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部的保潔人員早早地進場,推著專用清潔車和布草車,各自來到所在樓層的負責區域待命。
以往這個時候,她們不會這麼早,畢竟客房計時是到第二天的中午,過早可能會影響客人休息。
但住在總統套房的郝留香大宴賓客,甚至包下全部空房,為與會客人提供留宿。
提早進場等客人醒來退房,如果不在第一時間騰房,恐會影響留出空房間給今天辦理入住的客人。
何曉月昨天前就跟客房部交代過。
陸續有客人退房,她們則會在客人離開後進入房間,一組負責清潔和回收,另一組則負責更換和補充,標准的流程作業。
兩個清潔組的保潔員正打掃完某個房間,稍後會有另一組負責跟進。
推車走在廊道,留意各房間的情況,忽然聽到一個突兀的撞擊聲。
聲音明顯是東西丟擲砸到硬物的聲音,該不會是吵架摔東西吧。
山莊偶爾也會遇到客人情緒失控的狀況,亂砸一氣,按照流程,確認情況或報告給主管,尋目望去,應該是618號房。
這是郝江化的房間。
保潔員兩人面面相覷,郝江化作為董事長配偶,持有萬能房卡,留住山莊時前台會特別告知,務求做好清潔。
正在猶豫不定,房門被推開,卻見一個老漢,抓著衣物擋著襠部便跑出來,慌不擇路地跑開。
保潔員狐疑地上前,往房間里看,房間里凌亂一地,水晶杯和煙缸砸成碎片,旁邊還有裝飾瓶,再往床上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床上正癱靠著一個年輕女孩,床單上的斑駁落紅,還有殘留的痕跡,足以說明一切。
保潔員不敢進去,連忙退回,同組的搭檔瞧著她大驚失色,連忙詢問。
“出大事了。”這名保潔難掩震驚,“里面有個女娃,好像是…郝燕。”
搭檔聞言,不由一動,作為山莊的老保潔,郝家成員還是知道的,郝燕是郝江化的親侄女,怎麼會在這個房間?!
等到保潔將瞥見床上的落紅這麼一說,搭檔終於明白是什麼大事,心神慌亂下,趕緊通知何行政主管。
何曉月接到電話,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驚,一面讓保潔員留守在門口,保持現場,別讓人靠近,然後趕緊給李萱詩掛了電話。
郝家大宅,李萱詩還沒來得及喂食幺子,接到何曉月的電話,一臉的驚駭,強忍著情緒,不至於在孩子面前失態,囑咐保姆照料,然後叫上徐琳和王詩芸,上車便往山莊而去。
幾分鍾的車程,李萱詩大腳油門,這怒氣凌人的氣勢,驚得徐琳也是意外。
“萱詩,怎麼了?”徐琳瞧閨蜜這架勢,山莊難不成出人命了。
“曉月說,保潔員看到郝江化從房間跑出來,連衣服都來不及穿…”李萱詩氣不成聲,“床上還有女人血…”
女人血,總不至於是姨媽血,應該就是處女破瓜的落紅。
徐琳安慰道:“狗改不了吃屎,他就這德行。”
“燕子…在房里。”
“你說什麼?!”徐琳變色。
“這個混蛋把郝燕給禍害了。”握在方向盤的雙手緊攥。
聞言臉色驚變,卻閉口不言。
沒有出人命,卻一樣要命,誰能想到郝江化會做這種混賬事。
公媳扒灰再不堪說到底也是外人,這叔侄血親那是整整的禁忌亂倫,他還真干得出來,這要是傳出去,遠不止丟臉那麼簡單,怕是…
李萱詩滿肚怨氣,拋下孩子,急急趕來,就是郝江化這畜生不干人事,自己還要想辦法料理,就像那時候…
越想越氣,忍不住砸在方向盤上,嚇得徐琳連忙勸聲,好在山莊已經在眼前。
上電梯,趕到所在樓層,廊道只站著何曉月一人。
“人呢?”李萱詩耐著火氣。
“我把保潔撤走,已經交代她們不外傳,郝燕畢竟是自家人,最好還是低調處理。”何曉月心知這事大條,但從她的工作職責,只能這樣,換做其他人還好,但攤上郝燕,誰都感到棘手。
“低調處理?你還真為他著想,處理不好,郝家說不定要翻。”李萱詩靠到門口,入目瞥到房里的景象,床被丟在地上,一片狼藉,床單上落著紅,一個嬌弱女孩蜷縮在床頭,正在無聲淚流,渾然未覺房外幾人到來。
李萱詩沒有進房,她不敢,不敢去面對這個郝家侄女,往昔還有些親近,但現在這種情況,貿然進入或許會進一步刺激她,而且能說什麼。
當初,郝江化禍害白穎,氣惱歸氣惱,畢竟還隔著左京,婆媳情義將將勸下,可是郝燕呢,怎麼平,這麼大的事,郝奉化又怎麼能善罷甘休。
想想也只能先退出,到了拐口,李萱詩面若寒霜:“他呢?”
“跑了。”何曉月吐露。
“又跑了?”李萱詩氣得咬牙,這個混賬東西,每回一出事就跑,就知道躲起來,一點擔當也沒有。
“他車還在山莊,前台和保安都說沒見到他,應該是躲在哪個房間吧。”
“找,一定要把他找出來。”李萱詩確實動氣。
“那…郝燕怎麼辦?”何曉月詢問。
“還能怎麼辦,瞞是瞞不住的,她家早晚會知道,真要怎麼樣,就讓郝江化這個畜生自己受著。”李萱詩道,“等會你進去檢查一下,安排送醫院…”
“我…”何曉月面露難色。
徐琳給出自己的建議:“穎穎是醫師又是女人,郝燕對小兩口還是親近些,讓穎穎探探情況…現在送醫院的話,可就沒回旋余地了,萬一嚴重的話…”
話音戛然,但意思明了,這件事處理不好,郝江化就算不按強奸入罪,估計也要栽個大跟頭,而在郝家,兄弟倆也有的鬧騰。
李萱詩蹙眉,然後嘆聲:“照琳姐的意思辦。”
“詩芸,你留下幫忙。琳姐,你跟我去把混賬東西給揪出來。”
李萱詩著手調度,嚴防郝江化熘出去,之所以叫上徐琳,昨晚留宿的賓客大多頗有身份,在地有些影響力,要是動靜大惹些客人不滿,她和徐琳親自出面也能化解。
“你看著郝燕,我去找白穎。”
環顧廊道,守在房外,王詩芸若有所思。
郝江化居然會對郝燕下手,雖然不久前便打過郝傑女友的主意,甚至引得郝傑打人被拘,但要說色欲熏心到這種地步,總覺得不至於,但事情確實發生了。
聽到何曉月吐出這麼個大料,白穎也是驚愣不已,在她看來郝江化實在沒理由禍害郝燕,大概是昨晚真醉酒才睡奸郝燕。
她雖然同情郝燕的遭遇,卻不想卷入其中,郝江化就算被判強奸也活該,而一旦介入難保不會引起左京的不悅。
李萱詩她們也在山莊,過往郝江化搞砸很多事,出面妥善解決的是她李萱詩,怎麼也輪不到她這個兒媳。
換做以前她或許還會幫腔,但昨天從何曉月那里聽到大補湯的秘密,再談什麼情面就太虛偽了,這其中的道道她還要厘清,當然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串被丟掉的項鏈還沒找回來。
“項鏈別找了,他根本就沒丟。”何曉月也不隱瞞,“你都舍不得,他又怎麼會忍心丟,他只是嚇你而已。”
“嚇我?”白穎道,“是他告訴你的?”
“嗯,項鏈在他身上,哎呀,項鏈的事情,等回頭再討論,還是先說郝燕的事情吧。”
白穎松了口氣,項鏈沒丟就好,左京還是念舊情的,他舍不得真丟,那就說明還有希望。
何曉月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那在郝燕這件事上,也就不好回絕。
“我只是去看看,評估一下狀況,但絕不會幫腔,別指望我能說好話。”
作為醫師,單純的察看,不算是介入,白穎這樣想,這種場景似曾相識,當初郝江化也是睡奸自己,事發後若不是靠著那個把柄和李萱詩的勸說,自她又怎麼會忍下來,結果深陷其中難以自拔,直到左京捅出那驚人三刀,才將她驚醒,躲藏一年自我反省、悔恨,而帶給丈夫的傷害卻不可豁免。
郝燕是個不錯的女孩,在肮髒不堪的郝家,她潔身自好,還是被郝江化禍害。
白穎心里浮起憐憫,卻不知道是為了郝燕,還是曾經的自己。
和王詩芸只打了一個照面,白穎便輕步走進房內:“燕子…”只說了兩個字,她便收口了,神情不免凝重。
郝燕雙手抱膝縮成一團,像是刺蝟般蜷縮在床頭,不同的是刺蝟還有刺可以自我保護,而她沒有扞衛自己的能力。
郝燕對白穎的呼喚沒有絲毫反應,兩眼空洞,失去顏色,滿臉淚水,卻沒有哭出一絲聲響,任由淚水如滾珠般從眸瞼落下,不是從眼角一點點沁出,而是直接從下眼皮滑落,浸潤整張臉,她已經成了一個淚人。
無聲的淚人。
白穎觀察到她肌體有幾處淤青,呈現青紫色,還有些紅腫的地方。
也許,在郝江化獸性大發的時候,郝燕是反抗過的,結果就招致粗魯的打擊,誰能想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個女孩會飽受摧殘,想要反抗也是徒勞。
情況比預想更糟糕,郝燕的渾然未覺,似乎陷入某種隔離狀態,封閉自己的情緒,除了哭以外,再也生不出反應。
按理說,發生這種事,不能接受的當下反應,應該是氣急敗壞或者嚎嚎大哭,但郝燕現在這種靜默的狀態,顯然是不對勁,她的身心受到創傷,很像創傷後激發應急機制,封閉感官情緒,猶如自閉症的狀態,如果她出不來的話…
反身進浴間扯了條浴巾,輕輕蓋在郝燕身上,郝燕還是沒反應,不抗拒,不回應,沉默,繼續流淚。
白穎沒有說話,走到旁邊,蹬掉鞋,如郝燕般蜷縮成團,一個無聲流淚,一個無聲陪伴。
或許是無助時的某些共性,腦海里莫名閃過十多年前的場景,一個青春叛逆的女孩,在鼓足勇氣做出那種瘋狂的事情,被男人斷然拒絕後逃離,蜷縮起來硬生生地躲了三天…直到昏過去被人發現送醫院,似乎也遺忘了某些事,之所以學醫,大概便結緣於此。
“有沒有查過監控?”
王詩芸冷不丁發問,何曉月一愣:“沒有,你懷疑什麼?”
“懷疑談不上,這只是我的建議,先查監控,最好其他部門也自查一下,有沒有疏漏或異常。”
“有一個疑問,我沒想明白,郝燕是怎麼進到這房間的,總不會是被強拉進去的吧。”王詩芸看著她,“你是山莊的負責人,郝燕一家肯定來要說法。”何曉月臉色一變,人匆匆而去。
沒錯,山莊發生這種事情,管理方面肯定存在過失,當務之急要調查拿出一個說法,否則她這個行政主管做到頭了。
李萱詩和徐琳在某間房堵到郝江化,一看到那張老臉,怨氣再也忍不住,上前便揪住他的耳朵。
“疼,夫人,松手、手下留情呀…哎喲,痛死我了…”郝江化疼得直咧嘴,三分真七分假,裝孫子賣慘,求得就是服軟。
“你還知道痛,瞧你做的混賬事。”李萱詩忿忿道,“你搞誰不好,居然禍害自己侄女,做的時候不管不顧,現在知道害怕,躲起來不見人。怎麼,還等著我給你擦屁股!”
“我這不是喝醉了麼?”郝江化道。
“醉?你要真喝醉,還能回房,還能玩女人?你蒙誰呢。”李萱詩冷聲,“借醉搞女人,這套把戲你做得還少嘛!”
郝江化一時語塞:“倒也沒全醉,可這不能全怪我呀,夫人,你這一年多不讓我進去,回回不是嘴就是手,頂多打個奶炮,我一大老爺們,哪憋得住,再加上喝酒,我就…”
“你還怪我?我為什麼不和你做,就衝你害得左京坐牢,在他原諒我以前,你休想再進去,如果不是夫妻,你連這些都得不到。”李萱詩心念觸動,在左京這件事上,她是有虧欠的,只是那時沉淪情欲,郝白二人沒敗露,想著隱瞞是最好結果,郝江化已經是她丈夫,兩人也有了孩子,取舍兩難,便想出以性作為懲戒的方式,嚴禁種種內入姿勢。
只是,這種自欺的懲戒真能算懲戒?
盡管幼稚而荒唐,但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到的報復方式。
“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專情,沒我和穎穎,這一年,你有禁欲?家里那些個妖精,你敢說沒碰。”李萱詩氣歸氣,還是松開手,“說說燕子這事,到底怎麼回事,一五一十說清楚。”
“夫人,昨晚散場,我回來趕上房間沒電,只能摸黑睡覺,沒想到床上躺一個女孩,再加上喝得暈乎乎,這就沒忍住。我哪里知道她是燕子。”郝江化也是吐起苦水,要是知道這人是郝燕,他是萬萬不會放任。
“你說你昨晚回房,燕子就已經在房間?”李萱詩蹙眉,“山莊供電應該是正常的,除非配電房出問題,燕子是怎麼進你房間的,這事要查清楚。”
“夫人,這事還等你拿個主意。”郝江化道,“燕子這事,該怎麼處理啊。”
“我處理?你教教我,我能怎麼處理?燕子是你親侄女,我這個嬸嬸還能討到好。”李萱詩嘆了一氣,“琳姐,還是你給他支個招吧。”
徐琳沉頓,掏出細煙燃上,吸一口清濁,掃了眼郝江化:“你去自首吧。”
“自首?你他媽瘋了,徐琳,你居然叫我自首!”郝江化立馬坐不住了。
“閉嘴!”李萱詩呵斥,“琳姐,你接著說。”
郝江化這種人,能坐上副縣長已經到頭,十足草包一個,除了屌大外沒卵用,若不是一幫女人幫襯,這個老農民到死都發跡不了。
“按老郝說的,房間沒電,郝燕不知道為什麼在房間里,這些都是疑問,也許是巧合,也許是有人安排。昨晚那些賓客里,大半不是老郝這個副縣長的關系,要是有人渾水摸魚,想在里面搞事,借此把老郝排擠在新區計劃外,有沒有這種可能?”
“退一步講,就是沒有陰謀,老郝這事畢竟做了,不說賓客,郝燕家里也會來要說法,誰能保證這事不會外擴,與其被動爆雷,倒不如主動引爆,把主動權握在手里。這事說大確實大,但說小也小,有一點能確定,郝燕退場時間比我們都早,而且她喝了不少酒,相關證人不會難找,重點這是老郝的房間,郝燕才是侵害老郝住宿權益。昨晚兩人都喝了很多酒,發生關系也是合理的,定不了強奸罪,甚至連立桉條件都未必滿足。”
“我讓老郝去自首,其實是說明情況,就算有別人想要搬弄,也不能拿這點攻擊,甚至…不要臉講,老郝還是受害者。當然,我不是要老郝去控述郝燕,而是作為平息的籌碼,從家庭倫理的角度,最好還是跟郝燕一家和解。”
“和解倒沒什麼,這自首就…誰知道會不會被按罪名。”郝江化遲疑道,“還是不用了吧。”
“那就剩第二條路,賠錢。”徐琳道,“拿錢堵住郝燕一家,把這件事壓下來,只要賠償到位,估計能談下來,畢竟是兄弟分家,真鬧大對郝燕以後的人生也會有影響。”
“賠錢、賠錢行…”郝江化瞥了眼李萱詩。
接到訊息的郝奉化炸鍋,郝燕媽幾乎快暈過去,被兩個媳婦扶住。
郝奉化氣得在家破口大罵,叫上郝虎、郝龍兩兄弟,一家人趕往山莊。
晴天霹靂!
誰能想到郝燕會遭遇親叔叔的辣手摧花,郝燕媽坐在後排哭個不停,兩兒媳在旁安慰。
當媽的心疼閨女,郝奉化也是滿腔怒氣,最引以為傲的三兒子郝傑不僅女朋友被郝江化這個王八蛋給欺負走,連他也被拘留,現在又是郝燕,心頭的小棉襖被畜生霍霍了,他恨不得宰了郝江化。
到了山莊,郝燕媽絆個踉蹌,被兩兒媳扶著上電梯,郝奉化拳頭緊緊攥著,郝虎和郝龍面面相視,彼此都讀懂對方的眼神。
郝燕媽三人進到618號房,白穎正陪著,見其家人來了,這才下來,給郝燕媽遞過去紙巾:“燕子有些淤傷,可以用些消炎化瘀的藥品,或者去醫院做個檢查。”
郝燕媽眼見閨女慘兮兮的模樣,將她撲在懷里,哭得更起勁,而郝燕依然毫無反應。
白穎瞧著這母女淚流,轉而交代兩兒媳,郝燕應該是聽得見,但不做反應可能是自我封閉,建議過幾天做一個心理評估。
郝奉化父子三人在另一間房,李萱詩、徐琳、王詩芸和何曉月都在,但郝奉化的目光卻落在胞弟郝江化身上。
一勁衝過去,揮拳砸在他臉上。
郝江化挨了這一拳,語氣放軟:“大哥。”
郝奉化不加理會,亂拳揮打一番:“王八蛋,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燕子是你侄女呀,你個畜生,我打死你…”
郝江化忍了一會兒,還是暴脾氣:“夠了啊,再打我翻臉了。”
“你還有臉?你也配談翻臉?”郝奉化依然罵罵咧咧。
“你別忘了,郝傑還沒放出來呢!”
郝奉化身體一僵,手無力地垂了下來,郝江化一句話就將死了他。
他雖然心疼郝燕,但更在乎郝傑,畢竟郝傑是兒子,郝燕日後總歸是要嫁給外人,不能為郝燕出氣就把郝傑給耽誤了。
“這才對嘛,都是一家人,有事談事,別老想動手,我一個打七個,你們也打不過我。”郝江化道,“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想的,關起門把是事談好,老太爺還在呢,至於嘛。”
郝江化一開始心慌,但知道夠不上強奸甚至連立桉都很難,這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心來,加上還有郝傑這張牌,和談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大哥,老郝也不是故意的,事情既然出了,我們也會給你一個說法。”李萱詩緩和道,“曉月,把你調查的情況先說說。”
“昨晚,郝燕在會場喝了不少酒,跳完幾支舞,工作人員看她有些醉,便幫她領取房卡,讓她回房休息。因為人力有限,我們沒辦法做到一對一服務,很抱歉,安排給郝燕的房間應該是B座618,很抱歉,因為臨時工誤將A座618的房卡交付…”
“A座618號房是老郝在住。”李萱詩補了一句,“他有一張萬能卡,也是為了方便入住,沒有抽掉A座618的房卡,確實是我們的工作過失。”
“過失?”郝虎冷哼,“監控呢,看監控才知道怎麼回事。”
“很不巧,監控除了技術問題,廊道的監視器故障,沒有記錄下來。”
何曉月的回答,讓郝江化暗送贊許,只有她清楚,監控是真出故障,倒不是誠心遮掩。
“雖然6樓的監控壞了,但從會場離開到電梯這段監控卻很清晰,證明郝燕確實是獨自上了A座6樓。郝總是在兩個小時後才從會場返回,據他說房間當時沒點,我查過配電系統,A座618確實丟了信號,應該是因為住戶太多,電力不足導致異常。也正是因為沒電導致房間昏暗不清,再加上兩個人都喝醉酒,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妹活該被睡,是吧。”郝虎拉高分貝,“別忘了,這事發生在山莊,你們有責任,不是說工作疏忽麼,你們必須賠償。”
“你想我們怎麼賠償。”
“五百萬。”郝虎直接爆出一個價位。
五百萬?
還真是獅子大張口,李萱詩看在眼里,這兩兄弟貪婪入骨,錢,她是有,但不會任人宰割,貿然答應,對方反而會覺得要少了,隨時會坐地起價。
“嬸嬸,你拿了左家那麼多錢,還不是給我們郝家人用的,又是開茶油公司,又是搞溫泉山莊,還扶我叔當村長、鎮長副縣長,連他玩女人的錢,你都給掏了,五百萬對你來說,小意思。”
郝虎肆無忌憚,李萱詩卻寒臉,確實,她繼承左軒宇的遺產,母子倆沒有執行分配,後來改嫁,左京怕她嫁到窮山溝受委屈,從沒主張過繼承遺產,而她也確實用左家的錢滋養了郝家,但不意味她要接受榨取。
“這樣吧,大哥,你們先帶郝燕回去,好好想清楚,明天我們再討論賠償。”李萱詩道,“等賠償方桉確定,郝傑應該也出來了。”
郝奉化聞言,張嘴欲言,還是忍住,只能點頭,眼見老父這麼說,郝虎也不堅持。
那邊郝家兒媳給郝燕穿上衣物,整個過程她宛若木頭人,郝燕媽拿著紙巾抹著眼眶淚,一家人碰頭,上車駛離山莊。
“還是夫人行,輕松就搞定了。”郝江化想要拍馬屁,結果換來冷眼,搞定,哪有那麼簡單,郝家兄弟的貪婪,誰知道後續會怎樣。
“阿虎,這是去哪兒?”郝奉化不解。
“去鎮醫院,給燕子做個體檢,郝江化那王八蛋搞我妹,這老淫蟲肯定會射進去,我們必須先保全證據。”郝虎道,“就算不是強奸,至少也能證明發生關系,和解或者打官司,我們都有話講。”
“沒必要現在就去吧,我擔心燕子…”
“爸,你不懂,這事不能耽誤,時間過了,拿不到證據,還談個屁。”郝虎道,“總之嗎,你聽我就行。”
郝虎和郝龍,兩輛車離開山莊,沒有返家,而是開往鎮醫院,縣醫院太遠,而鎮醫院的關系是在地的,鄉里鄉親,不怕誰動手腳。
到了醫院,郝燕在家人送醫下,進行檢查,從媳婦處聽聞郝燕身上還有淤青,囑咐找機會拍下來,然後這兩兄弟借口抽煙出來碰頭。
“哥,你要五百萬,打算怎麼處理?”郝龍開門見山。
“劃一百萬給燕子,爸媽留個五十萬養老,老三人沒出來,心氣又高,和我們尿不到一起,就不分他了。”郝虎想了想,“剩下三百五十萬,你拿一百五十萬,我最近缺錢,多勻五十萬,這事我主挑,要是能多要點,多出來的部分,我們五五分。”
郝龍一番衡量,咬牙:“成。”哥倆沒必要為五十萬鬧生分,郝虎混幫派,以後或許用得上。
正當郝江化以為雨過天晴,結果下午就有不速之客找上來,是派出所警員找郝江化,陪同往縣公安局。
據說有人匿名舉報郝江化涉嫌強奸,並不涉及職務犯罪,衡山縣公安局長是政法書記兼任, 這事說的有板有眼,只能請來配合調查。
郝江化有些懊惱,從主動自首拖拉成配合調查,這主動權一下就沒了,有心人要是捕風捉影,那還了得,早知道還不如聽取徐琳建議。
好在警員也說了,應該是構不成強奸,否則就會立桉公訴,但流程還是要走,誰讓這公安局長還主抓政法呢。
一波未平,風波卻起,半天時間,便有香艷八卦流傳起來,郝家溝的七姑八姨們口舌傳播,渲染了好幾個版本,等李萱詩收到風,已經不知源頭在那里,只能無可奈何,好在這些版本沒有指名道姓,頂多是含沙射影。
瘸腿的郝新民,坐在竹凳上,一臉地喜笑顏開,眼前的大漢將兩迭鈔票丟到他懷里。
兩萬塊。
不過是放些消息,就能收到這筆錢,這個曾經的郝家溝村支書,笑道:“恩公,你太客氣了,小事一樁,能惡心郝江化,我不拿錢我也幫你辦了。”
話雖這樣說,但他可沒有把這兩萬塊退回去的打算。
“別叫恩公。”從左京聽聞些許過往,這『恩公』著實刺耳,王天不緊不慢,“我還會來找你,把事辦好,就能拿錢,要是泄露出去,後果…”
“你放心,爛我肚子里,誰也不說。”郝新民撫摸那條瘸腿,“我用這條腿發誓!”
王天扭身離開,他的心情有些復雜,雖然清楚左京要報復郝家,但沒想到郝燕會這般遭遇,郝李兩家的爭斗會卷入其中,但在不幸的傷口再撒上一把鹽,疼痛無疑讓人隱隱擔心,連相對無辜的郝燕都是這種局面,那麼白穎呢?
想到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左京明明知道真相,卻不動聲色,越是隱忍,他的手段是否越殘忍呢?
一陣微風拂面,這個鐵毅大漢忽然打了個寒顫。
一輛阿爾法紅的Stelvio停在綠地,給美景潤了一筆。
阿爾法·羅密歐這個在國內還算小眾的品牌,卻受到岑筱薇的喜愛。
這款中型車SUV性能還不錯,但喜歡只是源於羅密歐,淒美的愛情才動人,而事實上它也更應景,SUV和車震很般配不是麼?
岑筱薇顯得有些興奮,從我的褲鏈掏出燒火棍。
在經歷跟何曉月的交戰,胯下的二兄弟便依然興致不減,練氣後帶來的轉變,毛道長雖然很在意,但我倒也放得開。
很像是性亢奮者,但差別是,我的性亢奮並不算多,甚至在理智下完全不去想,但性器的亢奮和成長卻令我意外,我甚至覺得連老狗也未必能做到這種程度,當然如果他喝大補湯,結果就不得而知。
纖嫩小手握持肉棍,我並沒有刻意運氣呼吸,缺少管束的海綿體,被美人擼管刺激,愈發勃脹,我答應筱薇,自然不會故作姿態。
岑筱薇用太空卡匿名向縣公安局舉報,對自己的手筆,顯然很滿意。
按她的話來說,明知定不了強奸罪,但惡心一下老狗也好,正因為這樣,隨她瞎胡鬧。
“其實,如果再添把火,他肯定會坐牢,我和徐琳手里的材料,足夠他蹲班房了。”岑筱薇蹲下,挑撥二兄弟的大腦袋,“不過你說過,讓他坐牢不是你的目的,只能適可而止。”
一張櫻桃小口便含進龜頭,翹舌在馬眼俏皮纏綿,溫潤的唇腔兩頰窒肉肌裹蹭敏感處,雙手還不忘套下套弄,一動一動,嘴里生津,潤滑龜頭及肉棍前端,使得擼管時陰莖體表肌膚不會因為劇烈活動而感到疼痛或不適, 從這點上講她比何曉月要高出兩個技術分。
輕撫她的發絲,任她自由發揮,其實我有點好奇,岑筱薇是怎麼收到風,還能見縫插針搞一下老狗,徐琳是可以告訴她,但我估計實在犯不上,明知不會對老狗造成進一步實質傷害,還有可能暴露結盟關系,我合理懷疑是吳彤告知她,發生這種事,李萱詩肯定第一時間打給吳彤,隨著事態衍變,貼身秘書是不可獲取的。
但這也只是猜測,如果不是吳彤,那就值得玩味了,岑筱薇還有沒有合伙人。
岑筱薇並沒有給我沉思的時機,身下海綿體的愉悅,漸漸衝撞起來,那深抵喉穴的張力,肉與肉交合,觸及生出滋味。
正在漸入佳境,岑筱薇卻忽然脫口,低頭摸出一小袋:“京哥哥,試試這個怎麼樣?”
我定眼一看,跳跳糖?
小時候的一種奇特零食,放進嘴里噼里啪啦,也叫爆炸糖,一般便利店不見得會售賣。
將袋口一撕,便往嘴里倒,然後她眨個眼神,便重新將龜頭納進口中,頓時,我如遭電流漫身,身上的毛孔都忍不住要舒展起來。
沒有可以調息控制,當下就是真實的反應。
跳跳糖這種花樣雖然聽過,但我一直沒有實際體驗過,曾經白穎連口交都不太情願,我也就沒有往這方面進行嘗試過。
現在,這一波在唇腔里的跳躍,每一顆粒子彷佛都帶著魔力,在噼里啪啦的炫舞,舌尖上的跳躍,敏感的龜頭、馬眼,還有肉棍前端,彷佛不約而同被按摩,快感是那麼觸手不及,全新的體驗,確實有全新的感覺。
我忍不住動起來,雙手放在她的兩頰腮幫,她已經因為吞咽而鼓脹兩腮,龜頭被這股“啪啦、啪啦”爆裂酥麻刺激,香滑的舌頭更是得勢不饒人,拍打起來,一面是星星般的轟炸感,一面則是壓縮嘴腔的緊致,我忍不住抽插起來。
“筱薇…你這功夫真厲害…我還沒試過這種花樣…”
她已經說不了話,被迫承受我先輸出一波火力,抽干幾分鍾,直到感受不到任何跳躍的星光,我才訕訕抽離:“還有跳跳糖麼?”
岑筱薇含笑又掏了一袋出來,我則是挺槍跟隨,直接伴隨奇妙的立體爆裂狂舞,星光瀟灑衝襲陰莖,彷佛是一種鼓舞,沒有壓抑,沒有控制,這一刻心念隨著性欲頂撞,次次挑逗喉穴,隨著糖粒跳躍結束,我也射出一發白濁濃精,如果不是初試跳跳糖的洪荒之力,至少能堅持半個小時,如果呼吸法行氣控制可以更久,但那就沒意義,有時也要隨其自然。
確實,很不錯的體驗。
筱薇朝我一笑,扯過紙巾,擦去痕跡,然後人便轉身,側手一勾,短裙便落下,只見渾圓的美臀,她居然連內褲也沒穿。
然後她頭朝下,雙手扣著腳踝,以俯身指壓觸地的姿勢,將臀部連同整個陰戶都呈現在我面前,雪白的大屁股,兩瓣圓嫩的臀瓣,還有兩股後兩個粉穴,陰戶地不見毛發,她分明提早清理過,將優勢盡情展現,那就是飽滿,肥美,還有鮮嫩。
屁股向後,請君褻玩,這種請君入甕的邀請,著實讓人意動,如果能提筆紀念,我甚至還想書寫一番。
看來在經過幾次交合,岑筱薇越來越會撩撥我,和青春情感無關,而是以性發出的邀請,她索求的只是這樣,我很難忍心拒絕。
這種姿勢,使我一覽無余,岑筱薇的肉屄肥嫩、豐滿,兩瓣陰唇隆著一道陷下去的肉縫,如蚌吐珠,淫水更是潤濕陰地,這種淫糜的景象,無疑是最誘人、最飽滿,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更何況它還足夠銷魂。
我輕抬筱薇的臀肉,一手扶著雞巴,將龜頭擠進兩瓣肥美陰唇,腰一沉,“撲哧”一聲,大雞巴就肏進筱薇的美屄,她輕吟一聲,柔軟的腰身開始扭動,便表演起臀舞,一下就吞下半根雞巴。
她的頭埋得很低,幾乎要觸地,但大屁股卻落在我的腰際,活用力量,套弄我的雞巴,甚至調皮的左右晃動,而我可以恣意撫摸她的左右臀股。
但半根進入顯然不足以滿足,既然是性的邀約,肉搏戰也要盡力一戰,其他便日後再說了。
我按著臀部下落,不只是她用臀襠套弄,我順勢一用力,啪地一聲輕響,下腹撞擊在豐滿的屁股上,嬌嫩的玉體被肏得一顫一顫。
“啊!”岑筱薇發出呻吟聲,滿是興奮和陶醉,“啊,京哥哥,進的太深了,好舒服啊!”
我雙手抱住她的雪臀股開始緩慢而有力地抽插,還不敢太快,多少擔心會害她衝撞砸到頭,只能徐徐圖之。
“筱薇,你的屄真肥,淫水又多,肏起來真舒服!”淫語雖然低俗,但能調動氣氛,青春的遺憾,以性稍作彌補,也是我所能配合的形式。
一句話,她想要,而我,大抵也需要。
夕陽落寞,伊人憔悴,回到山莊,房間里躺著一個人。
我的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李萱詩就平躺在那里。
手枕著額頭,大概是等我,等久了,入了睡。
我松了松領帶,沒有喚醒,她的到來,突兀,卻不例外。
如我所想,天平的砝碼,也到了偏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