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葬雪天關,往西二十余里,便能見到一座廣袤山莊聳立山腰之上,古朴厚重,大氣沉穩,正是寒家的玉龍山莊。
此時正是晴天,四周氣溫雖低,但陽光充足,視线極好,山莊周邊白雪瑩瑩,舉目一片素潔,景色極是空曠怡人。
墨天痕三人乘馬車隨著寒凝淵的親衛而行,沿一條薄雪小路進入莊中,早有莊丁在門口相候,引三人去到客房安頓下來,又著侍女帶陸玄音前去沐浴更衣。
墨天痕救得母歸,又身在安全之所,自滅門那日後便緊繃的神經終有舒緩,也顧不上洗浴更衣,一頭便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時過幾何,待他再睜眼時,窗外天色已墨,山莊內已是燈火通明,想來時候不早。
墨天痕趕忙爬起衝出門去,見門口有名侍女正在守候,便問道:“這位姐姐,現在是什麼時分?”
那侍女乖巧回答道:“回公子,已快到亥時了,我家二少莊主讓奴婢傳話給您,他已擺好酒席,您若是醒了便帶您前去。”
墨天痕道:“有勞姐姐在此等候片刻,我與母親和師伯打聲招呼便去。”說罷,他來到陸玄音房間,見內中仍有燭火,便敲門道:“娘,是我!”
陸玄音應道:“進來吧。”
墨天痕推門而入,卻見籟天聲與陸玄音同坐桌前,於是行禮道:“原來大師伯也在此處,我正要去尋你呢。”
籟天聲疑道:“賢侄有事?”
墨天痕道:“並非要事。我與母親久別重逢,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但寒大哥一路上對我頗多照顧,此刻邀我前去赴宴,孩兒斷無拒絕的道理,所以想著來打聲招呼再去。”
陸玄音此刻方有機會仔細端詳著愛子,這段時日,他曬黑不少,人雖瘦了些許,但也更為精壯,氣質較從前更是大不相同,眼底滿是赤子正氣,堅毅清明,不禁頗為欣慰,道:“人有恩於我們,於情於理,你都該去,有什麼話,我們母子倆明日再聊不遲。”
籟天聲亦笑道:“你這孩子,怎麼面對我們還如此拘禮?話說回來,我頭次抱你時,自己才十二歲,最後一次見你時,比你現在也大不了幾歲,如今十年過去,你竟有如此成就,當真了得。”
墨天痕得他夸贊,頗為不好意思,撓頭道:“大師伯哪里話。”
籟天聲道:“非是吹捧,我聽師妹說你獨闖金錢山莊,竟全身而出,這份膽識與武功,我與你同齡時決計無法達到。”
墨天痕忙解釋道:“大師伯過獎了,我不過是遇上貴人相助才死里逃生,獨自行動時破綻百出,反被人識破生擒,說來也是慚愧。”
籟天聲道:“不必妄自菲薄,我聽師妹說,與你對戰的那些護衛都是江湖好手,你能以一敵多不落下風,本就是件了不起的成就。”
墨天痕正要在謙虛幾句,忽的想起此來目的,“啊”的叫了一聲,忙道:“說著說著就忘了,寒大哥還在等我赴宴呢!”於是又向二人各施一禮,道:“娘,大師伯,你們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聊,天痕先行告退。”
望著墨天痕出門,籟天聲不禁笑道:“這孩子,禮數也太多了些。”
陸玄音望著大開的房門,幽幽道:“他有十年不曾見過你,有些拘禮也是正常。”隨後轉頭望向籟天聲道:“大師兄,這一路,你與痕兒一樣,為我吃了很多苦吧?”
提及此事,籟天聲神色一黯,緩緩道:“人不苦,只是心在老君八卦爐。”
陸玄音低聲道:“我還記得我出嫁那天,你哭的很傷心,很淒慘。十八年過去,當我遇危,除了痕兒,也只有你會為我不辭勞苦,奔波千里。”
籟天聲微微一嘆,道:“清音弦劍,玄音為心。自六歲那年我見到你起,道心便與你密不可分。”
真心話語,觸動二人心弦,屋內一時闃然。
陸玄音如何不知籟天聲對她的一番情意?
但她一直以來卻只當這比自己年幼的大師兄如弟弟一般,從未正面回應過。
此刻,籟天聲在她危難時挺身來援,又對她吐露心跡,反讓她不知所措起來。
良久,陸玄音幽幽嘆道:“大師兄,我這三月來受盡凌辱,身子早已肮髒不堪。況且,我不但年歲長於你,還已嫁人生子,這樣的我,如何配的上你這般英雄?”
籟天聲卻道:“墨大哥人品絕佳,確實是你的良配,天痕我也從來當他如親人一般,至於你這段時日的遭遇……”他話頭一頓,雙手輕輕挽住陸玄音柔荑,柔聲道:“苦了你了。”
陸玄音知曉籟天聲不會嫌棄她已被許多男人玩弄過,胸中一暖,眼角頓濕,正欲說謝,卻發覺自己始終跨不過心底的那道坎,只得將手抽回,轉過身道:“大師兄,時辰不早,你連日奔波,想必已是疲累,不如早點去休息吧。”
籟天聲知曉她家破人亡,又歷經此等慘事,自然不會很快放下,但被拒絕,心中仍是微有遺憾。
“也是,師妹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
話分兩頭,墨天痕一路隨那侍女來到宴客廳,寒凝淵正在桌前相候,見他前來,起身相迎道:“你可算睡醒了。”
墨天痕不好意思道:“一不留神就晚了,還害的寒大哥久等,真是抱歉。”
寒凝淵笑道:“哈,既然如此,合該按規矩來。”說著,取出三盞玉杯依次斟滿,道:“先罰三杯再說。”
墨天痕之前並未飲過酒,說是“把酒言歡”,也不過是套用熟詞,並不知道酒桌上還有這番規矩,只覺新奇,也不推脫,上前如飲水般一連灌下兩杯,嚇的寒凝淵忙上前拉住他,道:“兄弟你是饞了嗎?酒哪能喝的這麼急?”
兩杯急酒下肚,墨天痕只覺喉頭一陣火辣,連帶胃中亦是翻江攪海,留著淚道:“寒大哥,這酒好生嗆口……”
寒凝淵哭笑不得道:“這是我玉龍山莊特有的‘伏龍仙釀’,平日是作御寒之用,入口極是燒人,只能小口慢飲,哪能像你這般急躁的?罷了罷了,這第三杯你也不要再喝了,我們只聊天便是。”轉頭又吩咐侍女道:“去給墨公子倒杯茶來吧。”
二人依次坐下,談起了分別之後各自所經之事。
當寒凝淵聽到墨天痕混入金錢山莊時,不禁笑道:“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你可算曉得多動些心思。”
墨天痕慚愧道:“想我從前觀書經、制機關,也算是極喜思考的主,只是近來屢屢遇上難以容忍之事,心緒也變的衝動了。”隨後他又說到被人識破,不得已力戰八衛。
寒凝淵卻道:“若要仔細算來,你踏上江湖不過三月,經驗、歷練皆是淺薄,被些老江湖識破手段或是暗中算計,倒也無可厚非,人不會天生便能老謀深算,哪能處處料敵機先。”
二人說話間,侍女已將熱茶端上。墨天痕望了眼那端茶的侍女,不禁道:“寒大哥,有一事,小弟我有些好奇。”
寒凝淵道:“哦?何事?”
墨天痕道:“方才我在來的路上,發覺山莊之人無論男女,都身材高大,讓小弟頓覺自己矮了三分。”
寒凝淵哈哈大笑道:“賢弟說笑了。不知賢弟是否見過北海妖族?”
墨天痕搖頭道:“不曾。”
寒凝淵笑道:“地域越北,氣候越寒,苦寒之地的人,為抗衡惡劣環境,大多身材壯碩。你看我玉龍山莊幾乎人人都有五尺半(注5)高矮,但你可知北海妖族遍地皆是六尺巨漢?”
墨天痕恍然,道:“原來如此,受教了。”二人又接著聊了起來,寒凝淵通聞地理,墨天痕飽讀詩經,相談甚是投機,皆忘了時辰,直聊到後半夜散去,各自回房。
次日巳時,墨天痕來到陸玄音房前,敲門半晌,才聽屋中有悉窣之聲,心中不禁疑道:“母親向來早起,怎麼今日睡的這麼晚?”但想到陸玄音受累數月,定是也疲憊不堪,多休息休息也是應該,便不再多想。
不出一會,陸玄音打開房門。墨天痕見她發絲凌亂,衣衫不整,面帶潮紅,氣息頗急,不禁問道:“娘?你還好嗎?”
陸玄音忙道:“無妨,娘只是功力盡失,氣力不濟,急著穿衣反而穿的氣喘吁吁,不礙事。”
墨天痕不疑有他,母子二人進屋坐下,陸玄音關切道:“痕兒,你自那日以後都經歷了哪些遭遇?”墨天痕想起前段時日所經歷的種種,此刻面對母親,終是忍耐不住,將滿腹的辛酸苦楚,一股腦全部倒了出來。
陸玄音聽的,也是淚水漣漣,家破人亡後的這段時日,愛子在師門遭人排擠,路途遭人伏擊,更被有心人連連算計,身心俱傷,這若放在從前,哪里會讓他在這個年紀便飽嘗人世險惡?
想到這里,陸玄音不禁自責萬分,若是自己還在陸家,這孩子又豈會遭這種罪?
聽愛子說完,陸玄音問道:“那幾位姑娘,你打算如何對待?”
墨天痕道:“薰兒與夢穎皆是為我所累,於情於理,我都不能棄之不顧。”
陸玄音嘆道:“有情有義自然是好事,那兩位姑娘對你用情至深,縱然已非玉潔之身,娶之亦是應該,只是……痕兒,我在南水為你說的那門親事該如何處置?”
墨天痕一窒,隨後試探問道:“那親事……可以推掉嗎?”
陸玄音幽幽一嘆,道:“按我們現在的情形,蘇家怕是也不希望將女兒嫁給你,只不過,蘇家也是望族,若由我們提出退親,反而有損顏面。”
墨天痕憾然道:“若是這樣,那豈非短時間內無法完婚?”
陸玄音笑道:“你這傻孩子,為娘不能大張旗鼓的去退婚,難道還不能私下里去談嗎?再說,成親是人生大事,還需准備彩禮嫁妝,置辦婚宴、通知賓客,哪能說辦就辦的?”
墨天痕赧然道:“娘教訓的是,是孩兒心急了。”
陸玄音柔聲微笑道:“你勇於承擔,不避責任,這點很好,娘很欣賞。”
這時,籟天聲前來,見門未關,便進屋道:“師妹,天痕,原來你們都起了,正好,我有事與你們說。”
陸玄音奇道:“大師兄有要事?”
籟天聲道:“不錯。方才我又收到師尊的太清符令了。”
陸玄音驚道:“有何要事,竟讓師尊不惜耗費半數功體,也要與你千里傳音?”
籟天聲道:“此乃南亂之事。前段時日儒門孟掌教邀我三教諸人前往東京,一商靖邪之事,我因正在查訪你的蹤跡,故而不曾前去。然而就在剛才,我卻又收到師尊符令,五日後便是三教峰會,著我火速前往。”
陸玄音道:“師尊如此急切喚你回去,定是要事,你切莫不可缺席了。”
籟天聲卻猶豫道:“我本想在此修養幾日,再帶你與天痕一道回去,但你現在尚需人照顧,我不放心就這樣走開。”
陸玄音知曉他關心自己,但若讓他留下,誤事不說,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一腔情意,於是道:“放心,我不過因功力盡失,身體有虧罷了,調養幾日自當無礙。再說此地安全,還有痕兒在側,你不必擔心。”
籟天聲雖是師兄,但自小就不大會違逆這師妹的話,聽她如此說道,沉吟半晌,方才下定決心道:“好,就依你。”
籟天聲走後,母子二人又在玉龍山莊住了三四日。
陸玄音雖經山莊大夫調理,身體卻一直虛弱。
墨天痕雖寄了信件,但心中仍掛念西都眾女,生怕自己不在身邊,夢穎有所閃失,又恐陸玄音難堪舟車勞頓,頓時左右為難。
這日晚上,寒凝淵又來找他聊天,見他眉頭糾結,無精打采,不禁問道:“賢弟你這是怎麼了?是我山莊招待不周嗎?”
墨天痕搖了搖頭,也不瞞他,直接將心中糾結說出。
寒凝淵聽罷,笑道:“這事也好解決。”墨天痕趕忙請教道:“大哥有法子快速讓母親恢復嗎?”
寒凝淵搖頭道:“伯母身體,非是短時間能調養得當,但你若信得過為兄,便安心將她留在此處,寒某對天起誓,定會好生照顧伯母。”
墨天痕自然信得過寒凝淵,心道是個解決方法,於是第二日便向陸玄音說明一切。
陸玄音本就是通情達理之輩,自然了解兒子心思,爽快答應下來,只囑咐他路上小心,保持通信,待自己痊愈便回去為他主持婚事。
既無掛礙,墨天痕當日便辭別了母親與寒凝淵,日夜兼程,披星戴月,飛馬往西都趕去,終在第三日一早回到西都,直往賀紫薰家中趕去。
緝罪閣事務繁多,賀巽霆身體雖有好轉,但不宜太過操勞,賀紫薰請得幾位姐姐回來相助,方才得以不必再閣中沒日沒夜的忙活,回家睡個囫圇覺,心里卻一直記掛著那個勇猛善良、剛正不阿的少年,他此行是否安然?
懷揣牽絆,賀紫薰推門而出,又是一個繁忙與等待並存的日子,不料剛一邁步,只見一道身影飛撲而來,將她緊緊抱懷中!
無端之舉,引的賀紫薰大驚,正要一掌拍出,卻聽耳邊傳來熟悉聲音:“薰兒……我好想你……”頓時,賀紫薰抬起的手掌軟軟放下,放到了那人背後,竟是回以一個同樣熱烈的緊抱:“歡迎回來……墨郎。”
一聲“墨郎”,來者正是女捕頭朝思暮想之人,此刻她靠在墨天痕懷中,感受著男兒胸膛的熱度,眼眶瞬紅,帶著哭腔道:“你走那麼久,怎的連封信都不寄回來?害我天天在這擔驚受怕的!”
墨天痕尷尬道:“我有寄信啊……我……”還未解釋,只見夢穎的嬌小身影從屋中飛奔而出,急切道:“是天痕哥哥回來了嗎?”她甫受心創,也急需有人安慰,這些時日以來受盡相思之苦,無時無刻不盼著墨天痕回來,在屋內聽見聲音,忙不迭的奔出,正見墨天痕與賀紫薰擁在一起,頓時停下腳步,猶豫的望向二人。
墨天痕見到一直牽掛之人,也顧不得她神情有異,上前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夢穎得愛郎之擁,先前那番小小的醋意瞬間煙消雲散,心中情感頓時釋放,哭道:“你走這麼久,我還以為你不要夢穎了……”
墨天痕哭笑不得,又將賀紫薰拉至身前,正色道:“你們聽著,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夢穎忙搶答道:“可是找到陸伯母了?”
墨天痕興奮道:“自然是找到了,但有比這更令你們高興的事。”
賀紫薰急道:“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墨天痕笑道:“娘答應了,她在玉龍山莊把身子養好,就回來為我們主持婚事!”
聽到此處,兩女皆是一怔,隨後各自展顏,激動不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突然,卻聽樓上“咚隆”一聲,似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
墨天痕道:“還有人在?是晏師姐嗎?”
夢穎道:“不是啦,前幾日壇主伯伯便找到這里,把她帶去東京了,樓上的是柳姐姐!”
墨天痕這才想起柳芳依也住在此處,於是便上樓,想與她打個招呼,不料柳芳依卻是眼眶潤紅,讓他大驚失色,問道:“柳姑娘,發生何事?”
柳芳依勉力擠出一絲笑容,道:“無妨,只是看你平安回來,心中歡喜。”
墨天痕不疑有他,感激道:“勞你掛心了。”
這時,賀紫薰在樓下叫道:“小墨!我先去閣中,晚上再回來。你今日就在家好好陪陪薛姑娘和柳姑娘吧!”夢穎也上來道:“天痕哥哥,快與夢穎說說,你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
墨天痕旅途勞頓,困乏至極,正想小憩一會,於是推辭道:“我為趕回來見你們,兩天不曾合眼了,讓我先睡一覺再與你說好嗎?”
柳芳依忙道:“好,我去給你准備床鋪。”
不一會,柳芳依已將床鋪鋪設整齊,墨天痕道了聲謝,倒頭便睡,直到日落時分,賀紫薰當班回來,才起身與眾女同往鳳月樓,算是為他接風洗塵。
墨天痕順道說起了自己金錢山莊之行的驚險遭遇,直聽的夢穎與柳芳依女花容失色,連道後怕,賀紫薰卻面色不善,在一旁連番數落著他。
三人回家之後,因樓上空間有限,賀紫薰便讓夢穎與柳芳依睡在樓上,自己反正與墨天痕已有夫妻之實,也無太多忌諱,便與墨天痕一道睡在樓下。
至夜,萬籟俱寂,月灑滿地。
墨天痕因白天酣睡之故,此刻精神清明,毫無睡意,獨自在地鋪上翻來覆去。
這時,只聽一陣窸窣之聲,隨後,一具溫軟修長的軀體已鑽入被窩里來,那身子凹凸有致,火辣非常,兩團碩大的軟肉就貼在他的背上,這感覺,不是賀紫薰還會有誰?
墨天痕不知她為何這樣,轉身將她摟在懷中,輕聲問道:“薰兒?怎麼了?”
賀紫薰滿意的往男兒懷中拱了拱,道:“沒什麼,就是想抱著你。”她身子豐軟緊彈,曲线玲瓏,墨天痕抱著很是享受,自然也不會推拒。
二人就這般無聲的溫存了一會,忽聽賀紫薰道:“墨郎,聽你說你這些日的遭遇,我當時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墨天痕知曉她嘴硬心軟,先前雖在數落自己,但她之憂心,絕對不比另二人要少,此刻左右無人,方將真心吐露,於是安慰道:“現在我好端端的在這,准備迎娶你過門,你還在怕什麼?”
賀紫薰輕輕捶了下男兒胸口,嬌嗔道:“看把你美的!”但隨之神色一黯,道:“你……會嫌棄我嗎?”
墨天痕知曉她是因快活林之事,心中仍有芥蒂,心頭頓時一緊,抱住佳人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斬釘截鐵道:“絕對不會!”
賀紫薰“噗嗤”一笑,這才展顏道:“我知道,我不會看錯你。”說著,素手已伸入男兒衣襟,撫摸著男兒胸膛,柔潤嬌唇尋得男兒的嘴唇輕吻起來。
二人初嘗禁果之後便遭逢大難,墨天痕至今未能再一親芳澤,此刻佳人主動獻吻,不禁也讓他心頭一蕩,熱烈的回應起來。
二人口唇頓時親密交織間,舌頭你來我往,各自在對方口腔中纏卷舔逗,氣息也隨之愈發沉重。
不一會,墨天痕腰一擰,身一轉,已將賀紫薰嬌軀壓在身下,一手攀上佳人玉峰,隔衣揉捏起來。
賀紫薰嬌吟一聲,雙臂環住男兒脖頸,送上香舌潤唇,更為熱烈的與愛郎吻至一處,直將二人雙唇貼的密不可分,滋咂作響,於暗夜中可見點點水光閃亮!
墨天痕摸了一會,不再滿足隔衣而撫,順手解開賀紫薰衣襟,頓時,春光靡靡,泄露一片,兩抹酥胸露出渾圓半弧,顫顫巍巍,在月色下皎白晃眼。
上次行歡後,墨天痕就對這對碩大雪乳記憶猶新,他所經歷的女子不多,但就他所見而言,無論是柳澄依、玉蘭姬,還是快活林中那些裸身的女子,全無一人的乳峰可與身下的美人比肩。
他哪里知道,賀紫薰那對酥乳成色玉白,大而不垂,又圓又挺,手感綿軟又兼具彈性,幾乎可算人間最為完美的一雙至寶,即便是御女無數的玉天一和摧花藥王也對此夸贊不已,足可見其珍貴。
墨天痕自然不知手中的一對酥乳幾可讓天下所有男子為之瘋狂著迷,但他自己此刻已先陷入其中難以自拔,在那片雪白的玉坡之上連吸帶吮,只覺乳香混著少女體香撲鼻而來,清爽誘人,讓他難以自持,一不留神,已在佳人嬌嫩的肌膚上種下數粒紅斑。
賀紫薰胸前吃痛,本想制止,卻意外發覺此舉竟是美妙受用,不禁低哼了幾聲,又將胸脯挺上幾分。
男兒順勢而為,將她的衣襟盡數扒開,兩塊又大又圓的雪白饅頭就這般暴露在月光之下,晶瑩宛若無暇美玉一般,其上兩點粉紅剔透,傲立向天,引的墨天痕一嘴復上,舔弄起這朱玉櫻桃來,只覺乳首嫩滑爽口,脂香四溢,直嘬的滋滋作響,甚是滿足。
賀紫薰嚶嚀而受,胸前快感令得她腰身起伏,嬌軀款扭,看似正在抗拒躲避,實是用肌膚不斷磨蹭著男兒,想要獲得更大的快感!
墨天痕吮的過癮,嘴唇一路向下,掠過她甲线分明的小腹,只覺佳人此處光滑平坦,觸感細膩,不禁多停留了片刻,輕輕啄吻起來。
手上亦不曾閒下,各自攀上那一手不能完全復住的綿軟乳峰,十指貪婪的感受著那驚人的大小彈性與誘人的綿滑柔軟!
在美人腹上親昵片刻,墨天痕已是按捺不住,只覺渾身燥熱血沸,下身肉棍堅硬似鐵,急忙褪去賀紫薰的褻褲,露出那萋萋芳草所覆蓋的絕妙私處!
借著月光,墨天痕看見那隱秘的桃源洞外已是一片淫糜,水光閃爍,香氛撲鼻,仿佛一躲嬌嫩的粉嫩桃蕊,正吐露芬芳,引誘他前去品嘗玉液甘露!
賀紫薰嬌軀又白又俏,本就是引人犯罪般的火辣,墨天痕年少,血氣旺盛,哪堪這般絕品引誘,當即一俯首,便把嘴往那桃瓣處湊去。
不料還未一品甘露,賀紫薰卻急忙將素手攔在自己牝戶之前,羞澀卻又害怕道:“別……那里……髒……”
一句顫抖之語,讓墨天痕瞬間想起欲林祭那日賀紫薰在自己面前,玉穴被玉天一父子肉棒反復凌辱抽插並內射的屈辱畫面,渾身頓時一僵。
他知曉那日慘禍,定然對二女心靈有極大創傷,心道:“若是我停下,或是有嫌棄的神情,以薰兒性格,難免不會多想,我需好好安撫她才是。”於是停下動作,重新將賀紫薰抱在懷中,在她光潔額頭上印下輕柔一吻,小聲卻堅定的勸慰道:“薰兒,那非你之過,我也從來沒嫌棄過,你不要害怕,也不用把那事再放在心上。我們在一起時這般快樂幸福,何必還要去想那些令自己傷心的過往呢?”
賀紫薰嬌軀一顫,縮入男兒懷中,小聲抽泣道:“你說的輕巧……那噩夢般的事情,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嗎?”
墨天痕只感胸膛處一陣濕潤,自己的眼角也不禁濕了,那種事放生在任何良家身上,都是揮之不去的噩夢,更有法規嚴厲之地,哪怕婦人遭人強暴,也會定那婦人一個“不貞”之罪,夢穎遭此厄難之時,首先想到的便是一死了之,賀紫薰能撐到現在實為不易,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抱住女捕頭輕顫的嬌軀默然不語。
過了片刻,只聽賀紫薰輕聲道:“墨郎,要了我好嗎?”
墨天痕一愣,隨即關切道:“無妨嗎?”
賀紫薰仰頭望向愛郎,杏眸中仍有淚花閃動,卻堅定道:“我要讓自己的身體記住你,我要告訴自己,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男人!那些雜種,不過是幾根茄子!”
墨天痕聽的即是心酸,又哭笑不得,賀紫薰卻說做就做,一翻身把墨天痕壓在身下,二話不說把他上衣扯去,附身就唇與男兒激吻起來。
墨天痕心中微苦道:“這不是要被她上了吧……”卻很誠實而熱烈的回應著佳人的柔唇熱吻,一翻身,又將賀紫薰壓在身下。
二人相擁濕吻,在地鋪上連翻了幾個來回,賀紫薰再度搶到上面,嬌媚柔唇對著男兒的乳頭舔弄起來。
墨天痕只覺乳首處酥麻濕滑,觸感神妙,連打幾個冷顫,伸手順著賀紫薰跌宕的腰身曲线,直攀到她緊實豐翹的圓臀上揉捏起來。
月色清亮如水,春心卻是涌動如潮。
二人久旱相逢,彼此眼中皆視對方為雨露,行為更是飢渴放肆。
賀紫薰一路向下,見男兒臍下三寸處帳篷聳立,不禁嬌嗔啐道:“你個死流氓!”卻好不手軟的扒下男兒睡褲,那根硬挺半晌的肉棒便彈跳而出。
賀紫薰一把抓住那在她眼前前後晃動的堅挺男根,喉頭一動,已將那顆紫紅的龜頭全數納入自己的櫻紅檀口之中!
“哦!薰兒……”龜首處酥麻快感如電而來,激的墨天痕舒爽莫名,差點失聲而叫。
賀紫薰抬頭白了他一眼,道:“你叫啊!薛姑娘和柳姑娘就在上面,有本事你就把她們叫醒,下來大家一起玩!”
墨天痕怔道:“一起?”
賀紫薰又啐了他一口,臉卻羞的通紅,道:“你又不止娶我一個,大被同眠是遲早的事,早點適應也好!”
墨天痕被她一番騷話說的雲里霧里,繼續怔道:“大被同眠?”
賀紫薰以為他在裝傻,也不跟他客氣,兩手擎住男兒肉棒重重一捏,捏的他幾乎又要失聲叫出口來,這才道:“還有,你那天一次就那麼久,差點把我弄死過去,以後我才不會一個人受你擺布,至少也要把夢穎拉上墊背!”
墨天痕這才理解她口中的“大被同眠”是何意思,尷尬之余,心中莫名起了一絲興奮,身下的肉棒也隨之更硬更挺。
賀紫薰感覺到手中肉棒的變化,不禁又狠狠捏了一下,啐道:“流氓!”隨後一雙修長玉腿竟是橫跨在男兒身體兩側,素手扶住男兒朝天聳立的肉棒對准她早已蜜汁泛濫的淫花玉穴,迫不及待的落臀而坐,瞬間將整根肉棒深深杵進了自己濕滑緊湊的蜜徑當中!
“哦……”火熱肉棒入體,帶出“滋溜”的水流之聲,二人各自發出一聲舒爽的長嘆,不自覺的各自慫腰扭胯,追尋起這靈肉交融的歡暢欲望!
“薰兒……你真美……”望著在自己身上纖腰款扭,如風柳搖曳般的賀紫薰,墨天痕無論身心都得到極大的滿足與安慰,去他娘的貞潔,去他娘的恥辱,得如此人間絕色相伴,自己又何須在意世俗的眼光?
賀紫薰粗喘著撐住男兒胸膛,玉跨左扭右擺,柳腰柔若水草,豐臀圓隆如丘,一身白皙肌膚光潔耀人,胸前一對豪碩玉乳晃蕩生波,端的是一處可令無數男人流連忘返的人間至景,在欲林祭過後,終於純粹而完整的呈現在愛郎眼前。
佳人主動侍奉,墨天痕也受用非常,只不時配合著挺聳肉棒,頂在賀紫薰蜜穴最深處的那片柔嫩,每次挺腰,都會令佳人動作一滯,嬌軀微顫,輕哼連連。
漸漸的二人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快,賀紫薰干脆蹲坐在男兒胯間,玉掌撐住男兒胸膛,雪股豐臀起落間愈見快速俐落,每次抬起的距離也愈見變高,每當她翹臀高高抬起時,幾乎將整根肉棒抽離蜜穴,而當她的翹股落下時,總能聽見“啪”的一聲響,臀浪生波間,更伴有清晰可聞的水聲從二人嚴絲合縫的交合之處向外蔓延!
墨天痕配合著佳人侍奉的節奏,也不停的挺腰抽送著,每當賀紫薰落下豐臀,他也隨之聳挺肉棒,直達靚美捕頭的女體最深處!
二人越動越快,越干越猛,仿佛深陷在熊熊欲火當中,愈是猛烈交合,身子就愈發燥熱,誰也無法自拔,只沉溺於那無邊的肉欲快感,一刻也不願離開彼此!
行至興頭,墨天痕猛地起身,攬住賀紫薰的如柳纖腰,胸膛緊緊貼住那雙豪碩雪乳,直擠的二人身子中央的縫隙中乳脂四溢,香艷靡靡!
墨天痕享受著身下的緊窄花穴、胸前的柔軟綿乳,只覺大為快美,一面穩住賀紫薰微張的檀口紅唇,一面托起佳人渾圓翹股,上下拋摔起來!
為了肉棒盡根而入,還不時將她的嬌軀用力向下按去,使得二人交合之處緊密相接,不留空隙,也使得那十指身陷佳人臀肉之中,擠出道道豐腴緊實的臀肉!
如潮快感之前,賀紫薰再也壓抑不住,小聲的浪喘嬌哼起來,這份舒爽,雖不及欲林大祭時那般沁入骨髓、直擊靈魂,卻也填補了她連日的空虛,更有綿綿愛意不斷襲來,令她毫無抵觸,全身心的接納著這從身體與靈魂的最深處交織迸發而出的原始快感!
只見,身材火辣高挑的絕世佳人緊緊摟住正在她身下不停肏弄她的愛郎,與他激情熱吻,豐軟酥胸更賣力的貼上愛郎胸膛,兩粒挺立的乳首與男兒的乳首相互磨蹭,給彼此來帶更多淫歡快感!
墨天痕越干越是激動,一附身,將兩粒女捕推倒在地,賀紫薰這一倒,發出“空隆”一聲,胸前乳峰彈跳不已,波浪晃眼,誘人至極!
經過此前多輪翻滾,二人早已不在地鋪之上,但此刻情熱似火,也顧不上許多,墨天痕再度提槍上馬,肉棒對准賀紫薰已濕滑不堪的密道幽徑,腰一挺,已是再度將這人間尤物完全占滿!
二人皆是“哦……”的一聲,賀紫薰已摟住男兒脖頸,將修腿盤上男兒虎腰,玉跨不住的向上挺送,貪婪的渴求著男兒的寵愛。
墨天痕亦是毫不客氣,就如同二人第一次時一樣狠插猛抽,棍棍到底,全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早些出精。
二人的結合處早已濕漉一片,水跡泛著些許亮白的銀光,而在二人身下,從賀紫薰蜜穴中的淫花愛液不不斷隨著男兒的抽插而擠出帶離,濺的她的蜜屄四周、玉腿之上,以及身下地板上淫斑點點,映襯月色,如群星輝耀,而更多的愛液淫汁則沿著她的菊門與圓臀順流而下,將二人身下的地板染的濕濡一片,幾成澤國!
“墨郎……墨郎……”賀紫薰迷亂而動情的輕吟著,口中呼喚的皆是愛郎的名字,然而在這你儂我儂,情投意合的愛欲交融中,她的腦海中,竟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欲林大祭當日,那滿場恣意交合的男女,更有自己被玉天一父子瘋狂肏弄的畫面,始終揮之不去!
她愈是動情,那畫面便愈是清晰深刻!
但可怕的,是她在這無邊的快感中盡情享受著魚水之歡,絲毫沒有發覺自己腦中所想與此刻情景格格不入,甚至有所悖離!
而在樓梯盡頭,一雙嫉妒而迷蒙的眼,正火辣辣的盯住在地板上縱情忘我的二人!
附錄
注5:兩個尺寸以現代單位換算。五尺半=183cm,六尺=200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