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還有20分才下班,一樓收費大廳里在打掃衛生,有的員工已經准備自己的私人物品准備下班了。
一見領導來了,都互相暗示著,坐回自己的工作位子上,拿出已經整理好的本子,佯裝著埋頭苦干。
牛笨看見這樣的情景,偷偷的笑了笑,沒有理會她們。
來到二樓的辦公區,辦公室里沒有人,路過測算部見很多人在高談闊論,見牛笨來了,馬上變得悄無聲息,坐在桌子上的,尷尬的跳了下來,圍在一起的急忙溜回自己的辦公室。
到了樓道里面的財務科,看見姚姁背向著門站在椅子上往櫃子頂上放一些紙包,旁邊有一個姑娘給她往上接。
牛笨就悄悄進到里面,看著她兩個忙碌。
姚姁把一捆紙包放了上去,又要接一捆紙包時,用於剛才那捆紙包沒有放穩,搖搖欲墜的想掉下來,牛笨和地下的那個姑娘不約而同的齊聲說,小心了,要掉下來了。
紙包還是掉了下來,破開了,散了一地,是一些財務賬冊。
紙包掉下來的聲音和牛笨的這一聲,把姚姁和那個女孩都嚇了一跳,姚姁一愣神,椅子搖了一下,差點掉下來,還是地上的那個姑娘眼疾手快,扶住了即將到下的椅子,姚姁站穩了回過頭來看著牛笨,笑著說:“你怎麼來了,嚇死我了。”
牛笨說:“我來了正看見你往上放東西,就掉下來了,啥東西,要放上去?”
姚姁從椅子上下來說:“是一些過去的財務賬冊,櫃子里放不下了,我和肖雪一塊往櫃子頂上放呢。”
肖雪禮貌的和牛笨打了個招呼,和姚姁一塊蹲下來收拾地上散開的冊子。
牛笨說:“你兩收拾,我給咱放上去。”
牛笨說著把桌上的一捆捆賬冊放了上去,兩個女孩把地上的冊子檢起來,重新包好,遞給牛笨。
肖雪說:“還是男同志好,不用站凳子就能放上去。”
牛笨說:“就這麼一點好處,不值得表揚。”
姚姁說:“哪兒啊,我就非常羨慕你們高個。”
牛笨說:“如果女孩長個1米8以上,找對象就有點難了。”
姚姁看著牛笨說:“應該很好找的啊,為什麼難呢?”
牛笨說:“那麼高的個子,一般人看著有點怕,不敢去追啊。”
肖雪說:“對的,我們鄰家有一個女孩,個子1米86,只到28才談了個對象,女孩比男人的個子高一截呢。”
牛笨說:“到下班時間了,咱們走吧,不然你們都要在心里罵我了。”
肖雪說:“我們可不敢。”
牛笨笑著說:“嘴上說不敢,心里罵,我又不知道。”
姚姁一邊拿上提包一邊說:“牛主任,你現在回去?”
牛笨說:“我想到那里岑點飯吃,不知道今天那里開火?”
肖雪說:“牛主任寒蟬我們呢,想請我們吃飯,就直說。”
姚姁沒有跟著肖雪起哄,把門鎖好了說:“牛主任,要不到我倆那里去?”
牛笨說:“正想著讓姚科長請我吃一頓呢,既然姚科長邀請了,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就不客氣了。”
姚姁說:“就是我們那里很亂。”
牛笨說:“沒事的。”
三人說說笑笑的到了公司旁邊小巷子一家居民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有4間平板放,肖雪陶出鑰匙打開左邊靠外的那一間,進到房子里面,牛笨看到,房間大概有 10平方米左右,房子的里面的兩個角落各放著一個架子床,房子的中間橫穿著一條繩子,上面搭著女孩子的內衣內褲,房子的前面放著一個桌子,上面放著一些廚具和餐具,桌子的旁邊擺著一個液化氣灶,液化氣灌塞在桌子低下。
進了門,肖雪忙著把繩子上的衣服推到一別,取了一張報紙鋪在房子里唯一的那個凳子上,然後把外套脫下來放在左邊的床上。
姚姁也一邊脫上衣外套,一邊招呼牛笨坐下說:“牛主任,吃啥?”
牛笨說:“客隨主變,你們吃啥我吃啥?”
肖雪說:“我們這里可沒有啥好吃的,也不會做。”
牛笨笑著說:“既然來了,今天我就在這里吃了,攆我走也沒有用。”
肖雪也笑著說:“我說的是實話,不是攆你啊。”
姚姁看著笑吟吟的說:“那我給咱們做我們家鄉的油潑扯面好嗎?”
牛笨說:“好,就吃扯面。”
肖雪看著姚姁說:“姚姁,平時我求你做扯面,都懶的不行,今天倒很勤快。”
姚姁看了一眼牛笨笑著說:“今天是領導光臨咱兩的寒舍,我得巴結一下。”
肖雪拍著手說:“那歡迎領導天天來,我們可以天天吃扯面了。”
姚姁刮了一下肖雪的鼻子說,看把你美的,揉面很累的,你先給領導到一杯水,我給咱和面。
肖雪說:“開水讓我中午洗頭了,哦,我忘記問你了,中午你到那里去了,我左等右等,不見你,害的我實在餓的受不了了,吃了一包方便面。”
姚姁臉紅紅的看了牛笨一眼,牛笨忙說:“我不渴,你們忙,給你們添麻煩了。”
肖雪說:“別,平時請都請不到,今天到我們這里來,公司領導來我們這里可是第一次。”
牛笨說看著肖雪用一種莫名其妙的懷疑眼神看著他,牛笨知道,他的突然來訪,只有姚姁知道他來,肖雪是想不到的。
此時,姚姁用不溫不火的態度對待他,他感覺著心安理得,不用怎麼的客氣。
看著兩個姑娘在前面忙碌著,牛笨轉身看房子里面的兩個床,左邊床上鋪著白底淺藍色小花床單,粉色被套罩著的被子墊放的整整齊齊,床頭的枕頭旁放著一張大大的藝術照片,看著是肖雪在微笑著坐在樹林子里。
右邊床上鋪著鵝黃色淨面床單,洗的中央有點發白,一床也是鵝黃色的被子上面蓋著一塊紅色紗巾,白底粉色花兒的枕巾上放著那種玩具小狗,枕邊放著一本書。
牛笨知道右邊的床是姚姁的,就站了起來,走到姚姁的床上,拿起書來,看是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從折頁來看,姚姁已經看了多半部,看到孫少平到了銅城煤礦,結識了慧英嫂一家。
牛笨坐了下來,就順手看了起來。
平凡的世界一書,牛笨在上學時讀過,對孫少平很佩服,對於孫少平和田曉霞的愛情故事非常羨慕,可對孫少平放棄城市生活,堅持回到煤礦和惠英結合,現在看著,牛笨對孫少平和惠英的情感有了一種看似曾相識一樣的理解和尊重。
牛笨想著,如果是他,也可能會選擇那樣的生活。
愛情,是千百年來人們孜孜不倦追求的情感,歷史和傳說中有許仙和白素珍、張生與崔盈盈、賈寶玉與林黛玉等經典的情感故事,給人們留下一些永恒理想和追求。
牛笨對於這些情感故事也是非常崇拜,曾經幻想著也擁有那樣的感情生活,所以過去他想好好的、真心的對待感情,可是感情把他無情的拋棄了,以至於後來他談“情”色變,把感情想得很俗,他曾經認為感情是錢、權、利用的一種結合物。
自從遇到黃小娟以後,他對於感情的認識慢慢的發生了改變,和姚姁的意外相識,讓他找到了一個再一次擁有愛情的起點。
看著姚姁正在忙碌是身影,牛笨心中暖暖的,有一種回到家里的感覺。
他放下手中的書,靜靜的看著姚姁的背影,她正在揉面,由於個子低,每用力揉一下,腳跟就要離地,腳尖支撐著身體,有規律的上翹。
揉面,看者以為面團軟軟的,不會有多大的難度,其實扯面的質量高低,主要在揉面上,是很費力氣的廚藝工作。
肖雪把水燒開了,問牛笨喝不喝水,牛笨說現在不喝,吃了面再說。
姚姁的面也揉好了,需要放一會,那樣面團才能勁斗,面條就會更好吃。
姚姁似乎有點累,用毛巾檫了一下額頭。
牛笨看到姚姁由於剛才揉面的運動,臉色紅紅的,微微的喘著氣。
牛笨說:“姚姁,很累吧,坐一會。”
姚姁說:“沒事,在家里我們經常吃。”
牛笨說:“你們那里有一句話,叫油潑辣子驃驃面,是說扯面吧?”
肖雪說:“還有一句呢,是吃一碗扯面喜氣洋洋,不放辣子嘟嘟囔囔。”
姚姁說:“是啊,吃面不放辣子沒有味道。”
牛笨說:“那我可沒有那樣的口福了,我一吃辣子胃里針扎一樣的疼。”
姚姁看著牛笨溫柔的說:“是不是你一個人生活不規律,又經常的喝酒,把胃傷了。”
牛笨說:“可能吧,不過到醫院去檢查說沒有事。”
姚姁說:“那你以後可要注意,少喝點酒吧。”
牛笨感慨的說:“喝酒已經成為我工作中的一部分了,別人看著我們到飯館里海吃海喝的,不知有多好,其實那次誰願意喝酒,上面下來檢查要陪,下去檢查人家招待,這是一個死循環,實在沒有辦法啊。”
姚姁說:“杜康發明酒時就沒有感覺到那種辣辣的滋味不好受?流傳下來,害了多少人。”
牛笨笑著說:“杜老頭失戀了,想不開,喝著從腐爛的高粱米中流出的辣水自殺來著,一口氣喝了很多,感覺暈暈的,忘記了失戀的痛苦,就給身邊的人們介紹了自己的經驗,於是喝辣水的習慣在失戀的男人中漸漸的流傳開了,到現在被人們發揚光大了。”
姚姁和肖雪被牛笨的解說逗笑了,肖雪指著牛笨說:“牛主任,你可真逗,平時看著你扳著個臉,我們都很怕的,沒有想到,你還很會幽默。”
姚姁說:“是啊,很少見你笑,總是有種憂傷的感覺,其實生活里有很多樂趣,不用那麼多想。”
牛笨說:“我也不想啥,就這麼個人,可能是性格內向的原因吧。”
姚姁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牛笨說:“事好了嗎?”
牛笨說:“好了,明天上午開會,我想讓你去看看。”
姚姁說:“我去合適嗎?”
牛笨說:“你代表咱們公司去。”
姚姁想了一想說:“我去,是很高興的事。”
肖雪看著牛笨說:“你們說什麼啊?我怎一句都聽不懂。”
牛笨解釋說:“明天上午局里開大會,要求咱們公司去一個人,我讓姚科長去。”
肖雪說:“哦,開會可不是好事,坐在那里只打瞌睡。”
牛笨說:“肖雪,你可要注意了,下次開會,我要專門看著你,只要你一打頓,我就叫你。”
肖雪笑著說:“牛主任,別啊,我說著玩呢,你開會我不會瞌睡。”
牛笨說:“其實我開會也瞌睡,有時間還打呼嚕呢。”
姚姁說:“只顧說話了,面應該好了。”
肖雪也走到前面說:“水早開了,就等你下面了。”
面條煮出來了,牛笨說了不吃辣子,姚姁給他稍稍的點了點辣子面,多放了點蒜,吃著很香,牛笨吃了二碗,又喝了半碗面湯,感覺比中午的米飯舒服多了。
飯後,肖雪清洗碗筷,姚姁和牛笨坐到床上說話。姚姁也看著牛笨悠悠的說:“看著你吃的很香,味道還可以吧。”
牛笨用憐愛的眼神看著姚姁問:“我吃了那麼多,你們吃飽了嗎?”
姚姁說:“我吃飽了。”
牛笨輕輕的碰了一下姚姁的手說:“現在還累嗎?”
姚姁說:“不了。”
肖雪出去到洗鍋水了,牛笨快速的在姚姁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姚姁紅著臉摸了牛笨的臉頰一下。肖雪開門回來了,兩人快速放開,坐正身子。
時間過的很快,天氣慢慢暗了下來,肖雪打開房子里的燈,坐在自己的床上,和牛笨閒聊起來。
肖雪說:“牛主任,聽說你就要高升了,應該賀一下。”
牛笨說:“面前還沒有確定,我要是賀了,以後沒有了事,我不賠大發了。”
肖雪說:“不會吧,公司都傳開了,也就在這幾天的事了。”
牛笨故作不知的說:“是嗎?等有了消息我一定賀的。”
肖雪說:“那一定要叫上我們倆。”
牛笨看著姚姁說:“那是自然的,姚姁,看著肖雪的照片很好看,你有照片嗎?”
姚姁從枕頭低下取出一個小相冊說:“我的照片沒有人家肖雪的好,你不要見笑。”
牛笨打開相冊,肖雪也坐了過來,圍著牛笨看姚姁的相片。
相冊開始是姚姁的一些學生照,有初中的、高中的,也有大學的,或站或坐,穿的多很朴素,顯得有些孩子氣,弱小而單純。
翻到中間看見姚姁和妹妹兩個1415歲的一個合影,肖雪介紹說:“姚姁有一個妹妹叫姚媇,和姚姁長的一模一樣,我都分辨不出來。”
牛笨看著肖雪說:“是嗎,你見姚媇了?”
姚姁說:“去年過年我值班,媇兒來和我一塊住著。”
牛笨想起去年過年時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要是放在現在,他會毫不顧及的過來和她兩一塊過年,他和她們會很歡樂啊。
再往後看,是姚姁和父母以及她們一家人的合影,有很早以前的,也有近期的,有幾張是照片已經發黃,應該很久了。
翻到後面,有一張姚姁和一個男孩子站著草地上的照片,牛笨把這張照片抽了出來,細細的看著,照片上姚姁微微的笑著,和那個男孩子拉著手,這個男孩子個子比姚姁高一些,可也不是很高,長的眉清目秀的像個女孩一樣。
肖雪看牛笨把目光停留在這張照片上,並取了出來,就說:“這是姚姁的哥哥,很帥氣吧。”
姚姁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牛笨,牛笨看了一會這張照片,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也啥都沒有問,繼續向後看。
姚姁的照片看完了,肖雪說看我的吧,說著就拿過她的相冊來,給牛笨一一的介紹翻看著。
肖雪是相冊與姚姁的不同,很多是她近期的照片,也有和一些男孩、女孩的合影,牛笨機械的被肖雪帶著眼睛,看到最後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