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朱砂痣·十五
“不知夫人為何在這里?”
朱砂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或是權勢人家的夫人,也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什麼?你問為什麼這麼說?
溫柔撇嘴,不太清楚如何回答,但就是那種感覺。大概類似精美的擺設品一定會出現在華麗的府邸而非寒酸的草屋一樣。
不過別誤會,剛剛那句是白愁飛開口問的。
朱砂愣了愣,突然有了個主意,她開口道:“這……這是奴家的私事,就不麻煩幾位了。”
話雖這麼說,但她的神情卻是滿滿的“啊,我有苦衷,快來問我啊~”
果不其然,她這幅做派,讓單純(大概?)的王小石立刻不假思索地問:“夫人可是有何難處?”
話出口後,他的臉更紅了,低下頭似不好意思卻時不時地抬眸偷瞄朱砂。
朱砂幽幽一嘆,如花落枝頭讓人心中一動:“我……奴家被人追殺了。”
這可算不得假話。
這句話讓三人都一愣。
“姐姐你難道也跟人偷情,所以被你相公追殺?”溫柔藏不住話,直接問道。
兩個男人神情頓時有些奇怪。
王小石是一臉尷尬。
白愁飛嘛,眼里閃過一絲促狹。
朱砂低垂著頭,讓自己看著更加柔弱無害:“並非如此……算了,諸位還是走吧,跟奴家扯上關系可是會帶來麻煩的,奴家不想連累了諸位。”
溫柔這姑娘怎麼說呢,心地是好的,善良可愛,雖然往往因為自己實力不足而經常好心辦壞事,但自己依舊不察,我行我素,奉行著江湖上“路見不平應拔刀相助”的原則。
而朱砂此刻的模樣,無疑是需要幫助被人欺壓的弱者。
而弱者都會讓人不自覺的同情,哪怕明知有些弱者是裝的。
“姐姐有什麼難處不妨說一說!”溫柔道。
“……”朱砂只搖頭,似拒還迎看了他們每人一眼。
在場三人中,唯獨白愁飛知道她是故意的,單純二傻子組溫柔and王小石已經腦補出了一出大戲,看樣子,是非幫忙不可了。
“姐姐你說,我跟師兄武功都不差的!”溫柔又道。
她溫女俠除了自家師兄,最關心的就是能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民,不與官斗,諸位還是,當沒見過奴家吧……”朱砂咬著唇說,那叫一個我見猶憐。
“當官的?”
不知何時,在江湖俠士中,官府從來都不是正義的一方。
一聽到一個弱女子被當官的為難,還沒有弄明白事情原委的溫柔,就已經將官府帶入了惡人的角色。
“姐姐放心,我們不怕官府!”溫柔“義正言辭”地道。
“並非……如若只是朝堂官臣,或許還沒有如此為難……”
並非當官的?
那麼有權有勢的,便只有……皇親國戚!
白愁飛剔了剔眉,有些分不清女子話里的真假。
這個女人說的話並非完全是真的,可也不是全都是假的。他的直覺如此告訴他。
不是什麼類似女人的直覺男人的直覺,而是自己感應威脅的雷達。
“難道是……”溫柔天真了點,但那是不諳世事的那種,並非腦子愚笨。
朱砂柔柔一笑,如雪花消融,帶著無可奈何的溫柔:“所以諸位的好意奴家心領了。”
這個女人,一肚子的壞水。
白愁飛心想,卻知道要阻止自家愛好管閒事的師妹恐怕來不及了,畢竟人已經遇上了。
他其實對自己這個師妹有些頭疼,這也是他為何吊著她的原因之一。
至於為何是之一,哈,哪個男人願意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姐姐怎麼會……惹上那些人……?”溫柔自認問得很隱晦,帶著八卦的求知意味卻明明白白展現在她的小臉上。
朱砂這次卻只搖頭不再說什麼。
要不是身體太痛,她早走了,哪里還需要在這深山老林里哄騙小孩?
“姐姐,你信我,你說……你說!”溫柔被徹底勾起了肚子里的好奇蟲,若是沒了下文可難受死她了!
朱砂倦怠地搖了搖手,“送客”的意味。
溫柔急得快跺腳了。
“師妹,”白愁飛開口了,他的聲音如琴弦爭鳴:“這位夫人一路逃亡至此,想必也累了,我們送這位夫人下山吧……”
“哦,好……”溫柔點頭,她一向聽他的,甚至比她爹的話都更能讓她順從。“師兄我聽你的。”
一直呆呆不時偷瞄朱砂的王小石竟然也點了點頭。
“那就有勞諸位了。”朱砂也順著這個台階下了。
“那個丑女人估計是沒臉見人跑了,這個馬車我們就用了吧。”溫柔這麼說著,一腳踏上了馬車內,自來熟地挨著朱砂坐下了,然後回頭對白愁飛說:“師兄~就麻煩你趕車啦!我陪這位姐姐坐會!”
白愁飛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朱砂,放下了車簾。
回頭一看發現呆愣愣站在那里的王小石。
“這位兄台?”
“……啊!啊,你、你好……在下王小石……”
“在下白愁飛。”既然對方先報了自己的姓名,白愁飛也順勢點出自己,不過江湖上沒聽過王小石的名字。“王兄這是……受傷了?”
王小石衣著不整,衣物有一定的破損,腹部的血跡已經凝固成黑色了。但奇怪的是,應該是受過傷,王小石的氣色卻很不錯。
白愁飛暫時還猜不透王小石跟朱砂的關系。
不過,他不急。
“啊,對!我昨天……我昨天……好像被人暗算,然後……然後……”王小石撓了撓頭,自己也似乎很迷茫。
“那王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我也要下山……”不知想到了什麼,王小石結結巴巴道:“我能跟……跟你們……一起嗎?”
“自然。”白愁飛笑,笑得和煦。
若王小石不會武功,白愁飛就不會同意了。
他看出王小石會武,武功應該不弱。
“那……那麻煩白兄,和白兄的師妹了……”
“不會。”
幾句客套話後,兩人便坐在了外面趕起了馬車。
馬車一動,朱砂神色就變了。
她怎麼忘了她為何不願繼續下山趕路了?
哦,那顛婆的頻率!這搖擺的力度!
寬面淚(;´༎ຶД༎ຶ`)她腫麼就忘了呢……!
“姐姐,你怎麼了?”
溫柔並非擅長察言觀色的人,可朱砂的神色卻連她都看出了不對。
“無礙,舟車勞頓,有些疲倦罷了。”
“哦。”溫柔自然信了。
一行四人成功抵達了山下的小鎮。
此刻已日薄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