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攻二騙錢跑路,李家父子求人下跪
失業的中年瘸腿男人還能找到什麼工作呢?
李清睿四處奔走,均吃了閉門羹。最後在陳星的建議下,在j城夜市一條街擺了一個燒烤攤,取名“老李燒烤”
在前期准備工作時,他上網訂購了齊備裝備和各式食材,先在網上搜尋資料去學習如何燒烤、並在家中試驗食材、練習廚藝。
一切都要從零開始,李清睿倒也不覺得煩悶,每日都很認真低鑽研、思考。
陳星和李華辰會給他很多建議,只是他們一個上班、一個上學,並不能總在家幫他,往後得他一個人外出擺攤工作了。
就在他以為一切妥當,准備周六正式出攤時候,卻發現陳星把自己拉黑了,撥打手機也無人接聽,聽得聽筒里傳來冰冷的女聲:“你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
怎麼回事?明明昨晚才說周六要來幫忙。
一種巨大的不祥預感涌上心頭,他眼前一白,立即飛奔去銀行。
看到余額為零的顯示金額時,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被騙得個精光。
弟弟留下的百萬家財已不翼而飛,更嚴重的是,所謂的強大律師團隊也只是一個泡影。
正值中午,陽光正盛,照得巨大的落地玻璃發燙。自動櫃員機外,人群熙熙攘攘,分割著耀眼的陽光,落入李清睿無望的雙目中。
他耳朵嗡嗡,聽不得任何動靜,想大聲哭喊,卻發不上任何聲音。
他落魄地坐在銀行門口,不顧他人異樣的眼光。
抱著顫抖的雙腿,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李清睿緊咬雙唇,試圖將巨大的悲傷藏於心底,咬得唇部破裂、鮮血直流,都未曾落過淚。
他憤怒,為自己毫無防備、錯信他人的愚蠢而憤怒,更是為陳星的無情無義、卑鄙行為而憤怒。
他憂傷,為自己和家人前途的迷茫而憂傷;更是為自己錯付的情愛付之東流而傷心。事到如今還想著問問他:難道一點點愛都沒有嗎?
“夠了!”他馬上打斷自己腦中不該有的念想,現在有個更為迫切的問題擺在眼前:距離李清智案子開庭不足兩周了,可他們仍沒有辯護律師。
最後,黃襄出手相助。
“我去查了一下,陳星不是本地人,這個也很可能不是真名。他輾轉多個城市,流竄作案。目前在其他城市已經有五名受害者,他們都說是戀愛期間被騙錢財,但涉及感情糾結難以立案。這次他搞了一樁大的,早早把錢轉移到國外,現在人也飛到了美國。估計很難找回了。”
黃襄繼續說:“我去問了他的父母,皆不知兒子動向。”
“父母?”李清睿一臉錯愕。
“是的,他父母正在鄉下務農,他還有三個哥哥呢。”
一切都是假的,就連所謂的秘密、從未見人的秘密也都是他的謊言。李清睿只覺心寒,整個人宛如掉入冰窟。
黃襄一番話說得李華辰拳頭緊握,把自己掌心都抓出血印了,恨不得馬上將這個男人千刀萬剮,“我就看他不像好人!早知道,我就應該狠狠揍他!”
黃襄卻言:“我倒是看不出來他之前有啥異樣,只能說,不要跟騙子講感情,他們永遠最愛自己,最愛錢財。”她拍了拍大表哥的肩膀,以示安撫,“你沒錯,是壞人利用了你的善良和信任,與其自責,不如責怪他人。”
“當然!”李華辰始終站在父親這邊,他側低著頭,望著父親憂郁的側臉,心疼得很,“爸爸,你不必難過,有兒子在你身邊,我們都能過去的。”
李清睿不願再談那事,只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開庭,我找了好多律師,他們不是排滿了檔期,就不是不願接這案子。況且,我們也無力支付律師費了。”
“沒事,這事交給我。姨媽認識一名老牌律師,臨近退休,不太打官司了,不過願意給我們幾分面子,接下他。”黃襄明白他們的處境,又不想傷到他們的自尊心,“就當是我借錢,往後等你的燒烤攤火起來,再還不遲。”
“謝謝你,黃襄。”
“都自家親戚,說這些。”黃襄雙手托腮,眼神陡然嚴肅,“不過給律師准備的時間不多,為了增加勝算,你們可以找張父寫張諒解書。”
這句話再次點燃了李清睿的希望。其實之前,他已經找過幾次張父,不過沒說幾句話就被趕出來了,現在他不得不再試一下。
為了弟弟的性命,有些話不得不說,有些事不得不做。
次日一大早,他便帶著李華辰前往療養院探望張父。
張父自從得知小兒子被害後,身體狀態每況日下,現在只能躺在病床上歇息。看到李家父子前來,當即變了臉色,嗤之以鼻。
“滾!殺人犯,你們也有臉來?”張父抄起桌面的杯子,朝著他們哐哐亂砸。
“小心!”李華辰眼見父親沒打算躲,直接上前用背部擋住飛來的杯子。
李清睿連忙抱著兒子,摸著他的後背,疼惜愛兒,“疼嗎?”他摸了摸兒子緊鎖的眉頭,應當無憂無慮的年紀,他卻皺得眉頭都生出了褶子。
“不疼。”李華辰已不再當初那個無知懵懂的少年了,經歷這麼多,他長大了、成熟了,眉眼間沉淀出一分不動神色的穩重。
張父沒眼看他們父子情深的籌碼,繼續抓起身邊的東西就要砸他們,一旁護士看不過去了,只得制止,“別鬧了,安靜!”
李清睿當即就給張父跪下了,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萬金不抵家人一條命。
“張老先生,我求你了,往事都是我的錯,你要我怎麼樣都行,只求你寫張諒解書,繞我弟弟一條殘命吧。”
李華辰見此,也跟著父親跪下了,說著相似的話語。
張父青筋暴怒,瞪大雙眼,呵斥:“我繞你弟性命,誰來繞我兒性命!是,我小兒子是個爛人,但他罪不至死。”說著說著便淚流滿面,“我大兒子剛成婚,就出車禍去世;後愛妻病逝,失蹤多年的小兒子,最終只得一堆白骨!回想年輕時,叱咤商海,風光無限,誰能想到,老了竟得如此田地,苟延殘喘,身邊連一個家人都沒了。”
李清睿深呼一口氣,語出驚人:“張老先生,您還有家人,華辰、華辰就是您的親孫子!”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周遭的護士、病友們都探出頭來,觀賞這出倫理大戲。
“你在胡說八道!”
“真的,他是張雋的親生兒子。當年,他就帶著一個嬰兒,說是前…。女友生下的,後來那女孩不堪生活重負,留下兒子跑了。”他支支吾吾地,低著頭,臨場編故事,“後來…我見孩子可憐,就抱來養了。”
“爸!你在胡說…”
李清睿趕緊捂住兒子的嘴,低聲說:“為了救你二叔,你就認了吧,快叫爺爺。”
張父喘著粗氣,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他沒有一分像自己的兒子。
“爺爺?”
“張老先生,你若不信,可以做親子鑒定。我絕不騙你。”對此,李清睿很有底氣。
在白紙黑字的親子鑒定結果面前,張父雙手微抖,又看著眼前的李家父子,想起往昔,唏噓不已。
最終答應寫下一封諒解書,提筆書寫時,原本胸中的千言萬語化為烏有,停頓半響,卻寫下一行詩。
來自王安石的《南鄉子》。
往事悠悠君莫問。
回頭。
檻外長江空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