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醒來時身旁無人,連忙揭開床簾看窗外,天已經亮了,她睡得比平時長了不少。
連忙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穿著小衣和褻褲,抿唇一笑,還好他知道給她遮羞。
抓起衣服穿上,剛下床腿軟得站不住,尤其腿心處疼得有些邁不開被子。昨晚他要了兩回,但第二回時間長,她丟了好幾次。
撐著床站直起身,緩緩走著,剛到門口就見那人,連忙撇開目光,臉紅了一片。
蔣丞快要做好飯了,蔣彥提著熱水進來,想要叫醒她洗漱去吃飯。見她醒了卻不敢看他,不由一笑,兀自躋身進門將水倒到浴桶里。
白秀沒想到他會這般體貼她,一般新嫁的女人都要早起給公婆敬茶,然後做一頓飯,展示廚藝,通過菜品看新媳婦日後是否勤儉持家。
她現在洗澡會不會來不及做飯,三位弟弟應該起了吧!
剛要開口,就聽到他啞聲說:“快洗,好好打扮,三弟已經做早飯了。”
白秀有些急了:“怎麼能……讓三弟做。”明明是她的事呀!
蔣彥倒好了水,伸手試了試水溫挺合適,扭頭對她笑著說:“沒事,一直都是他做的,你來這些天他偷了不少懶正好補回來。”
“……”白秀有些無奈,他們說的哪是一個意思,但木已成舟也只能這樣。
她要洗澡,蔣彥自然不能待在這兒,起碼現在還不能。他走到門口,步子頓住,扭頭兩人視线相撞。
白秀連忙收回眼神,手指無措地絞在一起,不解他為何會突然扭頭看她。
蔣彥臉上一紅,古銅色的皮膚讓人看不出來,掩飾地輕咳了一聲:“還……還疼嗎?”
聞言,白秀騰地臉紅得如同熟透的苹果,臉幾乎埋到胸口,支支吾吾了許久愣是沒說出半個字。
蔣彥有些哭笑不得,她太容易害羞,弄得他也跟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或許過段時間會好點吧!
沒得到回答,他推開門順手將門帶上。
白秀這才抬起頭,上前將門關好,才將衣衫一一褪去。
將頭發挽起後整個人泡在水里,這樣泡著舒服了不少。
回想起昨天晚上他笨拙的舉動,只會輕輕地親她的嘴和脖子,要不是還有身體本能,她都替他擔心這洞房花燭夜該怎麼過下去了。
不過這樣笨點反而很好,說明他是個實在人,她也能更安心和他過日子。
沐浴完,換衣服時難得穿上那套粉色褂子和玫紅襦裙,新婦頭些天得穿得艷麗點。
將頭發盤起,又帶上了支石榴花的金釵,本來還該上點妝的,但現在沒什麼時間,她的臉色正好,甚至比平常還紅潤些許。
銅鏡里那雙水眸含媚,更是添了幾分明艷,無需脂粉妝點。
終於,弄好了。
起身走到門口,抽開門栓,卻見那人佇立在門外背對著她,聽到開門聲立刻轉了過來。
白秀怔了怔,他一直都在這站著嗎?
她還沒問,蔣彥仿佛知道她的想法般,沉聲道:“我與你一道過去吧!”言罷也不等她回答,就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被握緊的手感覺到他手指上的粗礪的繭子,不由地讓她想到了昨晚那只手是怎樣在她身上……
轟地臉又紅了起來,白秀連忙低頭跟個小媳婦似的跟著他走。
不對,她現在就是個小媳婦,雖然與村里女孩子出嫁的年齡相當,但在蔣家幾個光棍那可不是她最小。
經過外間和院子到了廚房門口,蔣彥才松開手,兩人一同進入廚房。
蔣丞已經將飯菜做好了,知道自己做得算不上多好吃,這幾日與白秀待在家學了點,試菜時感覺比以前好了點。
二哥潔癖、四弟是讀書人不能進廚房,所以他一個人弄好飯菜,又鋪好碗筷等著人來。
大哥提水的時候沒多久,估摸著還要一會,現在是夏天正好晾涼點。
坐到自己的位置後,看著端正坐著不知在想什麼的四弟,又看向冷面二哥,咬了咬牙出聲詢問:“二哥,大哥已經成親了,你什麼時候成親。”
蔣珉狹長的眉毛微挑,淡淡地瞥了張望著自己的三弟,吐出兩個字:“還早。”
聽聞,蔣丞唇角一抽,細聲吐槽:“哪里早了,二十二歲的大男人被窩里沒個娘們。”
蔣珉習武耳朵尖得很,眉頭一皺,一想到成親就想到有個像師妹那樣煩的女人整天纏著,黏黏糊糊的,想想就覺得惡心。
便道:“大哥不也二十五才找了大嫂,我不急你急什麼。”
蔣丞被他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一旁神游天外的蔣宥回過神,若有所思道:“三哥,你不會是想成親了吧!”
長幼有序,二哥成親了,三哥才好定親,准是為了這個。
蔣珉嘻嘻笑著,絲毫沒有被看穿心思的尷尬,反而一口承認:“就是想娶個像大嫂那樣的美嬌娘,你們兩個一個可以練舞、一個可以看書,我對完賬本看完果園子和魚塘就沒事可做了,而且這些又犯不著天天看。”
蔣宥耐心聽完他的絮叨,陷入沉思,他們母親去世,又沒有長輩給張羅婚事。
雖說長嫂如母,可大嫂才剛來不久,根本不認識幾個人,又怎麼好幫他們看。
他倒是不急,但二哥和三哥不小了,又是有本事,成家立業,如今業立了家卻未成,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烏黑的眼珠子轉了圈,蔣丞突然想到了個法子,連忙湊到蔣宥跟前:“我聽傻根叔說宮里面伺候的女子到了年齡都會出宮,個個長得白白嫩嫩的,你在縣里能幫哥留意著點不。”
這事蔣宥倒是知道,卻不贊同,因為……
“二哥,女子出宮得等到二十五歲。雖說女大三抱金磚,女子不比男兒,容色易衰,我覺著還是找小點的好。”
蔣丞聽了,也歇了這心思,比他大上五歲,那就比大嫂大了十歲,就跟找了個大姐似的。
見他神色黯淡,蔣宥有些不忍了勸慰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三哥不必著急,定能找個好三嫂。”
蔣宥沒好氣地學著她文縐縐道:“承你吉言,屆時定請你喝兩杯。”
蔣宥只是笑笑:“好說好說。”
蔣珉冷眼看著兩個弟弟,聽他們嘰嘰歪歪只覺得煩,也不知道那位尚未謀面的大嫂什麼時候來,他都有些餓了。
正想著,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連忙抬眼看去。
就見大哥進來後走到一邊,藏在他身後的女子便出現在她眼簾,長得確實不錯,感覺起來沒有他面對的那些女子那般霸道狠戾,卻又像朵菟絲花經不起風雨,適合養在院子里。
原來大哥喜歡這樣的女人,蔣珉垂眸看著自己的飯碗,對這位大嫂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不過她是大哥的妻子,他們就得敬重她,畢竟這麼多年大哥為了家里很不容易。
白秀掃了眼廚房里的三人,還有一人相貌俊美,給人的感覺冷冽,這大概就是蔣家老二蔣珉吧!
這麼看來,蔣家的男人個個相貌出色,如果家世好點,定能娶頂好的世家貴女,不過這樣也不錯,他們都挺有能力。
蔣彥不再如往日端著大哥的嚴肅臉,領著媳婦坐下,對三人說:“吃飯吧!”
白秀見他們拿起了筷子才跟著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早飯吃完了,蔣宥要回縣里教書,蔣宥去了送他,順便到街上逛逛,問下開一間鋪子的價錢。
蔣珉最近沒接榜單,又拜別了師傅,待在家里計劃著開家武館。
弟弟們各自有安排,又在吃飯時見過了,蔣彥領著白秀去了他爹娘的牌位前叩首。
叩首完後,就去村長那兒登記戶籍,將她真正納入他們家戶帖中。
蔣家離村長家有點遠,偏偏白秀腰腿酸軟,腿間那處走路摩擦得生疼,走了一小段路就有些受不了。
蔣彥已經盡量壓著點步子,見她微蹙著眉,楚楚可憐的樣子,又咬著唇不吭聲。知道她不好意思說,彎腰一下將人抱起來。
白秀猝不及防被抱起,手條件反射性地搭在他肩上,憋紅著臉甕聲道:“快放我下來,會被人看見的。”
蔣彥沒有聽他的,反而抱著她向前走:“別怕,不會看見的,到了前邊放你下來。”
輕咬著紅唇,還是想要他放下來:“可是……”
看著那紅艷惑人的唇瓣,男子眼神微黯,出聲打斷她的話:“你不是難受嘛,那樣你就能舒服點,別說別人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沒事,我抱自家媳婦有啥好說的。”
白秀被他說得一句話也說不出,臉越發紅了,原以為他老實,沒想到還有這麼無賴的時候。
這會兒,太陽剛爬上山坡,山里溫度不高,小路兩旁的小草上還有不少露水。
清風浮動,空氣無比清新,白秀輕輕吸了口,只覺得整個身心都變得很舒暢。
男人的懷抱寬厚溫暖,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現在他們正去往村長家,等入了蔣家戶帖,從此她就徹底與白家無關了,只要她不出遠門也不會遇到認識的人。
村長夫婦總算看到蔣家這位小娘子,之前村里傳遍了蔣彥買了個姑娘,又聽胡獵戶的婆娘說這姑娘長得如花似玉,今日一見還真是讓人挪不開眼。
也不知道蔣彥從哪兒買的,別人看她一下都會紅臉,舉止端莊,想來有可能是沒落的官家小姐。
說起來蔣家情況很不錯,蔣彥是打獵好手,蔣珉功夫高常常去揭懸賞令,蔣丞的果園子和池塘是村里打理得數一數二的,嘴皮子又厲害,每年收購時每一車都要比別人多幾輛銀子,就連老四蔣宥可是讀書人,受人敬重。
這姑娘嫁到蔣家,上面沒有婆婆蹉跎,她又是老大媳婦,以後有了妯娌也不會冒犯她,村里不知道多少姑娘羨慕呢!
老王家的春杏就為了等蔣彥熬成了十八歲的大姑娘,再晚就沒時間了。
村長夫人起初還有些不甘心,村里那麼多姑娘卻讓一個外面的姑娘成了,現在看她長得這般水靈,也就理解了,男人都是貪色的,他們村再也找不到比這更美的姑娘了。
登記戶籍,入了戶帖,夫婦兩折返回家。
這個時候村里人都開始干活了,路上遇著了不少了,但蔣家住的偏,和鄉親來往並不密切也就打個招呼的事。
只是讓蔣彥很不滿的是那些漢子直勾勾地盯著他媳婦,好似要穿透衣裳般。因而他一直板著臉如同黑面神,牽著白秀走得很快。
白秀跟不上他的步子,跌跌撞撞的,剛要出聲讓他慢點,又被抱起來。
不顧她的掙扎,蔣彥抱著人就快步走。
“瞅瞅,蔣大吃起醋來了。”去洗衣的婦人笑著調侃。
“也是,長得這麼好,我一個女人看著都覺得可心。”與她一同去洗衣的婦人接話。
“是個好命的人啊!”
“誰說不是呢!”
……
蔣彥將白秀抱到家門口才放下,見她羞赧地瞪著自己,一雙眼濕漉漉,看得他心里發癢,她怎麼連生氣都那麼好看,難怪那些……
想著面色又沉下來。
白秀微微蹙著細眉有些不解,他怎麼一下子白臉一下子紅臉的,讓人摸不清。
蔣彥拉著她推開柵欄門進了院子里,想到自家有井,她不用去外面的河邊洗衣服,也不用她拋頭露面干農活,除了他帶著出去,以她的性子大抵會待在家里做繡活,也就不怎麼擔心了。
蔣珉今日看這位大嫂又順眼了幾分,原因便是她做得飯菜好吃,他常年在外奔走,去過不少酒樓,可那些個師傅做得卻沒有她做得好。
一口氣吃了三碗飯,掃了眼兄弟幾個,除了四弟斯文慣了,都與他一般風卷殘雲,看來他們也覺得不錯。
目光落到家里唯一的女人身上,她正垂眸張著小嘴小口小口地吃著東西,很是秀氣,如同三師弟的小松鼠一樣。
她大多數時間在大哥房里,出來做好飯叫了兄弟們一聲,就坐下等他們來,吃飯不說話甚至都不會吧唧嘴,讓他第一次覺得也有女人不會惹人心煩。
……
到了夜里,白秀在屋里洗澡,兄弟四人則在屋外的院子里,這個時候正是一年里最熱的季節用冷水洗起來很舒服。
洗完後,蔣丞叫住蔣彥,神秘兮兮地說要給樣東西作為新婚賀禮。
蔣彥擰著眉看著故弄玄虛的弟弟很不滿,早不說,現在他只想進屋去疼她。一想到就心頭發熱,卻又無奈地跟著進了蔣丞的房間。
到了屋里,蔣丞點了煤油燈,將自己去縣里的小攤子上淘的小冊子給他。
蔣彥瞥了眼,就扔了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認識字兒。”
蔣丞連忙伸手捧住,撫了撫書面,笑容有些促狹:“我也不認識字,但有圖畫,只要看圖畫就懂了。大哥你要是掌握這些,大嫂一定會高興的。”
蔣彥半信半疑地接過,晃了一圈找了張椅子坐下,翻開書就看到里面的呈現的圖畫。
畫面是一個赤裸的男子壓著同樣赤裸的女子親嘴,再往後,他有些驚訝,畫面里他們的舌頭纏在一起,還能這樣?
接著是親吻女人的脖子,胸口,甚至有連那里都……腦補到和白秀這樣,熱流不斷向下腹聚集。快速地將冊子翻完還給了蔣丞。
蔣丞從來沒見過大哥驚慌失措的樣子,偷笑著故作一本正經地引導:“大哥,女子全身都是寶,除了下手,還要懂得下嘴,可不能只會蠻干,她會覺得你……”
“閉嘴!”蔣彥出聲斥道,快步推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