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僵持了三秒。
最終還是寒時沒眼看,俯身把還維持著指控姿勢的大白貓撈起來,從玉琉面前徐徐拖走。
“家貓獻丑了,陛下見諒。”
苗靈不服地揮動爪子:“我的推理難道不是完美的嗎喵!”
寒時揣著懷里的貓抱枕,拍拍她那看上去似乎不大靈光的腦袋。
“但你的方位一開始就看錯了。”
“哪有?”大白貓探頭湊到陣法前晃了一圈:“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地圖就是這麼看的沒錯吧?”
然後大白貓剛蓬起來的頭毛又被拍了下去,“上面寫的是古文字,喵喵。”
“看這個,是南的意思,另外這個是東,所以指示的是東南方向才對。”
“噢……”
靜坐一旁的玉琉看著眼前仙人用拂塵指著陣法,給掛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長條大白貓進行現場教學,而貓還聽得賊認真的畫面,不免對這個世界生出了一絲魔幻。
這真的是他印象中那些超凶猛的妖獸?他面前這只……表現得像有個人藏在皮毛里面偽裝的一樣。
某種意義上說,玉琉摸到了真相。
雙方再次回歸正題。
“或許,會是玉鳴的母親嗎?”
玉琉一只手輕輕蓋在睡著的玉鳴耳朵上,壓低聲音:“在我記憶中,玉鳴的母親在生下玉鳴後就一直臥床不起,後來被父皇送到宮外靜養,但沒過多久就傳來病逝的消息。”
“要說玉鳴還有的其他親緣關系,如今想來,就只有這位生母了。”
“難道是假死?”大白貓端著下巴,再次靈光一閃。
“如果玉鳴母親是噬妖變的,也許生下孩子後元氣受損,維持不住人形什麼的,就裝病出宮再詐死出逃,小說……話本里都是按這個套路來的。”
說完大白貓還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想太多了喵喵。”寒時無情堵上苗靈的腦洞:“噬妖是卵生,而且需要時間孵化。”
苗靈閉上嘴,忍不住瞄了眼玉鳴。
嗯……的確,怎麼看也不像個蛋。
“總之,可以先將小殿下的生母作為一個調查方向,畢竟目前也沒有更多的线索了。”
玉琉同意:“我會派人盡快去查,其他的還需麻煩寒仙人。”
暫且確定下一步要做什麼後,寒時揣著貓抱枕先行告退,留下兄弟二人相處。
回去途中,苗靈本來還樂得把寒時當成人形交通工具,享受腳不沾地就能送達終點的服務,但一路上倒是不斷有宮人的視线明里暗里地往這邊斜過來。
苗靈警覺:他們不會是在嘲笑她懶吧?
咳……不過,小貓崽就算了,自己現在都這麼大一只了還要人抱著回去好像確實有點丟臉。
於是苗靈扒著寒時的胳膊試圖往外蹦。
“放我下來喵,我自己走。”
寒時收緊手臂,將懷里亂動的大白貓往上提了提:“別跳,現在在外面,離得近才不容易被偷聽到我們說話。”
聽見這話,苗靈才止住動作,兩只爪子掩住嘴用氣聲悄悄道:“你又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寒時也配合地低頭用氣聲講話:“我只是在想,傷害小殿下到底能帶來什麼益處,背後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苗靈撓撓頭:“我們好像還不知道干這事的是人還是妖呢?不確定下來很難猜出動機呀?”
潘史官在湖邊的種種舉動在寒時腦中一閃而過,“是人為,但也跟噬妖脫不了干系。”
“……你這說了跟沒說有區別嗎?”
苗靈小小聲吐槽完,還是認真思考了起來:“人的話,不都是那些個動機嗎,權勢、錢財,沒有的就拼命追求,擁有的想永遠擁有,所以皇帝都賊喜歡嗑仙丹,長生不老一個沒有,癌症倒能種類齊全。”
寒時看著頭頭是道的大白貓,幽幽道:“沒想到,原來喵喵對人類這麼了解?明明沒在人群里生活過,剛才也是,你什麼時候看過話本了,套路都總結出來了?”
糟、糟糕,說得太多了!
苗靈連忙遮掩過去:“都是……在宮人們閒聊的時候聽來的!”
伴隨著沉默,苗靈感受到來自頭頂存在感極強的注視長達數秒。
“好吧。”寒時這句話一出來,懷里僵的貓很明顯放松下來。
“那噬妖又怎麼說?”
“簡單。”苗靈清清嗓子,正經道:“噬妖說來說去,以它的尿性……習性不就是為了那幾口吃的麼?你說過的吧,他們連同類也吃,說不定是對玉鳴有什麼……想法?”
苗靈說得自己都抖了下,然後轉頭對上寒時沉思的表情。
好、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
東南方。
咔嚓——咔嚓——
地下陰暗的角落里,回蕩著奇怪的咀嚼聲,像是某種大型猛獸啃食獵物的聲音,卻又比那更加嘈雜,更像數根骨頭各自折斷的脆響交織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一道身影立在一旁,靜靜等候那道聲音停止。
許久,隨著明顯的吞咽聲,怪異的嗓音響了起來:“今天沒能帶過來嗎?。”
“抱歉,小殿下被看得很緊,目前還沒有機會——”
話音未落,一尊昂貴的盤龍玉雕就被扔了出來,碎裂一地。
“沒有時間了!”那道嗓音透著暴躁。“這些死人的屍體根本不頂用,我需要更多的靈氣!趕緊把他給我帶過來!”
“還請您稍安勿躁。”
“短時間內把小殿下帶出來是不現實的,所以,下官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換個目標。”
散仙的養貓手冊十四則:大貓雖然抱著重了億點,但手感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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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靈:你們是不是在笑我懶!
宮人們(盯——):妖獸大人毛茸茸的,寒仙人好像抱得很舒服的樣子,我們也想抱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