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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0章

江山射姬 森破小子 11705 2024-03-05 03:12

  陳肇正是酒精上頭的時候,那種純天然的,逗弄調戲女孩子的男人本性已經壓倒了他的理性思維,笑眯眯的就答應了下來,陳肇把錢幼汐招呼到醫館的內房,這里是錢飛曾經居住的地方,錢幼汐一直收拾打理這間房子,床也是打掃的干干淨淨,陳肇便讓錢幼汐坐在床上,自己站到她的面前,開始解衣服扣子,一邊解還一邊說:“錢姑娘這個要求提的好,你身為一個女子,確實不方便研究男人的身體,現在便是個好時機……”

  錢幼汐坐在床上的時候,已經開始後悔提出這個要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極其突破她的道德底线,現在男人還要脫衣服赤身裸體,事到臨頭頓時便覺得實在是荒唐,站起身來想要阻止陳肇,然而陳肇動作實在是快,三下五除二就脫掉了上衣,錢幼汐低聲尖叫一聲捂住眼睛,站在原地什麼也不敢看。

  此時此刻,在醫館院牆外面的龐青龐繪兩兄弟聽到了女人的尖叫聲,還隱約聽到了聖子大人的話語,頓時便明白了什麼,兩個人紅著臉屁顛屁顛的跑回了對街,秦偉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這兩兄弟,龐繪伸出小拇指,用大拇指頂在小拇指的中端上,秦偉和李三珠馬上明白了過來,原來這里面那個女人跟聖子是那種關系,四人也就放下心來,繼續老老實實站崗。

  話說回醫館里面,陳肇已經脫掉了上衣,他看錢幼汐雙手捂著眼睛不敢看,心中的惡作劇心情又升了起來,語氣嚴肅的教育起錢幼汐來,說錢姑娘以後要擔任醫學之重任,醫生眼中應當沒有男女之分,如果連羞恥心都突破不了,以後何以行醫?

  錢幼汐被陳肇說的羞愧難當,掙扎了好長時間,終於打開手指之間的一條縫兒,偷瞄眼前的情況,這一看不要緊,錢幼汐頓時被陳肇的上身吸引了。

  應該說當今這個時代,任何人看到陳肇的身體都會產生那種不自覺的心馳神往的感覺,這是人類的本能反應。

  陳肇的上身滿是肌肉,與這個時代普通人的體型差別很大,高高鼓起的肱二頭肌、胸大肌、腹肌彰顯著男性力量,手臂上线條分明,雄壯三角肌支撐出一個寬闊而又立體的肩膀,甚至有種金屬的質感,小麥色的皮膚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紅,那種蓬勃的生命力量相當震撼人心。

  陳肇指著自己的手臂,說這里就是書上說的肱二頭肌,然後他曲起手臂用力,肌肉立刻鼓起一個小山包,錢幼汐都看愣了,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身上別說是肌肉了,白淨光滑的皮膚下面都能看得見淡青的血管。

  在學習人體構造的時候,錢幼汐也會研究自身,但是她根本找不到這些肌肉群,也分不清楚,畢竟她的肌肉規模太小,然而今天,每一塊從書上看到的肌肉,都如此生動的展示在她的面前,鋪面而來的男性氣息更是讓她震驚不已,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人與人之間的體型差異可以如此巨大!

  其實不僅僅是錢幼汐,姜憬羊也看過陳肇的身體,姜憬羊之所以深信陳肇是天上國度的聖子,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陳肇全身夸張的肌肉,在這個時代怎麼可能能看的到如此健壯的身體,這樣的肉身理應只存在於神話之中。

  陳肇解說完身體正面的肌肉,又背過身去,他靈活的控制背部的每塊肌肉群震動鼓起,然後說明這一塊肌肉對應書上所講的內容,還進一步的說明白這一塊肌肉負責哪個方向的發力,具備何種功能。

  此時陳肇心中還是很得意的,錢幼汐的眼神中已經充滿了某種看雕塑時欣賞藝術品一般的崇拜。

  “接下來——”陳肇解說完上身的肌肉,突然咧嘴一笑,當然,他不會讓錢幼汐看到他臉上有點猥瑣的笑容,他把手放在了褲子上。

  錢幼汐腦袋嗡嗡的,還沒反應過來,陳肇就一把脫下了褲子。

  只聽到背後一聲尖叫,錢幼汐整個人縮在床上,像一只鴕鳥一樣把頭埋進了被子里面。

  陳肇本來心里面多多少少還有些羞恥感,轉頭一看到錢幼汐的反應,僅存的那一點點矜持也煙消雲散了,欺負錢幼汐所獲得的神秘快感,以及欣賞錢幼汐羞恥樣子,見證她的廉恥觀念一點點崩塌的邪惡的犯罪感驅使著陳肇,他伸腿把掛在腳腕上的褲子和內褲踢開,轉過身來,赤身裸體的面對著趴在床上顫抖不已的錢幼汐。

  “錢姑娘,我只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若是不抬頭看,以後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了。”

  陳肇背著手,炫耀般的挺了挺腰,他胯下健壯而又巨大的未勃起的陰莖,還有兩顆核桃大的睾丸微微晃動。

  錢幼汐雙手抓著被子,頭也塞在被子里面,僅僅一小會兒就憋得喘不上氣來。

  怎麼辦?

  一介未婚女子面前站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可是又一想到這個男人是陳公子,錢幼汐的心情不禁又小鹿亂撞起來,那個男性身軀的上半部分像走馬燈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腦海中閃過,現在確實是真真切切的觀看男性生殖器官的最好時機,若是錯過了,以後可還再有勇氣面對身體?

  想到這里,錢幼汐終於肯慢慢的放開杯子,露出一條縫兒,不看不要緊,一看確實把她嚇壞了!

  胯下這一大塊東西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的小腹下面明明是光潔白淨的,而男人的下面居然長著這樣的東西!

  錢幼汐看著看著幾乎看迷了,又覺得幾乎要昏厥過去,陳肇突然又往前跨了一步,錢幼汐害怕的再一次捂上被子,卻又想看的更加真切一些,又慢慢把被子拉開,突然間,陳肇抓住錢幼汐的肩膀把她從被子里面拉出來,把她的臉硬生生的懟到了自己胯下面前,錢幼汐滿心恐懼,被嚇的呆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巨大陰莖,濃烈的雄性氣息瞬間衝入她的鼻腔中,然後一翻白眼,腦袋往左肩方向一歪,徹底的暈了過去。

  陳肇正在興頭上,這姑娘看著自己的下體也就幾秒鍾的時間就昏過去了,陳肇嘆了口氣,心中暗自覺得有點遺憾,只好把錢幼汐抱著讓她躺在床上,坐在床邊開始穿褲子,一邊穿,羞恥的感覺便慢慢回來了,驅散了本能的衝動,陳肇也有些臉紅了,在一個黃花大閨女面前暴露陰部,即便在現代社會也是徹頭徹尾的變態了,更不要提這個時代,陳肇略微有些後悔,感覺自己在酒精的驅使下,好像有點喪失理智了。

  他穿好衣服,看了看躺在床上還在昏迷的錢幼汐,摸了摸她的脈搏,確認這個姑娘沒有被嚇得閉過氣去之後,斟酌良久,提筆在櫃台處給錢幼汐留下了一封信,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杭州府街道上的涼風吹過陳肇微熱的臉頰,陳肇感覺自己清醒了很多,也不知道這一次突破傳統觀念與界限的親密接觸會給錢幼汐留下如何的印象,也不知道會給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造成何種影響,但是事情終歸是發生了,只能期待錢幼汐不要被今天發生的事嚇破了膽子。

  陳肇回頭看了看這間小醫館,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這個世界真是光怪陸離,自己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天,會發生這樣一件事,對著一個生活在明朝的小姑娘坦坦蕩蕩的跟個變態一樣露出下體,這世間機緣實在是妙不可言。

  與錢幼汐的故事告一段落,陳肇也醒了些酒,帶著四近衛,架著來時的兩輛馬車回家,陳肇擔心錢幼汐清醒過來之後再也不敢面對自己,在信中給她留下了地址,讓她給自己回信。

  返回陳家之後,陳肇抓緊時間檢查了晾曬的米粉,他和家里的廚子都認為米粉已經准備完畢,也到了開店的時機,明日也是開店的黃道吉日,陳肇便指揮著家里人把米粉全部裝車,准備第二天正式開業。

  至此,陳肇主持的第一個標志性產業——米粉工坊和米粉專賣門店正式投產開業,米粉工坊采用典型的流水线分工加工生產理念,第一天在米粉工人技術完全不熟練的情況下仍然效率喜人,產出了第一批米粉,平均單日產量達六百斤,比陳肇預估的生產效率還要高出不少,等產業工人們熟練了之後,生產效率還能進一步提升,熟練工人跟新手工人的效率是天差地別的,陳肇估計這一個工坊的單日產量上限能有千斤以上的級別,陳肇這個時候估計千斤級的產量基本已經能夠滿足需求,但是他沒想到,後來他還要三次擴建米粉廠房。

  陳肇一早就培訓過了米粉門店中的服務員,還親自從山水先生那里兌換了現代配方,抄了幾種適合長江流域口味的米粉澆頭的制作方法,當天晚上便主持熬制了澆頭湯底,試制了三種口味的澆頭給家里人試吃,果不其然大受歡迎,陳八女和姨娘們對陳肇改進的新型米粉贊不絕口,連最近沒什麼胃口的小孕婦芊芊都吃了一整碗,全家一致同意將這種新式米粉加入早餐餐桌。

  其實這些澆頭的成本是不低的,米粉工坊的總負責人廚子王老頭就表示過反對,按照他的話來說,吃個米粉怎麼如此鋪張浪費,城里賣的米粉也就一勺醬油當佐料,香油這等金貴的東西怎麼能往里面放?

  而且澆頭的湯底還用骨頭熬制,王老頭看著熬制湯底的大鍋直搖頭,陳肇還是耐心的說服了王老頭,堅持采用好料,做高品質品牌米粉。

  精准的計算好澆頭的儲備與第一批米粉的儲備相互匹配之後,陳肇靜等第二天開業。

  第二天天還不亮,陳肇的車隊載著米粉、澆頭大缸,浩浩蕩蕩的進入杭州府,忙前忙後直到太陽冒頭在做好准備。

  開店,自然少不了開業大吉,鞭炮齊鳴,這些能引起老百姓注意的傳統動作不能少,還得配套上現代的營銷手段,前一百位新客免費品嘗,再後一百位半價,再後一百位五文錢一碗,先到先得,售光之後便恢復六文錢一碗。

  玖香米粉的招牌早就提前做好了,系上紅綢掛在門面上,七個年輕女人忙里忙外,再加上鞭炮的吸引,還沒正式開店就吸引了一大群看熱鬧的杭州府老百姓。

  店內的裝修陳肇也是親自把關,力求突出一個干淨整潔,廚房更是被陳肇設計成了全開放式,讓客人能夠看到從米粉分量稱量下鍋到裝盤上餐的全過程,本來陳肇還擔心這個時代的人可能還是習慣封閉式廚房,喜歡那種店家從後廚撩開布門簾端上吃食的戲碼,陳肇顯然是多慮了,干淨整潔有序的開方式廚房吸引了很多杭州府市民的目光,陳肇設計並且請木工鐵匠打造了一整套標准化米粉處理廚具,長條形的鍋,鍋沿上掛了一長溜帶鈎柄的木制粉籬,秤好的半斤米粉往粉籬里面一放然後入鍋,在滾沸的面湯中涮不到三分鍾就能出鍋裝碗,依照客人的口味,把各種澆頭一澆,一碗香噴噴米粉就成了,一排粉籬可以同時下鍋,干淨又衛生,方便又快捷。

  等到周琳一開始吆喝“開店大吉,良日酬賓,前一百位新客人免費”的時候,看熱鬧的群眾馬上忙不迭的往店里面洶涌的擠了進來,四位侍衛趕忙維持秩序,一瞬間店里面就坐滿了客人,都等著白嫖一頓米粉,侍衛們讓店外的客人分幾列排好隊,店外人多的幾乎堵了道路,這要是一般商人開的鋪子,早就招惹杭州府的官爺來管事情了,奈何陳肇有背景,起了一大早的杭州府巡街看店鋪門前亂糟糟的,非但不管,還饒有興趣的在旁邊站著看戲,他們早就接到指示,這家店是官老爺的親戚開的。

  新鮮米粉澆上一勺包含著蘑菇絲、醬油、香油、蔥姜蒜的大骨鹵水,澆頭澆上來的一瞬間,熱氣與香氣四溢,在櫃台等待的客人看的喉頭直動,口水止不住的流,第一個擠進店鋪的幸運客人是個小個子男青年,很是年輕,搓著手迫不及待的想要接過滿滿一大碗的米粉,卻被服務員引導著坐在位子上,服務員親自給他們端,這些飢腸轆轆的小年輕也不在意這麼多細節,趕緊抓起筷子就往嘴里面扒米粉,吃的唏哩呼嚕滿嘴流汁,看的旁邊的食客食指大動,紛紛問自己的那一碗何時端上來。

  生活在這個年代的人們,每天最享受的時光就是這樣一口熱騰騰的吃食,好吃最好,不好吃也能接受,只要能吃,進食帶給他們的愉悅總是第一位的。

  剛剛結識的高寧秦,應約派了氣氛組來湊熱鬧了,這幫商會人士三五成群,一波接一波,本來這些人心想著如果米粉店冷了場,他們就進店消費,把位置占下來,顯得熱鬧一些,沒想到一整個上午就沒冷場的時候,他們只能在外圍制造輿論話題,吆喝兩嗓子,本來這些人是來搞氣氛的,但是這米粉店里面飄來的陣陣香味,以及顧客們狼吞虎咽,贊不絕口的樣子,讓他們自己都產生了以後必須過來吃一頓嘗嘗味道的想法,氣氛組反倒是被氣氛感染了。

  開業第一天,不肖一個上午,一千二百碗米粉全部銷售一空,在中午的用食高峰期,玖香米粉店中就傳來了周琳的吆喝聲,宣布今日份的米粉已經售罄,感謝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請大家明日再來。

  在外面排隊等候的杭州府市民頓時一哄而散,沒吃上新鮮的各個掃興而歸,紛紛相約明日早點過來,吃過的則一副賺到了的樣子,這些平頭老百姓平時吃的東西無非就是混著糠的米飯,現代最便宜最廉價的下飯咸菜,對於他們來說是奢侈品,因為這個年代的鹽是管制品,鹽是較少拿來醃制咸菜的,這一碗米粉吃下去,那種補充鹽分的感覺讓他們幸福感爆棚,更不用說口感還如此豐富新奇,六紋錢換一整個上午的滿足實在是劃得來。

  周琳等人一個上午就沒個閒工夫,鍋都沒有斷了柴燒,本來預計著一千多碗粉怎麼說也賣上一天吧,屬實沒想到連中午都沒撐到,生意的火熱讓大家都異常高興,這七個女人也第一次體驗到參與勞動與分工的樂趣,在杭州府這樣熱鬧的地方跟各種各樣的人交往,融入社會的感覺可比她們在石瀨縣城安居一偶,整日與外界隔絕封閉快樂多了。

  勝利閉店之後,陳肇帶領七位小娘子總結經驗,優化烹飪和服務流程,陳肇高興的很,當天的毛營收六千枚黃澄澄的銅錢,陳肇當即分了二十份,一份三百文錢,拿出七份當做獎金直接獎給了七位小娘子,其實周琳這個女人還真不缺錢,但是聖子獎下來的錢還是讓她激動的熱淚盈眶,那六個女人也都非常感動,這幾個女人本就不愁吃穿,錢不錢的其實是小事,重要的是這是對她們工作成績的一種肯定。

  剩下的十三份,陳肇自然想著帶回去分給工坊里面的工人們,把開業成功的歡喜與陳家人一起分享,同時還要規定好整個運貨的流程,產業鏈固定下來之後,這些人就能自己經營這間米粉鋪子了。

  此時此刻,西墅鎮,白蓮總壇,一間昏暗的房間中,白雲艷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她坐在座位上,靜靜的聽著姜憬羊的匯報。

  聖子?天上神使?白蓮教正統?憑空變化出神奇的東西?刀槍不入?瞬間治愈?

  白雲艷越聽越覺得荒唐,她身為白蓮教江浙地區的頭目,其實她非常清楚所謂白蓮信仰就是誆騙人的把戲,在華夏大地上,距離所謂神越近的人,反而越不相信鬼神,越是無神論者。

  將白蓮教宗教的外皮剝開,其實里面全都是生意罷了,白雲艷可太明白了,所以她更要表面虔誠,才能做好生意。

  而如今自己真的碰到神仙了?

  白雲艷根本不會懷疑姜憬羊的描述,按照一般道理來說,她應當覺得姜憬羊被騙了,或者姜憬羊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在胡編亂造,但是她很清楚姜憬羊的為人,姜憬羊是那種不會編故事騙人的類型。

  跟這位妹妹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以白雲艷對姜憬羊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編出來這樣一套復雜的故事,只可能是姜憬羊親眼所見,她才能說出如此真實而又充滿想象力的經歷。

  其實現在的白雲艷還是不相信有什麼所謂的天神下凡,她很懷疑姜憬羊是不是被什麼手段戲法給欺騙了,然而在姜憬羊的故事中,比如說憑空變出東西,這些手法白雲艷也不是沒見江湖人士表演過,但是瞬間治愈人體的傷口,這一點如何作假?

  姜憬羊講完之後,伏在白雲艷身邊,哭訴著求白雲艷趕緊隨自己前往白蓮教總壇,向天上來的聖子跪地求饒,如此以來還有一线生機,若是不這樣做,天兵天將攻伐而來,所有人都要遭殺身戮命之禍。

  “羊兒,妹妹,你快起來,坐到床邊來,我與你再詳談——”白雲艷拉著姜憬羊的手說道。

  “雲艷姐姐,聖子大人限十日之期,若是怠慢了,恐不及矣!”

  白雲艷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她周著眉頭拉起姜憬羊,讓她坐在床上,看著她問道:“妹妹,你曾說那聖子曾施刑與你,弄的滿身烙泡,可卻有此事?”

  姜憬羊一想起那段受刑的時間,還是有些不寒而栗,全身都顫抖起來,她拉下衣服露出自己光潔的肩膀,用手指著道:“便是這里,聖子大人使鐵鉗一對夾於雙肩之上,一施法術,便全身痛麻至極,兩肩烙泡驟起,如灼火燒身,抖而近僵,萬萬不堪其苦也!”

  白雲艷皺眉聽著姜憬羊顫抖的聲音,她眼神中的恐懼哪能是裝出來的呢?

  白雲艷伸出手指碰了碰姜憬羊的肩膀,好像在想象那一對鐵夾,姜憬羊又說,聖子大人用手按住她的身體,不消片刻疼痛的感覺就會消除,身上的傷勢也會盡數痊愈,聖子大人便用這種方法折磨自己,讓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雲艷的大腿有些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若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如何抵擋這樣一位聖子的怒火?

  白雲艷心慌了一整個兒晚上,姜憬羊也毫無睡意,一直催促著白雲艷下定決心,突然之間,白雲艷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她回憶起以前她派出去的那三波探子帶回來的情報,修路?

  練兵?

  白雲艷渾身一個激靈,身為領導著江浙地區白蓮教教眾活動,有著相對較為豐富政治敏感性的她,瞬間想明白了一切。

  這是龍興之勢啊!

  怪不得這些情報聽起來如此怪異,這位身居神力的聖子大人是准備積蓄力量,准備要造反了!

  結合姜憬羊講述的故事,這位聖子還在修建醫院,普及教育,便更加印證了白雲艷的猜想,如果真如姜憬羊所說,這位聖子真的是天上派來的神使,此時若是投奔過去,未來這聖子奪了天命,我白雲艷豈不是跟著一起雞犬升天,王侯將相了?!

  白雲艷想明白了這一點的同時,頓時又更加害怕了起來,自己可是派了姜憬羊去人家地盤上搞綁架,還對聖子本人動了手,未來這聖子登上王位,哪能容得下有這麼大黑歷史的自己?

  歷代帝王莫不是要清君側,為自己後代鋪平道路的,即便自己現在從龍,未來不還是一樣毫無保障嗎?

  可是白雲艷又轉念一想,如今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現在不去從龍,人家也說明白了,天涯海角,必然把自己趕盡殺絕,而且這把刀一周之後可就是要砍到自己脖子上來了,橫豎都是一刀,不如趕緊去投靠了,等到聖子奪了天命,還能瀟灑快活半輩子。

  再看一眼身邊的姜憬羊,白雲艷心想,這位聖子能把姜憬羊放回來跟我講這些,一來是根本不怕自己會逃跑,二來應該也有招安我所統白蓮教勢力的意思,說不定這位聖子是對我有一些需求的。

  想明白了這些,白雲艷眼神堅定了起來,她反手握住姜憬羊有些冰涼的手,說現在就准備召集六堂,她親自主持集會,號召六堂核心人員向北開拔,去向聖子大人賠罪。

  姜憬羊看自己的雲艷姐終於想通,不禁痛哭一聲,心中的擔心著實放下了不少,兩個女人抱在一起感傷了好久,以姜憬羊的腦子,她根本想不到白雲艷心中那麼多的心思,只是覺得雲艷姐姐總算是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打定了主意召集六堂首腦,可這個集會卻是需要細細策劃,每一個環節都要考慮清楚。

  白雲艷很明白,目前的白蓮教內部絕非鐵板一塊,每個堂主都以自身的利益出發參與白蓮教內部的各項決策,白蓮教內部有一群對自己相對忠心的人,也有暗地里對自己不滿的人,忠於自己的各方线人的情報顯示,銀伽堂堂主祁三寶已經隱隱聯合瑪瑙堂堂主安瑞兵、硨磲堂堂主莊燁,形成了一個小山頭,對自己相對忠心的是珊瑚堂堂主韓罡、琉璃堂堂主常邵,這兩位堂主一直全力支持自己的聖女工作,赤珠堂堂主羅賢則在搖擺騎牆中一直保持中立,似乎是想左右逢源。

  韓罡之所以支持白雲艷的理由很簡單,白雲艷其實就是韓罡主導發展進白蓮教,成為白蓮教聖女的,白雲艷掌握大權之後,一直有意無意扶持韓罡勢力,他在七大堂口的話語權不斷強化,祁三寶等人自然對這種狀況不滿,他們聯合起來企圖物色新一任聖女,讓新聖女做他們的利益代言人,然而半路上殺出來個程咬金,七堂之首的金蟬堂堂主趙禪語率先找到了下一任聖女的合適人選,就是劉月兒,這個時候趙禪語對白雲艷還是相當忠心的,趙禪語、韓罡、常邵三位堂主齊心協力鞏固白雲艷的地位,對抗祁三寶、安瑞兵、莊燁,形成了一個比較穩固的權力態勢,祁三寶三人曾經私下中分析形勢的時候形成了統一意見,當下現任聖女不是自己人,下一任聖女眼看著也不是自己人,羅賢為人圓滑肯定看得清楚事態,在此等形勢之下就是說破了天也難以得到他的支持,為了改變形勢,他們便暗中策劃幫助了劉月兒的出逃。

  劉月兒一個女孩子,想從白蓮教里面逃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她之所以很順利的出逃,後來在杭州府被陳肇的姨娘買去,祁三寶等人的暗中活動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劉月兒的順利出逃,標志著祁三寶等人的階段性勝利,白雲艷一方的勢力遭受了暫時性的挫折,雙方人員這兩年間又開始明爭暗斗的時候,趙禪語的反水再次打破了僵局。

  趙禪語的叛逃對白雲艷勢力造成了沉重的打擊,新一任聖女備選缺位,祁三寶三人開始變得強勢起來,他們必然推舉自己支持的新一任聖女,白雲艷一方只剩下兩位堂主,如今又出現一位天降聖子,白雲艷必須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做出最優的決策。

  此時此刻,整個局面的破局點全都聚焦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這個人就是一直保持中立的羅賢。

  白雲艷有信心說服韓罡和常邵跟隨自己去面見聖子,祁三寶勢力必然會提出反對意見,若能爭取到羅賢的支持,這件事情是可能促成統一意見的,但是若是不能爭取到羅賢的支持,白雲艷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帶著姜憬羊和兩位忠於自己的堂主去面見白蓮聖子。

  第二天,白雲艷秘密會見赤朱堂堂主羅賢。

  羅賢是南方人,家境貧寒,後來因災荒家破人亡,有過一段時間落草為寇的經歷,後來接觸了白蓮教,就轉投了白蓮教,他加入白蓮教的時間不長,是七位堂主中僅次於趙禪語的年輕人物,趙禪語身份尊貴,是杭州府府尹趙守誠的三女兒,因此她晉升堂主的速度是最快的,羅賢身為一個說著一口外鄉方言的外鄉人,晉升的速度僅次於趙禪語,由此可見,此人相當聰明,政治嗅覺敏銳,善於籠絡人心,在他的運作之下,赤朱堂一直在白蓮教內部保持中立。

  白雲艷在秘密會見羅賢之前,就制定好了話術策略。

  白雲艷知道,她決計不能把姜憬羊告訴她的所有實情都講出來,若是說明白讓堂主們都跟著自己去接受審判,別說是還在搖擺的羅賢,以及反對自己的祁三寶等人,即便是忠於自己的韓罡,恐怕也不願意跟著自己去給什麼傳說中的聖子賠罪,他們各自霸占一方白蓮教勢力,吃的好喝的好,干什麼要冒著風險去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白雲艷能信得過姜憬羊,他們怎麼可能信得過所謂具有神力的聖子?

  所以白雲艷只能從聖子確實身具神力,是正兒八經的白蓮教正統這個角度出發,讓這些堂主們跟著自己去朝聖,才能把人忽悠過去。

  白雲艷准備好了各種各樣說服羅賢倒向自己的話術,卻沒想到羅賢的態度遠遠出乎她的意料。

  當白雲艷活靈活現的跟羅賢吹噓了一通那位北方白蓮教聖子的神力之後,羅賢當即表示:“聖母大人,此乃天賜良機,我白蓮教看似眾志成城,實則散渙而無力,不能負片芥也,如今聖子生於北方,吾等當一心團結於聖子麾下,共創我白蓮大業!”

  白雲艷臉上浮現驚駭之色,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又怕被羅賢捕捉到,她瞪著眼睛看著羅賢,羅賢跪伏在她的座前,根本就沒有抬頭看她,剛才的這些話居然是從這個一直以來都滑不溜秋,難以拿捏的羅賢嘴中說出來的?!

  其實白雲艷不知道的是,羅賢早就先白雲艷一步,打探過金蟬堂堂主趙禪語叛逃的真相了。

  羅賢身為江浙地區白蓮教高層的局中人,對於當今白蓮教發展的局勢,他比誰看的都清楚。

  自從明初的唐賽兒領導的白蓮教起義失敗以來,白蓮教一直被明政府嚴重打壓,二百年間,白蓮教禁而不絕,從山東到福建,皆有各式各樣的白蓮教組織推選教主,組織活動,景泰年間又有各式各樣的白蓮教組織起事,實際上都是小打小鬧,其中有一次有一個叫許道師的起事還挺值得一說,這個許道師搞了五種毒蟲,放在蠱中養蠱,搞出來一個毒王,然後用這個最毒的毒蟲泡酒,用泡出來的酒抹塗在眼睛上,自稱能看到軒然金光和諸鬼神像,很多人跟著這個人求法,進入了他所主持的白蓮教,後來這個人還“令婦人脫衣抱持傳道”,搞了半天其實就是個心無大志的騙色人士,當地的明朝軍隊還煞有介事的組織了一番前去圍剿,一刀就把這人的腦袋給砍下來了。

  其實唐賽兒起義的目標也不是奪天命,實際上就是因為唐賽兒的丈夫被官府屈殺了,唐賽兒是個烈性女子,便跳著腳要給自己丈夫報仇,結果剛好遇上山東大旱,老百姓吃不上飯,便跟著她一起鬧事,越鬧越大才形成了燎原之勢。

  在羅賢看來,自古以來,這些白蓮教組織一開始建立的動機就不具備成就一番大事的基因,他家破人亡的時候,眼看著官老爺騎在老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他心中就已經種下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種子,落草為寇之後,他本想著能夠在土匪窩里面建立一番事業,待了沒多久,就看清楚了土匪的本質,實際上就是一群餓瘋了的漢子,他們劫道劫財,也僅僅是為了生存而已,跟這群人一起共謀大業,一說起造反這個字眼,這些人恐怕就要嚇的尿了褲子,根本不能成事。

  羅賢對這群土匪失望至極,曾經一路跋山涉水來到川雲地帶,這一片山高水遠,苗族人也有較強的獨立性,一直存在組織民眾揭竿而起的可能性,可是苗族人跟本地人都不是鋼板一塊,更難以接納他這種外鄉人,羅賢又一次願望落空,後來再次輾轉,才加入浙江地區的白蓮教。

  加入正兒八經的白蓮教之後,他本以為能夠看到通往榮華富貴的希望,卻又一次對這個白蓮教組織失望至極,教內內部勾心斗角,七堂堂主相互角力內耗,沒有一個實質性的核心,他一直等待著機會,企圖統一白蓮教內部的聲音,正式走上造反的道路,他深信一個理念,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羅賢一直保持中立的理由就是在等待白蓮教內部的一方勢力式微的時候,他突然加入,雪中送炭,一舉統一江浙地區的白蓮教成員。

  這個想法可謂野心極大。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局勢一直相對均衡,他幾乎要安耐不住選邊站隊了,卻發生了趙禪語叛逃事件。

  這件事讓羅賢百思不得其解,跟白雲艷一樣,他懷疑趙禪語叛逃這件事中必有隱情,一直以來都相當敏銳的羅賢意識到,搞清楚這件事的內情,可能意義重大,所以他親自著手調查,甚至比白雲艷更早一步察覺到了趙禪語叛逃的內情。

  趙禪語可能在跟著一個勢力極大的人物,披著白蓮教的外衣,做著他一直以來都夢想著做的事情,而且這個大人物的格局根本不是那些目光短淺之輩可以相比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民間組織、教會、土匪,無非是想要混一口飯吃,或者騙財騙色,這位大人物一開始就大修道路,興建水利,建設醫院,明擺著是在建設自己的地盤,干這些事情要花多少銀子,他可是清楚的很,所以這個大人物必然志向高遠,確實是他心儀的,可供效力的主子。

  所以當白雲艷秘密會見羅賢的時候,羅賢早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一直藏在他心中的遠大夢想終於看到了希望,當聽到白雲艷口中的聖子具備如此驚天神力的時候,他終於無法安耐跳動不已的靈魂,羅賢打定了主意,就算白雲艷不投聖子,他自己也必然帶著忠於自己的手下去投奔聖子,干一番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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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在後面:首先要向各位讀者道個歉,《江山射姬》這本小說涉及的知識面太廣太大,我在寫作初期犯了很多常識性錯誤,我先一一列舉一下,這已經不算是捉蟲了,等我補全各方面知識之後,跟微信那本書一樣,進行一次全面的重置,現在我先把之前有誤的地方列舉出來,以防止誤人子弟。

  錯誤一:書中提到的稻田畝產量的問題,這個時代禺山地區的水稻單產量被我過分高估了,我在書中的描寫,表示整體南方的稻田單產在350斤左右,這是我引用的對杭州府相關農耕歷史研究的論文資料之後,形成的對明代南方整體糧食產量的一個初步印象,但是我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所謂的350斤的單產只適用於明代杭州府近郊的肥沃田地,要知道,在新中國建立之後,我們先後經過了農具升級、單季改雙季、高杆改矮杆、工業化肥、現代農藥、水利建設等等幾十年的努力,才將我國的單產從300斤冒頭提升到600斤,後來又經過純種改雜交、超級稻計劃(袁老千古!)

  ,800斤,上千斤,上兩千斤,如今的超級雜交稻畝產已經可以用噸這個單位來計算了。

  高估明代浙江地區的單產還有一個原因,田地分薄田和肥田,明代時期缺乏深耕技術(也就是機械化耕地,犁地犁的足夠深,才能把深層土壤翻上來),缺乏化肥,深耕和化肥能使肥田的比例變高,那個時代肥田比薄田的比值必然是比當代要小甚多的,因此肥田的單產量更不能代表整個浙江的水稻平均單產,還有一大堆低產的薄田在拖平均的後腿(陳肇勢力所在的禺山地區更應當以薄田為主)。

  綜上所述,明代浙江地區的水稻平均單產絕對不可能有350斤,真實單產數值低的程度很可能突破我們這些現代人的想象能力。

  錯誤二:書中提到陳肇在自己的勢力范圍推行了公共衛生改革,經過一段時間的史料以及農業發展史的研究之後,我發現我又想當然了,公共廁所是絕對不受歡迎,也不可能有人去的。

  為什麼?

  因為這個時代糞便是極其寶貴的肥料資源,之所以有挑糞工這個行業,並不是主要為了解決衛生環境問題,而是因為糞便寶貴到可以賣錢!

  因此陳肇推行的公共衛生改革在根本上就存在底層邏輯錯誤,因此這項改革是不現實的,只有有了穩定的肥料供應,公共廁所才具備現實性。

  錯誤三:陳肇改革白蓮教義的時候,寄希望提倡性開放、輔以醫療改革以提高生育率,事實上又犯了根本性的錯誤,在威斯康星大學人口學博士易富賢教授的研究中表明,性開放程度與生育率存在負相關性,也就是說,性開放程度越高的國家,生育率反而越低,性開放程度越保守的國家,生育率反而有提高,這是一個相當反常識、反直覺的結論,易富賢教授的具體研究各位讀者如果有興趣可以自行搜索易富賢教授的視頻。

  因此,陳肇改革白蓮教教義,提倡性欲開放極有可能走向了事情的反面,不僅不能提升生育率,反而會導致生育率降低,真正能夠提升生育率的手段,還是必須需要醫療水平的提升。

  還有很多細微的錯誤,不過那些錯誤不太影響主线劇情,也不至於太過致命,我會在後文中一一提及修正,但是上面的這三個重大錯誤是結構性錯誤,會直接影響劇情的走向,我的態度向來是犯錯就要立正挨打,身為一個面像公眾的作者更應如此,誤導讀者的後果是極其嚴重的,因此在這里向讀者們表示歉意,我的錯誤多數是因為以現代的視角看明代社會,在《江山射姬》進行完初期的整體劇情,也就是第一卷完結之後,我會找機會全面修正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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