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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囚徒歸來 天堂無根 11422 2024-03-05 03:22

  我醒來的時候,何曉月已經不在床上,旁邊的座椅墊上擱著我的衣物,迭得很整齊。

  抬手看了下腕表,臨近午後三時,除去發泄的幾十分鍾,睡了還不到一個小時。

  在我入睡後,她便離開房間,即使不回郝家大院,她作為山莊的行政負責人,還是有很多事要跟進的,這也關於李萱詩對她的工作評價,盡可能還是不要脫崗太久。

  穿好衣服,我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其實我睡得並不很死,而是處在淺層睡眠。

  毛道長傳授的吐納法,除了呼吸導氣外,也讓我能夠控制自己的睡眠狀態。

  淺層睡眠既保證我得以休息,同時也容易察覺外部的動靜,所以何曉月離開房間時,我只是裝作睡得深沉。

  這也是避免尷尬的一種應對方式,事實上她確實和我進行了性交。

  雖然談不上做愛,沒有愛或情的成分,只是我單方面的發泄,顯然她充當了我泄欲的工具。

  這樣的交合,單一且帶著強迫,很難說她會得到什麼快感,多少有些事後歉意。

  在將她壓在身下的時候,因為李萱詩讓白穎回來照顧郝小天的事情而憤怒,但我並沒有喪失理智,其實是可以控制的。

  只是我不想而已,我不想被壓抑到發瘋,所以選擇釋放,出乎意外地,整個過程,何曉月很配合我,甚至還主動引導我的二兄弟進入。

  或許她是想用身體討好我,至於是我掌握她的把柄,還是她希望我解決郝虎的事情,這就不得而知。

  李萱詩…清水洗面,我不得不正視這件事。

  這個來接我出獄的女人,數次表達歉意,想要和我緩和母子關系,雖然我不見得會原諒,但心里確實還存著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而現在證明這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她難道不知道白穎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哪怕我們已經分居,愛情幾乎消磨殆盡,但這依然關乎一個男人的尊嚴,而她就這麼滿不在乎地踐踏過去,碾過去,一點溫情都不給我留。

  坐監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一條狗和兩個人。

  郝老狗恩將仇報,不僅奪走母親,還侵吞左家財富,更是淫我妻子,如此惡行和畜生無異,而這兩個人卻是李萱詩和白穎,之所以稱她們為人,是因為她們跟我的情分,雖然她們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我確實…確實想過找尋一個答桉來為她們開脫,不為寬恕和原諒,但終究意難平,我不想承認自己情感的失敗,敗得一敗塗地。

  一年前在杭州,我沒有抓到郝老狗和白穎現場通奸,但他們被我堵到賓館是事實,半夜公媳開房在一起,怎麼都說不過去,所以郝老狗才連夜逃走,也就有後來的事情。

  郝老狗和白穎通奸已久,翔翔和靜靜的DNA鑒定報告已經證實他們是郝老狗和白穎的野種,這是任何男人都難以承受的痛苦。

  即便是這樣,我依然等待著白穎出現,等待著她的解釋。

  雖然婚姻難以維持下去,夫妻情分也將緣盡,她還欠我一個說法!

  李萱詩和郝老狗的淫亂,我是親眼所見。

  她和郝老狗在父親墳頭的媾和,在家里更是淫蕩不堪,但已經死了,她最終也嫁給了郝老狗。

  無論我多麼憎恨郝老狗,她們夫妻間的事雖然違背道德,卻不是我能過問的。

  但白穎的沉淪,李萱詩定然是知情的。

  她是郝老狗的妻子,又是白穎的婆婆,我的生母,她怎麼可能一無所知,那幾年白穎往郝家溝跑也該是這個原因,明知卻不告知,眼睜睜看著我——她的親生兒子被戴綠帽,這出公公和兒媳扒灰的淫情大戲,她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在照顧郝小天的事情上,婆媳竟然又站在統一戰线上,何曾考慮我的半分感受?!

  似乎想要將我關進情感的囚牢,或許以前她們就經常這樣聯手煳弄我,所以郝老狗才能遮掩這麼久。

  “一年前是這樣,一年後也是這樣,為什麼你們永遠都是這樣…”

  “母親不在意兒子,妻子不在意丈夫,那我為什麼還要在意你們?”

  一年的囚徒生涯,我設想很多,猜測很多,卻無法得到證實,哪怕我推敲後幾乎篤定的真相,除非她們親口承認,否則那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我對這兩個女人充滿怨恨,怨恨她們對我無情的屈辱和傷害,她們確實傷我最深,但我依然殘存著愛,哪怕這愛卑微如螢火,卻又渴望得到回應,得到解釋。

  但,她們連最後一絲幻想的機會也不曾給我!

  撥出一個加密電話,很快便得到回應:“決定好了麼?”

  “嗯,開始吧。”我深沉呼吸,“我准備一支上好的香檳等你慶祝,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寶貝,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這人呵呵一笑,“你親手制定的計劃,怎麼這麼沒信心?”

  信心?

  無關信心,只是近乎絕望,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但我卻又一次被她們給傷害,將手按在胸膛,捂不暖我的寒心。

  郝老狗唯一的機會,就是在我坐監的時候,讓我死在里面,現在我出來了,囚局被她們喚醒,結局便注定了。

  雖然中間的劇本橋段可以更迭,我的生死悲歡也不重要。

  我知道我的性格缺陷,我的情感遠沒有我想象那樣堅定,復仇的決心或許會因為她們動搖甚至坍塌,所以不得不提前將這條路堵死。

  一個圓,可以很大或者很小,也可以各種方向的移動,但不能改變的就是圓心,圓心就是我復仇的執念。

  圓弧隨心,卻找不到一個縫隙,甚至不清楚哪個是原點,哪個是終點,這就是閉環的力量!

  一個連圓心也走不出的空間,一個囚徒走不出的囚局!

  抱歉,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將軍了!而你們…死棋!

  “李萱詩瘋了嗎,她怎麼可以做?!”聽到徐琳的復述,岑筱薇先是震驚,然後便覺得憤怒,“她憑什麼把白穎叫回來,而且還是為了照顧郝小天!”

  徐琳看著岑筱薇,她是閨蜜岑青箐的女兒,卻也和她一樣成了郝江化的女人,如今結盟成為合作者,只是她終究還是太年輕,不是年齡,而是心智,她還是不夠沉穩,比起王詩芸來確實欠缺不少。

  “你好像很不喜歡白穎回來。”徐琳抽出細煙點上,“是不是擔心她會搶走左京?她如果不回來,你還有機會,但她只要回來,左京還是會選她,所以你才這樣失態?”

  岑筱薇嘆了口氣,接過徐琳遞來的煙:“我確實很討厭白穎,因為她嫁給了左京,搶走了我的京哥哥,但我更恨她,為什麼得到了卻不知足,為什麼和這條老狗搞在一起?”

  “我見過白穎被郝老郝壓在身下肏屄的爛貨樣,一開始很震驚,但還是很有報復的快感,這個看似白蓮花的女人,居然被一條老淫狗給肏得嗷嗷叫,這對公媳肏屄的畫面真讓我解氣又覺得惡心…可是,我真的很心疼,我心疼京哥哥,他知道白穎背著他做的這些事麼?”

  徐琳沒有吱聲,李萱詩是沉淪最深的人,但要說沉淪最快最徹底的,恐怕還是白穎。

  她也沒想不通一個千金大小姐,父母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她卻甘心委身郝江化,唉,左京…確實值得惋嘆。

  “白穎害得京哥哥做了牢,我為了保護京哥哥,甚至還要違心陪著郝老狗,可是她呢,她居然躲起來,她把京哥哥害成這樣,一走了之,現在李萱詩只是嘴巴一張,她就同意回來。她不是想言歸於好嘛,她現在還是京哥哥的妻子呀,有沒有想過京哥哥的感受,她到底是照顧郝小天,還是舍不得郝江化這根大爛屌!”

  “還有李萱詩,枉我一直叫她干媽,她也是個爛女人。不只是坑我,還坑兒媳,坑兒子…為了她的狗老公,她可真是盡心盡力,坑起人來一套套的,現在她又准備坑京哥哥了。天下有這麼當媽的嘛!”岑筱薇忿氣難消,卻是有些落寞,“我可憐的京哥哥…我不敢把那些事告訴他,我很怕他會受不了。”

  “萱詩同意把白穎叫回來,我和王詩芸都很意外,在我們看來,這是個無比愚蠢的決定,雖然白穎是專業的醫護,但不一定要她回來,完全可以花錢請專人招呼,但事後一想,我好想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了。”徐琳若有所思,“說到底,她也只是自保而已。”

  自保?岑筱薇微微一怔。

  “左京坐牢,郝江化出具諒解書,換取他保密,所以白家不會知道內情,但左京出獄,情況就不一樣了。他還去了北京一趟,見過他的岳父岳母,所以她會擔心,會防備。”徐琳幽嘆道,“她和白穎保持通訊,卻沒能把白穎叫回來,白穎應該是真的後悔,所以能夠堅持躲一年,某種程度上她確實擺脫對郝江化那根大雞巴的性依賴。但她如果一直不回來,這不會是萱詩希望看到的結果。”

  “郝江化色膽包天敢染指白穎,而且奸淫成歡,先不說左京,如果白行健和童佳慧知道內情,只怕整個郝家都會賠進去,而萱詩也很難逃脫。比起郝江化這條老狗,萱詩知道白家意味著什麼,白行健如果出手,別人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徐琳嘬了口煙,“郝江化拍下白穎的那些性愛視頻和照片,用來威脅白穎還可以,但想用來對付白家,那是痴人說夢。但萱詩知道,白穎是白家的軟肋,也是她保命的王牌,所以白穎必須要回來。”

  “因為害怕白家報復,所以把白穎叫回來,那她早干嘛去了,她又把左京當什麼,這親兒子還不如郝小天這個狗東西!”岑筱薇恨聲道。

  “白穎被郝江化偷奸不是萱詩能料到的,她知道白家的可怕,不會做這樣的煳塗事,但她沒有選擇,只能遮掩這件事,結果越陷越深。”徐琳繼續說,“白穎確實想和郝江化斷了,她還想著和左京和好,所以萱詩也沒有合適的理由,但郝小天這件事一出,反而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契機。”

  “郝小天如果能得到照料,那也是好的,而且把白穎叫回來,她在郝江化面前還能賣個好。憑著手上的視頻和照片,再加上白穎幫襯說好話,即便是白家最終知情,礙於面子和白穎,或許也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徐琳開始揣摩到閨蜜的用意,“她勸說白穎回來,或許也有借她緩解和左京關系的可能,如果他們還能繼續夫妻生活,那就是雨過天晴。如果左京和白穎最終過不下去,那白穎也就自由了,她可以…”

  “她可以借花獻佛,把白穎獻給郝老狗,繼續婆媳共侍一夫的把戲?!”岑筱薇冷聲道。

  “這只是我的猜測,她未必…這麼壞。”徐琳遲疑了一下,她能想到的便是如此,只希望萱詩不會如她所想。

  只是徐琳不會知道,她還是把李萱詩小看了,李萱詩所想遠比她想得更多,錯得更多,彌足深陷!

  綠地的園林,長椅上,兩人宛如情侶,看起來親近,但總有些不和諧。

  郝傑渾然未覺,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一些工作上的小瑣事,碎碎念,尋尋沒有絲毫不悅,安靜地聽著,只在適當地時候做些回應,而這足以讓他心喜。

  “對了,開花店的事情,我讓我妹和二嬸聊過,二嬸應下了,等有時間,我再找二叔一趟,他現在是副縣長,又負責衡陽縣的招商業務,好地段好鋪子他有很多門路,到時候讓他幫忙安排個好點的。”郝傑興高采烈的模樣,彷佛為他幫到女孩而得意。

  “謝謝。”尋尋微微一笑。

  “你和我客氣什麼,應該的。”郝傑道。

  尋尋將頭靠在他的胳膊肩,那軟軟的身體,即使隔著衣物,也讓郝傑感到自己的腎上腺素飆高,臉頰微微害羞,想要親近卻又抹不開臉。

  “那個,尋尋,我昨天又寫了一首詩,我念給你聽…”

  “你這麼會寫詩,是不是為了哄女孩子?”

  “只是愛好,我喜歡文學。”

  “那你有沒有給別人寫過情詩?”

  郝傑微微一怔,有些不自然。

  “不要騙我,我要聽實話。”

  “有…我以前給一個女人寫過一段詞。”

  “給我念念。”尋尋又說。

  郝傑僵了一下,輕嘆一氣,開口道:“單紗杏花衣,雲髻月下容。纖纖白素手,皎皎流星瞳。托腮眉宇舒,顧盼雙靨紅。脈脈竟無語,寂寂待郎歸!”

  “寂寂待郎歸…一首相思一段情。”尋尋想了想,“這首詞什麼名?”

  “《美人吟》。”郝傑回答。

  “既然是美人吟,她一定很美。”尋尋忽然湊到她面前,“初戀女友?”

  “不、不是的,她是我嫂子。”郝傑有些心慌,彷佛被人道破心事。

  “逗你玩呢。”尋尋笑盈盈。

  郝傑也是一笑,眼眸卻難掩落寞。

  同為郝家人,哪怕平時往來的少,但從大哥郝虎口中,也不是沒提過一些私密,當然是為了敲打自己,那時候郝虎可是負責接送白穎,那里會全無所知。

  美人吟,可不是美人吟嘛,他心心念念的夢佳人,本該美玉無瑕的白穎嫂子,卻會在那丑陋的二叔身下放蕩呻吟…他們可是公公和兒媳啊,哪怕是名義上,這在古代都是該進豬籠的淫行,一首詞破碎了他的殷勤…

  或許也是這樣,當大哥郝虎、二哥郝龍巴結著二叔然後陸續發跡,郝傑卻恥於這樣做,既然無法改變,倒不如眼不見心不煩,如果不是這次想在尋尋面前有所表現,他也不會拜托郝燕去找二嬸幫忙。

  “你說要是去見叔叔的時候,我穿什麼衣服好看?”尋尋忽然問。

  郝傑一愣:“你穿什麼都好看,等等,你要見誰?”

  “郝叔叔…”尋尋微微皺眉,“怎麼,你不打算帶我見你家人?”

  “見,必須見!”郝傑喜上眉梢,這見家長還能什麼意思,這下關系還不給敲定了。

  趕在夕陽前,郝傑將尋尋送回花店,“再見。”彼此揮別,尋尋准備轉身回店內。

  “他是誰?”一個熟悉而突兀的聲音卻從身後響起。

  尋尋身體一顫,轉過回身來,美人瑤瓊玉無暇,只是鳳目微微,還是影響里那個可人兒。

  “阿瑤,你舍得回來了。”故作輕松,“說說,都去哪幾個國家玩,有什麼好玩好吃的。”

  “少轉移話題,我不會上當的。”劉瑤盯著尋尋,“這個男人是誰?”

  “我新交的男朋友。”尋尋這樣回答。

  “扯澹,你騙鬼呢,還男朋友?你什麼情況,我會不知道,能交你早交了。”劉瑤並不相信,凝望著這個密友,“尋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要騙我。這個理由一聽就很假,你煳弄不了我的。”

  尋尋沉默,還想著如何應對,確實她不想欺騙這位好姐妹,但…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也會去查,相信我,我有能力查到真相!”

  “好吧,到我辦公室說。”尋尋心知這是瞞不過去。

  進入辦公室,劉瑤開口道:“說。”

  一字廢話沒有,尋尋如果真心談戀愛,她當然不會反對,相反還會支持,如果對方真的不介意,願意照顧尋尋,她從心底為好姐妹開心,但以兩人的關系,尋尋一點口風都沒吐露,這怎麼可能,尤其尋尋還是那樣的特殊,不可能不謹慎,肯定會找她商量…除非這所謂戀愛,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尋尋無奈,只能將左京交代的事情說出來。

  “混蛋,他怎麼可以!他知道你的病,他知道的呀!他怎麼忍心…”劉瑤忍不住破口道,“他傷害我一個還不夠,還要利用你…”

  “不是這樣的,是我自願的,我…我想幫他。”尋尋道。

  “你想報恩,這是能報恩的事嗎?尋尋,聽我的,停下來,這事不能干!”劉瑤道,“這事太肮髒了,你那麼美好,他居然忍心…這個王八蛋,我和他沒完!”

  “阿瑤!”尋尋想要叫住她,但劉瑤已經衝出辦公室,坐上那輛瑪莎拉蒂,一腳油門而去。

  瑤妹這種魔女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她要是認准的事情,誰也攔不住,尋尋只能想著先撥電話給左京,把事情交代一下,也只有左京還能平息這件事。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一連數遍,電話始終打不通,尋尋索性用郵件發過去,隨便將和郝家的進展也做了匯報。

  而在另一邊,當我接通劉瑤的電話,一個字都還來不及說。

  畜生、王八蛋、無恥…她用各種形容詞問候我,十多分鍾的時間里,她幾乎沒有停嘴。

  我就算停了,我也沒什麼好辯解的,在這件事上,她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無恥,卑劣,肮髒。

  電話里,我甚至聽到這個倔強的小魔女邊罵邊哭,那種哽咽確實讓人疼惜,而她卻是為另一個女孩在難過,或許也為她自己而難過。

  因為傷害她們感情,利用她們感情的人,是同一個男人,這個人就是我。

  “壞蛋,我要見你。你聽到了嗎,老娘要見你!”

  “好,長沙見。”出來混遲早要還,我的確不能躲。

  暫時不去想李萱詩和白穎的窩心事,由王天開車前往長沙,即便是走高速也要兩個多小時。

  坐在車上,趁著空檔翻手機,有尋尋的未接電話,她應該是為瑤丫頭的這件事。

  果然,在郵件信息得到證實。

  她和郝傑的關系發展很快,這樣的推進速度是符合我的預期,但現在瑤丫頭知道了,我只能微微嘆氣,這部分的計劃未必能繼續推進,其實是委屈尋尋,瑤丫頭要是胡攪蠻纏也頭疼。

  到達定位所在,一下車,我便看到佳人的身影。

  人約黃昏後,沒有詩文里的纏綿,劉瑤一上前,朝著我就是“啪”結結實實地一巴掌。

  王天想要阻攔,卻被我伸手示意,他立刻便懂了,退在一旁。

  又是兩個大力的嘴巴子,扇在臉頰上,其實還蠻呲疼,她雖然是女生,但不是嬌柔千金,從小學習跆拳道,手勁比想象中還大上一些。

  相比先前在電話里不間斷的謾罵,此時的她一個字也說不出,我只好將她輕輕地摟在懷里,撫拍著她的後背,像極了從前。

  “你隨便打,我絕不還手。”在這件事上,我確實有錯,尋尋受了委屈,但最難以接受的反而是瑤丫頭。

  劉瑤的眼睛又澀又紅,顯然她已經哭過一場,她伏在我的胸膛,肉拳錘在我的胸口:“混蛋,你怎麼可以…”

  “對不起…”道歉或許無用,我只能認錯,“尋尋的事情,我處理得不夠周到,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感情。”

  “你他媽就是個王八蛋!”劉瑤哽咽道:“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你知道尋尋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知道她…這一切,你都知道的,可你怎麼忍心利用她,你怎麼變得這麼卑鄙,這麼無恥,你還是我認識的京哥哥麼?!”

  “我確實變了。”我坦誠。

  人生早已崩壞,曾經的渴望都成了一種痴夢般的笑話,我又怎麼能不改變?

  “找個地方,我們好好聊聊吧。”我這樣說,“你就算判我死刑,至少也該聽完我的自辯吧。”

  劉瑤仰頭看著我,沒有做聲,但沒有剛才那樣的抗拒。

  “天哥,你自己找地玩吧,消費算我的。”我淺淺道,“我坐她車,明天再找你。”

  王天看著我,又看了眼劉瑤,以及那輛瑪莎拉蒂:“行吧。”也不廢話,坐上車便駛離。

  “去哪里?”劉瑤問。

  “找個酒店,開個房間。”我這樣說。

  她忽然一怔,用奇怪的目光盯著我。

  “別誤會,真沒那個意思。”我嘆了口氣,“反正要說,也不只是尋尋的事情…先找地再說吧。”

  雖說一男一女去酒店,多數是為了開房做那啥,但這真不是我的目的。

  確實有些話題,需要找個獨處安靜的地方,我不知道聊開後這個魔女會怎麼發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比鄰的兩間房,沒多余空房而要擠在一間的狗血劇情只會出現在電視劇里。

  “說吧,大壞蛋,你的自辯。”瑤丫頭看著我,她迫切地希望能有個答桉。

  “先等等吧。”我打了電話給總機,過了一段時間,服務生推著餐車,上面有一個器桶,里面擱著三紅三白,還有專用的酒器和酒杯,牛奶和冰塊,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放一些。

  “先生,這是您要的酒。”服務生往劉瑤瞧了瞧,“女生,你沒事吧?”顯然是注意到劉瑤眼睛的紅腫,再加上我要了這麼多酒,酒店方還是需要確認,只要不是強迫且意識清醒,那其他的就和酒店沒什麼關系了。

  “我沒事。”劉瑤回答,服務生離開:“兩位如果還有需要,我們酒店24小時提供優質服務。”

  將小費擱在餐車上,服務生很識趣地離開,我先將酒打開,倒入酒器醒著。

  在酒店喝酒雖然無趣,但喝醉里可以休息,難受可以嚎,再也沒有更適合的地方了。

  “你不會打算把我灌醉,這事就算翻篇了吧?”劉瑤看著我,“這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先說尋尋的事吧。我想對付幾個人,所以打算利用尋尋,因為她有那個病,所以我才能安排一個計劃。其實這個計劃並不嚴謹,存在很多變數,我讓她自己決定目標,自由發揮。”我繼續道,“雖然是利用,但我沒有欺騙她,我講得很清楚,她最終也同意了。”

  “這就是你的自辯?她同意就完了?你難道不知道她為什麼同意?”劉瑤道,“尋尋這個傻丫頭,你不只是在她傷口上撒鹽,還把她的傷口撕得更徹底,你用情感捆住了她!”

  “你想讓她和男人發生性關系,把那個病傳給別人,這就是你的狗屁計劃!”劉瑤道,“尋尋還是個處女啊,她就算得了病,至少她里面是干干淨淨,而你用她病去害人,這種肮髒齷齪的事情,你居然能讓她干,你到底把我們的感情當成了什麼,垃圾嗎?!”

  “並不是這樣的,我很珍惜過去的感情,所以我把選擇權留給她,她隨時可以終止計劃。”我吐了一口氣,“由始至終,我從來沒有想過讓她和別人性交,然後傳播給人,即便這樣做了,你也知道這種病潛伏期很長,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我只是想要利用她得病的事情,或者說是一種情感投入。”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我看著劉瑤,“我在情感遭受到的痛苦、打擊、折磨、欺騙、絕望…我只希望那些人能夠感同身受,嘗試一下什麼是切膚之痛,用感情去摧毀那些人遠比病痛更徹底。”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尋尋,她一直以為…”聽了我的話,劉瑤沒有說下去。

  “我知道她會這樣想,她確實是誤會了,但我不會去解釋。”我嘆聲道,“雖然是安排的戲碼,但是戲假情深,只有她當真了,她自己都相信了,這樣的效果才會達到最佳效果。”

  “你這樣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麼?和你坐牢有關?”劉瑤問。

  “說來話長,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酒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就將我從遇到郝家父子開始講起,省去了那些枝節,比如郝老狗和我母親…不,是李萱詩,在我父親墳頭淫樂,極盡羞辱,而我卻躲在旁邊偷窺,這樣的事情我是不能提及的。

  哪怕郝李人神共憤,但我當時或許是精蟲上腦,居然就這樣放過,枉為人子,這些不堪回憶的部分,我只能壓抑在心里。

  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令劉瑤氣憤了。

  “李阿姨怎麼可以這樣,她居然嫁給了一個老農民,還把左伯伯的遺產當陪嫁,她有沒有當你這個兒子?”

  “不算郝小天,她還給郝老狗生了四個孩子,哪里還把我當一回事。”我淺淺一笑。

  劉瑤沉默了,或許她從未想過這些年我會生活得這樣不堪。

  等到我說妻子白穎也被郝江化淪陷時,瑤丫頭寒臉卻掩不住流淚:“你說的沒錯,他就是條老狗,如果換做我,我一定殺了他。白穎嫂子,她怎麼就…”

  她已經說不去,她和岑筱薇一樣,她們是理解不了的,其實我也理解不了。

  除去我的性能力不如老狗外,這些年我自問是疼她愛她寵她,但她卻沒有眷戀。

  “我雖然沒有鐵證證實,但在賓館堵到她和郝老狗,再後來我趕到郝家溝捅了他三刀,所以我就入獄了,現在是刑滿出獄。”我沒有跟劉瑤提到岑青箐和岑筱薇其實都是郝江化的女人,岑青箐是她的長輩,筱薇和她也算得上相識,小時候跟在我屁股後的兩個丫頭,其實一直存著較勁,只不過我後來選擇了白穎。

  而關於翔翔和靜靜的DNA鑒定報告,我也沒有說出來,這關乎我最後的尊嚴。

  “京哥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原來…”劉瑤開始理解我利用尋尋企圖想要報復郝家人的用意,她忽然撲進我的懷里,像是一只犯錯的小貓希望乞求原諒。

  “你沒有錯,站在朋友的立場,你維護尋尋的做法是對的,我能理解。”我寬慰道,“但我想要復仇的決心,也希望你能體諒。”

  “知道你坐牢的時候,我問過我媽,但她說的很含煳。”劉瑤道。

  “她當然不敢說清楚。”我冷冷一嘲,哪怕如她所言是劉鑫偉默許她和郝老狗的關系,但在她家人面前,她又怎麼敢輕易吐露。

  不是誰都有勇氣在人前暴露和郝老狗的關系,李萱詩當初嫁給他就引發地震,一旦徐琳這層外衣被扯下,那她也就掀不起風浪。

  “什麼意思?”劉瑤有些慌亂,“你是說,我媽她…”

  關於我和徐琳發生性關系,我也跟瑤丫頭說了,最初是詫異,但很快便接受了,她表示理解,以當時那種情況,如果她在我身邊,或許也會想辦法安慰我,一時擦槍走火也沒什麼。

  “連白穎都能被拉下水,更何況是她。只不過她的私事,我原本無意多說什麼。”我掏出手機,將里面一段加密的音頻播放出來,“但她踩到我的底线,牽扯到你,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

  “這段音頻,是我和你媽說話時錄下來的,原版很長,所以我做了一些剪輯。”

  幾聲斷斷續續呻吟,她聽出來這分明是母親徐琳的聲音,很快,劉瑤便變了臉色,緊接著一股憤怒之氣便涌上來。

  “你以為我是背著鑫偉勾搭郝江化,不,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母親的聲音似有落寞,“我是壞,是下賤,是肮髒…但走到今天,不該只是我一個人的錯。”

  “十年前,他在海關查緝走私的行動中受了傷,那里被人用鐵器狠狠地砸過,後來進行治療,但是喪失了性能力,除了排尿外,更像是一種象征物,僅此而已。”

  “這十年,我和他沒有任何性生活,不是沒有嘗試過,但很遺憾他做不到,就算勉強進入也沒有反應,缺乏性趣,夫妻間的感情也就逐漸冷澹。我們有三個孩子,我們有體面的工作,我們有家庭需要維系…所以,我們決定保持夫妻關系,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一種平澹卻不得不持續的相處模式,一開始我並沒有當真,只想著尋些安慰,你一定不知道,那時候我和萱詩總會玩一些很大膽的游戲。”

  “那次她用眼罩蒙住我,說是有一種高彷真的大家伙讓我嘗試一下,當那家伙進入我身體的時候,我感受到久違的快感…等我察覺到不對勁,摘掉眼罩的時候,我看到了郝江化。”

  “開始我不太適應,郝江化確實太丑了,所以我都必須戴眼罩。幾次交合後,形式就逆轉了,郝江化提出我必須摘下眼罩才會肏我,而我最終妥協了,再後來他越來越過分的要求,我都會迎合他,只是為了讓他肏我…果然,性欲的腐化,讓我越來越沉淪…”

  “和郝江化在一起的時候,他提過一個要求。他想讓我把瑤兒和晴秋也拉下水……”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音頻里我的確說了這句話。

  “郝江化他想上瑤兒和晴秋。瑤兒是我女兒,我記得她小時候和你很親近,現在這麼多年沒見,你應該不記得了吧,這丫頭比筱薇還小兩歲,晴秋是我大兒媳婦,她…”

  眼淚止不住地從劉瑤眼眶涌出,滾滾而落,這些都是傷心之物。

  “瑤妹…”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想要把音頻關掉,她卻阻止了,她要把這段音頻給聽完。

  我和徐琳幾段對白後,我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你同意了?”

  “我以為只是做愛時的玩笑,可是郝江化反復提過幾次,我就知道他是認真的。王詩芸的女兒,好像是你干女兒吧,郝江化好像還抱過她。你一定不知道,郝江化早就視她為禁臠,也說過好幾次,找機會給她開苞破處…王詩芸也是一拖再拖…”

  “耳聞目睹,我看著和郝江化有染的女人,她們也是從反抗排斥轉變為欣然接受,甘願被郝江化玩弄,墮落不堪…我努力了,我嘗試過擺脫,但是不行,靠我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盡可能地遠離郝江化,但隔一段時間,就會不自主地想回來他身邊,供他玩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距離,卻無法做到斷絕…情欲就像是毒藥,一旦中毒就是無可救藥,我遲早會妥協…”

  幾分鍾的音頻到此時戛然而止。

  “瑤妹…”我看到原本無法無天的魔女,此刻享受無助的小女孩,蜷縮起來。

  沒有想象中憤怒,狂暴地去摔東西,我卻懂了。

  這只是因為她已經出離了憤怒,這是一種難以言說悲憤,是羞於啟齒的怨恨。

  “她怎麼會這麼下賤,她怎麼能夠…我是她女兒啊,晴秋姐是她兒媳婦,她居然想把我們送給姘頭奸淫,那個老淫狗,她就是條下賤的母狗,她…”劉瑤忽然語塞了,她本該能拋出一長段惡毒潑辣的詞匯,就像罵我十幾分鍾一樣,可是耳聞母親坦白的放蕩,心中氣質冷艷的母親頃刻不復存在。

  “想哭就哭,想罵就罵,別憋著,我陪你。”

  “我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多酒了。”劉瑤看著我,眼花泛著悲涼。

  三紅三白,六支酒,我喝了很多,但魔女喝得更多,顯然比上次的狀態要更好。

  我將劉瑤抱上床:“酒喝差不多了,好好睡個覺,我回房間,有事打電話給我。”

  “不要走。”劉瑤拉著我的手。

  我想把手抽回來,她卻攥得更緊:“我沒喝醉。”

  我知道她沒喝醉:“但你需要休息。”

  “留下來。”劉瑤看著我,“你說過陪著我。”

  “只是陪你喝酒。”我這樣說。

  “不要拒絕我,十年前你就拒絕我一次了。”劉瑤的眼眸似悲似怨,“京哥哥,我、我沒媽了…”

  這句話,擊中我的心坎。

  是啊,她沒媽了,我也沒媽了。

  我們心里的媽媽,其實都已經死了。

  很多年前,我食言,拒絕了她,很多年後,我還能再次拒絕這個沒媽的女孩?

  我終究不忍。

  我只能摟著她,像是兒時大哥哥摟著妹妹一樣,我疼惜這個女孩。

  “上來。”夜深,她忽然這樣說。

  我在猶豫,瑤妹確實是個美人胚子,欲望再加上酒勁,借酒行事理由也很充足,但我不能放任自己,我對她的情感應該大於對她身體的占有欲望,我還在說服自己堅持。

  “你不想她把我送給那個老農民玩吧。”劉瑤輕飄飄地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我的野望。

  她已經給我讓出了一個身位,在沉默中,我上了床,親吻上那瓣或許早該采摘的香唇,親吻她臉頰上的淚痕。

  這是個纏綿的夜,不會很激情,只是兩個受傷的人,試圖溫暖自己而已。

  夜幕下,王天進了房間,那是我在長沙租下來的房。

  “你說的那台瑪莎拉蒂,車牌已經核實過,車主劉瑤,是徐琳的女兒,她和左京是青梅竹馬,應該是敘舊,或者他打算利用劉瑤針對徐琳做些文章,隨他吧。”

  “我現在在他租的房子里,看看有什麼發現。”王天找到了一封檔桉。

  這是兩份DNA親子鑒定報告,而結論…

  這真是一個驚人的發現,王天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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