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房卡
羅生生出院第二天,B組排的是下午到晚上的室內戲,接的是上午大組的公路拍攝。
大壯為了給她接風洗塵,中午特意買了個最近很火的千層蛋糕分給全組。
原本說是晚上要請她吃夜宵的,但羅生生今晚的安排全留給了程念樟,只得潦草地拿大病初愈不宜熬夜為由,把同事聚餐給推掉了。
公路戲,行車拍攝的,一般突發狀況會比較多,所以原定中午能開始的室內部分,一直等到了快傍晚才見到主創到場准備的身影。
外面天色漸暗,羅生生瞧著熟人一個個出現,左盼右盼,入口的大門都快被她看穿了,卻還是沒盼到程念樟的到來。
不是說好6號會回來的嗎?
該不會臨時有什麼通告又不來了吧?
心里越想越忐忑。
於是夜里趁中場休息的功夫,她踱到了停車場邊的空地,對著他的號碼撥了過去。
“怎麼了?”
這男人每次接她電話都很迅速,從不晾著。
“你在哪?”
“在你後面。”
羅生生聽到這句,不可思議地轉頭向後,她動作小心而緩慢,生怕這人是在騙她。
大概前方二三十米,一輛黑色保姆車將將停穩。
車里只載著程念樟,他下來後,拉上車門,手挽著西裝,指尖夾住根未點的煙,內里的襯衫穿得松垮,虧得他身姿挺拔,竟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落拓。
他沒有看向羅生生的方向,只靜靜倚在車邊,低頭點煙,夜風灌入男人領口,凌亂發端,帶起煙霧不知飄向何處。
“讓你少抽點的,怎麼又開始了。”
確認他在,羅生生心中篤定,反而沒有那麼迫切地想要上前找他,只回頭對向岸堤,看江波粼粼,不疾不徐開始對他埋怨。
“剛應酬完,醒醒酒”
“喝得多嗎?”
“幾兩白酒,不礙事。”
大約是蒙了酒氣的關系,他說話比平時要綿軟不少,明明只是簡單的幾句陳述,卻讓她倍感溫馨。
“你還住2102嗎?”
“嗯”
“晚上你沒約別人的話,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羅生生也是個很懂說話藝術的人,明著是句祈求,粗聽沒什麼不妥,但其實內含著刺探,點的是他外面還有別人。
“下戲要和魏寅他們談些事情,回去早不了。”
“沒事,你把房卡給我,我去你屋里等。”
這是要明著查崗了。
察覺到她的不尋常,程念樟自黑暗中抬眼,終於瞥向了岸邊的羅生生。
她穿著某夜從他那里順走的衛衣,小小一只罩在里面,肩线松垮地下落,背影看起來瑟索又瘦削。
“你過來。”
屏退司機後,他低聲說。
“嗯”
雖然不知男人喊她過去做甚,但羅生生也不多問,很爽快便答應了下去。她左右觀察一陣,確認沒有旁人在場,方才快步跑向了程念樟的位置。
還剩幾步路時,男人指了指邊角的一輛黑色箱車,羅生生會意,跟隨他一塊兒繞到了車輛背面的暗影處。
兩人剛一站定,羅生生就迫不及待抱上了他。
手里扯過男人半敞的衣領,里外上下仔細翻看,還得寸進尺地嗅了又嗅,確認沒什麼香艷的痕跡,這才安心把臉貼在他的胸口。
“聞那麼仔細,聞到什麼了?”
程念樟任由女人上下其手,只靜靜低頭看著,語氣里似有笑意。
他此時左手摟著羅生生後腰,而夾煙的右手則挪遠舉在半空,風吹余燼,愣是沒讓一粒灰塵落在她的周身。
“古龍水,酒味,煙味,還有……你的味道。”
“我什麼味道?”
“你衣服熏的都是馬鞭草香,身上也干干淨淨的,聞起來就像顆熱的大檸檬,讓人特別想咬一口!”
說著,羅生生自他胸前抬頭,壞笑一記,調皮地踮起腳尖,尋到他唇瓣便真就咬了下去。
這一下,咬的很輕。松開後她又試著往上,主動探出了舌尖與他勾纏。
此時風動,煙頭星火閃爍,欲望引燃。
兩人唇間的縫隙被瞬間填滿,程念樟彈去殘煙,雙手將她摟緊,掌控主導後,順勢傾壓下來,逼得她後仰,吻得熾烈又蠻橫。
“唔……好了……差不多了!你都有反應了!”
他們現在緊貼著彼此。即便隔著不算輕薄的衛衣布料,羅生生也能感受到小腹前,男人的分身突突跳動的頻率和愈漸鼓脹的態勢。
她抵住他的胸口,稍稍偏頭錯開,說的話既有些羞赧,又藏不住得意。
“喝了酒是會比平時興奮。”
程念樟倒不覺尷尬,只語氣平和地同她解釋,不過是個普通的生理現象而已。
可羅生生聽後,卻立馬聯想起之前,他醉酒後死命折騰自己的慘象,那些持久而深重的衝撞,如今已變作肌肉記憶,一旦觸及,下體就止不住抽緊。
腿間因回憶泛出不受控的潮潤,羅生生大窘,臉上燒紅直到耳根,怕被男人看出端倪,扭捏著直想從他懷里掙脫。
“別摟那麼緊了,你別下不去,等會被人給看了笑話。”
聞言,程念樟非但沒有理會,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魏寅放你休息多久?”
欲望攀升,他嗓音逐漸暗沉,夾帶著氣音,魅惑又性感。
羅生生被蠱地有點晃神,直到看見不遠處劇組大燈亮起,她才堪堪找回理智。
“你想干嘛?來不及的,別想了……”
“來不及什麼?嗯?”
這男人真是壞透了,一面挨著她的耳朵明知故問,熱氣吹得她心都癢,一面還將手探入她衛衣下擺,作勢就要去解背後內衣的暗扣。
“色!鬼!”
羅生生是真有些急了,剛才那股欲拒還迎的小心思,瞬間飄散了個干淨。
身體和手上抵抗的力道變大,幾下劇烈的推拒之後,才終得機會,重獲自由。
“我等會兒還要回去上工呢,半路人沒了像什麼樣子?”
“那是你該想的事,和我有關系嗎?”
這話說得……
羅生生深吸口氣,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見他亦乜眼笑看著自己,羞憤和惱怒頓生,手腕不受控地重重用力,把他給又推遠了一些。
“每次喝了點老酒,就和找不著北似的。你這狀態……也不知道等會兒能和魏寅聊些什麼正事!”
她正自顧自地氣著,手背驀然感到一股溫熱。
程念樟牽起她,從西裝內袋里抽出房卡放進她的掌心。
“困了就先睡,養點精神。”
羅生生沒想到他真會給,一時竟有點語塞。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白色薄片,拇指摩挲卡面,頭腦嗡嗡都是雜音,思緒轉了好幾個彎才回歸現實。
“不睡……我等你。”
她話音溫柔,垂目也不看他。隔了會兒,大約是怕少許真誠,她復又踮起腳,攀著他肩,吻上了男人側臉。
剛一觸碰,口袋里的手機好巧不巧,恰在此時發出震動。一看,是大壯的微信電話,該是重新開拍,催她回去上工的信號。
“你看,我說來不及吧。嗯……不和你鬧了!我得回去調機器了。”
盡管有些不舍,但今夜還有後攤,她也不貪戀這一時半會兒偷來的親昵。
羅生生說著,看他沒有答話,於是扯過男人雙手,隨意甩了兩下,又向他拙劣矯揉地撒嬌道:
“好不好呀?”
事已至此,程念樟也不再糾纏,他挑眉笑著拂開她手,輕聲說了句“去吧”就當是應允了。
羅生生得令,快步回棚。入場後不久,程念樟也悠然現身在了眾人面前。
也就幾分鍾的時間,這男人狀態已調整完備。
他一改方才痞氣的模樣,端方地穿上了西裝,從她機器前經過時,步態颯爽,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樣子,看不出絲毫酒後的昏沉與迷亂。
他這專業素養還真不是蓋的。
羅生生腹誹。
有了程念樟鎮場,這場夜戲後程拍的比之前順利不少,但還是比計劃晚了好些時間終得結束,直到夜里十點左右,魏寅喊了最後一聲“咔”,才正式宣告收工。
而劇組回到酒店,是已近午夜的時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