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會和陳天一起上網,晃眼過了半個月,我們也從陌生人再次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這天上完網後,他帶我去了他上班的地方,Hipi迪吧,當我踏入轟鳴不斷霓虹閃目的迪廳時,一時之間我有些不適應。
陳天帶著我穿過搖頭晃腦的人群來到處較為偏僻的酒桌,在我耳邊大聲說道:
“我給你訂了個台!你在這里等我!馬上到我接班!”
然後不等我回應,他對一邊的服務員說了兩句後便消失在了人海中,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我像個鄉巴佬一樣,乖巧地坐在酒台旁,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直到服務員上了幾瓶洋酒後我才找到可以做的事情,強忍著這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像一群神經病一樣吼出的喔豁聲下獨自喝著悶酒。
一個人喝酒是沒意思的,除非這個人想得太多,當我喝了大半瓶後,空虛感隨著醉意到來。
不是想和女人睡覺的空虛,不是得到滿足後的空虛,是一種復雜到難以解釋的空虛。
我好想就此醉去,什麼也不用去想,也不會去思念……
“方小宇!你就是這樣改正的嗎?”
我驚出一身冷汗,朝四周望了望,除了一群神魔亂舞的神經病就再無別人,於是我更加的空虛。
其實當一個神經病也沒什麼不好……不對,我已經是一個神經病了!
我不是神經病又怎麼會趁著媽媽睡著了插入她的身體?
我不是神經病又怎麼會整夜整夜的意淫媽媽?
對,我就是一個神經病!
可是……可是神經病會被別人討厭的,神經病會被媽媽討厭的,我不想讓媽媽討厭我……但是……媽媽已經不要你了,媽媽已經討厭你了!
不……
我仿佛經歷了千刀萬剮,直至死去……
“怎麼一個人喝了這麼多?”陳天滿頭大汗的回到了我身邊,我拿著個酒瓶子晃了兩下,糊里糊塗的說道:
“你還別說……這洋酒……是比啤酒好喝!”
隨後我加入了神經病的行列,拿著酒瓶高聲嘶喊……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回到了家,我醒來時就已經是在這張陌生的床上,我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心想沉沉睡著的感覺真好。
當我起床後才發現已經是下午,老爸在公司加班,家里只有一位懷孕的婦女,她象征性的關心了幾句後便不再多問。
自從來到老爸這里後,我很少與他們見面,更別說交流了,老爸很忙,再加上我已經高考完的原因,他幾乎不會過問我每天在做些什麼。
這樣挺好的,沒人管著感覺真的挺好。
我主動給陳天發了消息,再一次扮演起神經病,只是扮演一個角色太久了,也許就會成真。
我每天晚上都會去迪廳蹦到凌晨三四點,我徹底放飛了自我,我已經沉迷在了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之中。
陳天只是個dj,他不會愛我,除了第一次是他請客,之後每一個夜晚我都會自己付錢,媽媽工資高,她不會在乎這點錢的……不,媽媽已經不在乎我了。
不知道多少個吵鬧的夜晚後,我愛上了這種環境,這里多好啊~用錢就可以買來快樂,只需要一小疊錢,身材火辣的女人就會抱著你吐氣磨腮。
太美妙了,這樣的感覺太讓人著迷了,只是啊,我自己都沒發現,心髒的那個洞,更大了,甚至已經大到它不存在了!
我抱著一個穿著暴露金發陪酒女郎跳著貼身舞,時不時摸摸她的胸,頂頂她的臀,這很有意思,又很沒意思。
跳累了,就在一旁的酒台坐著喝酒作樂,陳天遞給我一支煙,我也不再顧忌,叼著煙翹著二郎腿懷中抱著陪酒女,活脫脫流氓模樣。
當我再一次夾著香煙放到嘴里准備深吸一口時,一只不知道從哪里伸過來的手奪走了它。
這只手美麗得少見。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皙,指甲放著青光,柔和而帶珠澤。
只是它的凶狠,隱藏在了漫天飛舞的歌舞聲中,以至於我一時間沒有認出這只手,而煙頭被人從口中奪走是一件極其令人憤怒的事情。
“我操你……”話還沒說完,我已看清了這人的模樣。
“媽!?”
媽媽來了,她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我身邊,任憑刺眼的霓虹燈閃爍在她臉上,媽媽死死的盯著我,有生氣、有心痛、有……
震震的轟趴聲還在繼續,只是我已經聽不見,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時我心中的情緒,是害怕嗎?不完全是;是喜悅嗎?也不見得。
陳天是個聰明人,第一時間發現了事情不太對勁立刻遛走,陪酒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是依偎在我懷中。
媽媽雖已到了不惑之年,但也是人群中的焦點,特別是在這種場合,光是在氣質上就已經碾壓了那些披頭散發的精神小妹,更別說濃妝艷抹的陪酒女。
這時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男想要來搭訕,媽媽只用了一個冷漠的眼神,就令他灰溜溜的離開。
我與媽媽相視良久,她的臉在燈光下顯得竟有些妖艷,魅惑的嘴唇輕輕張了張。
“走!”
聲音雖然不大,但即便是在轟鳴不斷的嗨中也顯得那麼獨特,那麼有力。
我跟著媽媽的腳步離開了迪廳,來到了樓下街邊,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街上除了偶爾能看到喝醉酒的年輕男女和翻看垃圾桶的流浪漢就再無別人。
一身西裝的媽媽背對著我,隱約能看見她那柔潤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她摸出手機撥通了老爸的電話。
“方正杭!”一道喝聲後,媽媽怒道:
“我把兒子送到你這里來是希望你好好管教他,你是怎麼做的?你當初是怎麼保證的?兒子都快變成流氓了你都不知道?”
“你有你新的家庭你的工作我能理解,但也請你對你的兒子多上點心,如果不是我收到了消息,他可能真會爛在你這里!”
“……”
媽媽掛斷電話前說了一句十分冷漠的話:
“你不用過來了,兒子我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