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回來的時候,顧三正准備吃午飯。
眼見聞一進門,笑著招呼:“安全回來了?洗漱一下過來吃飯吧。”
聞一的臉色並不好看,現實容不得他有好臉色,畢竟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斗。
在來魯斯的路上,聞一他們遭到了當地武裝的埋伏。
對方有備而來,加上顧三走的時候帶走了精兵,聞一這群人被攻擊的險象環生。
好在消息傳得很快,顧三派了盡一帶了人去支援。
他脫身回來,顧三正氣定神閒的准備吃飯。
他心口很煩躁,他傷的不重,可是那壓抑的情緒卻沒有辦法克制。
他知道顧三是什麼樣的女人。
什麼沒心沒肺都不過是矯情的借口。
顧三沒有矯情,她就是簡單單純根本沒有把人放在眼中。
除了她自己。
他是知道這個女人除了自己誰都不放在眼里。
可他就是忍不住,放在心中灼燒,燒痛了他的心。
勉強壓住了心神,聞一伸出了手,輕聲道:“我受傷了。”
顧三看了一眼,又將目光移到了他臉上,隨即仰頭輕笑著伸手,示意聞一過來。
明知是虛情假意,依然讓他沉淪。
聞一收起了所有氣焰,走到了顧三身邊坐定。
顧三依偎進了聞一懷中,仔細審視了聞一受傷的手臂,然後滿懷心疼的口吻道:“委屈你了。”
狗屁心疼。
話說的四平八穩,半點波瀾也沒有。
可聞一依然被這假話給收服,他收緊了胳膊,把懷里的女人摟緊。
他犯了賤,無藥可救的那種。
末了聞一去洗澡的時候,和顧三來了一場鴛鴦浴。
大概經歷生死的刺激,聞一這次越發凶猛。
他面相長得俊美,可是雄性氣息卻很濃郁,腿上腳毛不少,連胸口都有些胸毛。
毛發旺盛,性欲也強。
床上之事,顧三一向很放的開。
聞一也算自己人,她雖然警惕,可是不若面對外人那般,每一個毛孔都豎立警醒。
她幾乎每天都在殺人,故而也每天防備有人殺她。
和別的男人做愛也許能有一時新鮮,可是終究不如自己的人那般酣暢淋漓。
兩人坐在浴缸里扭干起來,水波翻涌,霧氣翻騰,人在里面,更是攪得一池春色。
聞一見著顧三翹著臀,扭著腰身,他心癢難耐,伸手就是對著那渾圓的屁股來了一巴掌。
出一出心口惡氣,還有那越發高漲的情欲。
顧三完全不在乎這種床中情調。她干脆的回咬了聞一下巴,笑聲玲瓏脆響,含糊的笑問:“暢快嗎?”
豈止是暢快,聞一回了一個熱切而霸道的深吻。
兩人膠著氣息,顧三被聞一擺出了一個四仰八叉的姿態。
被頂到深處的軟處,顧三哼哼唧唧,春意盎然的溢滿整個浴室。
聞一抓住了顧三雙腳,他身姿優雅挺拔,此刻微微彎身湊到了顧三腳面,姿態虔誠的印下了一吻,輕柔如化羽,帶著一股子刨心挖肺的坦誠。
如此這樣的舉動,大多人見了都會動心,即使碰到鐵石心腸的,也免不了會碎裂一層石殼。
可顧三沒心,她無情的姿態不是故作玄虛,聞一的舉動她只當是情欲之後的余興罷了。
盡一這次站在了門外,他沒站進來。
顧三和別人一夜春宵都不會讓他如此痛苦,唯有聞一。
他惡意的想著剛才槍林彈雨之中,他就應該在晚一點去。
要是聞一死了,顧三會難過嗎?
肯定不會的。
大概會有些惋惜,可是沒有關系啊,她還有他。
他守在她的身邊,即使這一輩子只能看著,他也願意這樣守著。
偏偏就是有聞一,還死不了。
聞一的身手並不弱,當年受訓的時候,從來都能和他對打成平手。
最後一次,為什麼會失手?
到底是在她床上好,還是在她身邊好。
他們誰都說不清楚。
干完了事後,顧三窩在聞一懷中享受著他的揉捏,舒緩著剛才激情之下的酸麻。
“這次我能活下來,多虧了韓琛。”
“韓琛?”顧三把名字放腦海里轉了一圈,才想起自己前一陣子心血來潮買了個寵物回來。
當時因為那寵物表現不錯,被她留下了一條命。
“他正好在我身邊,替我擋了一槍。”
“哦。”顧三很平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問下去的興致。
聞一覺得苦澀又歡喜。
顧三這樣的女人,對他至少願意虛情假意。
兩兩對比,他到底算是受寵的那個。
待聞一包扎了傷口,打了消炎針沉沉睡去後,顧三才起身離開。
她去看一下受傷的寵物。
不管如何,她買下了以後,就是她的人。
她一時興起當晚沒殺掉,後面就會留下來。
盡一抬腳跟上,他將目光悄然的放在了顧三身上。
起身時她只套了一件外衫,隨意扣了幾粒紐扣,領口大開,大片肌膚裸露,在燈光下白的耀眼。
顧三在膚質上真是天生麗質。
她槍林彈雨,風吹雨淋,甚至煙酒均沾,也不見得有半點粗糙的跡象。
心腸歹毒,可模樣容易欺人,令人防不勝防。
最可怕的還是顧三的笑。
旁人即使不顯山露水,該有的情緒還是會流露。何況他們這樣的亡命之人,或是麻木,或者囂張,或者凶橫。
可顧三偏偏都不是,她活成了一尊笑面佛,四面八方,刀槍不入。
韓琛因為受傷,所以受到了不錯的待遇。
給他安排了一個很小的單間,槍傷不致命,不過足以讓他躺上小半個月時間。
顧三走進的時候,韓琛正在聽交響樂。
這麼高雅的音樂,在亂世紛爭的國家可沒有機會聽到。大家都疲於奔命,沒有這種心情去享受。
大概也只有政局穩定,國泰民安的陵炎國人能有這樣欣賞的機會,樂聲激昂起伏,震撼靈魂。
顧三站在門口安靜的聽著,紋絲不動,門口處光线昏暗,盡一勉力想從顧三難得異樣的狀態中窺探出一些她的內心。
可惜無果。
顧三嘴角依然帶著笑,只是在陰影的刻畫下,那抹笑容異常森寒,令人心驚。
也不知多久之後,許是韓琛視线無意識轉到,瞧見了顧三。
“顧三?”
他沒有和別人一樣喊她的尊稱。
似乎從一開始,韓琛就不怕她。
在他國家受到的教育就是人與人平等,如果形勢所迫受制於人,也只是暫時的窘迫,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顧三也無所謂別人喊她什麼稱呼。
本來稱呼喊成什麼樣子不過是一種形式,就是喊她癟三,她照樣還是她。
顧三進了門,擺出了關切的姿態,伸出手輕輕拂過他綁住的繃帶,柔聲問道:“為什麼替聞一擋槍?”
“沒多想,其實只是正在他身邊。大概——下意識動作吧。”韓琛回答的很直接,他那一刻確實沒有多想。
“嗯。”顧三點了點頭,隨即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播放的音樂,饒有興致的問:“哪里來的?”
“那日黑市交易的人送回了我的行李。可能是賣你的面子吧。”
顧三伸手:“拿來看看。”
韓琛一愣,才回神明白顧三是要看他行李。
他坦坦蕩蕩,也不怕看。手一指,另一處櫃子里塞著。
盡一走過去,拿出了行李箱遞給了顧三。
顧三打開隨意翻看,看到里面還有書,拿起了一看:“你對金融挺有研究。”
“我行商啊。自然對這行有研究。”
“你喜歡聽交響樂?”
韓琛一聽,下意識反問:“你也喜歡嗎?”
顧三垂首翻著書沒回復,音樂聲充斥著房間里外,半響之後才聽到她淺淺的哼了一聲:“嗯。”
有了顧三的回應,韓琛來了興致。他到了這個地方,感覺到處是戰火硝煙,沒人懂得生活,只懂得活。
總算有一個,除了肉體還有靈魂,雖然他對於顧三這樣人會擁有靈魂報以深刻懷疑。
可是有就是好事。
他異常興奮的和顧三聊起了音樂。
出乎意料,顧三都能回答的上,兩人從音樂聊到了其他,越聊越有興致。
一夜之間,韓琛覺得找到了知己,顧三找到了新的消遣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