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抱歉,在下事務纏身,來晚了一些,看來你們人都到齊了。”張漠反手關上門,環視了一下會館內的環境,一邊順手調整了一下西裝衣領一邊說道。
白紅菱聽到張漠的聲音,轉過頭來看到張漠,頓時松了一口氣,肩膀也緩緩放松下來,顏州儀用眼神的余光看了一眼白紅菱,把她的神態表情盡收眼底,心想這個年紀跟自己相仿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恐怕這女人已經被張漠牢牢吃住了。
“哼,大忙人可總算現身了,神神秘秘的把我喊到這里,我一看這些來賓可真是不得了,你想要干嘛?”林之垚盯著張漠說道。
張漠微微一笑,看了一下或站或坐的三男兩女,說道:“你們都了解我的為人,我這個人比較喜歡開門見山一-”
“你可別說我了解你,自從你出了趟海,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林之垚打斷掉張漠的話,略帶諷刺的說道。
眾人都把目光轉向林之垚,有點驚訝林之垚所展現出來的攻擊性。
張漠皺了皺眉,林之垚公然在這種狀況下打斷張漠的發言,顯然是要挑戰張漠的領導權。
“林之垚,我丑話說在前面,我這次叫你過來,不是因為我有求於你,也不是因為我要對你不利,而是因為我把你當我的兄弟,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兩張機票嗎?”張漠看向站在面前的林之垚面帶嚴肅的說道。
“當然記得,為何要扭扭捏捏的把摩斯電碼寫在機票上?”林之垚對張漠的話有些不屑,當我是兄弟?利益面前哪還有什麼兄弟情分可言!
“林之垚,你是個性情中人,我跟你打交道也很久了,你在我身邊一直有著兩重身份,一重身份自然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們一起搭檔也有不少時間了,從酒店那件事開始,到GZ攻防戰,再到慕容家主持的那次會議,件件都不算事小事,算是一起扛過槍了;第二重身份,你是黃部長派到我身邊的監視者,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張漠眼神緊緊的盯著林之垚,繼續說道:
“然而身為監視者,當你發現你身邊的人都在聽命於我的時候,你就知道你已經失敗了,黃部長好像拿不住我了,好像看不清我了,就像你說的一樣一—'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然而我想知道的是,我們還是好兄弟嗎?”
張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之垚的眉毛動了動,他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那兩張機票就是我找尋問題的投路石,你若是不把我當兄弟了,那兩張機票你一撕了之,上面的摩斯密碼你也不會發現,你若是把機票留著,早晚會發現上面的密碼,然後來找我,這就說明我不僅僅是你的監視對象,還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我們之間就總有可以聊下去的希望,現在你懂了嗎?”
林之垚聽完張漠的話之後,他抿了抿嘴唇,然後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本來是大廳里面除了張漠以外唯一一個站著的人,現在他也坐了下來,意思不言而喻一一行了,我不找你麻煩了。
張漠滿意的點了點頭,慕容長歌略微有些意外的看向服軟的林之垚,茌宇笑而不語,顏州儀和白紅菱都有些稀罕的看向張漠,她們平時見到的是床上比較強勢的張漠,他在這種場合上鎮場子的表現還是很少見的。
“那麼言歸正傳,我把大家召集起來,目的只有一個一—找到南宮十一。”張漠表情嚴肅了起來。
眾人聽到張漠的這句話,都紛紛轉頭看向茌宇。
“厄普西隆的大管家不就在這里嗎,你要找南宮十一為何不問問他?”林之垚剛說出這句話,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慕容長歌也突然表情一變,轉頭看向在旁邊笑眯眯的茌宇,這兩個家伙已經抓到了某些關鍵點。
很簡單,現在大家都知道sh派已經風雨飄搖,各種大人物都已經進燕京了,而南宮十一這樣的角色自然也沉寂起來,不再公共場合露面,可是為什麼茌宇可以?
茌宇可是sh派年青一代的翹楚,在這種形勢之下,為何他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里?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你們想的沒錯,我潛伏在sh派當中已經很久了。”茌宇依舊是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很讓人震驚。
白紅菱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茌宇是sh派里面的臥底,所以張漠才這麼放心的讓她出現在這里,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所以,你暴露了?”慕容長歌問道。
“對,其實南宮十一早就對我有所防范了,我也不清楚他是怎麼察覺到異常的,可能是那次日本之旅吧。”茌宇看了一眼張漠,“從日本回來之後,sh派情況急轉直下,南宮十一可能猜到了城市網絡計劃是一個陷阱,我曾經是力推城市網絡計劃的人,而且那次出海也是我主持的,被心思縝密的南宮十一懷疑是很正常的,不過現在我的身份還是保密狀態,希望大家嘴巴嚴一點。”
張漠補充道:“所以說,茌宇現在是我們自己人,但是遺憾的是,根據他現在的情報網絡,不足以鎖定南宮十一的動向,而且現在也不宜過早的徹底暴露他的身份,如果讓他動用家族的情報網,就太敏感了。”
“嗯一一也就是說,在這種時刻,你需要外部力量的情報網絡。”慕容長歌看了一眼顏州儀,心想原來如此,顏家的情報網在TJ也是比較發達的,“所以說,報酬呢?”
張漠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慕容長歌,道:“有意思,慕容兄居然直接問報酬是什麼,你好像已經掌握了南宮十一的動向了?”
慕容長歌搖了搖頭:“我當然不知道他的動向,現在誰敢確切的說能知道他人在哪兒?但是從戰略層面來講,往往破局的是出人意料的方向,你出面把我們召集起來,想必是跟上頭有所配合的,我認為這一點南宮十一是很難想到的,所以所有突破的可能性是有的。”
“其實報酬已經預知給你們一些了,連南宮十一都需要被找到了,那麼局勢發展到了什麼階段,以你們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想到。”張漠意味深長的說道。
林之垚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確實,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sh派這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當然,這只是預支的部分,還有一部分報酬,你們都會感興趣的,林兄,你無非是想知道上頭對黃派的態度,慕容兄,你無非是想知道上頭對慕容家的態度,這次反腐風暴越刮越烈,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如果我們成功找到南宮十一,那麼我便透露一些信息給你們。”張漠說道。
林之垚和慕容長歌對視一眼,都開始默默計算起來,最壞的情況就是張漠在耍詐,打算白嫖他們的情報網絡,找到南宮十一之後翻臉不認賬,但是他們並不沒有付出多麼高昂的成本,只是幫助尋找了南宮十一,但是如果這件事真的成了,而且張漠真的兌現了承諾,那麼收益自然是極其可觀的。
林之垚其實根本沒有選擇,他只能同意張漠的提議,慕容長歌其實本就沒有摻和厄普西隆的意思,這也是他跟妹妹慕容雪瑩的統一態度,所以南宮十一是死是活跟他以及慕容家族牽扯並不大。
兩人都默默點了點頭,林之垚說道:“干了,現在張漠你手里面有牌,我便跟著你出兩張又如何。”
“我也跟了。”慕容長歌道。
“痛快,你們的選擇是明智的。”張漠笑了笑,他坐到白紅菱身邊,繼續說道,“根據現在我這邊已有的情報,南宮十一最後出現的位置是在sh,而且他所運營的賭場資金走向很不正常,白教授,你介紹一下吧。”
白紅菱有些愣神,一來是她現在一臉仙氣十足,昨天晚上她熬夜通過各種網絡手段收集了張漠要求她收集的信息,現在有些精神頹靡,二來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參與到了一件極其龐大的事情中來了,現在sh派的問題極其敏感,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技術人員居然要在這種重大歷史事件中發揮作用了。
但是一想到能復仇南宮十一,白紅菱又來了精神,她趕忙打開自己已經准備好的資料,看向眾人介紹到:“南宮十一經營的幾個重要賭場當中,很多外圍資金已經開始撤離,資本是要避險的,這毫無疑問,根據現在的政治局勢,sh派出事的概率很大,所以外圍資金已經開始跑路了,但是我想說的是賭場的核心經營資金,也就是南宮十一手里面的那部分。一般情況下來說,如果遇到了政治風險,南宮十一賭場的核心資金的動向是表現sh派渡過政治風險信心的晴雨表,如果南宮十一認為這次風險很大,而且需要動用核心資金來渡過難關,自然是要撤資的,從而,外圍賭場,甚至一部分核心賭場會直接關停,但是這些賭場——我是說所有的,包括南宮十一入股的一些外圍賭場,南宮十一在不斷注入資金,完全沒有一點想要撤資的態度。”
林之垚皺著眉頭接過話題說道:“這就很奇怪了,從目前的政治格局來看,南宮家的失勢幾乎成為必然,現在大家觀望的是他們會被打壓到何種程度而已,南宮十一往賭場里面注資的行為按道理來說是不可能挽回眾多看客對sh派的信心的,南宮十一目的何在?”
“出奇的不僅僅是這些,顏州儀,你說說你那邊得到的情報。”張漠看了一眼顏州儀道。
顏州儀點點頭,開口用清脆好聽的聲音說道:“白教授關注的賭場資金,我關注的是股票方面的信息,南宮十一持股的公司,還有南宮家的產業,在sh派剛剛出事之後,曾經一度下跌了不少,但是最近似乎得到了強力的資金援助,從昨天開始就止跌了,今天甚至逆風上揚了,這是我動用顏家的一些關系找到的資金流向,你們看看吧。”說罷,顏州儀從包里面拿出資料分發給眾人。
林之垚這種人文化水平是在捉急,他根本看不懂資料上的這些數據和長短线,他裝模作樣的看了兩眼,就把資料往自己旁邊的座位上一扔,皺著眉頭想事情,慕容長歌看了一陣子,眉頭越皺越深。
“我想問一個問題。”慕容長歌抬起頭來,看向顏州儀道,“你確定這些資金是從南宮十一手里面吐出來的嗎?你確定是他本人在阻止股價的下跌嗎?”
“我當然不能肯定,但是從道理上來說,現在sh派的話事人都已經進京喝茶了,他們現在根本管不到股票的股價,任何信息都不可能從這些人口中傳出來,因此,唯一能夠動用如此之大的資金的人,只有南宮十一了。”顏州儀說道。
“這一點我可以作證,現在我們茌家的長輩也在京,任何渠道都是聯系不上的,我這條暗线當然也是不行的。”茌宇補充道。
“南宮十一不僅僅要在一般人看不見的地方,也就是賭場這個方向撐住資金的大盤,同時還要在股票這種明面上的東西扛住下行壓力,這不是要表明,sh派的態度是反抗到底嗎?”林之垚不解的說到。
林之垚這一句隨口一說,讓慕容長歌都皺起了眉頭,連一直面帶微笑的茌宇都面色嚴肅了起來,張漠看到兩人似乎抓到了一點眉目,便說到:“得到我們這邊的情報之後,便需要你們二位發揮一下作用了,我需要你們各自利用情報網收集一下南宮十一的消息,多麼細微的消息都可以。”
林之垚站起身來道:“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打幾個電話。”
慕容長歌也站起身來,他皺著眉頭看了張漠一眼,道:“那我也失陪一陣子。”
兩人都從會所里面走了出去,應該是去找一個適合打電話的地方各自運作一下,而且他們顯然是要把剛剛從張漠這里得到的情報匯報給需要匯報的人。
兩人走出去之後,張漠看了一眼茌宇,道:“茌老哥,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
茌宇的手指敲擊著座位上的扶手,搖頭道:“不,稱不上有想法,只是我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南宮十一,我肯定不會這樣操作手頭資金的。”
顏州儀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張漠一眼,張漠馬上明白了顏州儀的意思,顏州儀是在問他,後面的話題她跟白紅菱是否還適合聽下去,如果不適合她就找個理由把白紅菱拉走。
張漠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茌宇繼續說下去。
“撐住賭場和股市,就是明牌的意思,讓所有人都能看到南宮家族,甚至說是sh派抵抗到底的決心,所以里子和面子全都撐住,連老本都壓進去,這樣一來,事態就會朝著激化的方向發展,sh派再也不存在中間路线了,這已經不是能不能安全落地的問題了,甚至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這不是要被下狠手了嗎?!”茌宇分析道。
“對,最吊詭的地方就在於此,茌老哥,我也總是想不通此處,南宮十一若要表現出一副對抗的態度,實在是太不是時機了,如果是早幾天可能還可以解釋,因為這個時候sh派的人物們還沒有被控制住,現在他們人都已經在燕京了,內部的談判到底進行到了何種地步,沒有人知道,但是南宮十一卻擺出一副激化事態的表情,這不是在坑sh派的這些老人嗎?”張漠意有所指的說道。
茌宇有些驚訝的看向張漠,他的臉上終於表現出了吃驚的情緒:“難不成你是說一一”
張漠皺眉搖了搖頭,示意茌宇不要說出口,他點了根煙,青煙緩緩的上升,大廳里面寂靜的只剩下香煙燃燒的聲音。
兩個人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子,張漠突然開口道:“我最近在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有些問題我沒有搞明白,想對你這位馬克思主義專家再請教一番。”
茌宇本來還在想南宮十一的意圖,突然聽到張漠來了這麼一句,便笑道:“可談不上請教,我也只是學了個皮毛,馬克思主義思想是要深入研究的,我也不能保證我的理解就是完全正確的。”
張漠抽了口煙道:“馬克思指出,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是生產社會化與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有制之間的矛盾,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具體表現為:產能過剩。如何理解這句話?”
茌宇笑了笑,道:“還記得我在日本跟你講馬克思主義的時候嗎?我現在可以用同樣的套路,通俗一點讓你能夠體會到這個基本矛盾所表達的意思,但是你要注意,想要深刻的理解,千萬不能停留在我講的這些例子上,要深入的學習。”
張漠點了點頭。
“這句話本身有些抽象,但是如果我們還是用最簡單的思想實驗來切入,就可以初步的理解這句話,我現在需要讓你設想這樣一個世界,全世界都完成了資本主義主導下的工業化,注意,這里面有兩個關鍵點,第一,是全世界都完成了,也就是說,就連最貧窮的南非,和某些窮困潦倒的小國也完成了工業化,當然,全產業鏈工業化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起碼完成了部分的,經過產業升級的工業化;第二,是在資本主義主導下的,好了,現在你可以想象一下這個世界會變得美好嗎?”茌宇也點了根煙,把南宮十一拋到腦後,跟張漠聊了起來。
“為什麼不會美好?全世界都提升了生產的效率——”張漠說著,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對。你可能已經發現了,在工業化的條件下,生產者,也就是勞動人民產出的剩余是極其大量的,還是那個例子,一個工業化、智能化的制衣工廠,兩個工人操作整個車間,一天就能生產一萬件衣服,如果全世界所有的國家,各地的人民,都達到了這種效率,那麼產出的如此大量的剩余,賣給誰呢?”
“現在我們把視线轉移回我們的現實世界,一旦華夏完成工業化,把歐美更多的產品擠出市場,這個世界的衝突就會進一步加劇,你也就能明白為什麼美國人和歐洲人為何如此敵視華夏,提出碳排放這種概念來限制包括華夏在內的發展中國家,其實二戰就是因為這個才打起來的,歐洲爆發了經濟危機,根本原因不是因為邪惡的希特勒,而是因為產能太大了,產品太多反而賣不出去了,因為大家都在工業化,而資本必須增殖,不增殖就等於宣告資本的死亡,經濟危機下的資本主義德國產生了希特勒,所以二戰就必須打起來,打起來才能消滅對方的工業能力,消滅過剩的產出,把對方從一個工業化國家打成自己的市場,這就是資本主義的生存邏輯。”
張漠聽懂了,他嘆了口氣,說道:“所以說,如果按照資本主義的生存邏輯,在這個地球上,就必須存在落後的國家,必須存在作為對象的市場,且不能讓這些國家發展工業化,一旦他們能夠自給自足,反而要破壞掉世界的秩序。”
“對,確實是這樣的。”
“那這不是相當反人類制度嗎?”
“是的。從教科書上看來,資本主義的高級形態是金融資本主義,然而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資本主義的高級形態是帝國主義,只有帝國主義才有能力用槍炮武力緩解資本主義本身的根本矛盾。”
張漠皺起眉頭,道:“那麼根據這個道理繼續推導下去,如果發展中國家繼續不斷發展,推進工業化,發達國家就會產生更加右傾的領導人,甚至可能引發戰爭,對不對?”
“是這個道理沒錯,根據我個人的判斷,十年之內,就可能會爆發烈度較高的局部戰爭,二十年之內,歐洲的主要國家或者美國就會產生更加極端的領導人。”茌宇點頭道。
張漠又嘆了口氣。
白紅菱和顏州儀兩人面面相覷,顏州儀的視野有限,她不太關心國際形勢,只是專心的耕耘自己手中的一畝三分地,幫襯著張漠打理好家族事務,白紅菱更不用提了,她是個技術人才,更不會考慮這些龐大的命題,兩個女人聽張漠和茌宇討論這些話題,竟然覺得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的感覺。
兩個人聊了一段時間,慕容長歌率先回來了,他皺著眉頭走進會所大廳,跟張漠和茌宇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關於南宮十一的信息?”張漠站起來問道。
“對,完全沒有。”慕容長歌道。
這時候,林之垚也回來了,他跟慕容長歌一樣,一臉的困惑,進門之後就說道:“太奇怪了,南宮十一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以我的情報網居然找不到關於他的任何信息!”
張漠點了點頭,道:“看來我的判斷可能是正確的。”
眾人看向張漠,林之垚道:“判斷?什麼判斷?我們兩個都沒有關於南宮十一的信息,你就沒有什麼信息量的更新,如何得出判斷?”
張漠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道:“錯,正相反,你們都得不到關於南宮十一的信息,這條消息本身就是一個信息量很大的重要情報!”
張漠看著若有所思的眾人,伸出一根手指道:“注意,我們現在已知的前提背景是南宮十一用手頭的資金同時撐住了南宮家族的股市和賭市,也就是說,南宮十一主動放出了信號,南宮家,甚至是sh派要反抗到底,這是個合理的推論,對不對?”
眾人點頭。
“但是現在矛盾點出現了,如果sh派想要翻盤,想要有更多的手牌可以打,就必須進行大規模的串聯,在sh派老一輩都已經進京的情況下,什麼人最適合這個時候出面,串聯起來所有sh派可能聚集起來的有生力量呢?沒錯,這個人就是南宮十一,如果sh派想要反抗,南宮十一不可能是這種寂靜無聲,甚至連人影都摸不著的狀態,他應該很活躍,到處接觸各方人士才對!”
林之垚恍然大悟,慕容長歌和茌宇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張漠看這三人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便進一步說道:“好,現在我們通過南宮家的資金流向和南宮十一的消失所產生的矛盾點,合理的否決了南宮十一可能的意圖之一,也就是說,他並不是想要反抗到底。”
茌宇道:“也就是說,他要跑路了。”
“跑路?跑去哪里?”林之垚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我敢打包票,現在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南宮十一的動向,他只要出現在機場,肯定會被五花大綁回去!而且就算是要跑路,那肯定也得把資金抽離出來啊,要攜款跑路,而不是把資金加注。”
張漠笑了笑,道:“林兄,我覺得你剛才那一段話中已經包含了我想給出的答案。”
林之垚一頭霧水的看著張漠。
“我想問你,如果我們站在全局的視角看問題,我們是否擔心南宮十一的資金,也就是南宮家的資產轉移海外?這個問題是核心問題嗎?”張漠問道。
林之垚、慕容長歌、茌宇都倒吸一口涼氣。
“對,我想你們發現問題了,真正需要擔心的並不是資產,而是南宮十一這個人本身,南宮十一如果這個時候跑到了海外,例如美國,他手中可是掌握著大量的國家機密,這些機密一旦落入外國佬手中,可絕對夠我們喝一壺的,因此,賭場資金是車馬炮,股市資金是士相卒,真正的老帥則是南宮十一本人所攜帶的情報價值,南宮十一之所以要把資金全部拋棄,做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就是在棄子,制造一種我南宮十一要在國內抵抗到底的假象,然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自己跑路出去,他一旦成功跑出去,比如跑到美國,美國必然會把他保護起來,他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情報寶庫啊!”
“你這個說法,從道理上成立,可是還是那句話,現在所有的飛機航班一—”林之垚說著說著,突然一拍手掌,茌宇和慕容長歌也同時說道,“那艘游輪!”
張漠笑了起來:“對,就是那艘常年航行在公海上的豪華游輪,這艘游輪可能會成為這場棋局下的盲點,這是一場豪賭,拋棄所有的一切,拋棄家族,拋棄資金,甚至拋棄生而為華夏人的資格,坐上那艘游輪前往美國,或者其他什麼國家,試圖東山再起!”
林之垚搖了搖頭,細想了一陣子道:“很瘋狂的賭博,極其大膽的計劃,但是如果是南宮十一,我想他干的出來。”
慕容長歌道:“如今的局勢,若是想豪賭一把,似乎也只有這一條路了。”
茌宇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道:“經過咱們這樣一分析,所有的不合理的要點都能夠得到解釋,這確實是一個要點方向,那我必須要去匯報工作了,如果南宮十一真的這麼干了,我們就必須抓緊時間,爭取在他上船之前把他逮住!”
張漠表面上微笑著點了點頭,心里面暗自在說:已經晚啦!南宮十一現在已經上了船,游輪都已經快接近第一島鏈了。
茌宇一走,慕容長歌和林之垚也匆匆離去,他們也得趕緊把這些極其爆炸的信息整理出來報告回去,三人走的時候,其實都感覺有點奇怪,因為整個會議的過程,似乎都是張漠在引導著大家進行思考推理,似乎張漠對整個事情的全貌已經了如指掌一般,茌宇知道張漠是個異能人士,因此他更加堅信張漠可能是利用他的能力在暗中獲取到了某種關鍵信息,林之垚和慕容長歌則根本不知道,只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
張漠是如何得知南宮十一已經跑路了呢?很簡單,根據一個人一一軒轅同心。
微信性愛系統上面顯示,軒轅同心的位置已經接近日本海海域了,現在還在高速航行中。
軒轅同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那艘游輪上,那麼南宮十一也必然在上面了,軒轅南宮,這兩家sh派的第三代人員,終於串通一氣,拋下一切要潤了。
張漠嘆了口氣,他最近一直都有聯系軒轅同心,可就是聯系不上,他眼睜睜的看著軒轅同心的定位從sh轉移到hz又轉移到tj,最後轉移到dl,從附近的一個方位上上了船,然後離開,張漠心中有些五味雜陳,軒轅同心的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
是不是意味著她最終選擇和姐姐軒轅合意還有南宮十一站在一起?
但是換位思考一下,張漠又不禁嗤笑了起來,自己在軒轅同心眼中,也只不過是個黑客高手兼小男友罷了,她不知道張漠現在有多大的能量,留在國內,等待她的可能是滅頂之災,張漠根本不能給她和姐姐提供庇護,為了生存下去,似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但是全程沒有跟張漠聯系,還是讓張漠有一點難過。
一旦這艘郵輪跑出第一島鏈的范圍內,那麼再想追就不可能了,整個第一島鏈之外的太平洋都是美國的勢力范圍,華夏的海上武裝力量如果為了抓捕南宮十一而硬闖第一島鏈,必然會引發外交危機,這是絕對不行的。
張漠腦袋里面亂七八糟的想著,顏州儀坐到張漠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張漠抬起頭來,看到顏州儀一臉溫和的表情,張漠把手翻轉過來,跟她的纖纖玉手十指相扣在一起。
“有煩心事?”顏州儀問道。
“唉,為了設置這個棋局,我也是煞費苦心了,只是不知道這些棋子能不能按照我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張漠意有所指的低聲說道。
白紅菱坐在旁邊有些搖搖欲墜,她昨天起就在熬夜,今天一下午經過這個緊張的會議之後,心情一放松下來自然困得不行,顏州儀看了一眼白紅菱,道:“白教授?算了,我還是叫你紅菱妹妹吧,你看你困的,來,頭枕在我腿上先睡一會兒吧。”
白紅菱聽到顏州儀的話,又清醒過來,她咬著嘴唇搖了搖頭:“我這就回去了。”
張漠想了想,道:“你們坐我車吧,我先把白紅菱送到酒店里面讓她休息一下,這兩天辛苦你們了。”
顏州儀笑道:“都是幫自己男人,自己男人好,就一切都好,辛苦一點又算什麼,你說對不對紅菱妹妹?”
白紅菱雖然聽過顏州儀的大名,但是第一次接觸還是被她這種大氣的性格弄得有些猝不及防,有些結巴的回應道:“對,你說的對,顏姐姐。”
張漠握了一下顏州儀的手道:“你就別調戲白紅菱了,她就是個滿腦子邏輯運算公式的理科妹,跟你玩不來這些交際人情上的東西,你就當她是個傻妹子就行了,少欺負她點兒。”
白紅菱有些不滿意張漠稱呼自己為“傻妹子”,顏州儀卻“咯咯咯”的捂著嘴笑了起來,張漠一手牽一個,領著兩個女人上了車,白紅菱經過這一小段交流,心里面也沒有那麼緊張了,在車上就靠在顏州儀肩膀上睡著了,就近找了個酒店,兩人把白紅菱安頓下,顏州儀已經有段時間跟張漠沒有見面,兩人在白紅菱睡下的床邊互相擁抱撫摸了一陣子,顏州儀就有些面紅耳赤的喘息起來,她伸手就想解開張漠的襯衫扣子,張漠卻按住了她的手:“可能沒工夫做這種事了,我感覺電話應該馬上就要打來了。”
顏州儀還沒想明白是什麼電話,張漠的手機果不其然就響了起來,他接起來一聽,是茌宇的聲音:“壞了,果然不出你所料,經過各部門通力合作一番調查,南宮十一的游輪已經快駛入日本海了!現在基本上已經錯過最好的攔截時機了!現在大家都非常上火,這個南宮十一著實狡猾,提前好長時間就給游輪申請了出境許可,在南方的各大港口,大家都是知道這是南宮家的船,我們其實已經留了心眼,如果南宮家的船出航,我們都是要推遲的,可是在北方的dl港,卻不知道這其中的內幕,只認為這是一艘正常出海的游輪,就准許離港了,南宮十一當時還不在船上,游輪是通過了出航檢查的,但是南宮十一很可能在半路上用偷渡的手段上了船,實在是太狡猾了!”
“那我們現在是打算怎麼辦?是盡力攔截一下,還是就讓他這麼走了?”張漠問道。
“怎麼可能就讓他這麼舒服的跑路!你告訴我位置,馬上就有人來接你,已經給你准備好了專機,時間緊迫,我們要動作快!”
“好。”張漠簡短了回了一個字,便掛斷了電話,他低頭吻了顏州儀嘴唇一下,顏州儀的眼神溫柔如水,懷抱著張漠的腰還是不肯松開,胸前的兩團柔軟調皮的在張漠的胸前揉來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