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後巷圍滿了凶神惡煞的壯漢,巷子內一片狼藉,到處是被踢碎或者重拳打裂的物品。
兩人蜷縮在地,因為巷子燈光太暗,看不清兩人面容,不過光是周圍站著一圈壯漢時不時拳打腳踢的動作,可想而知兩人狀況多麼慘。
暮江圍在外圈,他也是被領班臨時叫上幫忙的,原因是他人高馬大身手不錯,即使現在被調去VIP樓層招待貴賓,偶爾也會喊去充個幫手。
他站在那里並不參與其中,畢竟里面都是打手,他們這批店內招待只需要負責把風罷了。
實際都不需要把風,正常行走的人們看到這個架勢都遠遠跑開,偶有一兩個膽大的敢在走遠後偷偷報警已經不錯了。
不過——暮江冷下了眼神,至今沒有來一名警察就可見這家會所背後的勢力多麼龐大,這兩個膽大包天的記者只怕凶多吉少。
整個巷子內起先還夾雜著求饒聲和嘲笑聲,到此刻那兩名記者聲音越來越輕,怕是重傷快要不行了。
暮江在暗色中死死捏緊了拳頭,他出手對付這些雜碎自然是輕而易舉,可是這樣一來打草驚蛇,他再想換一個身份潛入就沒那麼容易了,耽擱的每一分秒都會出現更多受害人。
暮江在咬牙忍耐時,警笛聲卻驟然響起,暮江一愣幾乎懷疑這聲音的真偽。
但是很快就有一輛警車開來,圍著的一群人一哄而散,里面的打手自有他們脫身辦法,畢竟一輛警車來的警察也有限,脫逃自然不成問題。
回了會所內,暮江暗中潛藏身形跟上了保鏢隊長,聽到了他在電話中咒罵,顯然在質疑警方派人前來壞事,還聽得他另外打了電話搖人要去醫院干掉那兩名記者。
其實那兩名記者本來是沒有機會拍到這家會所任何敏感的事情,可是也巧,正好六樓今日來了一名貴賓,一群尤物一般的女公關都看不上,卻盯上了三樓包間的一名女客人,還不惜用上了那改良過的G-11。
下了藥後那女客人被暗中帶走,走停車場VIP通道時候被那兩名記者特有的敏銳性察覺,偷摸拍了照片傳了數據,這才被發現逮到逼問交出東西。
其實這種聲色場所看上來的女客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平常不過事情。
說明白一些,世界各地的酒吧會所里,有些甚至明說女客免費,女客為何能免費呢?
那些駐場的公關們多是變向拉著皮條,熟悉的男客看上了來場子玩耍的女客,拉线對接,男女看對眼了就女客坐上男客那桌了,還會讓男客多點酒水多消費,何樂而不為。
不過這種都是建立在你情我願之上,多數這些場所也不會明面上犯罪。
而會鋌而走險明著嗑藥極少,大多暗中選擇下迷幻藥之類,男歡女愛很難取證,所謂盡量不留把柄,要的就是減少麻煩。
可改良的G-11就不簡單了,一次就會上頭成癮,吸食量多點就非常傷害人身體,長時間都會有不良反應存在。
這哪里是普通尋歡場所那點歡愉可比,簡直要人性命般歹毒。
這樣極為高檔的會所,按理非常害怕落下把柄,越是高檔私密服務大人物的會所里色情交易肯定會和其他非法交易區分開來,以免牽扯過多。
怎麼到了這家會所卻反其道而行之?
更像明晃晃吸引著人來抓一般?
暮江覺出了不對勁來,沒等他細細琢磨,卻聽得周圍嘈雜動靜,他立刻快速閃身離開了保鏢隊長身邊,躍過窗口直接從下一層房間跳入,隨即在整了整儀容從房間若無其事出來,沒等他走出多久,就被同樣五樓的相熟的女招待一把拉住,那女招待對暮江平日很上心,看得出動了心思,只見她壓低聲道:“聽說送貨那頭出事了,你可別作死湊前,指不定要被派去搏命。”
暮江一聽順勢問道:“寶貝,沒事。我們老板這麼厲害,就算送貨出了岔,也有警方那里兜底。”
“不是!聽說那一群貴賓們都被打死了。”
這回暮江真是意外了,他追問了一句:“哪個貨?”
“就是三樓包間被看上的那女孩,迷倒後送去。結果沒多久那女孩同學報了警,奇怪的是居然出警了,送貨的伙計們怕事發,趕緊衝回酒店房間要轉移,結果發現女孩昏迷著,所有客人都已經死了。”
“還是學生嗎?大學生?什麼學校的?”暮江眼皮一跳,他突然想到今早無臉鬼和他發消息說學校有人主動提出來這家會所,無臉鬼讓他查那學生的身份,查證後並無不妥他也沒有關注無臉鬼。
畢竟他和無臉鬼調查兩條线,無臉鬼身手了得,辦案經驗豐富,他根本無需擔心。
難道就這麼巧?
三樓被看上的女學生和無臉鬼同行?
可是無臉鬼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孩動手殺人,哪怕是犯罪分子也不會如此草率動手。
“好像是馬索林國家大學,那學校不少學生背景不簡單啊。”
暮江心里一沉,恨不得立刻聯絡無臉鬼詢問到底出了何事。
會出警難道是因為無臉鬼在馬索林警局暴露了身份?
還是那群貴賓死亡產生的連環效應?
且說今早學校那邊——
隔著顧三座位一排的男生是這個班級班長叫做普賽隆,人長得斯文家境也不錯,是馬索林一大家族幼子,據說早年祖輩是依靠調制各種香料品發家。
作為班長他對兩名新來同學頗為照顧,沒過幾天他找上了顧三邀請她參加自己晚上的生日派對,生日派對他暗中用他母親的名義定了全國最之名的頂尖會所內舉辦。
顧三一聽會所名字,含笑看了對方一眼,隨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邀請了顧三之外,普賽隆還邀請了無臉鬼以及其他一些平時關系要好的同學,只不過那些家世不錯的學生知道顧三也被邀請後,心里頭有些不悅,畢竟整所學校階層分明,顧三這種身份的特招生平時都不配和他們私下說話。
但是客隨主便,派對主人相邀,那些同學也不是什麼頂級財閥子女,對那會所早已眼饞許久,如此機會為了一個特招生而放棄實在不值得。
無臉鬼收到普賽隆邀請後,立刻和暮江秘密聯絡上,通知他查普賽隆的底細。
不管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麼些日子來總算是有這所學校和會所聯系起來的事情。
晚間時分,一群人來到了會所門口,門口一群衣著光鮮亮麗的青年男女排著長隊,因為普賽隆有事先預定了包間,會所出來一名明媚妖嬈的女子迎接,笑眯眯說著今晚全程都由她陪同招待。
會所內一樓迷離燈光閃爍,熱情躁動的男女在扭動著身體,現場的氣氛異常火爆,周圍是激烈勁爆的歌曲,偌大的舞池內男女們貼身跳舞扭動,狂歡的聲音時不時響起,還有現場動不動一條龍開酒的行為,鼓動著正常氣氛。
那位叫做安曼達的女公關恭敬地將一群學生們迎上了三樓極為精致奢華的包間內,普賽隆頗為熱情地招呼所有人,也喊了一條龍的酒送上來。
大家雖然都還是學生,畢竟已經大學三年級了,早已成年就等進入社會,有些甚至今年就進入自己家族企業內歷練,聲色場所並不是沒有去過,可是這家會所就連普通一到三層也要預約而入,更別說那三樓之上傳聞中的VIP,只能是期許將來快快掌握家族生意,能夠有機會進入三樓以上。
來生日派對,自然無論男女都打扮了一番,連無臉鬼為了迎合自己暴發戶兒子身份,特別換上了一身名牌。
唯有顧三依舊朴素裝扮,還是素顏,不見任何修飾,在一群漂亮少爺小姐們中顯得格格不入,無臉鬼隨意瞄了一眼,他記得那新生叫納平雅,來了幾天也沒什麼存在感,可如今再細看她神色,那含笑淡然的樣子總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這種感覺哪里而來。
“納平雅,我知道你們這樣好學生肯定不常來娛樂場所。今天我生日,大家又都是同學,你別緊張。”普賽隆和大伙兒鬧了一圈,無意中看到新生納平雅坐在一側角落處,趕緊拿著酒瓶到她身邊給她倒入一杯酒,示意對方隨意放輕松。
化名為納平雅的顧三單手拿著玻璃酒杯隨手晃動,然後舉杯送到嘴邊,酒自然沒有問題,不過度數不低,一般姑娘不善酒力怕是幾杯就會醉,顧三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努力融入眾人的無臉鬼,毫不遲疑地喝下了杯中酒。
普賽隆大概是怕新同學感到陌生無聊,干脆就陪在了她身邊,柔聲細語找著話題聊天,時不時替她倒上了一杯酒,也不勸酒,只是偶爾對碰幾下,喝上幾口,不知不覺中兩人也喝掉了三四杯。
“外面挺熱鬧,我想走出去看看。”顧三臉上帶上一抹紅暈,眼神染上些許醉意,她緩緩起身笑著向普賽隆打招呼。
“我陪你一起去玩吧?”普賽隆起身狀似要陪,顧三擺著手阻止:“我就走到長廊看一眼下面舞池而已,馬上就回來。”
顧三開門出去了,無臉鬼抬頭看了一眼,留了點心思關注,畢竟這個會所暗中藏汙納垢。
雖說那姑娘長相不出眾,在整場鶯鶯燕燕中不見得會被人盯上,但是他既然在現場,自然要看護好這些學生。
他和大家喝酒猜拳,暗中分神留意長廊外頭女孩,卻沒有注意到普賽隆瞬息間眼底劃過的算計。
顧三雙手撐著圍欄俯瞰樓下群魔亂舞片刻,又不經意抬眸朝上環視了一圈,樓上每間包間連大門都不露外側,外側全部是特殊材質玻璃,根本無法窺視其中。
從三樓拐角而上就站了一排戒備森嚴的保鏢,可見上面每層都是這樣。
如此戒備保護那些貴賓尋歡作樂隱私的會所怎麼會公然用G-11呢?
隨便市面上各種各樣快樂藥丸都能輕易放倒那些成年男女,讓他們放縱失控,暫時喪失理智,用G-11有必要嗎?
那個普賽隆又是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酒沒有任何問題,單純是花花公子急色鬼嗎?
可一群漂亮姑娘,卻對著她這般模樣下手?
還是因為她的身份無權無勢方便下手?
可是他這樣的公子哥,肯定有大把姑娘願意上鈎,沒必要惹麻煩事。
顧三突然眼神一冷直直看向了六樓一處包間落地玻璃,從外看不到內,但是她仍然敏銳的察覺到有人在盯住她看。會是幕後之人嗎?
六樓包廂內,一名穿著花色襯衣的青年舉著酒杯趴在玻璃前對著樓下嬉皮笑臉。
房間內彌漫著糜爛的氣氛,歪歪斜斜五六個青年,赤裸著身體,還有兩三名女公關光著身子跪在地上盡心盡意服侍著,其中一人眼見自己同伴傻站在落地玻璃前,一把推開跪趴在他胯間的漂亮女人,隨手握著性器在那女人臉上來打了幾下擦拭上面的唾液,隨後拉上褲子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問道:“怎麼了?下面有看中的好貨色?”
“看那三樓——那女人正朝著我們房間看呢。”
那青年一把拿過放置落地玻璃旁的高清望遠鏡看了半晌後有些納悶道:“你說的是那穿著淺藍色衣服的女人?穿著普通褲子連條像樣的裙子都沒穿,看起來毫不起眼啊。”
盯住樓下的花色襯衣青年卻是一臉淫笑:“你不覺得那女人眼神很特別嗎?一直玩那些無腦聽話肉彈有什麼意思,要不我們錄一個調教系列吧?這種女人被調教了以後,會怎麼樣?讓她變美,然後一步步讓她成為乖乖聽話的狗,多麼刺激多麼爽的一件事情?”
“特別嗎?”把望遠鏡拿開,作為同伴過來的青年並沒覺得那女人有什麼特別,不過同伴的提議到是挺刺激,實況直播調教的過程,肯定很帶感。
“快去喊來樓層經理,就說我要那個貨物,我願意出平日三倍的價錢搞到手。”
樓上叫囂著時候,顧三卻轉身回到了包間內,她重新坐回了角落處,她默默等待到底哪方要來登場,究竟是路人還是幕後之人。
她在昏暗折射的光线中舉起酒杯給自己倒滿烈酒,晃回來酒還是沒有問題,她看了眼正在房間扭動身子跳舞的普賽隆,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無臉鬼。
戲台子她給無臉鬼搭上,戲就等著無臉鬼來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