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躲(上微h)
小滿,熱盈,胸腔噪了一夏。
皓月守時掛起,於是顯得亘古不息;
她們都不開口說愛,於是止步不前。
即便是最亮的星星,站在月亮旁也要暗淡幾分。
可星星就是星星,這一點任誰都無法駁斥。
正如胸腔的愛。
沈星河赤足散發坐在地板上,涼意也僅僅持續幾秒,風從轉動的扇葉里呼出,變了溫,和空中沉悶的熱攪和在一起,沒開空調,是怕擾了夏的盛意。
手里翻著一頁頁沉重的卷宗,有罪刑、有令法、也有證據,總歸都是印在紙上的字,和她無關,她關心的是,涼風不起,驟雨不落,雷鳴不響,宋清夢的消息一直不來。
也不過才過一周,倒不是身子上的需求,她思忖,應是熱夏催人心,就這樣悄悄推了責。
沒有名分的關系,見面都麻煩不少,不得不盤算著恰如其分的借口。
醫生,看病最好不過,既請了假,又討了寫在藥單上的關切。
健康的人怎麼生病?總不能裝病去騙醫術高明的大夫吧?
只有生病,並且要生真的病。
“小姑娘這麼喜歡吃冰淇淋?”雖說是夏,冰淇淋應季上架,但超市小哥還未見有人囤這麼多冰淇淋,滿滿一大袋。
“嗯,家里有孩子。”面不改色編著謊,無關緊要的人,沈星河不願多扯。
“喜歡吃也要少吃喔,容易傷身呐。”小哥上下打量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絲毫不像是有孩子的人。
沈星河沒答腔,結賬,出了超市。
她望向路邊直直燜在熱夏里的電线杆,目光尾隨著落在线上的飛鳥,在穿過高高的房檐時撞上了日光,猝然合了眼,壓下頭。
注意到露天擺著的鋪子,夏日里街邊的小鋪最涼爽,擺著冰飲、西瓜,還有勉強能夏日與一戰的風扇,冰塊被裝在杯里,封上蓋子也熱的冒汗,西瓜的清香漫了一街,人人都眼饞它甘甜的果肉。
她看那些男人們,露出麥黑的大腿,還有雜亂卷著的腿毛,粗壯的手臂,恨不得裸馳在街上,此時也沒人指著鼻子說傷風敗俗。
反而女人露個腿,倒是不貞了。
想到這兒,她不禁打了冷顫。
手里提著冒寒的冰淇淋整個人也涼爽不少,一個個入肚,沈星河也覺得自己傻氣不少。
涼與熱在胃腹打著架,就像前進和後退在沈星河腳下徘徊。
另一邊。
白色的簾子被合上,門關的緊緊的,像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封閉的問診室里,是兩個女人。
她們認識,而且還有著不一般的關系。
一個穿著白褂子,一個衣著裸露。
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清夢,你好好考慮一下。”五官收緊,是緊要的事,而且對方不見得會同意。
“安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轉了話頭。
“昨天剛到。”顧遇安沒再逼問。
“你身體恢復的怎樣?”
“還好。飯量小了,胃口清淡了,找你除了那件事,還是想讓你復診一下。”
“是要復查一下。”坐下拿了筆,宋清夢開著單子。
顧遇安傾著身子往前湊了湊。
“聽之亦說你有在交往的人?”事兒,是從沈之亦那里得知的。
顧遇安挑眉,看著她在紙上飛舞的手。
“沒,關系還沒確定。”
筆停。
“怎麼?我幫幫你?”
“不用。”宋清夢凝目,把單子遞給她。
她清楚,愛是坦誠,而不是一顆心對另一顆心的敲打和試探。
哐哐哐———白色護士帽後是一張略顯不適的臉。
“宋醫生,有個病人找你。”立在護士身後的沈星河探出了頭。
沈星河注意到宋清夢一旁的人,以及兩人之間極近的距離,胃疼仿佛被酸灌滿,有些失神。
原來是金屋藏嬌。
宋清夢眼角閃過驚愕,又顯出一道弧线,離她僅差一步的顧遇安捕捉到兩人之間的微妙,尋了好視角,坐下來靜待二人動作。
“怎麼來這兒了?”宋清夢的語氣顯得沈星河好像是要賬的,而且前不久剛要過。
“身體不舒服?”
宋清夢繞過顧遇安直走過去,打發了小護士,把人領到屋里,關了門。
“嗯,胃有些疼。”見她准備扶自己,沈星河身體側了一下,躲掉。
“你好,顧遇安。”放下手里玩著的筆,起身抬目望向沈星河。
“我之前給她做了手術,她來復查。”宋清夢補充。
顧遇安嘴角露笑,宋清夢這麼急著跟自己撇清關系,是在怕什麼?
“你好,沈星河。”沒加身份。
“一個朋友。”宋清夢這話是對顧遇安說的,可沈星河聽起來十分刺耳。
冠以朋友的名分,她應該高興的,至少不是炮友或床伴這樣提不出口的關系。
顧遇安主動挪了位,同她坐在一側。
“哪兒不舒服?”眉皺了皺,宋清夢想起上次她生病的樣子,不由多了分急切。
“可能吃壞東西了,胃痛,一陣一陣的。”
家里塞滿冰淇淋包裝紙的垃圾桶更想替她解釋。
“之前有胃病嗎?”顧遇安插了話。
“沒。”沈星河不動聲色地瞟到了置在桌上的外套,天好像也不熱吧。
“清夢,給她做個檢查吧。”顧遇安的話旁人聽來是建議,但在沈星河這兒更像是插足者。
“嗯,我開個單子。”
“中午一起吃飯嗎?”顧遇安問宋清夢,略過沈星河。
宋清夢瞥了一眼沈星河,臉色有些難看,幸是病故。
“我先帶她去做檢查吧,我們改天再約。”
“擇日不如撞日,晚上吧。”
沈星河捂在肚子上的手攥了攥,胃好像更疼了。
“要不一起吧,三個人,剛好認識一下。”顧遇安故意的,一句話可以說清的事,偏用了兩口氣。
沈星河沒說話,接到宋清夢詢問的目光後,算是應允。
“行,那我先走了,晚上見。”顧遇安拿了衣服走得倒是干脆,留給二人一團麻,解了又解。
宋清夢一路忙前忙後,帶她做了各項檢查,在各個從未踏進過的科室間走了一遭,也算混了臉熟。
沈星河沒怎麼說話,她問她就答,做好病者本分。
她給的悉心,她分毫不落地收下。
但在未確定對方心意時,沈星河不願太過主動,總要找個理由才顯得正當。
恰如討來的愛,多少有些澀口。
“小宋,這是家屬病了?”沉穩的男聲,穿著這里最耀眼的白衣,稍微再上點年紀,都是讓人崇敬的。
“有點胃疼,帶她做個檢查。”
宋清夢手里拿著一疊檢查結果,連忙應腔,身旁的人也用力擠了擠不失禮貌的笑容。
家屬,她沒否認這個稱呼。
“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呐~”
二人咧了嘴,露出笑靨。
“檢查結果沒什麼大礙,去我辦公室把藥吃了。”走廊少了人,宋清夢試圖去牽她的手,卻被拍落。
“怎麼生個病,碰都不讓碰了?”宋清夢打趣。
“沒名沒分碰什麼?床伴只有床上才能碰。”沈星河一把拿過檢查單,一條條檢查項目仔細瞧著。
“不信醫生的診斷?也該信床伴對你身體的了解吧?”話是貼在耳上說的,怕人聽了去。
耳根微灼,輕推。
門開了。
曖昧天生就是黃昏的,狂烈的鮮紅,奔放的金黃。
兩個人靜默相對坐著,間隔幾米,她在看病歷,她在看她,偶爾也瞟幾眼飛過的時間。
殘陽的光穿透玻璃,灑在宋清夢呈45°角的下頜线上,放大些,細軟的毛發還在浮動。
轉了頭,窩成一團的黑發把埋在膚下的頸骨暴露無遺,做愛時她也見過,只不過浸著汗液。
向上移幾寸,連著耳根處的一顆黑點,是上帝點上去的,吻過的人才認得清位置。
“熱嗎?”目光停在病歷上,話飄向不遠處的人。
“不熱。”
“冷嗎?”
空調呼呼吹著,城市里聽不到蟬噪。
“不冷。”
“感覺怎麼樣?”藥效該起了。
“穿白衣也好看。”
紙上的字暗了,轉動的腕停了,桌角多了一抹藍,是沈星河的裙擺。
“車停哪兒了?”仰頭,宋清夢對上摸不透的眼。
“裸著好像更誘人。”沈星河眉間添了媚氣。
問非所問,答非所答,卻應對自如,一唱一和,像在對著暗號。
她倚著桌子邊緣,擋了她的光。
“坐嗎?”椅子整個向後退了幾步,腿上留出空間。
“卻之不恭。”藍色疊在白色上,裙子印出了腿間的凹谷。
沈星河特意向宋清夢那邊側了身,將她額間的光盛進領口幾縷,手指圈著送清末鬢旁的發,在指腹上搓磨,癢得讓人往手上靠了靠。
“什麼時候給她做的手術?”
沈星河手里攥著她的發絲,像捏著命脈,一字答錯,便是死刑。而那人還渾然不知,像乖巧的貓趴在手心,任人撫弄,全然沒了平日的攻氣。
她,指顧遇安
從做完檢查到午飯,她未提只字,宋清夢以為她不在意。
“半年前。”捉不到目光,宋清夢便把手放進了薄裙里,激了顫,也兌了幾秒注目。
纏在指尖的發,松了綁,縱容指移向下頜,挑起幾度。
“關系很好?”沈星河腿制住了往深處探去的手,動彈不得。
想起顧遇安看她的目光,遠不止病者那麼簡單。
“算是學妹,以前一個學校。”吃了鱉的手,退了出來,扶在腰上。
“還有呢?”沈星河挑起下頜的手,復上一張一合的唇,光滑的唇瓣與指肚的粗糙磨著火。
宋清夢的眼里映著她,因她的動作而泛著紅,蒙上了一層薄翳,身子由於強烈的情潮而充滿誘惑性,像是在祈求她更深入的動作,把水霧散去,也像是有些惱怒她欲擒故縱的姿態,讓人痴然。
“我們兩家關系很好。”唇往指上抵了抵,想吻,更想咬。
“還有呢?”沈星河解了兩粒白衣下的襯扣,把宋清夢的鎖骨展開,賞悅。
“她以前喜歡我。”呼吸急了,空調降不了體溫。
時機到了,沈星河銜了熟果,吻她,但不深,躲著,但不逃。
觸碰,點燃欲火,像朽木冒新芽。
宋清夢吻她,用舌去捉她,換她對自己的挑逗。
沈星河往後撤,她追著往前壓,唇吮著唇,沈星河更像是在勾她,宋清夢的舌往里一寸,她的身子後仰幾分,拉開兩人的距離。
“嗯——”
“噓—姐姐,這是在醫院。”
沈星河越過衣領捏住了微硬的尖端,把手心貼上,揉搓著,軟的像和了水的泥巴,輕掐一下都是手印。呻吟聲從嘴角泄出,又被舌尖堵回。
吻便吻了,摸就摸吧,偏不給人個痛快,吊著幾絲情欲,吟著的聲響聽起來像是上了刑,透著飢渴。
困在籠里的的猛獸,也經不起丟進來的生肉的誘惑,更眼饞籠外肥美的鮮肉,即使破了籠死在獵槍麻劑下都是甘願的。
一旁站著的空調機像得了令,風聲變大,嗡嗡響著,給二人降溫。窗台上的綠植,剛澆過水,吐了新芽,沉沉的冷氣降下把嫩葉壓彎了身。
輕薄的藍裙下是手掌在游走,從腿縫溜進深叢花了不少力氣,按上發硬的核,宋清夢得了口間深入的機會,將人吃抹不剩。
“想做嗎?”沈星河松了氣,宋清夢潮紅的眼合一下都是水。
“嗯……”宋清夢想做的發狂,逗了半天,下面潮潮的,若不也是隔著衣,早流了一灘,只想讓她抵在腿間,一寸一寸。
“濕了?”沈星河抵在她額上呼著氣,手被穿白衣的人拽向腿間。
“嗯……想要……”眼都紅了一片,像是受了委屈,還得不到滿足。
拉向腿間的手沒停留,輕拍一下以示安撫,還把摞在一旁的衣服平整開。
“不早了,收拾下,准備去赴約吧。”沈星河起了身,整了衣擺,目的達到了。
“寶……我?嗯?”宋清夢錯愕,被人欺負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衣領整整,堂堂醫生,傷了風化。”
風化?扣子是她解得,衣領是她扯得,怎麼就成了自己有傷風化。
“喔,對了,我沒開車。”沈星河的意思是她坐公交來的。
人呐,妒氣上頭,便是江邊燃起的雲,要麼你吞了我沉入水中,要麼你只能望著我慢慢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