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殿前的氛圍越發劍拔弩張,只是礙於兩邊人都沒有先動手的意思,竟都表面融洽地坐了下來,殷堇漪坐在高位上俯視著對面的幾桌人,纖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發絲,直到視线落在了其中面戴白玉的女人身上。
這人的四周沒有任何內息浮動,表現得就像是個普通人。可珍寶閣在這個緊要關頭,為何會帶著個普通人前來千劍峰?
“吉時已到,演武開始!”
守著日晷的魔教弟子見時辰已到,便抬起手中大錘重重敲響了中間的大鼓。轟隆隆的鼓聲,也讓各個門派的人心升起了一股斗意。
“今日峰會比試的晉升規則如往常一般,不過……”女人勾起嘴角,媚意天成的眼中帶著嗜血殺意笑道:“本座不喜歡什麼點到為止,誰最後活著,誰就可以進入下一輪比試。”
此言一出,台下各大門派的表情頓時驚恐起起來,更有人直言殷堇漪就是個妖婦,叫她即刻退位武林盟主之位。
段明馨的眼神低沉,她握起身側的長劍便要起身,結果卻被商遲拉住了衣角。透過白玉面具,她瞧見這人眨了眨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江趾還未發現火藥埋藏的地點趕回來,那就不能試險動手,現在這個時候不如先看看戲,瞧瞧這殷堇漪還想做什麼。
“哼。”段明馨一手扯回自己落在商遲手中的袖子,用力拍劍在桌上坐回了原處。
商遲只好委屈地撅了噘嘴,抱著自己的衣袍乖乖坐好,見此,站在她身後的肆瞳忍不住輕笑出聲。
場中議論紛紛一時半刻平息不下來,就在這時春扶從後方走出,她的身上還帶有血跡氣息浮雜,一瞧便是受了些傷。
她手捧著斷憂劍向著殷堇漪而去,撩開浮紗後她輕輕跪下,雙手將長劍峰上同時請罰道:“教主恕罪,屬下不敵鬼母二人,只能帶回了斷憂劍……讓她們逃走了,還請教主責罰。”
殷堇漪不動聲色地接過長劍,其余人的視线都黏在了那柄銀鞘之上,眼中滿是渴求之色。
這便是斷憂劍,其中帶有長生不死功法的神兵嗎??
“她們逃了?”平緩的嗓音中隱隱帶著幾分不快,聞言春扶連忙緊張地拜倒在下,額頭緊貼著地面回道:“是屬下無用。”
“有趣。”殷堇漪突兀地笑了幾聲,隨後站起身伸手撩開垂紗,那玲瓏有致的身段就包裹在一條簡約的紗裙中,隱隱若現胸前飽滿。
她掃了一眼台下眼神宛若財狼的人們,心中渴血的斗意越來越強烈。
殷堇漪將斷憂劍舉起,當著所有人的面朗聲宣布:“本座說話算數,誰若是能站到最後,這把劍便做彩頭送與那人!”
“真的假的?那可是斷憂劍啊!”
“殷教主所言可真?”
台下的人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每個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夏千瑾嫌棄地皺起眉毛往商遲身邊靠了靠,以往她還不覺得某些門派勢力做作,今日一瞧倒也頗長見識。
“春扶,這第一個人,就讓你先上去吧。”殷堇漪回身踏進垂紗中,纖細腳裸從她的視野中走過,春扶趴俯在地下,雙手不由得用力收緊了幾分,她抬頭看著面前的教主,只覺得有些看不清這人的模樣了。
何曾幾時,教主為了提升功力長生不死,變得越來越無情冰冷起來。
這與她剛剛投入魔教之時所看見的那名鮮衣怒馬,恩仇分明的女人,越來越無法重合在一起。
“好,屬下遵命。”
春扶應聲起身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在魔教中惡事做盡,最後居然會為了兩個陌不相識的母子而動了善念。
或許那個孩子說的對,自己或許就從一開始就找錯了地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最想見到的人,居然是平日里最討厭的那個人。
比武台上,春扶隨意從旁邊的弟子手中抽了一柄刀出來,她才剛走到中間站好,底下便有人爭先恐後地跳了上來。
她釋然地眉眼放松下來,緊握手中的刀面對門派弟子,恐怕世上很少有人可以抵抗得了長生不死的誘惑。
只可惜,她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
江趾在後峰轉了許久,直到老遠聽見有人交談,才踏著輕功落在一顆大樹上。
探頭一望,正巧看見了一隊魔教弟子正押送著幾排身穿短打的平民百姓。
他們的動作十分粗暴,不往前走的就直接用鞭子抽,趕牲口一般將人全部趕向一個巨大的溶洞中。
這附近還有幾個偌大的熔爐,看著還未怎麼熄滅的爐底便不難猜出,這群人是被魔教抓來冶鐵的鐵匠們。
“動作快點,趕緊把東西般齊了!”有人高喊一聲抬手向洞里揮了揮,江趾順著他的視线看過去,正看見魔教的人在向溶洞里搬送裝著火藥的木桶。
“可讓小爺一頓好找!”江趾咬牙,從兜里摸出來一個鷹哨輕輕吹響。這是丁沫白昨夜交給他的,只要吹響它,虎衛的鷹便能在千米之外聽見。
不過多時,江趾就已是發現有人快速接近了過來,只不過來的人並不是丁沫白,而是之前守在峰門口的郁微與弦。
“何人?”郁微的反應很快,一把長釘飛射了出去,全部扎進了剛剛江趾所在的位置。
弦抬頭看了過去,正看見飛躍在空中的男人向遠處掠去,他當即朝著江趾的方向追了過去!
江趾的速度是出了奇的快,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快讓弦丟掉了視野,可不知怎麼,幾番追趕之下忽地聽見前面發出一聲慘叫,等弦趕到原地之時,便瞧見面前的空地深深凹陷了下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喂?里面的人還活著嗎?”
弦蹲在大洞的邊上,伸著脖子往里面瞅,等了半天沒有回音他就徑直跳了下去,前腳剛一落地,眼前就已是伸手不見五指,無奈他便掏出了懷中的火折子,借著微弱的火光他四處打量了一周。
活人一個都沒有,死人倒是有一個!
這里的角落上有個干枯腐朽的死屍,看上去已經死了很久了。弦將火折子湊了離屍體緊些,剛剛看清屍首的五官,他就瞪大了眼睛。
若是現在這具干枯腐朽的屍體才是鬼母……那今日他碰見的那個人又會是誰?
想起之前鬼母種種的反常,甚至還拿郁微的性命來要挾自己,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捏著拳頭深深地舒了口氣,想讓自己盡量放松些。
待到他與郁微完成要事之後遠走高飛,無論這人會是何人,到那時,江湖上的一切都與他們都再無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