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果然楊局長和殷局長都出差走了,鄭書記在家主持工作,他叫劉主席和牛笨二人到他的辦公室,安排這段時間的工作,其實也主要靠牛笨了,他兩人剛來,所以給牛笨的擔子很重。
上午,市委工作組就來到局里,工作組由市委趙副書記帶隊,一行7人,有紀檢委的,有組織部的,有審計局的和物價局的,還有二個女士牛笨不認識。
工作組來了後被帶到鄭書記那里,牛笨感覺著,怎麼今天的工作組的級別這麼高,不就計劃生育嗎,用不著這麼的興師動眾的吧。
不一會,鄭書記來到牛笨的辦公室,吩咐牛笨,通知局里副科級以上領導9點鍾到會議室開會,這樣的會議召集比較容易,局里也經常召開這樣的會議。
在局里的小會議室,工作組組織的會議開始了,會上,趙書記說了幾點,主要是,一、有群眾反映怎麼局的計劃生育工作不扎實;二、反映局里有私設小金庫,私分國有資產。
所以由市委牽頭,組成工作組來到這里,核實一下情況,相當一次年終審計,要求局里全面配合工作組的工作,再強調所有職工正常上班工作,工作組只查看局里的賬目和計劃生育台帳,其他部門需要時再通知,還有,工作組有紀律,不用局里招待,請大家理解。
會議很簡短,會後趙書記就有事走了,留下了工作組的其他成員在小會議室里,財務科按照工作組要求,把近些年的資料和賬冊一摞摞的搬到會議室,接受工作組的查閱。
牛笨安排孫潔帶著局里的已婚育齡婦女去做三查,劉燕去各個部門收手機錢,一別囑咐郝玲去買些水果和香煙放在會議室里。
局計劃生育工作由辦公室負責,牛笨又是辦公室主任,也就責無旁貸的擔負起工作組的招待工作,同時也准備這接受工作組對計劃生育工作的審查。
工作組一共在局里駐扎了三天,每天都是按時到來,很晚才走,經常要找財務科或者辦公室的人員問話和核對數據,所以牛笨和劉燕他們就呆在會議室的外間,隨時准備接受工作組的工作指派和詢問。
此時,牛笨和劉燕常常是面對面的坐著,但心里都有事,沒有時間去想個人的事,只有默默的配合著工作組的工作。
工作組完成工作任務後開了一個座談會,趙書記沒有來,會議由工作組的成員紀檢委程副書記主持,對這幾天的檢查審計工作做了一個總結。
程書記總結說:局里的計劃生育工作基本上是好的,沒有發現違反計劃生育超生和偷生現象,但要求,一些育齡婦女的三查工作沒有按時完成,以後在工作中要強化這方面的工作。
牛笨聽到這兒,想著,這就是沒有事啊,自己的工作終於經受主檢查。
程書記對財務工作的評價就不容牛笨樂觀了,程書記在會上說,局里的確存在小金庫問題,而且小金庫的金額還比較大,近幾年局里還違反規定,以各種名目為職工發放福利,這個問題要帶回去給領導匯報,等研究後再作處理。
工作組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撤離了,這幾天財務科和辦公室的所有人員都是連根轉的工作,只要工作組還在,就沒有上下班的時間。
所以工作組一走,這些人們都像散了架的懶在那兒,好在明天是周末,大家可以睡個懶覺了。
牛笨和劉燕沒有這樣的輕松,工作組走了,牛笨沒有回家,默默的來到黃小娟的家里,黃小娟好像知道牛笨要來似的,把包括牛笨在內的晚飯已經作好了,不過不是餃子,是面條。
餐桌上,氣氛很沉悶,每人都心事重重的,還是牛笨打破了寂靜,問劉燕:“財務的賬目有問題嗎,小金庫的事能不能找到合理的解釋,比如說這種問題帶有普遍性,其他單位也存在。”
劉燕看著牛笨說:“局里的賬目沒有問題的,小金庫問題可以說大,也可以說小,她不好說,要等上面的結論。”
黃小娟聽著牛笨和劉燕的談話,一下禁不住哭了起來,哭的嗚嗚咽咽的,後來干脆推開飯碗,爬在牛笨的肩上哭,牛笨對此時黃小娟的心里是很理解的,楊局長被安排出差,工作組的進駐,表面上看,這些工作沒有什麼,可實際上,這等於調虎離山,乘機突擊檢查。
如果沒有大的問題,組織部門也不會興師動眾的這麼的檢查的,這樣對以後的局里工作會產生一定的負面效應。
牛笨思考著,可能是有人給紀檢部門寫了檢舉信,信上的內容還很具體,上面就不得不查了,還有可能有人直接到上面去檢舉了,應該是對局里內情相當熟悉的人,對局里財務很知情的人士去反映的,而且這個人在上面的活動能力還很大,所以上面就有的放矢的來審計和檢查。
牛笨認為他分析的第二種原因可能性比較大。
看著扶在自己肩上的黃小娟,牛笨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背部,因為劉燕就坐在對面,他也不好怎樣的撫慰,只能勸說黃小娟不要著急,事情沒有那麼嚴重。
而且劉燕在財務科,所以不會有事的。
劉燕看著小姨擔驚受怕的哭著,也眼淚汪汪的。
是的,她在這個家里生活了10多年了,她的上學和生活費用都是小姨給的,所以對小姨的感情很深,反而對自己的媽媽倒有些陌生。
現在牛笨在這個家里成了唯一的男人,成了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男人,黃小娟是這樣想的,劉燕也是這樣想的,劉燕知道牛笨和楊局長的關系不一般,也知道小姨對牛笨的有很高的評價,再說,她和小姨都來至農村,在城里沒有顯赫的親戚和靠山,楊局長不在,牛笨成了她們唯一的“親人”。
劉燕看著小姨和牛笨的飯都沒有心思吃下去了,也沒有征求他們的意見,就主動收拾下去。
牛笨扶著黃小娟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給她從衛生間拿來了毛巾,幫著黃小娟擦拭著眼淚。
黃小娟的哭泣慢慢的停止了,可依然伏在牛笨的肩上,她沒有顧及什麼,牛笨的肩膀此時成了她堅強的依靠和心理的寄托。
劉燕收拾完餐具,也來到客廳里,默默的坐在牛笨的另一邊,低著頭,不說話。
好一會兒,黃小娟才從驚恐中慢慢的恢復過來,眼睛直幽幽的看著牛笨說:“牛笨,這幾天出了這麼多的事,老楊又聯系不上,楊陽住校不在家,這里只有我們三人了,你是我和燕子唯一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人了,本來我想讓你和燕子慢慢的了解,慢慢的談,看了現在事不由人了,今天當著燕子,我要和你好好的說說了,從今往後,我就把燕子交給你了,燕子原來有一些不足,你就原諒了吧,還有,假如老楊和我有什麼不測發生,楊陽也就交給你倆了。”
黃小娟說著拉過劉燕的手,放到牛笨的手里,扶著他倆的手說:“燕子,小姨從來沒有說過你,把你當親女兒看待,可今天小姨當著牛笨的面,要說你幾句,以前,你的理想是高過,可過高的要求與咱們的身份不符啊,以後你要收回心來,一心用在牛笨身上,你會體驗到愛的感覺的。小姨是過來人了,我結婚後也郁悶過很長時間,尋找愛的感覺,現在,小姨終於找到了,愛是什麼,說出來很簡單,就是你准備為一個人無條件的付出一切,奉獻自己的一切,這就是愛,不能有任何索取的愛,也是刻骨銘心的愛。燕子啊,找時間,你倆好好談談,不如今天晚上就好好談談,牛笨就不要回去了,和燕子談完就住下來,好嗎?”
黃小娟用祈求的眼光看著牛笨,牛笨看到,黃小娟的眼睛里有愛,有情,有求,不由得心理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在裊裊升起,更有一種男子漢的豪氣和勇擔大事的慷慨讓他有一種義無反顧的衝動,他感覺到,現在他必須承擔起保護這兩個無助女人的責任,也只有他才能保護這兩個女人,現在是他敞開寬闊胸膛時間了。
他輕輕的握住劉燕的手,抬起頭來,用果斷而堅毅的眼光看著劉燕和黃小娟,劉燕的眼睛里已經擁滿淚水,但是她沒有哭,也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牛笨,好像要在牛笨眼睛里尋找著一種力量,尋找著一種接納,更尋找一種融合。
當她看到牛笨眼睛里的勇敢和堅定後,心理的所有的激情一下子釋放出來,眼淚也衝破了眼眶的堡壘,順流直下,她不顧黃小娟也在身邊,一下子朴到牛笨的懷里,像小孩子似的又打又鬧:“你這死笨牛,都願你,願你死要面子,你要是早一點要了我,我那有今天這麼的痛苦啊。”
牛笨聽到這些,被劉燕的哭訴震撼了,這可是一個姑娘經過風風雨雨,血的代價換來的心靈呐喊啊,雖然是那麼的不近情理,還有點胡攪蠻纏,但是又怎麼能責怪她呢。
黃小娟也被劉燕的這種強詞奪理式的痛哭感動,再一次哭了起來,再一次扶著牛笨,同時緊緊的抱住劉燕和牛笨的一條胳膊,她們三人就這麼的激情的擁抱這,感受著親情、友情和愛情的溫暖和力量。
不知過來多長時間,黃小娟看著牛笨和劉燕說:“你們聊吧,我先休息了,燕子,你要注意你的身體,不要太衝動了。”
劉燕依然依偎在牛笨的懷里說:“小姨,你放心,我知道的,我不會害了笨牛的。”
黃小娟有點不舍,但還是站了起來,准備上樓,此時,牛笨的手機響了起來,牛笨想,這麼晚了,誰呢,一看是鄭書記的,忙著接起來:“唉、我是牛笨,鄭書記,有什麼事嗎?”
“牛笨,你現在那里?華維公司出事了,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正在往那里趕,你也盡快的到那里去吧,我在那里等你。”
鄭書記說完就掛了電話。
黃小娟和劉燕都不解的問:“華維公司出事了,出啥事呢?”
牛笨知道事不小,不然不會這麼晚了打擾鄭書記的,就一邊站起來穿外套,一邊說:“不知道,我過去看看,應該沒有事的。”
黃小娟擔憂的說:“要不要燕子和你一塊去,都12點多了。”
劉燕也站起來說:“那咱兩一塊去。”
牛笨對她倆說:“算了,鄭書記已經過去了,我下去打個的,再說也不遠。”
黃小娟知道,公司出事,劉燕去了也幫不上忙,反而要牛笨照顧,影響牛笨的,所以就沒有堅持,看著牛笨穿好衣服,又囑咐了幾句,說明天是周末,一會兒回來的話,可以到家里來,明天睡睡懶覺,她還可以照顧。
等到了華維公司,鄭書記已經到了,公司的經理王樂也在,只是被帶上了手銬,在他的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
外面黑壓壓的都是警察,警車的警燈閃爍著五彩斑斕惹眼的光色,警笛更是哇哇亂叫,給人一種威力和震懾。
經過市刑警大隊的阮副政委介紹,鄭書記和牛笨才知道,這個案子很離奇。
原來華維公司從去年起,正在修建一棟辦公宿舍一體的大樓,由市建築五公司第九項目部承建,項目經理叫陳家夢。
大樓的主體已經合攏,正在進行修修補補的室內工作,今年才剛剛開工一個周。
這個陳家夢是個有錢的主,家里有著一個黃臉婆的結發夫人,所以心里不滿足,每天在外面看著彩旗飄飄的,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和衝動,在外面也結交了幾個嬌滴滴的美夫人。
夫人一個就不能再多了,可情人是越多越好,抱著這個想法,有仗著手里有的是美人喜歡的鈔票,所以就把這種理論實踐到他承包的華維公司來了,看到公司的財務科科長呂淼淼長得細腰雪膚、妖艷性感,又經常和她打交道,幾個回合下來,便把這美娘子給接收了。
每天摟著她,還覺得不能長久,新年過後,工地還沒有收工,只留一個看護老頭值夜,在一個月黑天高的深夜,陳家夢把那個老頭放了假,呂淼淼把法律的丈夫誘騙到大樓的工地上的一個窩棚里,先是陳家夢和呂淼淼的丈夫喝酒,等到夜深人靜之時,陳家夢拿出事先准備好的鐵榔頭狠擊呂淼淼丈夫的頭部,幾下子就結果了他的性命。
以陳家夢的主意,把那鬼丈夫埋的深深的也就完事了,可呂淼淼覺得不解恨,要把死鬼一把火燒了,陳家夢扭不過呂淼淼,便架起工地的木材在院子里開了個火葬廠,可等到真正的到了具體的工作,由於沒有焚屍的理論和經驗,大火熊熊的只衝雲宵,可那死鬼偏偏不能化為無有,在火中張牙舞爪的特別恐怖,又擔心左鄰右舍的看見,他倆不得不草草的息了火,把焦炭一樣的屍骨塞在工地的一個下水道里,想著等洪水來了後,會一了百了。
可是冥冥之中,天意難為,那死鬼讓孤魂野鬼招來了一群野狗,在那下水道的邊緣打轉,狂叫,恰恰就被一個有心的工人發現,用翹棍從里面捅出來一個死狗一樣的骨架子,旁邊還放著一雙女人高跟鞋和一個假發套,這些工人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新奇,議論著,可能是個小姐被暗殺了。
派出所的民警立刻就到了現場,經過刑警縝密的調查和推理,那個恐怖的夜晚被原原本本的還原。
呂淼淼和陳家夢就被還原到現場來了,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而且加本加利的供出,呂淼淼的法律外丈夫,並非他陳家夢一人,經理王樂就是其中一位。
還有通過公司的財務,王樂把許多的錢從公司拿到家里。
陳家夢也交待,自己給了呂淼淼10萬的現金,給了王樂30萬的現金,還給了局里那個殷副局長10萬元。
剛剛在審訊室供出來,警察立即感到事發現場,封鎖現場,查封財務賬目,核對。
鄭書記和牛笨作為主管局的領導也就被傳喚到現場,收拾公司的殘局。
鄭書記剛被調任到這里,對局里的情況還來不及熟悉,甚至人都沒有認識一半,一下子就出了這麼多的事,局長不在,他主持工作,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和困難,但還得硬著頭皮負責。
到了這里,看著公司的經理和財務科科長都被警察控制了,擺下這麼一個爛攤子,怎麼辦呢?
看到身邊的牛笨,急中生智,馬上叫過牛笨說:“小牛,你看華維公司出了這麼個事,局長又不在家,只有咱們兩個了,我還要在局里處理那攤子事,我的意見,這里就交給你了,你給咱們先負責起來,一、要配合公安機關破案;二、要保護公司的合法利益免受損失;三、要盡快的使公司恢復元氣,盡快的恢復生產和經營。等局長回來,再處理善後事宜,你看呢?”
雖然是商量的口氣,可沒有給牛笨任何回旋的余地,只有服從鄭書記的安排了。
牛笨接過這個苦差事,來到公司的財務科,這里的賬本櫃子,已經被警察貼上封條,姚姁也被緊急的召喚來了,小姑娘是外地人,在這里工作了才不到一年,遇上這麼一件刑事案件,和自己天天坐在一塊的領導,頃刻之間成了殺人犯,自己的科室也被查封,把小姑娘嚇得瑟瑟發抖,見到牛笨的到來,就像遇見救星一樣,抓住牛笨的手就不放了,眼淚也在霎時間流了出來。
牛笨感到今年自己怎麼這麼的不順,大年初二就重病以場,競聘被人誣告了,今天,不是昨天才剛剛送走工作組,局里的那些事還沒有了結,又遇上這麼離奇的一件事,又是因為感情出軌惹出的事。
牛笨的心理窩著一肚子的火,可又沒有地方發泄,憋在心中特別的難受。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黃小娟的,就接了起來:“喂,是姐嗎,我是牛笨。”
黃小娟焦急的問:“華維公司出了啥事,要緊嗎?”
牛笨簡要的給黃小娟說了一下現場的情況,說自己今天可能早不得回來了,現在現場很亂,天明以後再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