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當棕熊都陸續的冬眠後,北關山也跟著進入了最為惡劣的一輪風雪季,凜冽寒風中夾雜著豆大的冰雹無情地掃蕩著這方天地。
可就是在這種極端的氣候下,游國的軍隊依舊駐扎在離北關城不遠的空地上,猶如一匹餓狼死死盯住獵物一般。
溫暖的營帳內,游皇端坐在虎皮椅上擁著美人,一手拿著短刀在煮好的狼肉上割下大塊,扎著它送進嘴里大口咀嚼。
座下跪著他的那些將領與家眷們整個大帳內鴉雀無聲,只有一個男人抱起雙臂,靜靜的站在一側。
終於有人跪在地上忍不住了,那穿著華麗的小男孩有些怨念地開口道:“父皇,我們就這麼一直守在這兒嗎?北關山早就已經瀕臨絕境,又撐了一個月已是不易,兒臣覺得現在正是個攻城的好機會啊。”
“更何況那天朝賊人先是刺殺了四哥,又殺了五姐,父皇我們……”
“夠了。”游皇咽下口中的肉後冷漠低喝,他的目光驟然冷了下來看著地上那跪著的小男孩皺起眉頭。
小男孩頓時後背生起冷汗,發覺到是自己過於衝動了,居然敢左右父皇的抉擇。
果不其然,游皇繼續道:“游陌,別以為本皇寵你一些,就開始得意忘形了。”
“那兩個廢物技不如人,就算是死了也怨不得別人,更不值得本皇的軍隊為了他們而去廝殺。”
話雖然這麼說,可游皇那因惱火而逐漸用力的手,捏的懷里的女人表情頓時猙獰起來。
他怎麼可能不恨?
北關城現如今已經被他們圍了整整一月有余,在這期間游國的士兵們死守一切可以出入的地方,攻城先圍,這樣不止可以挫到敵人的銳氣,也可以令本就缺少糧食的天朝軍隊,產生更大的內亂。
畢竟,一座城池的軍隊數量,每日的糧食開銷都是一個可怕的數字,以之前的戰局對游皇來說,拿下這座城池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因為陵王已經想辦法斷了北關山的糧食,轉而供給游國,那些從天朝運送來的糧草很多,已足夠他們在這兒與杜凌雲耗上半年之久,誰知在開戰前夕竟被那天朝的賊子一把火給燒了,這口氣誰能咽下?
沒了糧草,相比在城中的敵人,現在的他們反而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局面。
北關山地形易守難攻,強行攻城的話定當會使游國大傷元氣,可若是不攻,以游國現在的糧草和天氣來說,繼續拖下去也絕對不利於他們!
游皇想罷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匕首丟下,那匕首帶著寒芒狠狠扎進了游陌腳前的空地上。
“吾皇息怒。”
將士們見此連忙磕頭求情,游陌更是嚇得身體瑟瑟發抖,他頭抵著地面連連喊著父皇息怒,一雙小手握的發白死死扣著地面等待著游皇的發落。
好在游皇並未在說什麼,而是松開懷里的女人站了起來,他負手在背掃了一眼眾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自己二子的身上。
“游桀聽令,三日後攻城,此行必須拿下北關山,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不惜任何代價?
聞言,眾人心中皆是一驚,不過他們也或多或少猜到了這一結果,現在的他們也已經是箭上弓弦身不由己了。
“遵,父皇命。”游桀聞言不卑不亢地抱拳領旨,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麼,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
與此同時,北關城中將士們也未曾懈怠半分,盡管外面寒風呼嘯還是有人在城牆上面放哨巡邏,用鏟子將堆積起來的雪清理干淨。
有人一路小跑顧不上泥濘的雪地,奔著大帳呼呲呼呲地衝了進去,兩邊的守衛還想問上一句軍師為何如此著急,結果這人激動的壓根兒沒理他們。
“到,到了。”
“什麼到了?”正在賬中與杜慕飛一起商量對軍之策的杜凌雲一臉茫然地看向了軍師,只見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伸手指著兩個人下一秒就暈了過去。
“軍師??”
兩人緊張地站起來連忙前去扶起了他放在了一旁的軟塌上,杜凌雲急的抬手去摸軍師的脈搏,還好只是過於激動暈了過去。
“也不知發生了何事,為何軍師如此急躁?”杜凌雲嘆了口氣,難道是游國開始攻城了?
想罷,他抬頭對著杜慕飛柔聲道:“前幾日我的那只雪鷹飛了回來,還帶回了這個。”
“這是……”
杜凌雲從懷里拿出那張身份牌遞給了杜慕飛,杜慕飛低頭看著掌中的木牌用力握緊了手。
“她從來都很肯定你,慕飛,其實你姐姐……”
“我都知道。”
杜凌雲猶豫再三才將心中想說的話講了出來,可才剛說了一半就被杜慕飛打斷了。
杜慕飛收回目光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她將身份牌系在了自己腰間,就好似那人與自己站在了一處。
“姐姐不讓我參軍,想讓我不受到傷害我知道,不讓我入朝為官,想讓我此生不受到拘束,我也知道。”
“可我更不想讓這一切都由她一個人承擔,爹,我也是杜家的人。”
杜慕飛的話令杜凌雲沉默下來,過了良久之後他才拍了拍杜慕飛的肩膀,此刻他欣慰地嘆了口氣背過身去。
他以前對杜慕昭過於苛刻,也對杜慕飛過於疏忽了,這才沒有注意她這個二女也同樣要強,需要被自己認同。
“將,將軍!”
兩人感動的氛圍剛好,賬簾突然被人掀起,守門的士兵一副慌亂的面孔緊張又嚴肅地對著兩人道:“外面有貴人到了!”
“貴人?”兩人相視一眼,隨後異口同聲地狐疑道:“什麼貴人?”
“貴人,將,將軍…”
床榻上的人忽地清醒了幾分,顫顫巍巍地抬手手指指了指外面,然後又刷的一下沒了力氣,扭頭昏了過去看樣子真的累的竭力了。
杜凌雲與杜慕飛起身走了出去,外面的將士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圍在一個馬車前面。
那車廂上面落滿了雪花擋住了原本的模樣,不過那四匹拉車的汗血寶馬個個精神抖擻,在這種泥濘的雪地里面也走的四平八穩,緩緩把車停在了大帳前。
兩人一臉茫然,何人來此,竟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
“啊切。”
馬車里的人重重打了個噴嚏,隨後有侍女上前掀開車簾,恭敬地侯在旁邊小聲道:“咱們到了,大小姐。”
“啊,北關山真的好冷啊。”
女人嘟囔了句走出車廂,身著華麗狐裘大氅長發地束,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凍的有些微紅。
她的懷中抱著個小巧的手爐,修長雙手交疊在上,其腰間懸掛著的金牌鑲嵌碧玉一晃一閃無比惹眼,直接彰顯了女人的身份與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