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從沒聽江明宴罵過髒話,更沒聽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如一把泛著冷光的利刃,殺意森森,帶著匪氣,不像警察,倒像個黑幫頭子。
刀疤幾個還驚訝於對方怎麼知道他們在哪,便聽得右方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槍響,倉庫大門火花迸濺,鎖被砰砰幾下打爛,門被一腳踢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來,風吹動他大衣的衣擺,他扔過來一條鏈子,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精准砸在刀疤臉上。
刀疤差點給這一下砸成熊瞎子,他慘叫一聲被打摔到地上,捂著眼睛站起來,氣急敗壞去掏槍,卻聽見旁邊人尖叫一聲,接著哆哆嗦嗦地,“錦,錦爺……!”
“什麼?”刀疤回頭,看見那金項鏈上的眼鏡蛇頭墜,剛支起來的雙腿又重重落回了地上,他面如死灰,臉比被綁架的阮綿還要煞白上幾分,難以置信地看向來人,“真的是你?”
港城混黑混毒的沒人不知道錦爺,三大毒王之一,近一半的海洛因交易要經他手,坐擁錢莊賭場無數,黑毒兩圈,勢力滔天但為人十分低調,鮮有人見過他真容,有人懷疑他其實是警察或政界人物,黑白相護權毒勾結,否則不可能長年穩坐毒王寶座,甚至有人說錦爺其實是個女人,因為他身上標志性配飾眼鏡蛇項鏈是一款女鏈。
或許是因為錦爺太過神秘,所以盡管港城毒圈涼涼,仍有很多人相信錦爺沒死,看那些錢莊賭場還照開著,就是他還活著的證據。
因此仍有人存有希望,相信錦爺養蓄銳,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帶著大家報仇雪恨。
刀疤沒想到不慎捅了馬蜂窩,就算他沒見過錦爺,這條項鏈是萬萬不會有假的,眼睛蛇頭缺了一塊,子彈擦過的戰損。
也見識過了對方的手段,他更加深信不疑,當場冷汗就下來了。
有個愣頭青不信,跟那叫囂起來,“放屁吧你,你說你是錦爺就是錦爺?我還是金老大呢……啊!”
江明宴甩手一槍,直接廢了他一條腿。
刀疤抖了一抖,沒轉頭看,滿臉慘不忍睹。
大門敞開,光线照進來,江明宴走到離他們幾米遠處停下腳步,他拉來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人,帶過來。”
阮綿被推著過去了,五花大綁送到錦爺面前。
江明宴抬起她下巴仔細端詳片刻,“瘦了。”
阮綿眼淚唰地下來了,妝花得滿臉都是,委屈難過成一團,她連哭帶喘,“老公,我好痛,他們打我,好痛嗚嗚……”
江明宴抱她進懷里,深深地深呼吸,輕聲安慰她,“我在,別怕。”
阮綿掛著兩行淚珠笑起來,抱住他的脖子親他,分離的十八個小時像過去了十八年,四片嘴唇火熱地膠在一起,重迭的兩張臉吻出嘖嘖水聲,像用盡全身力氣一樣緊緊纏住對方。
後頭一幫人默不作聲,被這兩人的熱吻現場刺激得偏頭搓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她渾身狼狽成這樣,髒兮兮臭哄哄的錦爺也親得下去,可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了,心想魚沒抓著釣上來一條黑鯊,這下算是倒霉了。
不知是哪個眼尖的突然叫了一句,“槍趴下!”他話音剛落,突突突好幾聲,三四個人應聲倒地,椅子上兩人不知何時雙雙站起,舉槍同時朝向刀疤這邊。
他們才反應過來上當了,當即掏槍對干,來不及了,阮綿早在江明宴懷里上好了膛。
“砰砰砰!”一波來得猝不及防,幾乎是碾壓,剩下幾個連刀疤一起全軍覆沒,滿地哀叫呻吟。
刀疤腰部中彈,氣得血衝腦門,他沒想到就這麼被人干倒了,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坑蒙拐騙殺人放火哪樣沒少干,最後居然陰溝里翻了船。
他無法接受,憤怒地抓起槍朝阮綿崩過去。
江明宴先一步把他崩了。
阮綿這邊咔咔咔掃完一圈,回頭才看見倒在地上的刀疤,她靠罵一聲,“崽種,敢偷襲我?”
“別打死他。”江明宴低聲道。
“我知道。”阮綿過去把刀疤的槍踢開,學他剛才的樣子,如法炮制在他身上連踢了好幾腳。
江明宴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紅腫的左臉,“疼嗎?”
阮綿踢完出氣了,“一般,沒什麼感覺了。”
刀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氣若游絲道,“你,你是江明宴?”
江明宴在他身邊蹲下,笑了笑,“江明宴是誰?你不是喊我錦爺麼。”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一聲骨頭移位的脆響,刀疤歪著下巴昏死過去。
處理完這幫地痞黑混,江明宴終於有時間與自己的小情人溫存片刻,他挽起袖子,解下領帶給阮綿擦拭身上的泥汙,看著她滿身紅瘡皺起眉頭,“怎麼搞成這樣?”
阮綿當著他的面把那些潰爛一道道撕下來,澹澹道,“這點准備都沒有,還敢出來混飯吃?”
“錦爺?”阮綿戳了戳他的臉,“別說,還真像個搞黑幫的,剛頂著這張臉我都差點沒認出你來。”
江明宴慢慢撕下人皮面具,“連你老公都認不出來。”
阮綿噗一下笑噴了,“別,你還是戴上吧,用你自己的臉說這種話我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
她笑得這樣開心,江明宴心里一塊石頭無聲落了地,也輕輕勾起嘴角。
危機還沒完全解除,他沒想到阮綿又打起了鬼主意,她催促他,“快點,把它戴上,我要和錦爺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