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Sink Drown & Die】一二三
一
你抬了抬手當作打招呼,自顧自的脫外套。看著玄關備好的拖鞋沒忍住,問了一嘴,“和家入姐說了?”
家入抱著手臂靠著牆,翻了你一眼,“十四代還是Penfolds?”
二
“這不屬於草菅人命?”你看了眼杯子看了眼家入。
家入抿了一口說,“以毒攻毒吧。”
“不問問病情?考行醫執照用的參考書目里沒寫過麼,最起碼要先了解一下病患的生命體征和成因病灶啊。”你捏著鼻子灌進去,入口很綿,回甘很辣。
家入翻了翻眼睛,做了個“請”的手勢。
“消費期限過了一周,”你想了想開口,“甜蝦和腹中段。”
“生食?”她見你點點頭,替你把杯子倒滿,“那你喝。”
“殺菌消毒?”你沒忍住追問。
“催吐。”家入說。
喝到第三杯的時候,她把煙灰缸推近給你。你問她不是正戒煙麼,看你抽會不會不舒服。家入白你一眼說“方便你快點吐”。
你仰頭灌完酒,抽出支煙,捏著濾嘴一通磕桌面。
可能喝的快上頭也快,音量不受控的抬高了些,“還有人性麼?還算朋友麼?就一直什麼都不說閉嘴灌酒?我要死了啊,我現在就要死了,管都不管的麼??家入大人快用你了不起的反轉咒術想想辦法啊!!”
家入嘆了口氣,越過桌子幫你點了個火,“半夜三更跑來別人家發神經,不趕你走不錯了。你還想玩骰子?”
隔著青色的煙氣,她補充了一句,“我聽說的版本是,你又突然發脾氣。”
可能是喝猛了。你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整個人迅速癟下去,順著椅子異常夸張的摔在地上。
“不問問原因?”你邊爬起來邊小聲說。
“不管閒事遠離渣子是我平安無事活到今天的秘訣。”家入說著,把你的杯子倒滿。
“平安無事活到今天不是因為反轉咒術?”你捧著杯子問。
家入笑了笑說再廢話一句就把你扔出去。
喝酒不抽煙,抽煙不喝酒。尼古丁和酒精或許會產生某種微妙的化學反應,彼此加速,讓浮沉的意識過山車般的起伏。
所以沉默著喝了沒一會,你開始嚎,質問家入到底有沒有人性。
她只問你要不要再煮點枝豆。
“你們那屆,你們三個,是不是畢業考試,通過標准是,檢查是否已經放棄做人了?”你瞪著眼睛開口,“沒有人性的,合格,有人性的,留校查看。”
“挺好的,醉了對吧。”家入幫你把煙頭徹底碾滅,“是繼續十四代還是換?”
你抬起半個臉看她,“中彩票了還是現在高專也發年終獎?”
她剛站起身,裙子在腰上挫皺。家入拉了兩把轉身往廚房走,走到一半回過頭問你,“你確定還用問?”
一時說不出話,你搖了搖頭。
三
“硝子,你就說,就說這個逼,是不是完全不講道理?!”你把桌子捶的砰砰響,“硝子也想解剖一下看看的對吧?!六眼啊,那可是六眼啊!剖一波吧,我完全支持!!你挑日子,我做准備工作,咱們直接剖開,記得幫我看看腦構造是不是不太對勁——”
“都說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家入幫你把杯子倒滿。
“稍微有點人性啊!!關懷一下水深火熱中的朋友不好麼!!”你義正言辭,把桌子敲的砰砰響。
家入用指腹蹭了蹭瓶口,“第一次到第十次時還是願意‘關懷’你一下的,第一千次的時候已經做好假裝不在家的計劃了。”她把打火機扔給你,你沒接住,正砸在頭上,“現在只覺得是你自己活該。早和你說過吧,歌姬當時抱著你哭的多傷心,不記得了?”
你翻著眼睛,想了半天下一句該說什麼,“但這不還是放我進來了麼……”
家入用指甲磕了磕十四代半空的瓶身,“畢竟沒中彩票高專也不發年終獎。”
說完彼此沉默了一會。你不做聲只把額頭抵在桌邊,被誤認為喝醉了。
“要吐去洗手間。”家入叩了兩下桌子。
你把擺在腿上的手機舉高,隔著酒杯桌面衝她晃了晃,沒抬頭。
“催吐?”她問的語氣像在憋笑。
你搖頭否認,關掉手機相冊,側臉貼桌嘟囔,“全被動成癮症候群的戒斷反應而已。”
“真去合コン了?”家入說著“湊活一下”,把馬克杯放在你面前,“氣瘋了吧,那家伙。”
瞪了一會桌面,又瞪了一會家入的臉,你說,“你笑了。”
“沒有。”她把黑紅色的酒液倒進兩只白瓷杯子里。
“硝子,你笑了。”你鼻孔出氣,重復了一遍。
“好吧笑了,想想就挺好笑的。”家入坐回去,“極上諸白換Grange,沒意見吧?你再不吐我要找贊助方投訴了。”
“別提名字。”你伸手握住杯子。
“沒提名字。”她聳了聳肩,“所以那次怎麼去聯誼會了?”
“半夜在街上瞎逛,被搭訕邀請了唄,說女孩子少一個人……是大學生哦?還是會被大學生ナンバ的程度。”你聞了聞杯子,晃了幾下,瞪著掛壁,“反正也不能總麻煩硝子,反正也沒什麼區別——你家里沒醒酒器麼?全靠自己搖??”
“講究的御三家太太狂吃兩盒過期刺身後跑來別人家里質問前輩為什麼沒有醒酒器?”家入伸著胳膊越過桌面,拖著杯底把酒往你嘴里灌,“要還有意識記得一會提醒我,見面了問贊助方要個水晶的。”
“還有杯子。”你補充道。
“還有杯子。”家入點點頭,“水晶的吧。”
“Bacarrat。訛詐他兩個DéGUSTATION。”你點點頭。
“不心疼你家的錢了?”家入舉著馬克杯和你碰了碰。
“別提名字。”你低聲說著喝了一口。
“然後呢。”她托著臉問。
“有點難受,想吐,難受。”混著喝的報應來了,暈暈沉沉的,胃里喉嚨眼都翻騰起來,回憶類似經歷實屬推波助瀾。
你盯著煙灰缸,腦子里全是怎麼才能把缸底的濕巾燙個洞出來,“然後憤怒的白毛腦袋葵花大鸚鵡就出現了。”
“剛剛那句該錄下來的。”家入晃了晃杯子,“你打電話了?總不能是合コン的小孩聯系的吧。”
“不記得了。可能沒忍住打電話罵人了吧。”你擺擺手,腦袋重的脖子撐不住,全枕在手臂上,“不是‘不感興趣’‘不管閒事’麼?”
“人渣吃癟八卦另當別論。”家入可能湊近觀察了一下你的情況,“然後呢?”
“被扛回去了。故意的,一邊晃悠人一邊打屁股。一出店門就吐了。”想起來有點生氣,你猛喘兩口氣,“還拍照,好丟臉的。”
“不是拍照,是視頻。視頻我們都看了。”家入擺弄兩下手機,“還有,再強調一遍,要吐去洗手間,敢吐在地毯上就解剖你。”
你吐了下舌頭,做著粗魯的手勢扯了把衣領,“然後回家就做,超級生氣,差點被做吐——”
“別說了。沒再追問的意思就是不想知道後續。”家入打斷你,端著兩只小碗起身,“不關心你是有理由的,除了你自己活該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