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點，局大會議室里召開局全體職工大會，市里來了主管副市長，紀檢委的程副書記也到會，坐在主席台上。

　　大會由局紀檢鄭書記主持，牛笨讓孫潔做會議記錄，自己坐到下面去了。

　　會議有四項議程，第一項由紀檢委的程副書記代表市委、市人民政府宣讀了市委發第73號文件，關於給予殷誠開除公職處分的決定。

　　各縣（市）、區人民政府，市各委、辦、局，市各直屬單位：

　　殷誠，男，1963年4月生，漢族，大學文化，1988年6月參加工作，1991年3月入黨，原任局主管業務副局長、黨委委員（副處級）。

　　在2002年夏季至2008年1月間，利用職務之便，多次收受他人賄賂款、物，以人民幣計共98.77萬元。

　　殷誠身為國家行政機關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之便，違反國家有關規定，多次收受巨額賄賂，性質惡劣，嚴重觸犯了刑律。

　　根據《國家行政機關工作人員貪汙賄賂行政處分暫行規定》的有關規定，市委、市人民政府決定給予殷誠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處分。

　　第二項由主管副市長代表市人民政府宣讀了市發第128號文件，關於給予楊濤同志行政警告處分的決定楊濤，男，52歲，大專文化程度，1978年入黨，1977年參加工作，現任局黨組書記兼局長。

　　經市委工作組查證，局里財務管理工作未按照有關要求嚴格執行，私設小金庫，以福利名義亂發補助，局下屬的華維公司財務管理也出現漏洞，楊濤同志身為負責全局工作的局長，對這些事件負有一定的領導責任。

　　楊濤同志在工作組談話期間，能夠深刻認識錯誤，認真檢查，態度較好。

　　為嚴肅政紀，教育本人，市人民政府決定，給予楊濤同志行政警告處分。

　　第三項由楊濤同志做認識發言，牛笨聽著，楊局長對他寫的稿子一字沒差的念了一遍，證明昨天自己的構思是對的。

　　第四項由主管副市長講話，副市長先是對局里的工作作了一凡表揚，贊賞的讓人感覺這里好像是開年終先進表彰大會，說的都是成績和優點，只到最後，話鋒一轉，點了幾個工作中的瑕疵，如蜻蜓點水一般，還沒有沾上水面就又飛高了。

　　這位副市長最後總結說：“楊濤同志是個非常有原則的老同志，工作上也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作了大量的工作，我們要發揚這種好的工作作風，全局所有職工要緊密團結在局長周圍，一心一意謀發展，齊心協力搞建設，把我們的工作作的更好，更強。”

　　會議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了議程，市里二個領導會後在楊局長辦公室里坐了一會就走了。

　　牛笨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孫潔抱著一個文件夾，進來笑眯眯的說：“牛主任，剛接到市委組織部電話，要你和吳耀華下午3點到劉副部長辦公室開會，是不是先得請客啊。”

　　牛笨笑著說：“請你個頭，還不知道是啥事，說不定又是處分啊，批評的事。”

　　孫潔坐到牛笨對面的椅子上說：“不行，牛主任不能耍賴，這客你一定要請，我昨天聽組織部的一個同學說，任命你們的文都打印出來了，等著人事局蓋章呢。”

　　牛笨說：“你不過要騙我吃一頓，我才不上當呢。”

　　孫潔淘氣的說：“牛主任，那我可要行使我的職權了，等文件發下來，我先壓著，等那天你請客了，我再拿出來。”

　　牛笨說：“我服了你了，孫大小姐，我請客好不，不過要等我下午到那里開會以後怎樣？”

　　“好，那咱們拉個勾，不需翻悔。”孫潔笑說著伸出小拇指，牛笨看著孫潔孩子一樣的頑皮笑著伸出小拇指。

　　他倆的小拇指剛套到一塊，劉燕從門外進來了。

　　看見牛笨和孫潔手套著手，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孫潔還不知道劉燕和牛笨現在的關系，仍然笑嘻嘻的和牛笨嬉鬧著，牛笨看見劉燕的氣色不好，只能抽回手來，招呼劉燕坐下，對孫潔說：“你去通知一下吳科長，讓他也有個思想准備。”

　　孫潔出門了又回過頭來說：“牛主任，我下午再來找你，你可不能反悔啊。”

　　牛笨只好說：“下午再說吧。”

　　孫潔走了，劉燕一聲不吭的坐到牛笨的對面，低著頭。

　　牛笨也沒有理會她，只顧看剛才孫潔給他的一些文件。

　　一會了，劉燕悠悠的對牛笨說：“笨牛，你不能這樣對我。”

　　牛笨抬起頭來看著劉燕說：“我怎樣對你了。”

　　劉燕眼淚汪汪的看著牛笨說：“剛才我都看見了，你們那樣，我心里難受極了。”

　　牛笨說：“我們啥都沒有，你多心了，好好冷靜一下。”

　　劉燕說：“那你們下午要干啥，她找你干啥，你們定了什麼不反悔。”

　　牛笨嘆了一口氣說：“劉燕，咱們兩個之間缺乏最基本的信任，我對你有一些懷疑，你對我不理解，以後怎麼辦？”

　　劉燕溫柔的說：“那你以後能不能對我好點，不要一見我就橫眉橫眼的。”

　　牛笨說：“我那是自然表情，對誰都一樣。”

　　劉燕說：“不是那樣的，剛才我進來時你和孫潔都高興的嘻嘻哈哈的，一見我進來，你就皺起眉頭來，好像我欠你錢似的。”

　　牛笨說：“你這樣的心情，我沒法給你說清楚。”

　　劉燕站起來，走到牛笨的身邊，依偎這牛笨說：“笨牛，抱抱我好嗎？”

　　牛笨說：“你看，只是辦公室，人來人往的，人家看著不好的。”

　　劉燕乞求的說：“那親我一下好嗎？”

　　牛笨拗不過，只能拉過的手，輕輕的用嘴在上面接觸了一下。

　　劉燕指著自己的臉蛋說：“你只是應付，不能算數的，我要你親我這里一下。”

　　牛笨為難的看來看門口，說：“劉燕，咱們回家了我再親你好嗎？這里真的不行。”

　　劉燕看牛笨的態度很堅決，失望的回到牛笨的對面，看著牛笨說：“笨牛，我真的那麼的讓你討厭嗎？”

　　牛笨說：“不是你說的那樣，工作環境里，我沒有心情。”

　　劉燕說：“那今天下午下班後我來找你，咱兩到外面走走好嗎？”

　　牛笨說：“好吧，我下午要到組織部開會，如果回來的早，我給你打電話。”

　　劉燕說：“那我走了。”

　　牛笨說：“嗯。”

　　劉燕前腳剛走，姚姁後腳就到，牛笨懷疑她兩個在樓道上可能會遇面。

　　姚姁到牛笨辦公室後輕輕的坐在剛才劉燕作的椅子上，看著牛笨說：“牛主任，我把咱們出差的票據整理好了，你簽個字，我好入賬。”

　　牛笨說：“咱們一共花了多少，能報多少？”

　　姚姁笑著說：“那就看領導能不能多批點了。”

　　牛笨問：“按照規定，機票能不能全部的報效？”

　　姚姁說：“公司的規定不是很嚴，以前也有全報的。”

　　牛笨笑著說：“那門票能報嗎？”

　　姚姁笑著回答：“門票是不能報效的，如果領導一定要報效，只要你掏腰包，我是沒有意見的。”

　　牛笨笑著說：“拿出來吧，我對財務是外行，你說那個能報，那個不能報，我只會簽字。”

　　姚姁從小斜包里取出已經整理好的票據，推到牛笨的面前，說：“所有的票據我都粘在一塊了。”

　　牛笨說：“那你給我指點一下，我真不懂。”

　　姚姁站起來，轉到牛笨的身旁，一張張的指著給牛笨說明。姚姁翻一張，牛笨簽一張，一直簽到最後。

　　簽完了，牛笨笑著對身邊的姚姁說：“咱們兩個也不會像王樂和呂淼淼那樣的私吞公款吧？”

　　姚姁俏紅著臉掐了一把牛笨的背部說：“你壞死了。”

　　牛笨看著姚姁緋紅的臉頰，嫵媚而艷麗，好看極了，真想上去親一口，可這是在辦公室，不敢那樣的。

　　牛笨說：“姚姁。”

　　姚姁低聲的說：“嗯。”

　　牛笨動情的說：“你今天很漂亮。”

　　姚姁說：“那說明我昨天不漂亮了。”

　　牛笨想到昨天此時他倆還在姚姁的家里，和姚媇在一塊，想到姚媇，一下子想到前天晚上的夢，想到夢中姚姁和姚媇和自己恩愛纏綿的情景，不由得心猿意馬的衝動起來，假如劉燕就是此時的姚姁，那他牛笨會不顧一切的抱住她，心理別提多美了。

　　姚姁看著牛笨紅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猜想牛笨動情了，自己心理也是熱辣辣的衝動，真想一下子坐到牛笨的懷里，可也知道，這里是辦公場所，不能那樣的，也只能用含情脈脈的一雙大眼睛看著牛笨。

　　看了半天後，牛笨慢慢收回心思，對姚姁說：“姚姁，我想那天去你的住處轉轉，不知道歡迎不？”

　　姚姁柔柔的說：“我和公司的肖雪和租一個房子，有點亂，很歡迎的。”

　　牛笨說：“那我給你打電話。”

　　姚姁說：“好的。”

　　牛笨說：“本來我准備上午去公司里的，你來了我就不過去了，現在人多，你坐下來，咱們兩個好好聊聊。”

　　姚姁聽話的坐到牛笨的對面，靜靜的看著牛笨。

　　牛笨說：“咱們這次出差除過補貼能貼多少錢？”

　　姚姁說：“我算了，不貼錢的。”

　　牛笨說：“不會把？我聽錯了，還是你算錯了？”

　　“真的，公司出差補助很高，比你們行政單位高很多，你看看我在這里寫的出差總結算合計。”姚姁說著一邊指著桌上的票據。

　　牛笨看了一下說：“哦，你看我這批條子的，只顧批了，不會審查，以後要有人來互弄我，你可得給我把嚴點，不能報的堅決的給我打回來，不要怕我有什麼。”

　　姚姁說：“牛哥，不用你說，我會盡心盡力的支持你，財務這一塊，你就放放心心的，不會出任何問題。”

　　牛笨意味深長的說：“姚姁，我現在要你給我個人多報點條子，多給我補貼行嗎？”

　　姚姁看著牛笨不解的問：“怎麼了，多報什麼條子？”

　　牛笨說：“你要說實話，就是超標准多報條子，虛擬些名目報解票據。”

　　姚姁想了一想說：“牛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想我會提醒你。”

　　牛笨說：“如果我要是堅持那樣的做呢？”

　　姚姁說：“我可能會的，會幫著你在賬目上多想點辦法處理的。”

　　牛笨說：“那樣處理後的賬目能看出來問題不？”

　　姚姁誠實的說：“以我現在的水平還不能做的很完美，業務好的人也許能看出來的。”

　　牛笨問：“那麼業務高的財會大師作的賬目就看不出問題？”

　　姚姁說：“在學校時，老師曾經給我們看過一些高人作過的數據，在老師指點前，我們多數人沒有看出問題，即使有少數同學看著不對勁，可就是找不到問題出在那里。”

　　牛笨說：“俗話說行行出狀元，看來一點也沒有錯，我忽然有些後怕，一個單位要是領導和財務串通一氣，出事的機率很很大的。”

　　姚姁說：“是的，我知道你的擔心，不過你放心，你在我們公司只是兼職，也不會很長時間的。”

　　牛笨說：“你怎麼知道的？”

　　姚姁說：“今天上班，公司的人都說的，說你的副局長馬上就要下來了，一旦你是副局長了，公司你就不會兼職了。”

　　牛笨想，現在的信息傳播速度太快了，特別是干部提拔任用，有時決定會還沒有開，名單就出來了，而且有板有眼的，有時會與後來宣布的實際情況是那麼的相投，“不謀而合”。

　　“我下午去組織部開會，可能就是這個事。”

　　姚姁說：“那你的請客啊，我想著該送你個禮物，祝賀祝賀。”

　　牛笨說：“請客是要請的，你是少不了，送禮物就俗了，咱兩不要那麼客氣，行不？”

　　姚姁說：“好，我聽你的。”

　　牛笨說：“現在是10點多，公司那邊不會有事吧？”

　　姚姁說：“公司里沒事的，你要忙，我就走了。”

　　牛笨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很想和你說說話，上午局里開會，心里很沉悶，你來了，說了一會，現在我都不知道剛才為什麼那麼的郁悶了。”

　　姚姁看著牛笨含情脈脈的一笑說：“我真的有那麼大的作用？”

　　牛笨一本正經的說：“我說的是真的，原來我一見女人就煩，和你結識之前，我把女人想的很壞，我一次喝醉了，曾經把女人罵的體無完膚，女人是妖精，女人是毒蛇，比這惡毒的話也罵過。”

　　姚姁笑嘻嘻的問：“那你現在對女人的看法是怎樣的？”

　　牛笨笑著說：“現在我改變了看法，女人也有好的，像你這樣的女人，不是妖精啊。”

　　姚姁問：“那我是啥？”

　　牛笨想了一想，把頭向姚姁的那邊湊了湊，輕聲的說：“是聊齋中的狐狸精。”

　　姚姁含羞的說：“你真壞，不和你說了。”

　　牛笨還想繼續的和姚姁說笑，從門縫里看見黃小娟從對面楊局長的辦公室出來，向自己這里走了過來，忙給姚姁使了個顏色，姚姁知道有人來了，正襟危坐起來。

　　黃小娟推開門進來，看見姚姁坐在那邊的對面，就說：“哦，是小姚啊，最近再不見你來家里了？”

　　姚姁站了起來，禮貌的說：“阿姨，我來找牛主任批個條子，這些天比較忙，沒有到你們家，劉燕上班著嗎？”

　　黃小娟坐到沙發上說：“燕子在呢，剛才我看見在科室呢。”

　　姚姁看見黃小娟坐下來，就對牛笨說：“那你們在，我去找劉燕去。”

　　黃小娟沒等牛笨說話就說：“有時間來家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