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選擇
看了眼坐在沙發一角,只在自己進門時抬頭瞥了一眼,然後一直垂首不語的炮哥,郭煜不自禁地苦笑。
自己這樣興衝衝地趕來,沒想到卻撞進了陷阱。
好不容易哄睡女兒,費腦筋找合適的理由搪塞岳父岳母,郭煜滿懷激情地驅車直奔苦溪。
一路上他始終興奮難抑,暗下決心一定要趁狀態尚好,趕緊和炮哥再來一兩次前後夾擊,爭取把袁姝嬋徹底操服!
到時肯定已是後半夜,袁姝嬋沒有理由再拒絕去戶外玩,郭煜比較著讓她換上放蕩的穿著到戶外再脫,還有索性直接讓她一絲不掛只披件外衣出門這兩種玩法間的優劣。
反正一定要確保讓袁姝嬋在戶外保持至少一刻鍾的全身赤裸。
晴格時尚度假酒店占地很大,有規模可觀的草坪和花圃,午夜不難找到偏僻昏暗的場所,郭煜不會滿足於簡單的抽插,一定要帶袁姝嬋好好玩玩遛狗的游戲,讓她徹底認清自己騷浪母狗的本質。
至於袁姝嬋會拒絕,郭煜覺得沒這種可能性。
她白天答應得好好的,從這段時間這女人表現出的個性來判斷,她應該會說話算數。
只要能把自己的進度表執行下去,一次次提升尺度,郭煜有信心完成調教袁姝嬋的目標。
就像這次3P,肯定能帶給她巨大的震動,經過這一次,約下次3P甚至4P——未必再和炮哥一起——還會那麼難嗎?
如果她還是抗拒,那就再叫炮哥過來幾次,一回生兩回熟,對這個男人,她的抗拒度應該很低,不是都已經讓他直接里面了嗎?
炮哥可以加速讓袁姝嬋對3P脫敏,當她慢慢習慣同時被兩根肉棒抽插,到時候其中一根肉棒換了主人,或者索性再加一根,恐怕就是水到渠成。
當袁姝嬋習慣了一次次群P,別的尺度更低的淫戲也可以粉墨登場。
倚賴這種開發、鞏固、提升,再開發、再鞏固、再提升的循環,總能徹底把這女人拿下吧?
袁姝嬋,是郭煜最近幾年試圖“馴服”的女人中,最有難度,也是給了他最強烈的征服欲望的。
正因如此,他才愈發有必須徹底搞定她的衝動,每次哪怕是再微小的進展,都會令他倍感鼓舞。
郭煜無比期待,袁姝嬋終有一天變成他徹頭徹尾的私屬母狗。
他已經想好了,到時就以隨意指定三個朋友,帶上袁姝嬋一個個上門,命令她接受朋友的任何玩弄要求,作為確定“母狗養成”的最終驗收方案。
或者去酒吧,隨意指定任何一個男人,命令袁姝嬋去主動勾引求操,用這種方式讓她證明自己的忠心吧!
如果能說服她在下體位置刺上“奴”或“賤狗”的字樣就更完美了,如果一時不能如願,不妨先用紋身貼代替,以後再更進一步……
一路上盡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好幾次都讓他熱血沸騰,郭煜的肉棒長時間脹鼓鼓地發硬,從下車到進入電梯這一路上,也沒軟下去多少。
好在已是深夜,除了酒店前台值班員遠遠跟他打了招呼外,一路沒遇見什麼人,否則就有些尷尬了。
郭煜覺得,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進門無需多言,直接就可以按倒袁姝嬋,狠狠地插上一場。
反正她和梁志剛混在一起,身上九成九啥都沒穿,下體更可能滑膩如沼澤,說不定直接硬插屁眼都不會有任何障礙……
想得很美,可郭煜萬沒想到,敲開房門後迎面見到的,不是赤裸風騷的袁姝嬋,而是一個高大健壯的陌生青年男子。
沒等他有所反應,青年猛地拽住他的胳膊,往里狠狠一帶。
郭煜跌跌撞撞撲進房間,房門在身後“砰”一聲閉攏,上鎖,掛鏈,一氣呵成。
回頭看去,門邊還站著另一個高瘦精干的青年男子,見他轉頭,竟還衝他笑了笑。
事發突然,驚惶無比的郭煜腦子混亂之極。
好容易穩住身體,視线在房間里掃上一圈,這才發現這個原本只屬於袁姝嬋和他們兩個男人的肉欲樂園,現在多出了好幾個陌生人。
除了門邊兩個青年,有個二十四五歲的文靜女孩陪袁姝嬋坐在起居間的沙發上,離她們不遠處,還有另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炮哥則滿臉灰白地坐在這人的右手邊。
最讓郭煜驚訝的,是那個遠遠立在陽台門邊,正微微皺眉緊盯著自己的男人。
沈,沈老師?
剛才在被青年壯男揪住的瞬間,郭煜閃過一個念頭,以為自己走了霉運,開房玩個3P居然都能撞上一伙策劃綁架或者搶劫的悍匪,但此刻出現在眼前的沈老師,又讓他推翻了之前那個不靠譜的猜想,然後……然後就沒有任何猜測了,他變得更加糊塗。
這人為什麼在這里?
腦筋轉了一圈又一圈,郭煜福至心靈生出一個新的推測:莫非,這個沈老師和袁姝嬋之間也有肉體關系?
換言之,今天他帶了這麼一幫人過來,是為了……捉奸?
想到最後兩個字,郭煜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不管袁姝嬋和這沈老師是在跟自己上床前還是之後勾搭上的,也不管他是不是像自己一樣,已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這騷貨能操的洞都操了個遍,哪怕她被這男人操過一千次,一萬次,他們之間也不是什麼正經關系,連男女朋友都不算,捉個屁的奸!
這樣一想,郭煜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心虛。
雖然在竭力為自己打氣,但迎向沈老師的眼神,郭煜心中還是忍不住打了個突。
那雙眸子淡漠無波,無喜無怒,但不知為何,郭煜卻有種隱隱的感覺,那里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只差在一瞬間劇烈噴發。
有些腦子不清醒的男人,認不清立場,只要和女人有關,無論他本人有沒有資格管,都會理直氣壯地亂來……郭煜一邊吐槽某類混賬的男人,一邊暗自擔憂,這個看似斯文的沈老師不會是那種狂暴無腦的男人吧?
要真那樣,可就麻煩了!
他又在房間里環視一圈,無論男女,每張新面孔看上去都不好對付。
來趟“捉奸”,對付自己和炮哥兩個——這群人出發前,甚至可能不清楚袁姝嬋今天勾搭的是兩個男人——竟帶上四個精干幫手,一方面能看出這位沈老師能量不小,另一方面也說明今天這事,他壓根不想善了。
郭煜硬挺挺站直,看上去似乎鎮定,腦子里卻亂成了一鍋粥。
和郭煜四目相對,沈惜的內心也不像表面般平靜。
對他來講,今晚原本再尋常不過。
裴語微出差在外,他既孤單又自由。
晚飯後和女友通了會電話,即將掛线前淡淡說了句:“你偷偷網購的情趣內衣已經到了,我拆開看了,很滿意。”氣得裴語微聲稱回來以後直接丟了那套內衣,絕不會傳給他看。
玩笑一陣後掛斷電話,沈惜去書房取了本剛讀完的科幻小說,開始寫作。
他計劃今晚趕出一篇書評、一篇影評。
狀態很好,思路流暢,兩千余字的書評用四十多分鍾一氣呵成,寫影評的過程要略麻煩些,沈惜特意又快速回顧了一遍電影,重點細看幾段重要鏡頭,抄錄四五段對白原文,這才真正落筆。
不知不覺到晚上十點多,沈惜刪掉一段不太滿意的文字,呆呆地思考著接下來這個轉折段落該怎麼寫更合適,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袁姝嬋,這讓沈惜有些詫異。
在他和裴語微確定戀愛關系後,袁姝嬋就很少在晚上給他打電話。
刨去與工作相關的,晚上十點後的聯系屈指可數。
而袁姝嬋在電話里說的話,更是讓沈惜震驚。
她本人被郭煜偷拍這部分倒還好,雖然也是麻煩,但不難解決。
問題是,袁姝嬋說她發現堂嫂吳靜雅竟然和郭煜間也有肉體關系,甚至也被偷拍了性愛視頻,這個消息令沈惜猝不及防。
怎麼那麼像二流色情片的腦殘劇情?
沈惜揉著額頭,嘴角掛著苦笑。
堂嫂出軌,已經是個大意外了,出軌對象竟還和自己發生過交集,更讓人哭笑不得。
說實話,如果吳靜雅出軌的是熟悉的親友,或者是徹底的陌生人,都不會讓沈惜產生那麼強烈的荒誕感,偏偏是這種其實完全不熟,偏偏又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格外令人感覺虛幻。
袁姝嬋打電話來,不是求助。
事實上,在打給沈惜之前,她已經安排好了後面的動作。
應付完了老婆,色眯眯地回來想要她繼續口交的梁志剛一進房間,袁姝嬋就告訴他自己剛收到親戚的微信,有些要緊事要商量,隨即她穿好衣服離開房間,到外邊給楊鑫打電話。
同為沈惜的朋友,袁姝嬋和楊鑫也是好些年的老相識。
在她去年生日以前差不多一兩年時間里,她和沈惜之間比較疏遠,但和楊鑫始終保持聯系。
後者商人外表下潛藏的江湖氣,莫名和袁姝嬋很搭。
在意識到內情復雜,不宜報警後,袁姝嬋想到的第一個求助對象就是楊鑫。
有楊鑫帶人過來幫忙,控制梁志剛不是難事。
如果郭煜等會過來,就一網打盡;如果他不來,就等到第二天,反正只要自己在這邊,他總會露面。
當然,時間拖得越久越可能出現意外,袁姝嬋還想過打電話去試探一下郭煜今晚會不會陪女兒睡,如果女兒留在他岳父岳母家中,而他半夜回自己家睡,不妨帶上楊鑫和幫手們直接去他家堵。
聽了袁姝嬋的計劃,沈惜稍稍松了口氣,隨即暗暗感激她心思之密。
吳靜雅的出軌,不只關乎她和沈偉長之間的愛情和婚姻這麼點事。
對已經順利進入賈副省長一系年輕干部梯隊的沈偉長來說,他現在不但需要政績,還需要口碑,尤其是在上層領導心目中的印象。
如果他的家庭生活出現大問題,而且還是妻子出軌、性愛視頻這種丑聞,簡直是個致命的打擊。
一旦這件事曝光,特別是萬一在互聯網上被大肆傳播,必然會釀成一個引發熱議的轟動事件,影響力絕對波及到中寧市以外,甚至成為全國性新聞。
這樣一來,即使沈偉長本人在這件事里沒犯任何錯,相反還是受害人,但在官場上,他卻還是有了“汙點”,非但會成為他人眼中的“笑話”,更可能被高層領導視為不能管好後院的輕率年輕人,以及“麻煩制造者”。
一個被認定不能管好家庭,或者被看作習慣性制造麻煩的人,在官場上,是不會有前途的。
這事絕不能鬧開來!
袁姝嬋能在自己的性愛偷拍視頻落入他人之手的困境下,還冷靜顧及吳靜雅的特殊身份,把解決問題的希望寄托在關系親密,便於“控制”的楊鑫身上,又第一時間來通知沈惜,實在不能做得更好了。
她的這個電話,不是求助,而是幫忙。
放下電話,沈惜連電腦都沒關,直接衝出家門。
楊鑫一行人到得比沈惜要早,可能是因為楊鑫很看重和袁姝嬋間的交情,也可能是多少知道一點今晚這事與沈家有關,他在最短時間里叫上手下三員干將,從城市的各個角落分頭火速趕往苦溪。
沈惜到達時,他們已經完全控制住了梁志剛。
郭煜還沒回來,但不久前他剛來過電話,說在半夜前會過來。
炮哥直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在袁姝嬋借口跟親戚打電話離開後,他坐立難安地熬了半個小時。
終於等她回來,想再貼近親熱,卻被遠遠推開。
袁姝嬋只肯脫了衣服,裸著上身躺在床上,連屄都不給他摸。
就這麼又干熬了半個小時,梁志剛的肉棒已經恢復狀態,心頭更是火急火燎的,而袁姝嬋還是絕不松口,甚至都不再安生地跟他並排躺著,一會上一趟衛生間,一會又側轉身和親戚發微信,各種推搪,反正就是不肯讓他如願。
欲火難消的梁志剛幾乎都想要霸王硬上弓了!
反正這騷貨身上的洞都已經被自己的精液灌滿浸透過,就算用點強,她多半也就是嘴頭抗議,身體最終還是會接受的,說不定還能轉化為異樣的情趣。
就在他正准備硬來的時候,郭煜的電話到了,說他再過一會就出發往苦溪趕,估計半夜前能到。
得了這個准信,袁姝嬋在又發了幾條微信後突然也換了態度,可能因為家里的麻煩事得到了妥善解決——梁志剛是這麼猜的——她終於松口在郭煜回來之前允許梁志剛先開始操她,不過要等她再打個電話。
“很快就好,你先去洗澡吧,把屁眼和腳都洗干淨!等會我要檢查,如果我覺得你確實洗干淨了,就給你舔屁眼和腳趾!”
袁姝嬋的這句話立刻像打雞血似地刺激了梁志剛,他興致勃勃地衝進衛生間,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來特別關照屁股和腳丫,好一會才帶著滿臉淫笑一絲不掛地走出衛生間,邊走邊說:“大圓奶,我洗干淨了,你可不能光在外面舔舔,要把舌頭伸……”
話還沒說完,迎面飛來一條浴巾,罩住了他的臉,眼前一片漆黑,慌得梁志剛兩手亂舞。
隨即一記重拳猛擊在他的腹部,沒等他痛叫出聲,腳下又是一絆,整個人平摔在地上,雙手隨即被狠狠反剪扣在身後,痛得他慘叫不停。
突然的變故徹底搞懵了梁志剛,痛楚和迷惑完全占據大腦。
直到蒙在眼前的毛巾被拿掉,一件浴衣甩到他身上,有個陌生的青年男子的聲音響起:“我們現在松開你,把衣服穿上,提醒你別找麻煩,不然就不止這麼兩下了!”
眼前一左一右站了兩個青年男子,年紀都在二十六七歲左右,左邊一個冷漠精干,右邊一個魁梧健壯,被他們用毫無情緒的眼神冷冷盯著,梁志剛很難不害怕。
丟你老母,撞鬼喇!乜人來噶?
念頭在腦海里不停地閃,梁志剛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兩人是誰,是怎麼進房間的,更沒想通自己究竟撞上了哪一類麻煩。
袁姝嬋呢?已經被這兩人制服了?綁架?搶劫?輪奸?
梁志剛心驚膽戰地披好浴衣,走出臥室,隨即有幾個疑問被解答了。
袁姝嬋好端端地坐在外間的沙發上,有個斯斯文文的妹子陪著她,另外還有個首領模樣的男人饒有興致地在房間里溜達。
所以,這幫人是袁姝嬋叫來的?
叫來干嘛呢?
她圖什麼呢?
今天在這里玩,是這騷屄自己樂意的,又沒人強迫她;她自始至終沒提過錢字,也不存在沒談攏嫖資的問題;仙人跳?
要玩仙人跳,從昨晚到今天,這騷屄至於那麼豁得出去跟我們兩個玩得那麼大嗎?
換個女人被他們這麼操,早就趴下了。
沒聽說仙人跳里的女人先自顧自玩得那麼high的。
梁志剛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惜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楊鑫聽袁姝嬋簡單解釋過幾句之後,雖未了解詳情,但至少清楚這件事涉及沈偉長家事,既明白了事關重大,又深知其中內情自己知道得越少越好,所以干脆他始終沒跟梁志剛搭話,只讓他老實等著。
要不是沈惜來得快,梁志剛都快被逼瘋了。
這伙人到底什麼套路?
光著屁股把自己按了,卻一句話都不問,就這麼沉悶地等著?
梁志剛平日接觸的人多,自問看人還是有幾分眼光的。
把自己放倒的兩個年輕人眼神夠凶,兩人一坐一站,在自己兩三米開外的距離,身上帶著股隨時可能撲過來的騰騰殺氣。
這也罷了,他在深圳見過不少這種精悍的保鏢、打手,倒是坐在自己不遠處那個帶頭的男人,身上滿是老江湖的氣質,從頭到尾只跟袁姝嬋進房間小聲嘀咕了一陣,壓根沒跟自己說過半個字,甚至都沒怎麼拿正眼瞧過自己,表情中帶著肅穆凝重,怎麼看怎麼讓人心慌。
能讓這麼一位爺安安靜靜地坐等,接著要出場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心慌太久,恐懼漸深,等沈惜到場,把他帶進房間一對一提問,梁志剛恨不能趕緊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所以沈惜很快就掌握了整件事的大致輪廓:視頻是郭煜偷拍的,他常帶女人去的那家位於榆順縣和虎川區交界處的酒店暗藏玄機,酒店老板在很多房間都布置了偷拍設備。
而頂樓那層,是專為偷拍設計的,每個房間里都架設了一到兩面雙向鏡,鏡子後面有獨立的空間,設有專業的高清攝像機。
知道這家酒店秘密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和酒店老板交情極深的老友,當他們有這方面需求時,就把女人帶去這家酒店。
別人偷拍是出於什麼目的,梁志剛不清楚,但他知道郭煜拍這些視頻,並沒別的什麼特別想法,只是像收集戰利品似的,為自己的“光輝戰績”留點紀念。
偶爾會在其中選幾個女人的視頻分享給梁志剛,但都是只能看沒得碰,像袁姝嬋這樣,不僅能看視頻,還真能吃到嘴里的,僅此一人,絕無僅有。
“這麼說,除了這個以外……”沈惜點了點屏幕上寫著“大圓奶”字樣的文件夾,“其他的女人你都沒見過,沒碰過?”
梁志剛正要點頭,沈惜補充了一句:“我勸你想好了再說。等會郭煜回來,萬一說得跟你不一樣,那……”
梁志剛噎了一下,他和郭煜的交情不錯,但不敢保證這種時候哥們會不會保自己。
梁志剛是聰明人,他覺得楊鑫這伙人的氣質不像是純在道上混的,更像那種游走在黑白之間的高級私家偵探,身披合法生意的外衣,專為財雄勢大的人處理能見光或不能見光的麻煩事,尤其是後者。
而沈惜多半是中寧的某家公子哥兒,雖然他不知道郭煜到底在什麼地方惹到了這位小爺,但原因不重要,這位小爺已經被惹來了,這才重要。
梁志剛清楚今天多半不能就此善了,而且這種事遠比被公安掃黃更危險,更麻煩,搞不好丟幾個身上的零件都說不定。
面對這樣的風險,郭煜會為自己遮掩嗎?
梁志剛不想在這件事上考驗兩人間的兄弟感情。
“還……還有一個……”
“誰?”沈惜看著梁志剛操作鼠標,點開與文件名帶“陳小賤”字樣的那個文件夾,心里嘆了口氣,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就這一個?”
“真的就這一個。其實,剛才我也沒撒謊,嚴格講起來,這個不是郭煜分享給我,是我介紹給他的。我也沒想過他還會偷拍。”梁志剛下意識地認為今天問題的關鍵可能不在自己究竟搞了誰,而是在偷拍這個行為,所以極力想撇清關系。
吳靜雅不是因為“偷拍”才和他勾搭上的,是他在深圳時玩過的飢渴少婦,來中寧出差介紹給了老友郭煜。
梁志剛要極力說明自己跟郭煜偷拍的大多數女人,還有跟偷拍這一行為都沒有任何關系。
至於袁姝嬋,滿腦子問號的梁志剛吃不准該把握怎樣的撇清程度。
應該大肆強調是這女人主動發騷,求著被兩個人搞呢?
還是把自己和她都說得被動一些,把整件事的策劃、推動都算到郭煜頭上?
這取決於眼前這位爺跟袁姝嬋的實際關系,心中沒數的他不敢信口雌黃,只是含糊應對。
幸好沈惜沒在袁姝嬋身上細究。
剩下幾個關鍵問題的答案,必須郭煜本人才能解答了。
一頭撞進口袋的郭煜度過了剛開始的震驚恐慌,慢慢居然變得淡定起來。
他和梁志剛不同,雖然很聰明,也不是初涉社會的雛兒,但一直在設計圈混,靠專業能力吃飯的他,思維方式和身為住建部門公務員,與上至權貴,中至涉及房地產的各個行業,下至江湖形形色色打慣交道的梁志剛截然不同,他不理解梁志剛為什麼看上去那麼緊張。
雖然自己落到了對方手里,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還能殺了自己嗎?
別說殺人了,他們敢對自己拳打腳踢嗎?
自己頂多就是睡了袁姝嬋,還是你情我願,又不是嫖娼,更不是強奸,無非是事情張揚開了,顏面無光,名聲受損而已。
這幫人如果真敢亂來,那可就正兒八經地違法犯罪了,郭煜相信只要自己夠硬氣,對方未必敢把他怎樣。
頂多就是威嚇幾句,可能受幾句不好聽的,適當的時候自己認個慫,說幾句軟話,頂多保證今後不再招惹袁姝嬋這爛貨,應該差不多也就能交代了吧?
郭煜收斂起之前的驚惶,鎮定了許多,決定要先發制人。
“沈老師,你看,今天這個……呵呵……”雖然自覺沒什麼可怕,但郭煜平日里的伶牙俐齒還是難以發揮作用,只能不時故作爽朗地笑,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尋求男人間的默契。
不用小題大做吧?
不就是個女人嗎?
你應該也很了解袁姝嬋這騷貨吧?
她要是主動騷起來,就沒男人什麼事了。
這種女人,哪個男人能抗拒呢?
大家都是正常男人,不如睜只眼閉只眼吧。
這種話不必說得太明確吧,呵呵呵,都是男人。
但沈惜卻沒接他的話,揚起下巴衝坐得最遠的楊鑫擺擺頭:“楊哥,查得怎麼樣?”
楊鑫慢吞吞掏出手機,像是找出一份文檔,摸著下巴慢條斯理地讀起來:“梁志剛,男,36歲,工作單位:深圳市住建局。已婚,老婆叫謝奕涵,也是個公務員。時間緊,其他資料暫時空缺,但要查的話並不難。”
梁志剛原本老實地低頭坐在一邊,聽到自己名字才仰起臉來,聽到後面這幾句話,苦起了臉,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他懂得從楊鑫嘴里吐出來這點簡單信息意味著什麼。
自己這次到中寧才一天時間,除了偶爾幾次出差過來,他跟這邊實際上沒什麼關聯。
對方不可能早於今天就開始搜集自己的信息,而現在他的各項基本信息都已經被對方掌握。
這就意味著,如果對方想要追究,即便自己今天離開這個房間,逃回深圳,麻煩也會如影隨形地跟著自己回去。
先不說事情腦開,家中必然後院起火,恐怕工作也會受到影響。
玩女人,還被抓了包,這種事情說大不大,但講起來真是不好聽,如果他是個生意人,哪怕是個打工仔,影響可能還小一點,頂多名聲臭一些,偏偏他是公務員,級別不高,權力不小,上上下下瞧他眼紅的人有的是。
過去他仗著家里一點點小背景,抱頂頭上司的大腿又夠積極,所以過得一直很滋潤,但是如果今天這事傳開了,落井下石的絕不止一兩個,一旦名聲臭到底了,自己恐怕在體制內會混得很艱難,能找個閒差混日子領工資就是最好的結果。
而且他也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反制,袁姝嬋那些視頻,他不敢存在家里和公司的電腦上,只在今天帶來的那台私人筆記本上有備份,而這台筆記本已經落在對方手里。
他手里沒有任何關於袁姝嬋的把柄——何況他也不清楚這群人到底在不在乎袁姝嬋,現在基本上處於任人宰割的狀態,今天這事能不能善了,看來還得看這幫人的心情。
郭煜一時還沒想透楊鑫報出來的那些干巴巴的信息意味著什麼,他的目光又在楊鑫、袁姝嬋、梁志剛之間巡了一圈,最後落在沈惜臉上。
但沈惜卻根本看他,只是平靜地遠遠望著楊鑫。
楊鑫懶洋洋的聲音還在房間里回響:“剩下這個,本市的,郭煜,男,35歲,煜文化創意工作室老板,首席設計師。老婆叫馬曉晶,市婦幼保健醫院護士,目前正公派在英國進修,有個女兒,叫……”
郭煜越聽越心慌,氣急敗壞地打斷他:“你們查這些要干什麼!?”
楊鑫瞅了他一眼,隨意地笑了笑:“……小姑娘的名字就不報了。同樣也是因為時間緊,暫時只有這些擺在明面上的資料。再給我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爭取把他老婆有過幾任前男友都查出來。”
郭煜氣得皺緊眉頭,狠盯著楊鑫好一會,卻尷尬地發現對方壓根沒再多瞧他一眼,不得不重新扭回臉盯著沈惜。
沈惜微笑搖頭:“那是,不像這位梁先生是深圳來的,查他可能費事,郭先生家就在中寧,楊哥想查他,自然是易如反掌。”
楊鑫把手機放到茶幾上,聳了聳肩:“深圳也未必就很費事,誰還找不到幾個朋友?無非就是稍微麻煩一點,給我三天時間也差不多了。”
沈惜輕輕拍了拍巴掌,雖說沒怎麼用力,響聲卻很清脆,正在發呆的梁志剛和焦躁不安的郭煜同時驚了一下。
“我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二位先生清楚嗎?”
郭煜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梁志剛一連聲地應道:“清楚,清楚,我懂!”
沈惜似笑非笑地看向梁志剛:“哦?梁先生說說看……”
梁志剛擠出幾分笑意:“這位……沈,沈老……沈先生是吧?那些視頻,我只下載了一次,就存在那台電腦上,沒有別的備份,絕不會流傳出去的!你,你放心!”
沈惜緩緩點頭,視线轉移到郭煜的臉上。
郭煜明顯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既明白了原來剛才沈惜和楊鑫表達的是這麼一層意思,也終於明白今晚這場麻煩的來源居然是自己偷拍後分享給炮哥的那些視頻,心中不禁暗罵梁志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種東西從我的網盤到你的電腦,明明都是秘而不宣,怎麼就給別人看到了呢?
難道因為終於可以直接射在那個騷屄里,爽得大腦缺氧,他居然主動拿這些視頻對袁姝嬋顯擺了?
但現在再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對著沈惜因為他一直沉默而逐漸變冷的目光,郭煜也勉強擠出幾道笑紋:“當然,肯定不會流傳出去的,我……那個……本來也沒有給別人看的意思……”說到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有分享給梁志剛的前科,剛才這句話的說服力太弱,不免有些語塞,“那個……給他看是因為……”
沈惜揮手示意他不必做無謂的解釋:“你只需要告訴我,這些視頻你一共保存了幾份,分別保存在哪些地方?”
“就只有一份!”郭煜趕緊回答。
他畢竟還是聰明人,他慢慢理解了梁志剛的思路,多少對眼前這場麻煩潛在的危險有了更深的認識。
別的不論,單只要把自己偷拍的事拿出來宣揚一下,不光是名聲要臭大街,老婆回來不會善罷甘休,那些被偷拍的女人和她們的丈夫恐怕也不會放過自己。
如果能爭取對方的寬恕,平靜解決眼前的麻煩,過於覺得這是現在自己能夠想象的最好結局。
“一份?”沈惜不置可否地搖頭,“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就一份!”沈惜明顯不信任的態度使郭煜大感無奈,“我沒騙你!”
“不可能吧,如果你只存了一份,那他……”沈惜指了指梁志剛,“他是怎麼下載的?還是說你在上傳網盤後,就把硬盤里的備份全刪了?”
“哦,對對對!”郭煜情不自禁拍拍腦袋,“那……那就是兩份,我有一個硬盤,所有拍的視頻都存在里面。網盤上我只傳過三份視頻,其中一份就是袁……那個,袁姝嬋的,我也沒有把所有視頻都傳上去。”
“所有視頻?你一共偷拍了幾個女人?”
“嗯……”郭煜稍微猶豫了一下,老實回答道,“十一個。”
“另外兩個被你存到網盤的女人也是中寧的?”沈惜不動聲色地問到了袁姝嬋以外的女人,隨手指了指梁志剛,“他不是說里面有個女人還是他介紹的嗎?你還有什麼必要上傳給他看?你傳到網上到底有什麼目的?”
“真的沒什麼目的!”郭煜並沒有懷疑沈惜現在真正的關注焦點時吳靜雅,以為他就是在懷疑自己把視頻上傳網盤的用心,為袁姝嬋的隱私是否會泄露而擔心,趕緊掏心掏肺地解釋,“雖說是剛子介紹給我的,但他也想看看……嗯,看看我是,那個怎麼玩的,我上傳的時候都做成了兩重的壓縮文件,每一重密碼還不一樣,也就只有剛子能看,別人就算下載了也沒法解壓縮,真的不可能流傳出去的。”
沈惜默默點頭,暫時不想繼續追問袁姝嬋以外的事了:“你那個開酒店搞偷拍的朋友呢?你確定沒有分他一份嗎?”
“沒,絕對沒有!他自己拍的,他應該都保留著。朋友到他那里開房,因為一般自己也都會出現在鏡頭里,所以……嗯,所以都會用自己帶的攝像機拍,頂樓那幾個房間因為本來就考慮了幾個朋友要用,所以除了雙向鏡以外,沒有裝別的攝像頭。”
沈惜沉默片刻,突然轉臉問袁姝嬋:“要不要讓他們給點補償?”
袁姝嬋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搖頭說:“只要把他拍的東西都拿回來,以後不再見了就是,我不要什麼補償。”
“你確定?”
“嗯。”
沈惜又轉向了梁志剛:“梁先生,你那部電腦就不要想再帶回深圳了,報個價,算我買的。”
梁志剛急道:“這個……把視頻刪掉就可以了吧?我電腦里還有……”
“不行,光刪視頻不行。如果你非要把電腦帶走,那我要處理一下硬盤,等我處理完,格式化後,不管你的電腦里還有什麼,都沒了。”
“可,我有很多工作上的……”
“這個不是我需要考慮的,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通知你,電腦我買了,你只需要考慮該報多少價。”
袁姝嬋插口道:“還有手機……他們兩個的……”她記得昨晚她戴上面具,用嘴叼著幾個裝了精液的避孕套擺造型時,兩個男人都拍了照,雖說當時自己沒有露臉,即便外傳也不會有太大風險,但原本只是個情趣花樣,雙方如今已經鬧翻,也沒有理由繼續讓他們保留自己的艷照,即使是看不到面孔的。
“手機,也留下來,號碼等你回去再補辦吧。”沈惜的口吻絲毫不容商量,梁志剛愁眉苦臉地開始盤算一旦留下手機和電腦,返回深圳這一路上會不會有什麼不便,還有回家後該怎麼編瞎話交代。
“郭先生,你這邊要做的事稍微多一些。首先請你上網把網盤里所有內容全都刪了,包括回收站,然後立刻注銷這個網盤賬號。還有就是你所擁有的所有帶硬盤的電子設備,台式電腦、筆記本、iPad、手機、攝像機之類的,包括你所有的移動硬盤,請全部交給我。放心,我是講道理的,雖然你有錯在先,但我也不會讓你損失太大,會折價補償給你。”
“我那些視頻只放在移動硬盤里,別處沒有保存!”
沈惜淡淡一笑:“對不起,鑒於你搞偷拍,所以沒什麼信譽可言,所以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把那些設備全都交出來。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把電子設備都給我,多少還能得到一些折價補償;還有一個是袁姝嬋請來的這幾位朋友到你家里去把東西都抄走,我想他們可能是不會給你一毛錢的。如果你不服氣,你可以去報警,說他們盜竊。怎麼樣?你選哪一個?”
郭煜臉色變得有點僵,但眼下的形勢卻也沒有給他太多選擇。
“還有,我剛才給你的選擇,是基於你真的沒有外傳這些視頻的前提,如果在今天晚上之後,讓我知道你偷拍的有任何一點內容泄露,我保證會讓你全家在中寧都待不下去,你,信嗎?”
郭煜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戰,他感覺有些恍惚,對面的沈惜表現得很淡定,沒有任何凶神惡煞的姿態,可還是讓他瞬間渾身發冷。
“……我,信……”
“那麼我們現在出發去你家。”沈惜衝楊鑫做了個手勢,“接下來去這位郭先生家里,這邊還要有兄弟照看一下梁先生,直到我們從郭先生家離開為止,楊哥你來安排人手吧。”
楊鑫稍加思考,留下那個女孩和高瘦精干的青年,以二對一,暫時看住梁志剛夠用了。
他本人帶另一個手下隨沈惜行動。
“你怎麼辦?一起回市區嗎?”沈惜不清楚袁姝嬋的想法,問問她有沒有別的安排。
楊鑫插口說如果願意,可以換一間房睡一夜。
之前他帶三個手下來到這家度假酒店時已是深夜了,為了不讓服務員察覺他們幾個有異,特意去前台開了兩間房,袁姝嬋想睡哪間都行。
袁姝嬋搖搖頭:“不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走之前,沈惜還是盯著郭煜上網進入網盤,刪掉所有儲存,注銷了賬戶。
隨後幾人分乘兩輛車出發返回市區。
當然,走前沈惜沒有忘記帶走梁志剛的手機和電腦。
回城時,袁姝嬋做的是沈惜的車。
“不好意思,把事情搞這麼大。”袁姝嬋臉上終於也帶上了幾分倦意。
“什麼話,這事原本很好處理,因為摻了我家的麻煩,所以才變得復雜,要說不好意思,也該由我說。”
袁姝嬋默默搖頭,沒再說話。
“你覺得郭煜的話可信嗎?他還會不會有別的備份?”
“不好說,我覺得九成可信吧。”
“行。把他的電腦帶回去之後,我再搜搜他的上網記錄,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藏在別的網盤上。我的感覺跟你差不多,大概率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嗯,沒事。我有心理准備,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有些視頻流出去了唄。如今這年頭,網上這種視頻還少嗎?頂多熱鬧一時,也沒人關注了。”
沈惜失笑:“那還是不太好吧?”
“我說了,這是最壞的結果嘛。你還是多考慮考慮那位的視頻吧,我的流出去,頂多就是名聲不好聽,反正我一個離婚女人,能有多麻煩?你們家里那位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沈惜嘆了口氣。
到了郭煜家,他很快從寫字台抽屜翻出一塊移動硬盤。
接到電腦上查看了一下,這塊硬盤容量為2T,存了十幾個文件夾,超過200G的視頻文件。
郭煜做事認真,不同對象的視頻都以日期加人名的命名方式分別存放再不同的文件夾,最早的偷拍日期已經是將近三年前了。
可能是因為拍攝日期相近,分屬吳靜雅和袁姝嬋的文件夾挨得很近,分別是倒數第三個和最後一個。
讓沈惜暗吃一驚的是,夾在她們兩人之間的那個文件夾名中的女人姓名,他竟然也不陌生。
趁著楊鑫和他的手下在郭煜家仔細搜查的時候,沈惜迅速打開了這個文件夾中的視頻文件,確定視頻里的女人就是自己認識的那一個,而並非只是姓名相同的巧合。
這還真是個意外發現。
沈惜一邊暗自思索這個發現能怎麼利用,一邊刪去和袁姝嬋有關的那個文件夾,又開始上網查看郭煜的上網記錄。
看來郭煜真的沒有撒謊,他並沒有其它網盤。
除非他早早就想到了會有今晚這樣的事,而且網絡技術比沈惜強出一截,才能把自己的網絡痕跡消除得干干淨淨。
楊鑫他們把在屋子里搜出來的所有電子存儲設備都打包在一起。
離開之前,沈惜留下最後一段警告:“今晚郭先生做的選擇很明智,你偷拍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相信你也明白,以後不要再出現在袁姝嬋面前。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你有老婆,有女兒,最好不要逼我們做一些我們也不想做的事。”
郭煜賭咒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偷藏任何偷拍視頻,也絕不會再去騷擾袁姝嬋。
等走出郭煜家所在的那幢樓,已是凌晨四點多,天已蒙蒙亮。
在和楊鑫他們告別前,沈惜讓他通知留在苦溪的兩人可以撤了,而袁姝嬋主動提到結算費用的問題:“你給我算個總賬,到時候轉給你。”
沈惜想要承擔這筆費用,袁姝嬋卻堅持應該由她支付,因為嚴格說起來,她才算是今晚楊鑫做業務的真正委托人。
沈惜不想過多爭執,就提出一人一半的方案。
“這事也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事,咱們AA吧。”
袁姝嬋還沒說話,楊鑫先玩笑說:“你倆怎麼分,自己協調,反正我只管收錢,不管這錢誰來出。”
最後說定賬單交給袁姝嬋,沈惜之後再跟她具體按比例結算。
沈惜先送袁姝嬋回家,而他自己卻還有事要做。
吳靜雅惹出的麻煩不能再拖,他必須立刻讓沈偉長知道她的事。
如果可以,沈惜寧願置身事外,讓楊鑫用匿名的方式把移動硬盤寄給沈偉長是個穩妥的選擇。
不管他和沈偉長之間的兄弟感情究竟如何,吳靜雅出軌,甚至還被拍下性愛視頻這件事屬於不該為外人所知的陰私,即使是兄弟,也會讓人心中不快。
自己成為那個通報壞消息的信使,有可能會把這件事變成兄弟間的一根刺,他無法確保沈偉長會不會因此而心存芥蒂。
但只要稍一轉念,沈惜就明白他沒有別的選擇。
用匿名方式寄去硬盤,這樣他本人確實是安全的,但也意味著他會失去對沈偉長反應的控制。
誰都不能保證沈偉長看過那些視頻後,會是什麼反應。
實際上,拿到吳靜雅的性愛視頻,根本不是事情的結束,恰恰相反,這只是開端。
說句殘酷的話,對沈偉長來說,妻子出軌是小事,怎樣處理妻子出軌才是關鍵。
沈惜無法確定大哥到時會是什麼反應,萬一他一時被憤怒衝昏頭腦,作了錯誤的選擇,把整件事搞得難以收拾,該怎麼辦?
不是絕對沒有這樣的風險。
所以在沈偉長可能發飆的那個時刻,沈惜必須在場,他必須冒著在兄弟之間扎上一根刺的風險,去幫可能暴走的大哥踩刹車。
找了個地方泊車,在車里眯了兩個小時,設在六點半的鬧鍾把沈惜叫醒。
他給沈偉長打電話,問問他現在是否在家。
雖然是星期天,但這位大哥最近工作上癮,常常連周末都不回家,誰知道他是不是又留在苦溪了。
電話中沈偉長的狀態明顯就是剛被叫醒,他果然在苦溪的宿舍。
沈惜告訴他自己立刻就出發去苦溪,有要緊事跟他商量。
沈偉長發了自己宿舍的定位過來。
他現在的住處位於一個距縣政府大院不遠的老小區。
苦溪縣委、縣政府有不少工作人員或因年輕未成家,或因雖在苦溪上班,但在中寧買了房,所以需要租房住。
於是由機關後勤出面在這個小區租了二十幾套房子,權當宿舍用,大部分是年輕人合租,根據級別也有單住的。
個人承擔部分租金,公家再補貼一些,算是小小的福利。
沈偉長住的本是縣交通局一個下來掛職鍛煉的副局長租住的房子,面積不大,五十多個平方。
縣政府辦公室曾提出另外租個更好的房子,沈偉長婉拒了,他只需要一個工作之余睡覺休息的地方,沒必要講究。
沈惜趕到時,沈偉長已經備好了早飯,從包子冒著的熱氣來判斷,應該是他剛從外邊的早餐店買回來的。
確實已經飢腸轆轆的沈惜也不客氣,坐到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一個個小籠包下肚,似乎在撫慰他的情緒,等他吃完包子,拿起豆漿時,他已鎮定如常。
沈偉長也是穩得住的,盡管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能讓自己這位堂弟在休息日的大清早,突然到訪,但在他吃早飯的過程中卻一字未提,直到見他把喝完了的豆漿杯放到桌上,才試探著問:“你這麼急,總不會是為了老童的事吧?”
沈惜頗覺詫異:“哪個老童?”
“你不知道?平州常務副市長,童福獻,我爸的老部下。”
“他怎麼了?”
“那看來真的不是為他了。”沈偉長邊說邊收拾著茶幾上的早餐殘余,“就在昨天下午,雙規,現在……”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應該還沒有正式通報。”
沈惜不至於蠢到會問“既然沒有正式通報,你是怎麼知道的”這種問題,把這個剛獲知的消息在腦子里轉了幾遍,問道:“除了他,還有別人嗎?”
“有。平州市政府秘書長、金岩區區委書記、文開縣副縣長、平州交通局局長,縣處級以上的就這五個。”
“噝!”沈惜倒抽一口涼氣,“案子不小啊……不會全是大伯的老部下吧?”
“那倒不至於……只有老童,還有金岩區書記老張,他倆夠得上資格。那個秘書長和交通局局長是老童的人,文開縣那個暫時不清楚是哪條线上的,但他涉案跟老童有關。”
“經濟問題?”
“現在明面上主要是經濟問題,老童這王八蛋,當上常務副市長才幾年,居然貪了七千多萬!”
沈惜不在體制內,對這個涉案金額沒有必要表示必要的憤慨,貪官當然要抓,但平心而論,如今這年頭,這個金額已經不足以令人“震驚”了。
“大伯那邊有沒有動作?”
“不變應萬變吧,反正他們的經濟問題扯不到我爸身上,現在暫時還沒有別的動靜,我爸也不方便動。再說,老童這王八蛋貪了這麼多,我爸也不想為他搞什麼動作!”
沈惜點點頭:“既然大伯有成算,就照他安排的來吧,大哥你現在是賈副省長這條线的人,做好你的事就好。”
“我知道,你放心,這事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就算想搭手,也夠不著。對了,既然不是為這個,你這麼急找我,到底什麼事?”
“大事,很麻煩的大事。”提到這個,沈惜本就嚴肅的神情又凝重幾分,他從包里拿出從郭煜家抄來的移動硬盤,放到桌上,往沈偉長方向推了一把。
“這是什麼?”
“我有個朋友,交通系統管高速公路的,有些私人生活,被人偷拍了,昨天晚上找人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很巧合的是,前段時間因為大嫂想咨詢健身美體方面的問題,我這朋友正好懂一點,我就把她介紹給大嫂了,所以她認得大嫂的長相,結果昨晚她在那個男人偷拍的視頻當中不但找到了自己的,還看到了應該是大嫂的內容。”
“什麼?”冷靜如沈偉長聽到這里不由得也直起上半身,不自禁地抬高了嗓門,“拍的是什麼?”
“嗯……就是最常見的那一類偷拍內容。為了確認,我看了一點點片段,很遺憾,大哥,確實是大嫂。”沈惜這種時候也不想再藏著掖著,點了點移動硬盤的外殼,“都在這里面。”
沈偉長犀利的眼神掃過那塊移動硬盤,一言不發,空氣如凝固一般。
片刻之後,他輕嘆一聲,沉默起身,拿著移動硬盤走進臥室,沈惜坐在原地。
虛掩的臥室門里幾乎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這個氛圍幾乎維持了一個小時之久,沈偉長遲遲沒有露面。
等他終於再次現身,冷峻的神情顯露出他內心的怒意,但值得欣慰的是,他的情緒依然平穩,至少表面如此。
沈惜望向他的眼神中微有探詢之意。
“你那個朋友被偷拍的內容已經不在了吧?”
“是,我已經刪了。”
“那這塊硬盤就留在我這里,不還你了。”
“本來就是拿來給大哥的。”
“外邊還有這些視頻的備份嗎?”
“九成九沒有,暫時不能確保百分百。”沈惜不敢把話說死,“不過,可能接觸這些視頻的兩個人的信息都在掌握中,不僅包括他們本人,還有家庭。”
“兩個人?”沈偉長立即抓到重點,他剛才看過的視頻里只有一個男人,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關聯者。
“嗯,事實上,可能不止兩個。”說出這番話,沈惜略覺尷尬,但必須讓沈偉長掌握確切信息,“有個男的是深圳那邊過來的,據他說,是在去年,大嫂和另一個女人一起去深圳時認識的,那次還有另幾個男的在場。”
沈偉長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去年……我記得,她好像是……是跟她那個閨蜜,石厚坤的老婆一起去的。”
沈惜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張明媚妖冶的絕美面孔,沒想到自家大嫂出軌還跟這個女人有關。
但這個現在不是重點,沈偉長迅速找回問題關鍵點:“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就是跟偷拍有關的這幾個人,包括我朋友,沒了。”沈惜斬釘截鐵。
“昨晚幫忙解決這件事的那些朋友呢?”沈偉長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他們只做事,不了解詳情。”對這一點,沈惜很有信心。
昨晚楊鑫的幾個手下雖然出面,但自始至終只以為是在為袁姝嬋這個委托人討公道,不知道這里還有沈惜家里的事。
楊鑫本人雖聽袁姝嬋提過幾句,但也謹慎地沒有細問。
沈偉長出一口氣,愣了片晌,臉上漸漸透出幾分倦意,低下頭,在眉間輕揉了幾下。
“這事立刻就要處理,但不能鬧大,老三,你覺得怎麼處理更好?”
沈惜一顆心徹底放回肚子里,沈偉長此刻飽含怒意,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但他控制得非常好,考慮到他的年齡,沈惜甚至有點沒大沒小地想,在情緒控制能力上,沈偉長也許比他父親更強幾分。
如果沈偉長只是個普通人,那他現在完全可以盡情發泄,不管鬧成什麼樣都能理解,包括最後堅決離婚,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他是個年輕官員,說得玄一點,他是前途無量的政治人物。
無論古今中外,政治人物的家庭生活都很重要,會對個人形象的樹立起到重要作用。
特別是沈偉長此刻所處的位置,如果一切順利,他很可能在一年後踩著時間紅线走上縣委書記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關注他,所以短期內他不宜離婚,更不能是因為妻子出軌、鬧出巨大丑聞而離婚。
只要沈偉長自己能認識到這一點,意識到必須隱蔽而穩妥地處理這件事,沈惜就放心了。
在這個前提下,不管他最終決定采用什麼樣的具體措施,大體都不會犯錯。
果然,沈偉長的提問只是象征性向他征詢意見,確實早就有了決斷,而沈惜也十分贊同他的處理手法。
“等把該准備的東西都准備好,你幫我出面處理一下吧。”
沈惜想了想,覺得由自己出面確實比大哥直接和吳靜雅攤牌更合適,點頭應允下來。
“那……那個姓郭的男人,怎麼處理他?”沈惜之前告訴郭煜,因為他做了正確選擇,偷拍這件事就此結,但他這個承諾是留了退路的,偷拍的事可以不追究,但和沈家媳婦玩出軌這一碼還是要算賬的。
再說,吳靜雅是沈偉長的妻子,沈惜自問沒有資格代大哥決定此事是否就此了結,如果沈偉長還要繼續追究,也不算是沈惜食言。
沈偉長沉吟不語。
“在把吳靜雅這邊處理干淨之前,似乎先不要動他為好?”
沈惜點頭:“確實可以再等一等。其實,真想收拾他,可能不必咱們親自來,除非大哥你非要自己動手。”
“哦?還有別人要找他算賬?”
“這混蛋偷拍的可不止一個兩個。正好,有個我認識的人。”說到這里,沈惜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世上那麼多女人,郭煜總共只偷拍了十來個,他居然就認識三個,真是邪門了。
“哪個?”沈偉長剛才除了查看自己妻子的視頻外,並沒看別人的,也不可能知道沈惜指的是誰。
“有個叫王靜娟的,是……王啟聲的女兒。”沈惜本想說她是孫易峰的妻子,突然意識到沈偉長未必清楚孫易峰是誰,趕緊改口。
“王啟聲?現任政協主席那個王啟聲?”沈偉長有點吃驚,這姓郭的還真有點本事啊,看看跟他搞出軌的都是些什麼女人?
他迄今活得如此滋潤安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吧。
“對,她老公是我的高中同學,跟微微也有點關系,所以我們見過兩次。如果讓我那個同學知道,我想他應該會按捺不住,去找姓郭的麻煩。”
沈偉長略微皺眉:“跟微微有關系?那從她身上著手,會不會不太合適?”
這個問題沈惜自從在移動硬盤里看到“王靜娟”這個名字,就開始考慮了。
他記得裴語微以前說過,王靜娟跟她關系不算親密,只是認識了很多年而已,相比較而言,她還是和裘欣悅更要好一些,但交情也僅限於玩樂,之所以會常有往來,只是大家的圈子相互交叉,約了這個就避不開那個,時不時會碰面罷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看在女友面子上而放過王靜娟這個合適的著手點。
雖說宣揚他人陰私,不算光明磊落,但既然不是他刻意造謠生事,只是向理應有知情權的人通報她真實做過的事,沈惜不是聖人,不會覺得有多虧心。
至於孫易峰,雖然有利用他的嫌疑,但說到底還是在幫他,就憑從高中開始就因為巫曉寒而逐漸疏遠的同學感情,也沒有太多顧忌。
聽了沈惜的回答,沈偉長又琢磨了一會,苦笑一聲:“如此說來,確實可以利用一下你的同學。這種事,自己能不沾手,還是不碰。凡經過,必有痕跡,我們做過什麼事,總會沾染因果,能坐享其成再好不過。這事你就別管了,我來安排。”
沈惜點點頭,沈偉長已經足夠理智,總要讓他親自做些什麼,給他留個出氣的管道,自己再摻和就不合適了。
要解決吳靜雅的問題,還要准備些東西,沈惜不會立刻約見她。
等待的過程可能伴隨著幾分焦慮,而人生在世,悲歡各異,與此事無關的人卻照樣還是過得痛痛快快。
這天傍晚,錢宏熙就興致勃勃地開車到戴艷青的公司,接上她趕往胡麗萍的家。
今晚計劃要大玩一場,怎能不讓錢宏熙蠢蠢欲動,心癢難耐呢?
潘樺已經從旅行社離職,正式成為向陽吧的股東,而錢宏熙確實也像之前說好的,幾乎不再與她聯系。
既然決心要讓自家老爺子滿意,該做的事就必須做得扎實徹底,不能黏黏糊糊的,合適的女友一時找不到,但姿態必須做足,要讓老爺子看到自己的誠意。
道理說得通,但潘樺畢竟跟了錢宏熙十年,雖說沒名沒分,感情卻是真的,每次想到今後要斷絕來往,總是有點不甘。
偶爾錢宏熙也會想,正經找了女朋友,慢慢穩了老爺子的心,今後也不是不能繼續跟潘樺來往的。
潘樺這個女人,童子功的刀馬旦出身,離開劇團十來年,即使不再上台,也沒停止練功,這些年跟著錢宏熙無需遭受風霜之苦,又有錢能善加保養,雖說年過四旬,熟女風韻十足,但純就肉體而言,無論是线條曲线,還是柔韌度,頂了天也就三十四五歲的感覺,在錢宏熙看來,她的巔峰吸引力至少還能保持五到八年,現在就放手,實在太可惜。
在兩人最後的分手炮時,潘樺咬牙向他獻上了屁眼這塊處女地。
盡管錢宏熙對肛交沒那麼執著,但這是潘樺想要表現出來的態度,意味著她已經把自己能拿出來奉獻給錢宏熙的都拿出來了。
四十多歲的熟女,在屁眼被開苞後,遇上別的男人,還會那麼精貴地守著護著嗎?
會不會今後她的男朋友,每次都能在她的屁眼里大爽特爽呢?
媽的!老子也才玩過一次!
這幾天不見潘樺,錢宏熙時不時會幻想在她找了新男友後,整天窩在家里操得熱火朝天的景象。
他當然不會相信在跟自己徹底分手後,潘樺在接下來的年月里會苦守單身,再也不讓男人碰。
雖說錢宏熙沒那麼幼稚,清楚好聚好散的結局對他倆是最合適的,但畢竟剛分手沒多久,一想到別的男人在潘樺身上爽,心里總還是別扭。
看了一眼坐在副駕位置上的戴艷青,錢宏熙在心里發狠,今天一定要把心里這份別扭盡情發泄在這個女人,還有胡麗萍那個老賤屄身上。
“你那司機呢?今天干嘛非要我來接你?地址不是發給你了嗎?”錢宏熙隨口問了一句。
之前聯系的時候,戴艷青對邀約沒有異議,只說她不想開車,要錢宏熙來公司接她。
這女人有駕照,但不喜歡開車這一點,錢宏熙是了解的,就是不太理解她為什麼不讓司機送她。
“我把他辭了,新司機還沒找到。”
“辭了?”錢宏熙略感詫異,但並沒有多問。
他跟那個叫章浩的年輕司機沒說過幾句話,但照面機會不少,他一直都覺得這家伙看似機靈,實際上油頭滑腦,很不可靠,戴艷青把他辭了也很正常。
章浩本來就只是近兩年才來的,既然當初能把別人換成章浩,現在自然也能換了他。
提到了章浩,戴艷青不自覺就回憶起兩天前,章浩最後一次到辦公室來央求她不要辭退他。
章浩跟了她差不多兩年,兩人不單是普通的老板和司機的關系。
雖說這家伙平日里小毛病不少,但長得不賴,在床上本錢足夠,還肯賣力,戴艷青對他總體上還是滿意的。
但最近幾個月,這家伙變得越來越不像話。
在茶樓得罪羅瑞平那次還能說是個意外,他原本要針對的應該只是一個服務員,茶樓老板要護著員工也能理解,但連羅瑞平也為此大為不滿,似乎有點小題大做。
考慮到羅瑞平和那個茶樓老板好像有層不遠不近的親戚關系,戴艷青並沒說什麼,事後雖說數落了章浩幾句,實際上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但後來隨著自己和羅瑞平交往越來越頻繁,章浩的態度就變得古怪起來,時不時說些酸話怪話,讓原本就對自己被人玩弄心有不甘的戴艷青更加不快,身為老板,她自然不會忍著,有什麼不痛快的立即就會宣泄,而章浩更像是吃錯了藥,不但不服軟,居然還要回嘴,最近一兩個月,兩人像撞邪似地不知大吵小鬧了多少回。
這簡直莫名其妙,這家伙一不是她老公,本身也只是個姘頭,二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戴艷青和別的男人有肉體關系,過去從沒鬧過幺蛾子,最近這是怎麼了?
真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戴艷青發現章浩私底下跟本公司一個年輕女職員保持曖昧關系,更可惡的是,他好像還借著宣揚自己和老板間的“特殊關系”,許了那位女職員好幾張空頭支票。
這是戴艷青絕不能容忍的。
這兩個月戴艷青的煩心事正多。
兒子完成了高考,分數也不錯,但正好卡在崇大的錄取分數线上,進一步就被錄取了,退一步就落榜了,哪種可能都很正常。
這種時候就需要家長在背後努把力了,可就在這時,本是崇大教師的丈夫居然突然被辭退,實在讓戴艷青抓狂。
她自問這些年全靠自己打拼,沒在哪件事上依靠過這個男人,只有幫兒子運作進崇大這件事,方宏哲崇大教授的身份多少能派上用場,可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偏偏掉了鏈子,戴艷青恨不能幾口咬死他。
更何況方宏哲被辭退的理由,還那麼上不了台面!
在崇大內部恐怕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原本戴艷青好不容易托了關系,已經得到回信,說方智濤被錄取應該八九不離十,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方宏哲的牽連,最終還是被回絕了。
在這種時候,章浩還要拱火,那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所以戴艷青上周二毫不留情地辭了章浩,接下來幾天章浩不停給她打電話求情,周五這天還腆著臉上門哀求,但戴艷青還是沒給他留半點好臉。
眼看希望破滅,章浩不由得也露出了光棍無賴的嘴臉,話里話外不干不淨地往下三路走,但全靠自己在生意場上混了那麼些年,戴艷青才不怕這個,針鋒相對地趕走了他。
對她來說,唯一的麻煩是,短期內沒有司機可用,她是真心不喜歡開車的,一向能不碰方向盤就不碰,不然也不會麻煩錢宏熙來接她。
但不管多麻煩,今天是錢宏熙來約她,戴艷青無論如何也是要出來的。
方智濤最終還是拿到了崇濱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全靠錢宏熙幫忙托了人,雖然專業不太理想,但人家也說了,只要孩子有志氣,進了大學好好讀書,先讀上一年,到時候可以考慮換專業。
這是最近戴艷青最在意的一件事,自然要好好謝謝錢宏熙。
“對了,最近老羅是不是經常找你啊?”
戴艷青哼了一聲。
確實,羅瑞平最近跟她聯系得很密切,差不多每周都要見上一面,其實就是約一炮。
自從咬咬牙把處女屁眼送給羅瑞平,戴艷青發現這家伙像是迷上了自己的的屁眼,每次上床,一大半時間他的肉棒只在自己的嘴和屁眼間來回輪著抽插,至於能讓她本人也爽的肉穴,他卻很少碰。
戴艷青恰好是那種在肛交中幾乎毫無快感的女人,可能因為肛道天生偏細,每次被肉棒深入,都會帶來強烈的痛感,雖然最近每次都免不了被插,按說已經被完全操開了,但她還是每次都會痛得齜牙咧嘴,有兩次甚至沒忍住哭出聲來。
當然,羅瑞平帶給她的好處也肉眼可見,她的公司已經成了他名下所有酒店的固定供應商,從眼下已經接到的訂單看,戴艷青覺得明年完全可以考慮再多聯系一兩家合作生產商,或者干脆自己再多開一家廠。
“你哼啥?過些日子我跟老羅約了,要一起玩,你是跟我去呢?還是跟他?”錢宏熙像要掏手機確認時間,想想又停下動作,“應該就是下下周吧?”
“下下周?”戴艷青盤算了一下日程,“那天我可能要出差去廣州。”
“嗯?”齊鴻軒撇撇嘴,“這麼不巧?算了,到時候看吧。對了,你兒子進了崇大,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他們夫妻倆都是崇大老師,他老爸好像還是哪個學院黨委書記什麼的,要能照顧一下你兒子,當個學生干部、學生黨員啥的,對將來也有好處。”
提到兒子,戴艷青立刻變得認真起來:“這樣啊?那最好了,大學里能有人關照當然好。”
“那我找個時間,安排你們吃頓飯見一面吧。”錢宏熙突然露出幾分壞笑,“我那個同學可是個悶騷貨,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他說能幫你關照兒子,但想要操操你的老屄,你給不給他操啊?”
戴艷青呸了一聲,翻翻白眼,沒有理會錢宏熙的調笑。
“對了,我可能還要麻煩你幫個忙。”
“什麼?”
“是這樣……嗯,我老公,他想找份新工作,你看能不能幫忙介紹個合適的。”
錢宏熙大感奇怪:“你老公?他不是在崇大干得好好的嗎?為什麼換工作?在中寧又沒有比崇大更好的大學,寧南跟崇大差不多就是一回事,他還想去北大啊?我可沒這方面的關系。”
“那倒不是……”戴艷青實在不願提丈夫是因為“對女同事施以騷擾”而遭大學解聘,“可能在學校里待得太久了,想換個環境,再說他在學校里收入也不算高,可能覺得外面機會更多一點。”
“哦……那讓我想想……”錢宏熙一時想不出自己能給一個大學老師介紹什麼別的工作,但反正也只是介紹,對他來講不算太難,所以也沒有一口回絕。
連丈夫求職的事也來麻煩錢宏熙,對戴艷青來說也是無可奈何。
兒子考上了大學,擔心夫妻不和影響孩子學業的顧忌已經消除,方宏哲又鬧出那麼一樁事,今後萬一慢慢傳揚開,在親友間會很沒面子,她理所當然有了離婚的念頭,但這幾年她的生意蒸蒸日上,算起來她掙的錢要遠多於丈夫,這樣離婚真的很不合算,她吃不准丈夫在學校里行為不檢算不算重大過錯,能為自己在離婚時爭取多少家產,所以暫時還不能輕易提“離婚”兩個字。
如果幫失業的方宏哲找一份工作,既是全了這些年夫妻的情分,也能讓他欠份人情債,到時再提離婚,分割財產什麼的,可能就好談了。
“嗯,我有朋友是開培訓公司的,這個跟你老公以前的工作可能還搭點邊,如果講得好,收入應該不錯的,我幫你問問吧,看看他們那邊還缺不缺講師。”
“好好!”戴艷青其實也不是很在乎給方宏哲找份多好的工作,只要有個籌碼就好。
說起來,錢宏熙雖然在床上折騰她挺狠,但相識這幾年里,確實也幫了她不少,不管是生意方面的照應,還是給兒子走門路進崇大,都是說辦就辦,不打折扣,現在連幫丈夫介紹工作這樣的事也沒推脫,算是很對得起她了。
這樣一想,戴艷青心里原本對這男人總是羞辱般地玩弄她產生的一點怨念,也消失了。
唉,男人女人不就那麼點事嘛,男人在床上貪的就是女人身上那些玩意兒,那就讓他們盡情玩唄。
反正自己該拿該要的,一點都不會少就是。
“你今天要帶我去哪兒啊?別的女人家里?你要三個人一起來?”經歷過上次跟錢宏熙、羅瑞平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胡搞,戴艷青在這方面的底线又突破了一層,不覺得有什麼為難。
“嗯,就是上次跟老羅一起玩的時候,我帶來的那個女人,你可要好好跟這老賤屄學學,在床上再放開一點!”
戴艷青白了錢宏熙一眼:“你喜歡那種啊,那你別帶上我啊!”
錢宏熙就喜歡她這種薄嗔淡謔的風情,哈哈一笑,伸手在她穿著絲襪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幻想著等會和兩個熟女一起翻雲覆雨,錢宏熙感覺自己差不多已經硬到極點了。
戴艷青會有什麼表現,現在還不清楚,胡麗萍會浪成什麼樣,錢宏熙卻心里有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兒考上重點大學,算是了結了她的一樁心事,胡麗萍較之過去變得更沒底线了,前段時間還答應錢宏熙找日子帶她出去在身上刺字。
錢宏熙很明白這女人的心理。
雖然亡夫留的遺產夠多,只要胡麗萍不無腦揮霍,完全夠她一世吃穿不愁,甚至可以說要比很多人活得滋潤得多,但她說到底只是個小鎮出來的女人,雖說讀完了高中,其實進了大城市,還是幾乎等於什麼都不懂。
她本人也不止一次提過,她什麼都不會做,想不出對男人來講,自己能有什麼價值,除了可以讓男人在床上開心。
有男人喜歡,能讓他玩得盡興玩得爽,胡麗萍覺得這大概就是她最大的的存在價值。
以這種心理為底线,距離成為一條真正的人形母狗,已經就沒啥難度了。
看來,在和潘樺恢復往來之前,自己也不至於太過無聊。
周中時接到郭煜發來的微信,約好周末見面,吳靜雅就下定決心,到時候一定要端端架子,狠狠給郭煜一點臉色看。
誰讓這男人前幾個月莫名其妙對自己變得那麼冷淡呢?
靠,在老娘身上爽夠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更可惡的,其實是吳靜雅偶然想到的“爽夠了”這三個字!
老娘就這麼點吸引力,才約了幾次就讓他感覺索然無味了?
但是這點小心思在她走進咖啡館包廂的一刹那,灰飛煙滅。
坐在桌邊等她的男人,不是郭煜,而是沈惜。
在看到沈惜的那一瞬間,吳靜雅整個人都僵直了,明明是郭煜的號碼約的她,為什麼夫家的堂弟會出現在這里?
這是個短暫又漫長的瞬間,吳靜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門邊站了多久,直到沈惜招呼她過去落座。
更崩潰的是,她剛落座,沈惜沒有半句廢話,直接把一部手機遞到她的面前,正在播放的視頻中,一個滿面飛紅的女人坐在地板上肆意地撇著雙腿,一股水流從她下體噴涌而出,時不時如噴泉般濺得老高。
這個女人竟是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種視頻的存在?
吳靜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視頻里那個女人盡管神情迷醉,明顯因為陷於狂熱的肉欲而神思恍惚,但肯定沒有失去意識,自己怎麼不記得曾拍過這種視頻?
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視頻肯定是應用視頻剪輯技術,把自己的頭按在別的女人身上,但隨即發現視頻中的整個環境,對她來講並不陌生。
那個地方自己去過,確實在那里和男人迷狂地大搞特搞過。
對了,就是郭煜!就是郭煜帶自己去的!
如果到現在吳靜雅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她的智商就真的堪憂了。
“這是從哪兒來的?”驚怒不安的吳靜雅總算還保有幾分清醒,不管視頻是誰拍的,怎麼拍的,最關鍵的是,這些視頻怎麼會落到沈惜手里,還有,沈偉長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沈惜淡定地收起手機,示意吳靜雅先點一份飲品,但她現在哪還會有這種心思?
還是沈惜做主為她叫了一份無花果蜜桃繽紛酸奶杯。
從點單到飲品上桌,這個過程中服務員不斷進出,吳靜雅不便再涉及剛才那個話題,好不容易等服務員送來酸奶杯,離開房間扣上門,她顧不上看一眼剛上桌的飲品,急切地又問了一遍:“這個……這東西,從,從哪兒來的?”
“哪里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真的,對嗎,大嫂?”
吳靜雅死死盯著眼前這個過去很少正經在意過的堂弟,換在兩年前,她幾乎都要遺忘這門夫家的親戚了,最近一年,丈夫莫名其妙和這位堂弟來往頻繁起來,看在堂親份上,她在明面上一直保持著幾分熱絡,但實際上心里並沒把他太當回事。
沒想到今天自己的把柄竟落到了他的手里。
吳靜雅沒有回答沈惜的話,這種態度相當於默認。
“既然你不否認,事情就好辦了,我還怕你要做無用功地抵賴呢。”沈惜輕點手機屏幕,“這種視頻,我這兒大概有四五段,一個小時左右。這一段是大嫂你的solo,其他段落里有男主角出場,我想那些視頻中的場景,大嫂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沒必要再看一遍了吧?”
吳靜雅愣怔怔地默然搖頭,隨即反應過來,追問:“還有誰知道?你,你大哥,他,知道了嗎?”
“大嫂你覺得呢?”
沈惜一句准話不給,吳靜雅被他搞得心中發慌,完全吃不准他到底想干什麼,異想天開地想到,會不會是沈惜想要拿這些視頻要挾她?
如果他有私心,未必會先和沈偉長通氣,一切都還有回旋余地!
至於他想要挾什麼,吳靜雅覺得也不難猜,在看過那些視頻後,像沈惜這個年紀的火氣正旺的年輕男人,還想要什麼?
盡管這種想法僅僅只是她的猜測,卻莫名給了吳靜雅一種虛妄的信心,臉上的笑意中野堆砌了幾分媚意:“我跟你大哥之間的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以後我慢慢跟你解釋。嫂子我一時糊塗犯傻,小惜你要是能幫我一把,別讓你大哥知道,你想怎麼樣,嫂子都答應。”
沈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搖頭:“大嫂你還真是有本事,之前小瞧你了。可惜你說遲了,大哥已經知道了。”
“已經……知道了?”吳靜雅一盆涼水澆得心寒。
丈夫竟然早就知道了?!
可直到今天,她都沒有察覺沈偉長對她的態度有任何異樣,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他已經快半個月沒回家了,平常只用電話聯系。
沈惜默然地從包里取出三份文件,遞到吳靜雅面前。
吳靜雅心驚膽戰地翻看,不出意料,第一份是離婚協議,只是沒有寫明日期,也沒有沈偉長的簽字。
第二份和第三份文件一字不差,內容是同一份自白書,以吳靜雅的口吻說明她以縣長妻子身份向苦溪縣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索要賄賂,被對方拒絕的過程,兩份文件惟一的區別在於其中一份已經簽上了吳靜雅的名字,另一份的簽名處還是空白。
吳靜雅盯著那個簽名,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
這個簽名當然不是她的,但筆跡實在太像,連她自己一時都分不出真假。
“這,這是什麼意思?”
“大嫂,相信你也清楚,我大哥現階段不能離婚,特別不能因為你出軌而鬧離婚。”
吳靜雅漠然點頭,她也懂沈惜說的是什麼意思。
“所以雖然你的出軌證據板上釘釘,但大哥現在不會跟你離婚。”
“現在不會……那以後呢?”
“你說呢?有了那些視頻,就算大哥不提離婚,你真敢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過日子嗎?你就不怕大哥憋著給你更狠的報復?”沈惜坦然相對,“離婚是肯定的,但離婚協議上的條件你剛才也看到了,說實話,對大嫂你來說,應該是公平的。”
吳靜雅抿起嘴,愣愣地瞧著眼前的離婚協議書,一言不發。
沈惜沒有說錯,對於已經明確抓到自己出軌證據的沈偉長來講,在離婚協議書中寫明財產分割上可以更多向吳靜雅傾斜,只要求保留孩子的撫養權,可以說是很大方了。
但吳靜雅真正不能失去的,不是那原本就算不上豐厚的一半或者一多半家產,而是沈偉長夫人這個身份!
這讓她怎麼能爽快地答應下來呢?
“我再說一遍,離婚是肯定的。只是暫時還不能去辦手續,先把協議書簽了,算是個了結。另外,這份說明,希望大嫂你能夠親筆簽上名字。”
“這又是什麼意思?”吳靜雅抄起這份莫須有的說明書,略帶激動地揮舞。
“一份保障而已,我剛才說了,大哥不能因為你出軌而離婚,那麼總要給離婚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大嫂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配合地幫把字簽了,我大哥說在財產分割完成後,另外再給你一筆補償;另一個是你堅決不肯簽字,那補償的事咱們就不提了。我們就用那份簽過字的來遮掩一下,說實話,這東西,就是對上對下的一份交代,我想應該沒什麼不開眼的人非要較真地查這個簽名是不是真的,我們也沒什麼大損失。”
吳靜雅冷笑:“所以,跟我離婚,是因為我索賄,而不是出軌,他沈偉長是正義廉潔的好干部,主動要跟我劃清界限。”
“一套說辭而已。我想其實這樣對大嫂你也更好一些。等你們辦了手續,這份說明多半只是備用,沒幾個人會知道你有過‘索賄’行為,這種事一般也沒誰有興趣傳揚;可是如果是因為出軌,我相信,不管一開始知情范圍有多小,最終一定會傳揚開的,這當然對我大哥不利,但大嫂你頂著出軌女人的名聲,恐怕也沒什麼好處吧?”
吳靜雅“哈”了一聲,扭頭轉開了視线。
走出咖啡館,沈惜長出一口氣。
吳靜雅是聰明人,最終還是作出了最聰明的選擇。
被抓到了出軌實據,面對沈家的壓力,她最終還是不敢破罐子破摔地耍無賴。
沈惜一早就斷定,以吳靜雅的個性,應該也玩不出潑辣的花樣來。
午飯前下了陣瓢潑般的急雨,現在雖然雨停了,雲層還是很厚,黑沉沉的,完全不像下午兩點多的天色。
沈惜駕車趕往裴語微的小窩,她前幾天已經回來了,說好等沈惜辦完事,去她那里見面。
距離目的地還差三個路口,沈惜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來電號碼很陌生。
“請問哪位?”
“嘿嘿,沈三少,打擾了。”
雖然對方沒有自報家門,但不算太陌生的聲音還是讓沈惜立刻想到了這人的模樣。
雷耀庭?
咄咄怪事,他怎麼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自從上次在雅福會“敲詐”了這小子兩百萬之後,沈惜以為短時間內不會再跟他打交道了。
雖然留給他一個在網上為自己消除影響的要求,實際上沈惜全沒當真。
這小子要干嘛?
很快,沈惜從背景音中聽出了一絲異樣,在雷耀庭半是得意半是嘲弄的聲音中,摻雜著女人的呻吟叫喊,顯得頗為怪異。
“沈三少,你能不能聽出這是誰的聲音?好好聽聽,叫得這麼騷,你應該能聽出來吧?會不會離得太遠聽不清?來,我走近一點,再聽聽……騷貨,再叫大聲一點,那邊聽不出你是誰!”
沈惜稍微拿開了一點話筒,雷耀庭在電話里的聲音實在太過嘈雜,讓人有些心煩,好不容易等他暫時住口,他淡淡地說:“雷公子,要是沒什麼要緊事,我就不打擾了……”
“別別!”雷耀庭慌忙大叫,“算了,你要掛也行!反正你聽不出是誰,我給你發張照片,好好欣賞一下!”說完他先掛斷了電話。
沈惜微皺眉頭,大腦飛速轉動。
實話實說,電話里傳出的聲音帶有強烈的扭曲感,他確實沒能辨認出那個女人是誰。
但從雷耀庭如此興奮的狀態判斷,應該是個和自己有很深關聯的女人,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施夢縈。
雖說和自己關系近密的女孩不少,但雷耀庭能接觸到,而且又能輕易染指的,還會是誰?
這些念頭瞬間轉過,很快他收到了一張照片。
那個被死死禁錮在拘束架上,背朝天,面朝地,四肢被完全拉開的赤裸女孩果然是施夢縈。
在她被拉開的兩腿間站著一個男人,從身後插入她的身體。
而在這個男人身後,還有兩三個男人正在排隊。
雷耀庭又發來一條短信:“怎麼樣,沈三少要不要過來看一眼?如果你太忙,來不了,就算了,不過別怪我沒說清楚,我這兒有不少人正排隊等著操這妞,這一天下來,估計這妞的騷屄真的會被操爛,不過那也無所謂,屄不能用了,她的屁眼也能搞!”
這條短信很長,沈惜正在過十字路口,不敢分心過甚,小心翼翼過了路口,慢慢靠到路邊,剛看完這段話,又收到另一條短信。
雷耀庭顯然正處在興奮的高點,居然還發來一首胡謅的詩:
“隱峰軒操施夢縈——贈沈惜
淫賤母犬濕夢淫,肥臀挺翹玉奶凸。
前任三少如相問,幾泡濃精射騷壺?“
沈惜哭笑不得地盯著手機,略帶不耐地仰起臉來輕罵了一句“操”。
捏著手機看向窗外,凝神片刻,將視线轉回到手機上,快速地回了幾個字:“你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