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周明如約而至,在媽媽注視與不舍的眼神下,我們離開了倉庫。
路上周明話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我表面上很自然,心里卻是緊張的很。
到了目的地,是我家這邊數得著的大飯店——粵港海鮮酒樓,我經常從門口路過,但進來還是第一次。
“周總來了!”剛一進大廳,立刻有幾個似乎是個前台經理之類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諂媚的向周明殷勤獻好。
周明笑著說道:“來了,我訂的包間呢?我朋友來了沒有?”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您的朋友也都到齊了!”周明點點頭,笑容逐漸收斂,隨手扔給了對方一個紙團,雖然沒看清,但我猜得出肯定是小費,打個招呼就這麼實惠,難怪跟他這麼客氣呢!
到了二樓包房,一進門,里面果然坐了不少人,有的橫眉豎目一看就不是善類,有的卻是斯斯文文,怎麼也不像個跟周明這個販毒打交道的人,這大概就是人不可貌相吧!
只有兩個空位了,一個在主位,自然是留給周明的,他旁邊還有個位置,難道是給我留的?
“給你們介紹一下,張栩,我兄弟,也是我的高級助理!今後大家多幫著他點!”看眾人都站了起來,周明給我做了介紹。
他腳底下踩了我一下,我立刻朝眾人江湖的抱拳,說道:“請大家多幫襯了!”
那些人顯然沒有立即反應過來,等我說完了才醒過來紛紛客氣的說:“這沒得說!”
“放心,都是自己兄弟嘛,沒什麼客氣的!”
“張兄弟有話只管說了!”
“媽的,我認識他們哪個呀,跟我稱兄道弟的,看來周明這小子真是有點底子。”我一邊想著,一邊聽著他跟我介紹。
這些人都是他公司的主要屬下,我看著最不像善類的跟我同姓,叫張彪,他的名字我以前聽說過,是我們這一帶數得上的混黑道的。
而那個最斯文的叫謝錦湖,聽到他的名字我才明白,為什麼剛才看他覺得那麼眼熟。
市領導中有個叫謝錦添的,看來跟他是兄弟,兩個人真的很像。
其他的人看來地位都沒有他們二人高,都是簡單介紹了一下。
寒暄過後,叫來服務員上菜,鮑魚龍蝦都是少不了的,問題是我想吃卻也不好顯得太過,畢竟人家都是顯得很矜持,我也要注意點形象,好歹也是周明帶來的呀。
“今天把大家叫來是有幾個事情要說說。”看眾人喝得差不多了,周明突然一改他滿臉堆笑的樣子,而那些人本來還是嘻嘻哈哈放蕩形骸,一瞬間也都一本正經的聽他說話。
“今天是慶功宴,可除了這批貨走的很順利外,還有件事情要慶功的,就是公司競標的那兩塊地皮已經全部順利拿下,也就是說,公司的房地產項目已經順利啟動了!”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又熱鬧了起來,“好呀,這下可是真正發達了!”
“看看他們那幾個做房地產的,一天到晚牛哄哄的,怎麼樣?地皮還不是被我們,啊不是,被周總拿下了?”
“好了!”看眾人亂轟一陣,周明繼續說道:“明天開始公司運作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房地產,由謝總負責。張栩就交給謝總了,他剛接觸這一行,謝總多提攜!”
謝錦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忙不迭的說:“是是是,周總放心吧!”轉頭又對我說:“張老弟,以後我們合作愉快!”
我客氣幾句,心想周明就是要我看著他,怕他做手腳。可看他高興的樣子,難道是知道我什麼都不懂,看不出什麼?
“彪哥,以後公司在對外事務,還有原有的幾個項目都是你負責了,不過,記著我們說過的話,這邊既然好了那邊就要見好就收,畢竟我們賺錢的地方太多了!”
本來聽周明讓謝錦湖管房地產這邊,張彪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可聽他這麼一說,立刻是撥雲見日,“周總放心,您交待的事情保證一點都不會忘!哈哈哈哈哈。”說著大笑起來,眾人也跟著大笑,但看得出,更多是覺得張彪這個人草包的。
鬧鬧哄哄的,總算是散席了,周明沒有喝酒,他說是要開車,那些人也不敢太勸他了。
倒是都來跟我碰杯,我是來者不拒,別的不說我的酒量可能是受老爸遺傳,出奇的好。
連續跟他們喝,我沒有怎麼樣,反倒是他們有幾個不能喝的有些飄乎乎了。
酒足飯飽後,他們要去找小姐,周明卻是說要送我回去,讓他們先去。也知道老板是有事情,他們便沒有堅持,東搖西晃的走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去跟著謝錦湖?”路上,周明突然問我。
“是讓我看著他,怕他從里面做手腳?”
聽到我想當然的回答,周明一笑說道:“你能看出他怎麼做手腳嗎?”
“這個……自然是不能!”他知道我的底細,我自己更清楚自己的斤兩,也就沒有吹牛。
“所以,我不是要你去看著他,而是要你去學,學著他管理!”周明解釋道:“他哥跟我們老頭子說好的,一起拿下那兩塊地皮,等開發後賺了錢平分。也就是說,等這個項目完成後,我就會和他分道揚鑣。可你剛才也看見了,出了謝錦湖,我手底下沒有一個可以做這種運作的人,所以我才想讓你來學,明白嗎?”
這下我才明白,原來他那天遇到我,就盤算著讓我通過這個項目跟謝錦湖來學運營這些東西的,以後就算是不能獨立支撐,至少也可以幫他來做了。
“那……張彪他們干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他直接截斷我的話說:“開始做點拿不上台面的生意,為的是創業的資本。老爸雖然能幫我,但盡量還是少用,只是在關鍵事情上動用一下他的關系和力量。”
他忽然鄙視的一笑說:“你看那張彪除了做打手,還能有什麼用處嗎?等這邊運作起來的時候,他也就徹底沒用了,我也就要解決他了!”
我聽他這麼一說,心里突然跳了一下,“他這個人,表面上粗俗少智慧,其實心眼一點也不少。而且,他是個有奶便是娘的主兒,這幾年沒少背著我從生意里面黑錢!而且他跟謝錦湖不同,跟我沒有什麼政治上的瓜葛,如果有點風吹草動他肯定要出賣我。”
他似乎是看出我心中的不安,跟我說道:“栩子,生活在社會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要你自己去判斷的。我之所以看重你,就是看出你可以托付重任!”
我自己可是沒看出自己有哪點可以托付重任的,但聽他這麼一說,心里倒是踏實不少。
反正我就是一個窮小子,要什麼沒什麼,他最多是讓我做替死鬼。
如果真的有不對的情況出現,我跑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