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這些是和德魯克大中華區合作的首輪pitch方案結果;這些是選送新人年鑒賽的報名作品;這些是燕大藝術學院的實習生簡歷和手稿,項院長親自送過來的。”
助理瑞秋進來,把一摞文件放在辦公桌上,等著秦越過目、簽字。
辦公桌後面是一個干練的職業女性,剪裁得體的套裙,整齊盤起的長發,化著雅致的淡妝,胸口一條紫水晶的項鏈,掩映在深深的事業线里。
“我這個師兄還真是有閒功夫,天天御駕親征,也不知道是為了他的那些學生們走後門,還是給他自個謀福利。”秦越的語氣有些不滿,但還是無奈的拿起那一疊紙稿。
瑞秋會意的憋笑。
燕大藝術學院的新晉副院長項意庭是秦越的直系師兄。
還在燕大念書的時候,秦越和項意庭都師從油畫大師沈宥清教授,不過項意庭當時念研究生,秦越讀本科。
後來畢業,項意庭留校,秦越出國。
一個一路晉升,現在做到了副院長的位子;一個創業,成了業界“藝術創造財富”的典型。
項意庭一直對秦越有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項意庭的業務能力雖然不差,但是也並不是數一數二的那種,可他是典型的“人精”性格,跟上層領導套近乎搞關系,是一把好手。
很多高校雖然有個象牙塔的外表,官場那一套卻得以盛行。
立項申報,不拼實力拼人脈。
一個原本實力不強的人,只要當了校領導,課題、項目馬上就來,於是很多人就削尖腦袋,往上爬。
而他們利用了學校資源“跑部錢進”,拿了課題費後,立刻轉型成老板,甩手就扔給年輕教師或學生去做。
而且有關系拿到項目的就有本事結題,花點經費,請幾個專家說說好話,驗收結果走過場,名利雙收一點兒都不耽誤。
所以玩得轉這一套的,比那些清高型的學者反而更能平步青雲。
秦越的成長環境決定了她看過太多的百計鑽營,所以對這樣的人有種天然的抵觸感。
項意庭倒不自知,老愛師兄師兄地自詡拿喬,順水推舟要個人情什麼的。
比如,每年都以個人名義往Echo推薦實習生。
秦越看著沈老的面子,也實在不好駁他。
對很多藝術設計專業的學生來說,能進Echo實習,也算向金飯碗前進的關鍵一步。
通過實習留下來轉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即使留不下來,簡歷上有了他們金光閃閃的大名,別的公司也都會對你高看一眼。
Echo旗下的創意人涉獵極廣:平面、視覺、服裝、珠寶……什麼都有,風格也一向被業界冠以嚴謹、精致、大膽、前衛等等特點。
而秦越本人,還有一個更加為人所知的名號,便是發掘新銳人才的著名推手,不少新人設計師都是經過她的運作包裝,或者在國際上獲了大獎,或者為知名客戶賞識,一炮而紅。
有這樣的肥肉吊著胃口,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新人踏破鐵鞋地想進來。
而項意庭能靠個人關系往秦越這里送人,從里面撈了多少油水誰又能知道。
秦越把那些實習生手稿拿在手里“唰唰”地迅速翻看著,已經在地上扔了好幾張。
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很好看。
瑞秋知道,被扔在地上的就是沒過關的,照他們秦總的脾氣,連個“NO”都懶的寫。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歡新人,一張白紙,好塑形。
但是招新人實習,不等於養閒人,一顆苗子有沒有天賦,秦越一眼就看得出來。
秦越的眼很毒。
“哪個部門缺人讓他們看著留吧。”秦越顯然沒有看到讓自己特別滿意的作品,把僅剩的幾張薄薄的手稿丟在桌子上,略顯不耐地道。
瑞秋點點頭,又看了看地下散落一地的紙張,“對了,昨天沈宥清教授來電話了,問您下個月燕大的校招,有沒有空去。”
秦越身子向後靠在辦公椅上,輕笑了一下,“去吧。老爺子的面子,不能不給。”
“那我把保潔叫進來,然後就給沈教授回電話。”瑞秋說。
“不用,我親自跟沈老說吧。”秦越站起身,直接踩著地上散落的畫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