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枕釵媚【女尊架空】

第51章 聽春詠梅聯詩才

枕釵媚【女尊架空】 涼鶴 2674 2024-03-05 01:07

  話說庚修遠請園中眾人來聽春閣賞梅吃茶,設錦帳圍屏,放梅花暖簾,金爐陳獸炭,又親自用雪烹那從南都帶來的碧玉松蘿茶,只見那:

  春芽黏綠塵,寒爐對白甌

  細漚翻雪沫,雲光傾銀屏

  於是,孟湄與周秉卿居上座吃茶,其余庚修遠、李凌恒、陸子嵐、呂元翰並福生都兩邊打橫陪茶,不一時,徐家兄弟來到跟前,向席上都作了揖。

  孟湄道:“難為你們大冷的天兒還往府里走,今日也別教了,只坐在邊上一起賞梅吃茶就好,只當是來玩,別拘著。”二兄弟作揖答謝道:“既是主子們今日有這般興致,俺兄弟先彈唱一曲以助興。”說罷拿了琵琶弦子彈撥一曲《獻衷心》:

  暖爐細煙,春閣簾垂,幾分心事,雪中尋梅,被嬌娥牽役,魂夢如痴,金閨里,山枕上,暗思量。(注)

  孟湄聽完心下大悅,便賜了茶,又從案前清供的膽瓶里拔了一枝梅賜與徐家兄弟,隨口道:“歌對一枝瓶,瓶中梅花笑,一枝瓶雖小,卿卿佩芳瑤。”

  庚修遠合掌笑道:“湄兒好情趣!我只恨不長金歌喉,也能博這芳瑤梅花笑。”陸子嵐在旁磕著瓜子笑:“庚兄若得了妙歌喉,加之一身才學在身,又儀表堂堂,豈不把那一眾的伶倌都比下去?擱在慶春堂,恐也是個頭牌。”這一句惹得幾位夫君暗暗笑了,庚修遠知陸子嵐還怨自己昨日言語頂撞,便只笑而不語。

  李凌恒早知那日陸子嵐對自己嫉恨在心,便也陪笑道:“我倒記得,子嵐兄的琴藝可是能把這些伶倌比下去了,若輪才華容貌,子嵐兄不坐這頭把交椅倒是沒人敢坐?”

  陸子嵐吐了瓜子皮笑道:“那李兄可抬舉我了,我既沒個小廝識香囊,也沒個奴才來幫暖床,更沒那蠻力破天窗,拿什麼比才呢?”說罷,見孟湄瞪他,又捻著瓜子笑了,福生登時紅了臉,不敢言語,那李凌恒倒是淡定,捧著茶碗吹過香茗道:“看來人人皆有恨,獨獨我沒有,反倒易招怨,呂弟,你說這事奇不奇?”呂元翰本就訥於言語,這會兒只能道:“要我看,諸位哥哥皆有奇技淫巧,只我一人尚有不足,還須向哥哥們求教。”李凌恒冷笑道:“呂弟頗為謙虛,你這每日給湄兒把脈的本領機巧倒是誰也羨不來。”

  孟湄蹙眉道:“今兒愛君怎地爭做起酒樓頭牌來?說出來倒也不怕徐家兄弟笑話。”

  陸子嵐笑:“倒不是爭那酒樓頭牌,不過是爭你這瓶中一枝梅罷了,佳人一枝梅,當贈心上人,若湄兒將這剩下兩枝贈與我和呂弟,也不枉那日湄兒同我們兄弟二人的一番肺腑言。”

  此話一出,眾人皆望孟湄,孟湄當下臉熱心跳,仿若賊心虛般羞愧,又恐修遠、凌恒等人起了疑心,正犯難時,卻見周秉卿放下茶盞道:“既是諸位想要湄兒的梅花,倒不如咱們來個詠梅聯句,不負梅花不負雪,今日我等有幸聚在一處也承蒙庚兄盛情,佳雪配香茗,梅花對佳人,實當感激,既是來了聽春閣,那便由庚兄出個格式,韻腳,諸位拈鬮分個次序,一一對來,哪個能一直對到底又不生扭又討喜的,湄兒便將這兩支梅花賜給他就是了,其余人也別怨人,只自罰三杯豈不公平有趣?”

  孟湄忙笑道:“妙極!還是夫君提議好,算上我一個,好久沒和愛君合詩湊句,今日倒是個好機會,借雪詠梅,庚君快出個韻,大家一起頑。”

  庚修遠忙作揖道:“小人不敢,難得諸位來寒舍一次,我怎敢難為各位,還是湄兒和王爺出韻最好。”

  孟湄道:“那可不行,若有人怪我偏心,我倒是難說理!”說罷,瞥一眼陸子嵐,陸子嵐接過眼神笑道:“即便是你不出韻,這也是偏給庚兄的題,誰不知吟詩作對乃庚兄所長,不用比,也早把我們比下去了。”

  庚修遠忙辯道:“那也未必,早聞王爺精通詩書,佳句甚為民間流傳,子嵐兄乃南都都督之後,也絕非等閒,凌恒出身書香門第,也頗通曉音律詩文,元翰同湄兒,子嵐兄從小兒一塊入私塾想必也不會差,何故作詩乃我獨有所長?何況,今日既是玩樂,我便出個五言舊體,不限平仄,只限個十三元,若徐家兄弟有了,也可對上幾句。”

  孟湄拍手道:“修遠說得極是!聯句作舊詩非難事,來,上筆墨,我來給眾愛君寫個次序。”說著寫成幾個鬮與眾人拈,又在牆上貼了條幅道:“雖說是各有所長,倒是福生混在你們中間恐吃虧,福生便出個首句,任它平仄韻腳,只管說一句,也是有賞的。”

  福生嚇得忙磕頭唱喏,連連推托不敢,李凌恒不耐煩,斥道:“既是主母叫你說一句,便隨便說一句,哪來這麼多廢話的。”

  庚修遠笑:“不為難你,你便是化一句孟山人的‘帶雪梅初暖’那一句也不妨。”

  福生想了想緩緩道一句:“雪過天晴暖……?”

  李凌恒搖頭譏道:“果然是個得不到梅的東西,不如去幫螺茗兒擺酒宴。”

  庚修遠笑:“李兄倒不必為難他,這一句雖無梅,倒也是給咱們留了余地,來,既是有了頭句,我便有了下句。”說罷揮筆便寫:

  新雪浮寒枝,暗香花影亂。

  陸子嵐低吟也寫道:

  暖催寒花放,紅梅妝嬋媛。

  呂元翰寫道:

  盞中翻銀浪,艷色壓群冠

  李凌恒提筆也寫道:

  朔風寒梅發,淺斟沁香園

  孟湄大喜,也提筆寫道:

  梅花聽春開,沾露望山遠

  周秉卿也題寫道:

  暮雪傲枝發,何顧群芳怨

  孟湄看罷此句,怔住片刻,低吟一句好詩,又見庚修遠等人臉上似有慚色,只覺好笑,但面上卻不露聲色,庚修遠便續寫道:

  無意苦妒爭,花發是春緣。

  陸子嵐笑道:“庚兄可是偷懶了?只撿那陸放翁的牙慧?”

  庚修遠笑道:“那子嵐兄的一句何不是化了劉潛夫的惜梅?”

  陸子嵐又道:“一個催字不過俗意新用,可古今詠梅,誰不知放翁的一闕《卜算子》?”

  庚修遠又道:“若如此說,陸兄豈不是也要將王爺那句何顧群芳怨也算上?”

  孟湄聽得厭煩,便道:“王爺和庚君這兩句並無不妥,聯句還要講個前後機鋒,我卻覺這四句聯得好,聯得巧,好個花發是春緣,此處乃聽春閣,不就是個春緣嘛!子嵐哥哥休要多言,快接下一句倒是正經!”

  陸子嵐無法,只得寫道:

  玉瓶梅倚寒,寂寞深深院

  孟湄瞥他一眼不言語,又見呂元翰寫就:

  梅花二並嬌,幸得同宴歡。

  孟湄忍不住夸:“這一句好,終不似那幽怨哀愁之調。”

  李凌恒此刻也有了,寫道:

  素艷梅香來,春風雲舒卷

  孟湄沉吟片刻,寫道:

  凌寒新一朵,只恐春欲轉

  周秉卿又題句:

  瓊枝花爭發,寒風剪不斷。

  孟湄不由地拍掌,心下思忖:怪道說這王爺文武雙全,果然才思敏捷,聯句又比他人俗句之意高出一籌來,不免暗中觀察,只覺這王爺劍眉星眸,身姿英挺,一身繡團福的紫紅緞袍,銀色對襟襖,白狐毛斗篷,紫金冠,一身傲氣不乏顯貴,又值當下諸君漸有詞窮之意,便有意將瓶中梅花賜予周秉卿,可也在此時,庚修遠似有不服,仍要躍躍欲試,只見他——

  ********************

  注中的《獻衷心》其實是詞牌名,化用花間詞顧夐的詞。

  詩才有限,只能如此這般寫幾句博諸君大笑了,古人雪中賞梅,烹雪煮茶倒是雅士們常做的事,頗覺比現代人更有情趣。

  當然,現代的雪是喝不得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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