女眷突然得了急病,要去別的地方診治,他們在這些人走後,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女尼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拿出了一小塊灰色的布帶,雙手遞給了絕心。
“是僧衣的殘片,雖然不一定是我們恒山派的僧衣,但是很可疑。”絕心擺弄了一下手里的灰色布片,“那輛馬車是向河間府去的嗎?”
“師叔,我們問過那個車行的老板,他說這車一旦雇出去了,就要聽客人的吩咐,不過他說那輛車向東去了。”那名弟子回答道。
“向東?”絕心想了一下,“馬上集中所有弟子,向東搜索。”
“是。”周圍的恒山弟子齊說道。
在離姚鎮不遠的地方,絕心發現了那輛馬車,車夫已經被人打暈了,馬車歪歪斜斜地倒在大道邊的一個樹林里,上面已經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留下,連周圍的腳印也被打掃得非常干淨。
絕心皺著眉頭圍著這輛馬車轉了幾圈,然後低下頭去,從車輪下面撿起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徽章,赤銅做的,上面用金色畫著一對交叉的斧頭,畫得非常精致,似乎還在閃爍著寒光。
“銅牌會,一個斧頭首領。”絕心拿著那枚小小的徽章,低聲說道。
“銅牌會!”站在她身邊的解塵一驚,然後憤憤不平地說道:“該死的!這個銅牌會一早就不安分,竟敢和我們恒山派結怨,沒有想到,他們會如此的卑鄙!竟然對解清師姐下手!”
“事情沒那麼簡單。”絕心搖了搖頭,把那塊銅牌收了起來,“這一切太明顯了,我們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我們要的蛛絲馬跡,不,絕對不是蛛絲馬跡那麼簡單,這簡直就是鐵一般的證據。可是,我不相信,招惹我們絕對不是一件輕松寫意的事情。事實上,一開始這伙人做得確實不錯,但是到後來,作為一個老江湖,他們留下的破綻太多了,簡直是在明明白白得告訴我們,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我懷疑,這是有人想要嫁禍給銅牌會,引開我們的思路。”
“師傅說得不錯。”解塵點了點頭,“只是,這件事情就算是他們想要嫁禍給銅牌會,那他們也可以做得漂亮一點啊,為什麼會留下如此多的破綻呢?”
“說得對。”絕心緩緩地說道,“這也是我一直搞不明白的地方。”
“那,師傅,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解塵低聲問道。
“回姚鎮!我想找那個客棧掌櫃和那個車馬行的老板談談。”絕心一揮手,大聲說道。
“事情順利嗎?”韓天欲摟著懷里的沈清,低聲問道,身體隨著馬車的上下顛簸一起一伏。
從恒山一出來,韓天欲就搭上了早就准備好的馬車,恒山周圍和恒山派有關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韓天欲不敢冒這個風險在周圍逗留太久。
“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陰九幽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了進來,“她們已經追查到那輛馬車了,並且發現了我們讓她們發現的東西。”
“很好。”韓天欲微微一笑,“接下來,事情就會越來越亂,越來越撲朔迷離,我們會隱藏得越來越深。”
“宗主說的是。”陰九幽笑道,“我們安排的破綻很明顯,又似乎不太明顯,再加上我們幾乎就是游離於江湖之外的一個組織,這些人恐怕想破頭也不會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呵呵,陰長老看起來心情不錯啊。”韓天欲笑著說道。
“宗主,二十年前我們天魔宗被這個江湖撲滅。而現在,我親眼看著這個江湖開始進入混亂,屬下當然高興。”陰九幽嘿嘿一笑,說道。
“陰長老高興當然沒什麼問題,不過,剛才有句話,你說得不對。”韓天欲說道。
“噢?請宗主指教。”陰九幽問道。
“我們並不是一個游離於江湖之外的組織。”韓天欲玩弄著沈清的雪乳,微微一笑,說道:“只要踏入這個圈子,我們就已經被江湖染黑了,無論是誰,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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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老板,那伙人到這里入住,大概是什麼時間?”絕心站在姚鎮的客棧里,在她對面站的是有些緊張的客棧老板。
“回稟這位師太,大概是前天下午來的。”老板有些畏縮地回答道,在恒山派的勢力范圍內,恒山派的威名甚至比朝廷還要高上那麼一兩分。
“他們有多少人?什麼打扮?”絕心繼續問道。
“他們一共有二十多人,包下了整個後院,打扮得很普通,就像是一般的馬客。身上也沒見帶著什麼兵器,只是帶著幾個大木箱,十分沉重,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那個老板回答道。
“那他們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特征?”絕心問道。
“這個,沒有注意。”老板搖了搖頭,“那群人神神秘秘地到了這里,包了後院就住了進去。師太你也知道我們這里現在是淡季,沒有什麼馬客走貨,房間多得很,就這麼讓他們住進去了。”
“這位師太。”正說話間,一個伙計從一邊湊了過來,點頭哈腰的地向絕心行了個禮,“這位師太,說到前天那伙客人,小的倒是知道一點。”
“噢?”絕心眉毛一挑,“說來聽聽。”
“那伙客人中有一位十分特別,大概三十多歲,兩只眼睛那叫一個亮,看人就和殺人似的。師太,小的作跑堂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像這位客人眼睛這麼亮的小的還真沒見過幾個,小的一看見他,就覺得……”伙計說話有些囉嗦,說起來沒完沒了。
“說重點!”解塵有些不滿,打斷了他的話。
“是是是。”店伙計連連點頭,陪著笑臉說道:“那是在前天晚飯後,他們是把酒菜叫到屋子里吃的。小的前去收碗碟,結果一進屋那屋子,正好看到幾位客人還在喝酒,就小的剛才說的那位,一只腳踩在凳子上,衣袖擄了起來,手里捧著一個大酒壇子,正在向肚子里灌酒,乖乖,那一壇子酒沒有個六七斤也差不了多少,那可是本店密制的英雄醉,出了名的烈!上次鎮東的老王……”
“咳!”絕心有些不耐煩地咳嗽了一聲。
“哦,哦,說重點,說重點。”店伙計干笑了一聲,“我看到他擄起袖子來的左胳膊上有一塊碩大的胎記,罩住了整個胳膊肘。小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胎記,所以記得特別清楚,記得上次看到的胎記還是鎮北老錢生孩子的時候,那時候……”
“胎記?”絕心一愣,一把攥住店伙計的胳膊,大聲問道:“那胎記長的什麼樣子?”
“唉呦!唉呦!師太饒命!”店伙計被絕心抓得大聲求饒。
絕心這才想起來,這沒練過武功的普通人怎麼能夠經得住自己這麼一抓?
連忙松開了手。
“對不起了,小兄弟,這是賞你得。”絕心穩了穩神,從懷里掏出一些散碎銀兩送到了店伙計的手里,“你告訴我,那塊胎記究竟是什麼樣的?”
店伙計手里攥著那塊碎銀,臉上立刻樂開了花,聽絕心問話,忙不迭的回答道:“回稟師太,那塊胎記罩住了整個胳膊肘,小的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像只燕子一樣。”
“燕子!”絕心臉色一沉,“你確定沒有看錯?”
“師太,小的看起來就像個燕子,至於別人看起來象什麼,小的就不知道了。”看到絕心陰沉的臉色,店伙計有些心慌。
“嗯,沒你的事情了。”絕心點了點頭,揮手讓店小二退了下去。
“師傅。”站在一邊的解塵湊了過來,低聲問道:“像燕子一樣的青色胎記,還長在胳膊肘上,莫非是……”
“青燕子,左柳……”絕心從嘴里吐出了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