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江正看著手上全部整理出來的資料,顧三的案子完結後,他開始著手對付AE,對方的毒品王國遍布世界,早年和顧三相互勾結,幾乎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如今顧三已死,等於斷了他重要的合作支撐之一,趁著顧三死前交代的凌炎大批毒品走私案團伙,順藤摸瓜不怕找不到AE露出的馬腳。
一忙就忘了時間,直到半夜無臉鬼回來,暮江還埋首在資料堆內整理證據。
無臉鬼揚了揚手中夜宵:“怎麼樣?來吃點休息一下?”
暮江含笑著接過他遞來的筷子,到了桌邊坐下後開口詢問:“賀衍如何了?”
“人看著挺正常,處理國家大事,該吃就吃,該說就說,實際上是不是麻木成行屍走肉我就不知道了。”
顧家和賀家之間,顧三和賀家兩兄弟之間的愛恨糾纏,實在是外人無法理解也無法勸解,只能讓獨自存活下來的賀衍自我承受這份痛苦了。
且不論是不是賀奇有心自殺,顧三已死,和賀淮的屍體一起葬在那沼澤之地,也算是永遠安眠不受外界打攪了。
對賀衍而言,顧三是他少年時期渴求之人,終將會困其一生,再也無法釋懷了。
無臉鬼突然想到一事提醒道:“對了,顧三順利完結,特別臨時小組解散,明天大家一起吃個飯聚一下,你可別忘了來。我明天一早就走了,需要你撐場面。”
暮江頓住了手發問:“真走?我這里還想著你幫忙拿下AE呢。”
無臉鬼格外夸張的捧著自己臉道:“拜托,我為了顧三的案子裝瘋賣傻這麼久,好歹讓我休息吧。何況AE這家伙可不容易對付,光是他的身份就夠麻煩,你做好打持久戰才行。要知道AE這條毒蛇相當可怕狡猾。”
“就是因為AE非常難對付,所以才更需要你這樣厲害人物參與。”
無臉鬼喝著酒搖頭道:“騰淵這一年都潛伏在AE大本營中收集證據,要知道仰戍這個國家基本上全民販毒,從小孩到老人,種植收割制毒買賣一條龍,整個國民經濟都是依靠毒品支撐。AE簡直是這個國家神一般的存在,想要從那里找他的犯罪證據根本是天方夜譚,整個國家在保護他。當年夜星寒曾經傳過一條信息出來,說找到證明AE制毒的有力罪證,只可惜騰淵趕過去時候他已經瘋了,到死也沒在清醒過。當時為了毒瘤計劃,不得不擱置下來。”
提到夜星寒,暮江嘆了口氣:“他的犧牲確實令人惋惜。當年韓琛能夠盯上他,必然是對他的身份掌握得一清二楚,只怕他手上關於AE的罪證也不會有了。”
“他那張臉,真是福禍相依啊。如果不是湊巧碰到瘋子韓琛,只怕抓捕顧三會更快一些。”
暮江舉杯和無臉鬼碰杯:“來——干了吧,一醉忘記前塵往事吧。”
“來干!明天小組聚餐你可別忘了,我不在,政蘇仸迪又死了,小組可需要你這組長主持。”
“你說誰死了?特別行動小組有人在行動中犧牲嗎?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那名在餐館發現顧三的警察啊,巴紹阿圖警方派來的精英。也不是犧牲吧,沒想到他居然有陰性疾病,哎——做我們警察的,暗傷真是不少。”
暮江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蹙眉繼續追問:“怎麼死的?何時死的?”
“就那天在工廠抓捕顧三,他身體有些不適就回臨時安排住所休息,連著一兩天沒來,當時都在忙碌顧三的事情也沒人留意。結果第三天被發現早已死在住處,死亡時間就是三天前,死於突發性心肌梗塞,只怕是當天回去病發未能及時就醫。”
“為什麼沒有人向我匯報?”
“那個時候你所有心思都在顧三身上,人都住在監獄了,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畢竟他是死於意外,和案子無關。”
“誰說他的死一定和案子無關?”暮江猛地站起起來,腦海中一直覺得古怪地方終於找到了拼湊點。
他猛地衝回桌邊翻看堆積如山的資料,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快幫我找一下當時衝入工廠的特警警員名單。”
無臉鬼不明所以的上前問道:“到底怎麼了?”
“當時是蒲寥先發現顧三,那麼他發現顧三時候身邊還站著一名衝鋒隊警員是誰?一定要找出來。”
“找出那人做什麼?”
暮江因為長期用眼過度,眼白一片紅絲盡顯:“不對勁!發現顧三的事情上太蹊蹺,當時站在蒲寥旁邊那個警員也太蹊蹺,感覺多出來一個人。一定有哪里是我們沒有察覺到的地方,要找出來!如果蒲寥真的是顧三潛入警方的暗鬼,那麼他一直在幫助顧三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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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三持槍沒動,不過她心里很明白,眼前這兩個男人遠比藏峰他們要難纏的多,原因很簡單——正兒八經的人不搞下三濫的手段,不是他們不狠毒,而是因為守規矩。
這人啊一旦守了規矩,就受了限制,受了限制能做的事情就分寸太多了。
例如她能夠算准了藏峰對她花盡心思抓捕歸案,也能夠絕對理智送她上刑場讓她喪命,但是絕對不會在她死後還耍任何手段。
光明磊落,一生正直的警界之星藏峰反而還會盡可能實現她死前願望。
又例如賀衍,對著她口口聲聲喊打喊殺了這麼多年,結果最心軟的人是他,最眷戀不舍的也會是他。
而眼前這兩個男人,說動手必然是動手,說殺人也絕對不會含糊,甚至人死了也不見得會放過她屍體,人能想象有多瘋,這兩個男人就能有多瘋狂。
見顧三沒有反應,韓琛神情中帶上了幾分憤恨之意:“顧三,為什麼你要騙我?你帶了那麼多人走,就不能帶著我嗎?我哪里比不上他們那幾個?”
要不是這男人手里還拿著炸彈遙控器,就單聽話中意思仿若純粹是爭風吃醋般。
顧三一挑眉,看了眼韓琛,開口詢問道:“那你說你有什麼用處吧。顧三爺死了,用不著打打殺殺,情報對我沒用了。”說完顧三又朝著韓琛下半身看了一眼,補充了一句:“床上我也不缺人。”
韓琛一愣,這真要比床上功夫那他確實不是最好的,可就因為這樣顧三就要拋下他?
憑什麼?
難道留下的那幾個床上功夫各個頂呱呱不成?
不需要他的情報,那麼其他那幾個只會打打殺殺的不是也是廢物?
過日子難道還靠打打殺殺?
過日子?
韓琛眼睛一亮,立刻替自己爭取機會:“他們那幾個難不成天天陪你在床上風花雪月不成?你這周圍田地誰會種?每天飯菜誰燒?”
顧三不以為然道:“想要活下去,總是學得會。”
“我都會啊,顧三,你指望那幾個打打殺殺家伙學過日子?”
顧三聽出韓琛話中意思來,頓覺有些好笑:“你——總不會想要留在我身邊照顧我?至於嗎?”
韓琛面色冷冰冰,可說出的話卻是帶著沸騰的溫度:“怎麼就不行?黑白兩道的三爺死了,留下活著的你,需要最貼心,最周到的照顧,只有我——我連你多年月經不調都想著辦法怎麼調理,就靠那些廢物能夠關心到嗎?我連你來月事時候愛吃甜食都知道,他們當中有一個人知道嗎?”
顧三朝著AE瞥了一眼,AE挑眉目光帶著殺氣看向了韓琛,顧三立刻明白了當年AE用連承勛身份接近她時候那串糖人的情報來自韓琛。
顧三身後幾人面色不善,尤其是盡一更是表情難看。
他對於顧三的關注到了一舉一動的地步,可是韓琛有句話說得一點沒錯,他不懂所謂的過日子。
應該從顧三買下他時起,他只懂得搏命,沒有一天真正過太平生活,他對顧三絕對虔誠,絕對愛戀,卻又那麼的疏忽大意。
他想起了死去的聞一,曾經也有人在血雨腥風中照顧過顧三。
顧三看了眼神情激動,手緊緊握住遙控器,像是隨時在等她開口拒絕的下一秒就會選擇同歸於盡的韓琛。
對於韓琛,她一直覺得很麻煩,纏得又緊,人又瘋狂,偏偏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展現他有用的一面。
如今又突然跑來表現出他另外一面,過日子嗎?
那麼平淡的生活嗎?
有他在可以嗎?
“可我不需要情報之王了。”
韓琛眼底閃起了亮光:“沒有你,烏卡奇沒必要存在!”
韓琛剛表完決心,那邊AE頓時咬牙切齒道:“韓琛,你就是這樣輕易拆伙的?顧三,我可不是那麼輕易擺脫的。”
對於AE,一條隨時會反咬一口的毒蛇,顧三更不願意留下了,直接了當拒絕:“韓琛只是做情報,他還可能脫身。你——已經被藏峰死死盯上了,別想脫身了。何況你留下來,那麼當年你費盡心思得到的國家權利不要了?”
被顧三說到了最關鍵問題,AE頓時啞火,韓琛容易脫身,他就不一樣了,他明面上還有一個國家領袖的身份,真的就為了顧三不要了?
何況他想假死都沒那麼容易。
顧三正待繼續開口,突然槍口方向一轉,目光幾乎下一秒迸出了殺氣,同一時刻AE已經直接掏槍對准了不遠處黑壓壓的沼澤之地。
“你們來的時候被跟蹤了?”
韓琛立馬搖頭:“我一直藏在沼澤附近等你們來,不可能帶尾巴。”
AE迅速靠近到顧三身旁輕聲道:“盡一都沒察覺,對方身手在他之上,會是藏鋒嗎?”
顧三搖了搖頭,目光看向了盡一,盡一悄然點頭回應,他雖然遲了一步察覺異樣,但是凝神依然能感受到遠處潛藏之人。
顧三和AE對看一眼,兩人剛要出手,卻只聽下一秒一聲亂喊:“是我,是我!”
這聲音傳來,眾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賀奇立馬驚疑道:“臭小子,你還真有本事來啊”
納金賽桐穿了一身簡單衣服,黑色上衣,深藍色牛仔褲,身上背著登山包,從黑暗處探出了腦袋,然後笑眯眯跑近了幾步,對上顧三露出了清澈的笑容,庭院立著的吊燈明晃晃的照射下,讓他那張過分精致的少年五官越發清晰奪目。
納金賽桐出現後,顧三表情反而漫不經心起來,一雙黑眸掃去,輕笑問道:“路上劫獄的是你?”
拼命點著頭,納金賽桐表情有些委屈般抱怨:“你都不告訴我,讓我一人白白擔心,要不是中途我辨別出車內之人不是你,我豈不是差點誤了你大事?”
顧三不懂聲色朝著他招了手,對方乖乖伸出腦袋任由顧三撫摸,嘴角一撅帶了幾分邀功之意問道:“怎麼樣?我是不是特別聰明特別厲害?”
“你怎麼一眼能辨別出車內不是我?”
“眼神啊,我認識的顧三眼神永遠藏著亮光,車內那人萬念俱灰的模樣,肯定不是我找的顧三姐姐。”
顧三停下了撫摸他後頸的手,似笑非笑反問一句:“顧三姐姐?”
納金賽桐整個腦袋都要拱進顧三懷中了:“對啊,你真的拋棄不要我後,我想了好多天,心心念念都是你,做我姐姐好不好?我會是一個又可愛又聽話的好弟弟。求你了,我都千里迢迢來找你了,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顧三輕笑一聲,看向韓琛道:“後浪推前浪,看來你那單兵作戰榜要換人嘍。”
韓琛眼光陰毒的盯住了納金賽桐,滿臉不屑:“這些小崽子還不配。”
顧三看了一眼屋內後宅那冰櫃處,想著賀淮的屍體,剛才蠢蠢欲動的殺氣頓消,撫摸納金賽桐後頸的手緩緩收回,卻被對方重新抓牢,貼在了臉上小貓似的狂蹭,邊蹭邊呢喃:“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殺我。”
AE看著突然而來的納金賽桐心頭反而生出一計,他直接了當對上顧三道:“我們兩人私下聊聊。”
兩人跑了遠,一直退到了坡地之下,站在了很遠沼澤邊緣,顧三知道想要擺脫AE絕非一件輕而易舉之事,她想要殺掉對方當然做得到,可是只怕會兩敗俱傷,毫無意義,讓對方知難而退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既然你舍不得身份,我和你之間恩怨兩清,你早早離開最好了。”
AE一挑眉,當下反問道:“誰說我舍不得?”
顧三有些意外,當下一笑:“心心念念權利之人要留我這里原因是什麼?”
AE回答的理所當然:“當然是你比權利更讓我感興趣。顧三,這麼多年了,老子喜歡上你了,你不知道?”
顧三當然不知道,這個詞匯她聽過,但是自己沒有感受過,連對待賀淮,她都說不出這份感情是何種程度,對於AE的說法,她只有啼笑皆非。
用巧計脫身,終於拿回了賀淮屍體之後,顧三就褪去了幾分戾氣,她難得給了稍許耐心勸說:“連承勛,你和我當年斗得你死我活,後來又互相合作互相利用,談利益自然是有的,談感情有嗎?我是真的已死身份,要藏一輩子。你又何須一時意氣?”
“韓琛那瘋子你都原因讓他留下,為何我不可以?那家伙瘋起來可不管不顧。”
顧三看了AE一眼,輕笑道:“你狠毒起來要人命不是嗎?”
AE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道:“為了你,我收起毒牙總行吧。”
顧三對著AE仔細觀察了片刻,覺出對方是在說真話,實在忍無可忍,噴出一聲大笑來:“連承勛,你這喜歡也太有意思了。你到底想留下來做什麼?我說了,床上不缺人。”
“那多我一個也不嫌多啊,何況我能做保鏢。”
“保鏢?”這回顧三真是驚奇了,實在沒鬧不懂連承勛的喜歡是何等意思。
“顧三,你仔細想想,你那群人,除了盡一以外,個個身手都不是頂尖,就算韓琛和蒲寥勉強能自保,可還有剩下幾個怎麼辦?我能保護他們啊。”
面對AE的胡說八道,顧三只覺匪夷所思,搖著頭就拒絕:“別廢話了,就你也能夠待在這里一輩子?”
“你也不會待在這里一輩子不是嗎?”
“可再也不會有呼風喚雨的機會了,連承勛你的毒品王國和你的權利統統都要埋葬,你真的甘願嗎?”
“我說了,我覺得你顧三比那些重要,就是重要,永遠不變。”
顧三閉嘴了,知道眼前這男人是說不通了,她暗中思付要不干脆還是動手宰了對方?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博了後半生安生日子,此刻又要和這男人兩敗俱傷實在有些不值得。
她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思路道:“那你怎麼脫身呢?你可和韓琛不一樣。沒有絕對把握和機會,你根本無法脫身。”
AE等的就是顧三這句松口的問話,他心情愉悅的開了口問道:“當年我的罪證你應該有吧?”
顧三看對方那喜滋滋模樣,心里一提:“我有你罪證你還那麼開心?”
“開心啊。我要是自導自演罪證毫無說服力,只有曾經臥底的警察留下的,才是最有利的證明。你應該知道夜星寒死前留下的東西在哪里吧?”
顧三聽聞AE此話,倒是對眼前這男人重新打量了一番,她終於拿出一絲認真態度反問:“你一直都知道?”
AE點了點頭補充:“顧三,當年和你斗完我就後悔了。越是後來越後悔,不是後悔曾經想干掉你,而是後悔當時怎麼沒沒干掉你,以至於人生就和你糾纏起來了。我這人這輩子沒做過好事,愛恨卻格外明確坦蕩,顧三怎麼樣?考慮我嗎?”
這回顧三換了角度再瞧眼前的男人,她湊到了他跟前,抬頭問道:“吻一下?”
AE笑的欣欣然,俯身和顧三接吻,難得格外小心翼翼,格外溫柔,一吻之後顧三反而不滿意了:“吻技退步了。”
“我那是溫柔了,不懂就瞎評論。你給我半年時間,讓我辦妥一切脫身。”
顧三不甚在意的轉身朝著AE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只丟下了一句話:“證據就藏在仰戍郊外亂葬崗,我當年第一次見到夜星寒的地方。”
半年後——
這日正當午,沼澤四周本是一片寂靜,卻突聽一聲高分貝的怒罵聲響起“哪個王八蛋拔了我田里的苗?”
顧三穿著涼拖踢踢踏踏從二樓房間冒出了頭,人剛睡醒腦袋瓜子上一簇頭發上翹,開門風一吹,猶如天线一般隨風搖擺。
她身後是赤裸上身,一身精壯肌肉的盡一,伸手攬住顧三細腰,嗓音沙啞帶著晨起的欲念:“三爺,在陪我睡會。”
就韓琛那氣急敗壞的大嗓門,這想要早晨運動也難繼續。顧三一手握著牙刷放在嘴里,滿嘴吐著泡泡,另一手拿著毛巾掛在脖子上朝著樓下走。
二樓另外一間房窗戶打開,賀奇把腦袋探了出來,對著田地里痛心疾首的韓琛取笑道:“我說韓大總管,你那苗都種了小半年了,我看著都蔫了,這能長出米粒才有鬼。”
沒等韓琛插著腰開始和賀奇每日一斗,他眼睛一瞥盯住了顧三,立馬轉移了炮火:“顧三,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別一大早就洗冷水澡,就算這里天天高溫,也不能冷水刺激你小腹,懂不懂啊?你昨天來月事了,要保暖。”
韓琛說的時候,顧三已經漱完口,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就在一樓半露天的噴頭下開始洗澡了。
一晚上沒有日光,這噴頭的水自然不發電導熱,不過顧三從小到大過慣了苦日子,冰涼刺骨的河里她都能熬鷹似的蹲守,何況這半暖不涼的水,真是舒服的很。
本來不會參加年輕人每日晨戰的繆博士一聽顧三在洗冷水澡,立刻隔壁一排房間二樓窗戶也打開了,探出腦袋說話:“顧三小姐,可要注意保護身體啊。”
顧三正洗的濕噠噠,水迷眼睛,干脆放棄了抹香皂,她一甩頭隨意又衝了兩下,就猶如落湯雞似的直接出來了。
韓琛早料到她那情況了,田里苗也顧不上了,早早跑到邊上抖開了大浴巾給一絲不掛的顧三裹緊了。
一早上從沼澤深處回來的蒲寥,手里拿著抓捕來的獵物,滿身是泥,看到顧三已起床,咧嘴一笑:“三爺,看我捕到了什麼,這條蛇絕對熬湯夠補。”
韓琛一看蒲寥手里攀著的巨蛇,立刻搖頭道:“經期少吃這類東西,我可是好不容易把她身體調理了好些,你們能不拖後腿嗎?”
蒲寥茫然自語:“啊?原來不能吃蛇啊?我還以為大補,特別拔了你田里苗去誘來的呢。”
“好啊!死家伙,原來是你把我的苗!”韓琛勃然大怒衝上去就要和蒲寥大戰三百回合。
早起洗漱完後,顧三換了一身棉布衣物,下半身內褲是韓琛特別讓無臉鬼重回瑪諾斯邊境小鎮買的,柔軟透氣,確實非常舒服。
此刻她靠著牆,背陰乘涼,看著韓琛和蒲寥玩耍,這心里頭難得愜意。
今早輪到納金賽桐弄早飯,本來幾個人都是廚房殺手,這小半年間總算學會了簡單蒸煮食物,此刻他端出了一盤子雞蛋,坐在了顧三身旁開始剝雞蛋殼。
“姐姐,來——”
顧三張了嘴,就著納金賽桐的手吃了一口雞蛋,白嫩熱騰,她在咀嚼中還被納金賽桐偷親了一口,一個吃的津津有味,一個親的格外香甜。
顧三兩個雞蛋吃完,納金賽桐比她還意猶未盡:“姐姐,不公平,為什麼晚上都輪不到我陪你睡?”
顧三默默的看著地上爬動的蟲,抬腳一踩碾成了爛泥:“我對沒成年的雞巴沒興趣。”
“姐姐,你想什麼呢?我只是單純想摟著你睡覺,人家一個人睡覺可害怕了。”納金賽桐貼著顧三的手臂,眼神是一貫的熱切天真。
顧三輕笑了一聲,捏著納金賽桐那張臉蛋:“害怕?我看你來的時候一路拆韓琛炸彈。並不害怕呀。”
“一人孤枕難眠。”
顧三收回了揉捏那張稚氣未脫臉的手,懶洋洋的背靠椅子問道:“我讓你弄得都弄好了嗎?”
納金賽桐拼命點了點頭,繼續邀功:“那是當然,保證運作幾百年都不成問題。”
“好,真乖。”
納金賽桐正想趁此機會提要求,就看到顧三視线一轉,已經盯住了遠處,他立刻也察覺到沼澤外圍來了人,動作敏捷極其快速。
“顧三!我來了!”
聲音剛落,連承勛人就快速竄出身影來。
小半年不見,他那身白嫩肌膚也不見曬黑,雖然這半年間對外傳聞他一直在生死逃亡。
傳聞中AE的毒品帝國遭到重創,本人被警方追捕,猶如喪家犬般,可此刻就算日夜奔波,他衣著整潔,瞧著依然相當的俊美瀟灑。
外頭已經有惋惜的,有看笑話的,也有慶賀瓜分他勢力的,只是此刻連承勛心情卻極為愉悅,AE死了,世間再無此人了。
周圍幾個男人和二樓還沒下來的男人們,均是面色一冷,好家伙又來一個。
這前前後後二排房子都快住不下了,這回還來個格外有手段的家伙。
一群男人們各自心懷鬼胎,暗自調整作戰方式,總歸不能讓新來的占了便宜。
偶爾時候一群男人爭風吃醋激烈時,顧三就會安靜的坐在後院開辟的冷室內,賀淮安靜的躺在那里,屍身保持的依然完好,是納金賽桐設計出了特殊儀器,將屍身骨肉完整分離開來,屍骨用專門壓縮鍛造制成了一套飾品讓顧三隨身攜帶,肉身則能夠永葆百年不腐。
顧三覺得她的故事並不長,一生也不會長壽。
她少年時候曾有愛人,卻愛而不得。
到後來奔赴千山萬水,歷經萬般磨難之後,卻在此刻撇去荊棘之路,擁有了常人不能擁有的日子。
屬於她顧三的榮光和罪惡,都隨著歲月一點點凝聚成永恒成為了今後的絕唱。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