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她揮了揮手,目送著這個可愛的姑娘消失在小區的大門內,我剛想往回走,忽然想起居然沒問她要聯系方式,她可是說過可能會去上海的,這讓我心生懊悔,倍感遺憾,因為我不知不覺間對這個可愛的女孩產生了一些好感,這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只是覺得她的率真很對我的胃口,但是轉念一想人的一生會認識很多人,但是大多數對我們來說只是匆匆一瞥的過客也就釋然了,有緣自會再相見,只是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到我們的再見竟然會如此之快。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去了縣醫院看望奶奶,奶奶把心中掛念的事情當面告訴了我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這次沒呆多久就催著我趕緊回去,否則到家晚了會影響休息,畢竟第二天還要上班呢,於是我也不再矯情,說著過段時間再回來看望奶奶就改簽了更早的車票,站在病房門口對著奶奶揮手道別,囑咐她一定要按時吃我買的營養品,說完我慢慢關上了房門,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會是永別。
回去的路上我依然心事重重,我想的還是家里的事情,只是在這基礎上又加上了奶奶的囑托,在奶奶的印象中,父親母親甚至是表弟都不是好人,都是在算計我的人,這讓我很是無奈,並不是因為不相信奶奶的話,哪怕我的心里還有一小部分覺得這只是老人家上了年紀之後的絮叨,二奶奶在我的心中一直是個睿智的人,基於這點考慮我也不能對她說的話置若罔聞。
但是實施又不能不讓我懷疑奶奶是否真的年事已高,因為最終她也沒有給我房子的地址,從她的描述中我大致了解那是一片位於如今市中心的地方,歸屬於奶奶的房子其中之一,只是奶奶的養母,當年那位忠誠的保姆已經去世將近四十年了,這些年里奶奶也沒有回來過這片傷心地,這幾十年里經歷了翻天覆地變化的大上海是否還保留著那一片舊建築也是個迷,總之我這次回家的唯一收獲就是知道了這麼一件排不上議事日程的事情,我最關心的還是家里正在發生的事情。
離家三天,中間案經過了兩個晚上,妻子是否如同答應我的那樣謹守著荒唐的借種協議中自已應守的本分,而逐漸不再那麼謹小慎微的表弟是不是在合理合法深入嫂子身體的同時心里還記著我這個表哥,這兩個晚上妻子到底睡在哪張床上,無數個疑問衝擊著我的大腦,讓我的眉頭始終無法舒展,我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小說中的那種綠帽男,能以一種欣賞甚至欣喜的心態看著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睡,最終在老婆借種受孕的過程中順帶享受一波顱內高潮。
高效的交通方式讓我得以在還未走出思緒的情況下先到了家,我到家門口我鬼使神差地先敲了敲門,也許潛意識里我不想重溫三天前回家時的窘境,在門外足足等了十秒鍾我猜好整以暇地慢慢打開房門。
“我回來了。”
站在玄關處,我邊換鞋邊輕松隨意地衝客廳里喊著,如果他們此時正在那里翻雲覆雨,為了尊重我也請你們盡快收拾一下迎接我的到來。
可是預料中的回應並沒有出現,我換好鞋慢慢走進客廳,里面空無一人,環顧四周,主臥次臥的房門也敞開著,整個家里就是一個沒人的樣子,我抬腕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半,比我出發前預計的到家時間早了幾個小時,難道兩個人在家無聊出去逛街了?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沒來由地輕松了一點。
我拿出手機准備給妻子打個電話告訴她我已經到家,如果他們是在外面買菜的話順便買點我愛吃的,電話順利接通的嘟嘟聲在我的聽筒中響起,可是隨即一陣熟悉的鈴聲從我們的臥室中傳了出來,我只用了兩秒鍾就認出那正是妻子的手機鈴聲,她居然沒帶手機出門?
為了證實我的猜測,我沒有掛斷電話,而是順著聲音找到了放在床頭櫃充著電的手機,被點亮的屏幕上顯示手機已經衝到90%。
妻子就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包括我一樣是深度手機依賴症患者,典型症狀就是出門不帶手機就會充滿焦慮感,我們已經過了太久不知現金為何物的數字生活,她斷然不會不帶手機出門購物,況且也沒法掃碼通行,那她是去哪兒了呢?
我的心中浮上一絲不祥的預感,但是轉念一想,也許她只是出門走走,既然手機沒電那就放在家充電,也許一會兒就回來了。
但是再轉念一想,以我對她的了解,能讓她不帶手機出門除非電量只剩10%,那麼假設真是這種情況,以苹果手機那可憐的充電效率,從10%衝到90%那就是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那麼這段時間她,或者說他們到底去哪里了?
去干什麼了?
我剛稍稍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我忽然發現我成了一個作繭自縛的傻瓜,當初是我冒著妻子暴怒的風險讓表弟以這麼一種驚世駭俗的方式進入了我們的生活,可如今看著越來越和諧的兩人,我卻成了如坐針氈的那一個,我到底想要什麼?
我到底能不能准確表達出自己的訴求?
我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好讓我的大腦稍微運轉正常一些以便想出這些問題的答案。
我將身上的背包重重地扔到地上,就在背包撞擊地面發出一聲悶響的同時,我聽到家里大門被打開的聲音,那是指紋鎖發出的電機轉動帶動門舌收放的聲音,我不可能聽錯,隨後就是妻子的一聲輕呼,她一定是看見客廳中我的行李箱了。
“老公你回來啦?”妻子朗聲問道。
我努力調整著我的情緒和表情,慢慢走出臥室,只見妻子和表弟正站在門口換鞋,妻子穿著一身居家的棉服,把玲瓏有致的身材完全包裹在內,斂去了好身材帶來的魅惑感,而表弟則同樣是一身很隨意的居家裝扮。
“嗯,剛到,因為沒什麼事就改簽了更早的車次,你去哪兒了?”我盡量讓自己很隨意地看向妻子和站在她身邊的表弟。
“呃……我們。”
妻子剛開口卻被表弟搶了話頭。
“哥,我和嫂子去小區旁邊那家臨期超市看看有沒有啥物美價廉的東西可以買。”
“啊,對對。”妻子附和的時候顯然猶豫了一下。
“買東西?”我疑惑地問道,“手機都不帶?”
“哦那個啥,嫂子的手機不是沒電了嗎,我帶著就行了。”表弟說著衝我揚了揚他手里的手機。
“那你們買啥了?”我問道。
“沒買啥,日期都不太好,雖說價格很便宜但想想還是算了。”還是表弟的搶答,妻子站在一旁就像是個看客。
表弟的解釋看似很合理,但真的合理嗎?
那家超市我知道,是過年前剛開的,走出小區門右轉二十米就到,可是,妻子是個妥妥的正裝派,用她的話說穿著睡衣走在街上就像沒穿衣服一樣尷尬,平時睡衣的活動范圍僅限於樓下大鐵門外十米范圍內,超出這個范圍就要換上自己的所謂“出門裝”,可是今天居然穿著等同於睡衣的棉衣去了小區外的臨期超市,還不帶手機,而且看充電情況起碼離開了大半個小時,我的心中禁不住疑竇叢生。
“哥,奶奶怎麼樣?”
表弟輕松隨意地走到我的身邊詢問起了奶奶的情況。
“哦,沒事,年紀大了就有些多愁善感,說是忽然間想我了。”我說道。
“哦哦這樣啊。”
我一邊答復著表弟,一邊觀察著從我身邊經過的妻子,讓我近距離觀察到了一些細節,她的面色有些紅潤,鬢邊額角有幾根發絲貼著皮膚像是出過汗,雖然明顯梳攏過,但還是有幾根漏網之魚,我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吃過晚飯,表弟照例搶著把碗洗了,而我因為旅途勞累加上胡思亂想耗費心神,看電視的時候居然打起了瞌睡,於是被妻子早早催著洗澡上床。
“老婆。”
我躺在床上看著背對我坐在梳妝台前的妻子,一頭烏黑亮麗的微卷長發反射著室內柔和的暖光閃著黑金般的光澤,瀑布般披散在後背,雪藕般的柔軟玉臂揮動著玉手中的銀梳將其打理得煞是動人,妻子的腰背挺得很直,身體的曲线在纖腰處收出一道窄口,直至端坐在椅子上的豐臀形成一個完美的梨形,讓人見了食指大動,可是我的腦子里卻滿是對下午那一幕的胡亂腦補,一時間竟對如此美景提不起絲毫興趣。
“怎麼啦?”其中起一邊梳頭一邊答道。
“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我干咳兩聲,“我是說……你和順子,你們……呃……”
妻子梳頭的動作停頓下來,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她慢慢放下梳子轉過身來面向我,咬著唇看著我。
“老公,你是不是真的很介意我們之間的肉體關系?”
我沒想到她會把問題問得這麼直接,一時有些愣神,於是她繼續說道。
“要不……你讓順子走吧。”
“發生什麼了?”我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怎麼你了?”
“沒什麼。”妻子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現在的生活讓我心里有些不安,他這兩天一直纏著我要我都沒給,我……”
妻子語塞,而我的腦子也有些阻塞,說實話我不是太能理解女人的想法,在我的眼中他們兩人明明越來越和諧,但是妻子在我面前表達的情緒卻是對此顯得掙扎而痛苦。
“沒事的老婆,我們說好的就兩個月,不管成沒成都收手。”
我不得不說我陷入了一個旁人難以理解的怪圈之中,我像個擔心妻子出軌的丈夫試圖去發現有關這一切的蛛絲馬跡,但卻往往有意無意的忽略這個怪圈正是我自己營造的。
我主動邀請表弟來給妻子播種,卻還強行將把他們的行為納入自己劃定的框架中,我對於孩子的渴望以及潛意識里對夫妻感情的看重就像是拔河場上的雙方相互較勁,與此同時,妻子骨子里對於愛情的忠貞與身體上對於激情的渴望同樣激戰不休,我絲毫沒有意識到妻子在這樣的拉扯之中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而這樣的壓力最終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此時的我忙著安慰妻子,卻沒有進一步觀察她的神情和情緒,甚至沒有追問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這些疏忽在不久的將來會讓我後悔不迭。
我們的三人生活就這樣跨入了第三周,距離我們的約定期限將經過半,可是妻子的驗孕棒卻始終看不到我們所期望的第二道紅杠,而且我最不願意看見的那觸目驚心的紅色也如期而至了。
是的,妻子來月經了,我在失望之余卻又感到一陣沒來由的輕松,也許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做著坦誠的活塞運動並沒有讓我感到快意甚至是麻木,只是讓壓在我胸口的石塊越聚越多,看著妻子又將精力重新放回到家務上,看著表弟求而不得的飢渴眼神,胸口的壓力卻越來越輕了。
平淡的一周一眨眼又過去了,很快到了周末。
“老公。”
妻子洗完澡走進房間內,對著已經躺到床上的我說道。
“什麼事?”我的目光從放在身上的筆電屏幕上移到妻子的臉上。
“我……”妻子有些欲言又止,“我想……”
“你想什麼呀?”我忍不住笑著問道。
妻子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想……今晚睡到順子的房里去。”
我的臉皮抽動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就這麼眼神定定的看著她。
“不是,我只是想……”她被我看得有些慌亂,連忙擺手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
“你身上干淨了?”我不經意地問道。
“嗯,今天早上就干淨了。”
“是他的主意?”我問道。
“其實……其實是我的主意。”她有些窘迫的說道。
“你的主意?”我又問了一遍。
妻子點了點頭,“我還是覺得你在的時候我放不開,我到現在想起上次KTV發生的事還是渾身難受,所以我有個自己的想法。”
“什麼想法?”
“我同事告訴我說新婚的時候每次做愛都會做兩三次,那樣成功概率比較高,所以下周開始周一到周五我不和他做,周末就……”她說著慢慢低下了頭。
“周末賣力點?”我感覺自己笑得有些古怪。
“差……差不多就這意思吧。”
我合上電腦輕輕吐了口濁氣,難得妻子在這事上主觀能動了一回,可我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心中居然還泛著隱隱的醋意,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目睹了妻子同兩個男人的性愛之後我這是吃的哪門子醋。
“老公……可以嗎?”妻子試探著問道。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脖子就像是老舊的機器軸承發著只有我自己才能聽見的艱澀嘎吱聲。
“那……那我過去了。”妻子說著用手指了指書房的方向。
“嗯,我還是那句話,多照顧自己的感受,別太順著他。”我悠悠地說道。
妻子連忙點了點頭,“嗯嗯我會的。”
她說著走出了房間,而我的心卻是一陣無來由的失落,再也無心處理手頭的工作,關掉了辦公軟件,隨意點開網頁瀏覽了起來,這是我睡前必做的事,看一些天南海北的逸聞趣事可以舒緩我一天勞累的神經,有助於睡眠。
沒過兩分鍾,妻子忽然去而復返,將手里端著的一杯熱牛奶放到我的床頭。
“喝了能助眠,記得刷牙。”說著走出了房間。
我望著她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妻子體貼地給丈夫送了杯安睡牛奶,轉身就走進了別的男人的房間,上了別的男人的床,我的生活真是充滿了荒誕與詭異,不過這都是我自找的。
想到這里我抬手撫上了額頭,可是沒想到動作稍大碰倒了一旁的牛奶杯,饒是我眼疾手快馬上將杯子扶了起來,可是杯中的牛奶還是盡數翻倒在了台面,一部分流到了地上,我低聲咒罵了一聲,連忙從床上爬起,走進衛生間拿來擦地用的毛巾打掃干淨,做完這一切剛躺回床上,妻子又推門進來了。
“喲,這麼快就喝完了?真乖。”
她笑著走過來拿起了空杯子,我只能苦笑一聲並沒有說牛奶是被打翻的,她又打開衣櫃的抽屜從里面拿了一套內衣褲,想到一會兒即將發生的事,我的心又是一顫。
我覺得現在的我就是個賭徒,為了一個虛無的目標下了重注,讓自己沒有退路的重注,要麼贏得盆滿缽滿,要麼輸到一無所有,這中間無論發什麼我都必須咬牙忍著,哪怕忽然之間發現這個目標相比我的付出已經其實不再那麼重要,但是為了不讓之前的付出毫無意義我也必須咬著牙向前衝。
也許是不停的胡思亂想耗費了我的心神,本以為很難入睡的我沒過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入睡的,只是感覺自己一下就跨入了另一個世界,介於淺層與中層的睡眠程度讓我記不起做了什麼夢,但我能感覺到夢中的一切似乎都與最近的經歷有關,我就在現實與迷離交替的空間內不停游走。
忽然,一聲輕微的響動擊碎了我脆弱的夢境,我花了足足五秒鍾來確認這聲響動究竟歸屬於現實還是夢境,又花了五秒鍾的時間確認了我的狀況,我確實被驚醒了,這聲響動來自於現實,確切地說是臥室門鎖發出的咔塔聲。
什麼情況?
難道妻子回來了?
是她自己說的想要趁著周末多來幾次,我吃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床頭的電子鬧鍾,液晶屏上顯示的數字光线非常柔和一點都不刺眼,上面清晰地顯示出三根棍子,當前時間是凌晨一點十一分,她這麼快就回來了?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稍感寬慰,然後聽到了臥室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我眯著眼睛稍稍轉頭向門口看去,借著屋內微弱的光线我看見一個黑影出現在門口,可是那居然不是妻子的身影,那個身影顯得很是臃腫,正邁著看似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里挪著,那個瞬間我感覺我渾身的汗毛都要炸開了,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就在我嚇得開口要叫的瞬間,一聲輕微但是卻異常明顯的話語透過夜的靜謐傳入我的耳朵。
“你干什麼呀!我說過不來的!”
話說得很輕,但卻分明是妻子的聲音,這讓我放下心來感慨原來如此的同時卻又有一絲詫異,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決定裝睡繼續觀察。
那個身影又吃力地朝臥室內走了幾步,耳邊傳來幾聲像是拍手的聲音,很輕但是很清脆,隨後是妻子粗重的呼吸聲。
我的腦袋還處於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混沌狀態,意識還有些模糊,同時因為怕被發現所以不敢大幅度轉動身體,所以暫時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見那個身影繼續朝著臥室內走來,竟然是衝著大床的方向,我連忙眯起眼睛,故意讓自己的呼吸聲變得悠長,繼續觀察這道詭異的身影究竟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