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1章 株連
“好了好了,不必清點了,都押回刑部大牢,等候時辰吧。但是你們一定要嚴加看守,如果跑了一個,就要你們好看!”許順龍丟下一句狠話之後,轉身急衝衝的走出了石府大門。
畢竟,這里在不久之前還是他主要盟友的家,但是在這一刻,這位主要的盟友,已經成為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只是不知道下一個躺在地上的會是誰,會不會是自己,許順龍腦海里突然浮現起父王冷冷的面孔和聲音,禁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然後使勁得晃了晃頭,將這個可怕的影子甩出了腦海。
然後帶著滿腹的心事上了馬,策騎向自己的太子府奔去。
那一個月,舉國上下到處都充滿了血腥和哭號,殺殺殺,這幾個字構成了這個月的主旋律,整個江山都變成了血紅色。
就因為一本名冊,一萬多人,人頭落地,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同時大量的金錢通過抄家向國庫之內匯集。
其中也不是沒有人想私吞財產,但是十萬兩以下的還沒有什麼大問題,只要有人私吞財產超過十萬兩,哪怕是十一萬兩,就會被宣文知道,其結果就是他的家成為了下一個被抄沒的對象。
而此時此刻的宣文則坐在自己的寢宮之內,兩眼放光的看著逐漸變滿的壇子,完全沉浸在修道有成的巨大喜悅之中。
再加上韓天欲送給他的幾副藥,吃下去之後,更是精神飽滿,滿面紅光,倒真有幾分仙人的模佯。
主持這次殺戮的許順龍,顫顫巍巍的將一本寫有所有受誅人犯名單的名冊送到宣文的面前,道:“父皇,這里是所有人犯的名單,請父皇查驗。”
“嗯”宣文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
隨手拿過了那本名冊,前面的看都沒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著“人犯共一萬一千三百五十一人,已全部處斬。”宣文皺了一下眉頭,抬起頭來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只有這些嗎?”
“父皇,是只有這些沒有錯。”許順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不會吧,我記的名冊上的人數還是不少的。呵呵,也許是我看錯了吧?”宣文的臉上漏出了一個絕稱不上是慈祥的笑容,在那里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善意,看得許順龍禁不住一打哆嗦。
宣文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皇權”,用低低的聲音慢慢的說道:“皇兒,有些事情,我們心里有數就好了。”
“父皇,我想是兒臣沒有查清楚,應該還有漏網的罪犯,請將名冊賜還,兒臣好嚴加查證,絕不讓一個人漏網。”
“如此最好”宣文點點頭,將手里的名冊向許順龍一丟,“這些人都是國家的蛀蟲,王朝的不安因素,我希望你要明白,對待這些人,絕對不可以手下留情。”
“兒臣明白,兒臣明白!”許順龍慌慌張張的應道,這些天,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面前這個老人總是不斷制造新的壓力給他,比如說今天,這個老人的口氣,明顯就是還沒有殺夠,現在已經是一萬多人了,竟然還要殺……
他不知道,這些天宣文對道法已經到了痴狂的地步了,看著自己不斷增多的稻谷,宣文的眼睛里總漏出一種興奮的目光,仿佛他已經位列仙班了一樣。
“好了,你可以退下去了,記住嚴加懲辦,絕不留情!”宣文冷冷的說道。
“是,父皇,兒臣明白!”許順龍現在的狀態,只能哆哆嗦嗦地反復重復這句話了,然後如獲大赦一般慢慢退出了御書房。
“還沒殺夠嗎?”許順龍苦笑了一下,雖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卻不敢違抗父親的命令,一咬牙,許順龍快速的走出了皇宮。
為了讓宣文滿意,許順龍付出了最大的努力,甚至用上了許久不用的“瓜蔓抄”!
親族鄉里連坐,殺戮無數,屠村滅戶,屍陳遍野,京城近郊的幾個村落甚至因此變成了荒村野戶,除了在那里流浪的野狗,還有山崗上的荒墳,已經看不到一個生命了。
最後,許順龍將一份足足有原來幾倍厚的新名冊交到宣文手上之後,宣文才勉強漏出了還算滿意的笑容,而這本名冊的後面寫的是“人犯共七萬四千九百八十二人已處決,其他仍在追查中。”
原本宣文還准備再進行下去,只是韓天欲說了一句:“皇上,追求天道不易貪多求快,這已經足夠了。”
而在宣文的寢宮里,大量的稻谷已經堆滿了一個半的壇子,只是不知道,在那里,究竟裝了多少的冤魂。
“皇上,煉丹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最近幾天,貧道將閉門謝客,在嘉元殿閉關,專心煉丹,請皇上恕罪。”在嘉元殿,韓天欲的丹房里,韓天欲坐在蒲團上,向坐在他對面的宣文說道。
“國師何罪之有?國師為朕煉丹,朕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你呢?”宣文笑眯眯的說道。
“多謝皇上!”韓天欲笑了一下:“還有一件事情……”
“國師請講。”
“皇上,首先恭喜皇上尋天之道獲得極大的成功。”
“呵呵,哪里哪里,這件事情,國師也是居功至偉,朕只不過是遵守蒼天的指示罷了。”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爭了。”韓天欲擺了擺手,止住了宣文的話,“現在的問題是,皇上求道之路雖然大有進境,但是有些太快了。”
“國師,難道有什麼不妥?”宣文的臉沉了下來。
“皇上,我的意思是,雖然皇上進步很快,但是和丹藥卻配合不起來,這樣有些脫節。雖然最後還是可以成仙,但是效果上卻差了很多。另外皇上的基礎也有些差了,最近道德經,皇上你讀了幾遍?”
“這個……”宣文臉一紅,最近忙這忙那,得有一陣子已經沒讀了。
“呵呵,皇上不必擔心,這不是什麼大問題,皇上,只要你從今以後,每處理一件國事,只放一粒道入壇,然後勤讀道德經以修身,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宣文暗暗出了一口氣“多謝國師。”
“好了皇上,明天貧道就開始閉關了,為了皇上順利成仙,我們來干一杯。”
“多謝國師,干!”
韓天欲將手中的茶杯舉了起來,和宣文的碰到了一起。
此刻的宣文心中充滿了對仙班的憧憬,而韓天欲的心里則充滿了陰謀得逞之後的詭笑,到了對玄機谷下手的時候了。
當天晚上,韓天欲回到了國師府,用過晚飯,韓天欲把小道童叫了一個到身邊來。
用天魔攝魂術將其迷暈,化裝成他的樣子,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國師府。
由於韓天欲的身份特殊,平時韓天欲就下令沒有他的傳喚不得進入他的臥室,以免打擾他的修行,所以沒有人發現小道童已經換了一個人。
韓天欲沒有太多的猶豫,按照陰九幽留在國師府門外的暗號,快速的穿越了幾條街,來到了一條不知名的小巷。
韓天欲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又留心聽了一下,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走到了一扇外表普通的門前,按照約定好的暗號輕輕的敲了幾下門。
不久,門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韓天欲輕輕應道:“歸鄉游子。”
“回來了!幾年了?”門里問道
“五年零十三個月。”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里面是一張蒼老的臉,滿臉的皺紋,滿頭的白發,弓著腰,好像來一陣風就會被吹走的模佯。
從那張臉下面卻傳出了一個不是很蒼老的聲音,明顯壓低了嗓子“請進,後排廂房,第三間。”
韓天欲點了點頭,一閃身進了那間屋子。
走進了後面的廂房。
里面空無一人,但是桌子上卻放了一個壇子,只聞味道,就知道是上好的女兒紅。
已經許久沒有嘗到酒味的韓天欲,眼睛一亮,走過去坐了下來,將那壇酒的泥封拍掉,取過一只碗來為自己斟上了一碗,喝了一大口,然後輕輕喘了一口氣。
“宗主,最近幾天,實在是憋壞了吧?”陰九幽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和尚道士真不是人當的,這幾天實在是受罪。”韓天欲輕輕抱怨了一句,“好了,不多說了,陰長老你按照我現在這個模樣給自己易一下容,到國師府里去,替我當幾天的國師,我現在要開始忙一些外面的事了。”韓天欲低下頭又喝了一口酒,眼睛里閃過了攝人的寒光。
“好的!”陰九幽衝韓天欲點了點頭。
韓天欲一指身邊的椅子,“來,坐下陪我喝兩杯,然後再走也不遲,對了,李首使呢?”
陰九幽點了點頭,走到了一邊的椅子上,給自己斟了一碗酒,不懷好意地朝韓天欲笑了笑,道:“李首使馬上就到,恐怕,現在就在門外了……”其實,陰九幽早就知道韓天欲和李還霜之間的特殊關系,只是沒有點破而已。
陰九幽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李還霜那獨特的,隱隱含有媚功的柔軟聲音:“陰大長老的輕功不愧是天下一絕,還霜獻丑了。”
“李首使,你也不必太過沮喪。以李首使的輕功,除了兩位陰長老,在這個江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追得上你。”韓天欲微笑著說道,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向門口作了一個敬酒的動作。
“宗主過獎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艷光四射的李還霜走了進來,一雙秋水一般的眼睛向屋里掃了一邊,然後落在了韓天欲的身上,讓坐在屋里的兩個人都禁不住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