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偷香逢主急乞恩
話說孟湄帶眾夫君進新園,賜了“花容閣”給陸子嵐,“聽春閣”給庚修遠,“雲澗閣”給李凌恒。
穿過花園,進了垂花門,孟湄才攜了眾人去那五間正房去看,過了穿堂是豆瓣楠的屏風牆,紫色灑金描畫,朱漆大門,垂帶踏垛,文石剝成,種草花於內,雕花石欄,木雕花窗,窗格雕牡丹,游廊回環,正見玲瓏翹瓦樓閣,登高遠眺,軒敞弘麗。
上設丈室,擺六角桌,臥榻禪椅,也有長廊通後山的山齋,可供主人臨水賞景,讀書參禪,椒塗閨房兩間,中間隔設浴間,名為“蕊香馥海”,玉石砌水池,放茉莉和夜來香,香氣氤氳,暖湯熏潤。
下有書房、琴房、佛堂,中間三間廳貫穿南北,直通後院月洞門,見山傍水,幽靜典雅。
庚修遠連連贊嘆:“果然是考究吉宅,既有玉堂闊殿,又有雅間私居,風水極好,方位極佳,將來若是湄兒和王爺在這里同住,定是冬暖夏涼,人丁興旺。”
周秉卿淡笑道:“庚兄吉言。”
陸子嵐笑道:“這人丁興旺倒要眾夫合力,既是將來湄兒乃正房主母,也要雨露均沾,不可偏倚。”
李凌恒也笑道:“偏偏是你得的寵愛最多,倒是抱怨也多!”
孟湄道:“他只渾說他的,你們倒是當真!”
說罷領了眾人往外走,又賞了幾處院子,記下名字,起轎回府不提。
且說庚修遠回來換了常服正要往孟湄房里去,卻見福生從後門出來,左右環顧,一臉緊張,忙上前攔住問道:“無禮小廝,這般慌不擇路可是在小姐房里闖了禍?”
福生見了庚修遠忙行大禮道:“小的冤枉,小的只是來找螺茗兒討些茶點,並不敢惹是生非。”
庚修遠冷哼道:“既是沒做虧心事,何故如此慌張?”
福生皺眉抿嘴,手里捏著一包東西正局促,庚修遠一把扯過來,見那紙包里包的不是茶點,而是一包墨綠香灰,香氣仍余,幽暖怪異,不禁心下蹊蹺,忙把小廝拉到一邊問:“你個偏房的小廝來小姐閨房偷拿香灰是何用意?”
福生當下就滾下汗來,忙道:“公子饒命!還請公子高抬貴手……”
“你從實招來我便饒你一回,若有半點虛言誑語,我便回了你主子,叫他趕你出去!”
福生忙嚇軟了雙膝,矮了一截,慌慌張張道:“小的不敢蒙騙公子……小的只是不小心聽見小姐房里的小廝同那王爺家的寶瑞在嘀咕,說是昨夜小姐同王爺……”
“繼續說。”庚修遠臉色微變。
“說是小姐同王爺昨夜恩愛異常……我又見春喜從小姐廂房里拿了香燈出來,里頭燃盡的香灰確實與平日里的香灰不同,雖不知其香品種,但我對調香也略知皮毛,遂問著要了點來……”
庚修遠當下蹙眉喝斷:“窺聽旁人言語,又覬覦閨房焚香,背後議論小姐王爺,你這廝倒是越發大膽!”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好奇那香……”
庚修遠冷道:“既是好奇香品,何故鬼鬼祟祟?分明心懷鬼胎!”
福生不敢再辯,庚修遠便繼續道:“誰都說那李凌恒李公子乃都督之後,人品端正,行事磊落,偏偏這底下的人手腳不好,品行不端,覬覦小姐,說出去還以為是李公子的主意……”
福生一聽,撲通跪下,嚇得面如土色,淚涕交流:“此事與爹無關,庚官人莫要告知我爹,爹向來待小的不薄,又是好面之人,他若知我干了這等齷齪,定饒不了我!這次是小的該死,可庚官人也向來宅心仁厚,且饒小的這一回罷!”
“饒你?恐怕你這奴才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吧,既是與你爹無關,你這天天見的往小姐廂房跑是何居心?我且問你,若你不來,怎就能聽見螺茗兒和寶瑞的話?又怎地瞧見那香灰?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的倒以為你成日里盼著得寵,知道的也恐是汙了李公子的好名聲,不如早些打發你去。”
福生答不出,只是一味嗚咽悔哭:“小的知錯,小的知錯,公子且饒我一回,我以後定為公子效力,忠心不二,絕不再做此等下作之事!”
庚修遠見他臉紅氣短,一副玉容也擠得七皺八痕的,恐被人看見,只好擺袖道:“你且起來!大白天在這里跪著,倒是以為我欺負李公子的人!”
福生聽了忙起身,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淚,低頭啜泣不語。
庚修遠低吟片刻,舉起手中香灰道:“你說你略知些香物,既是你生疑這香,可知此香為何物?”
福生忙答道:“這香不若平常物,倒像是那宮中用的合歡香,專用於男女情事,想是那王爺從宮里帶來的,專伺小姐的……”
庚修遠道:“不知此香是否傷及小姐玉體。”
福生道:“此香用於催情,不傷玉體,但若過度用於房事,倒也不利受孕,此香含有微量麝香,少則無妨,多則易於流產,不保子嗣。”
庚修遠道:“看來你確實懂些調香,倒也非無用之人,若是將你趕出去,恐也小題大做些。”
福生聽出一线生機,感激涕零,險些又跪下道:“庚官人的寬宏大量福生銘記在心,日後做牛做馬任由官人使喚!官人往後要用的小的,小的也定盡全力在所不辭!”
庚修遠抬手道:“罷了罷了,表忠心也該是跟你家爹表。”
“您往後就是我的二爹!”
“休要胡說!”庚修遠一臉嫌棄,收好香包,轉身欲走,忽又喝道:“既是這事罷了也休要與外人提起,走漏了這香的消息,我可保不了你。”
“多謝二爹照應,小的打死不敢往外說。”
庚修遠冷哼一聲,不進孟湄廂房,倒往孟母住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