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工呼吸
紀蘭亭守著沈瓊瑛靜靜地坐著,異常老實。
他覺得能這樣安靜地在這呆著,看著她睡顏也挺好的。
但是當目光停留在她微紅濕潤的唇上,他又忍不住想起剛才她被人親吻的情形來,心里就泛起了極度不適。
那個場景幾乎是翻來倒去在他腦海里來回播放,他忍不住想:周宇澤親了有多會兒,時間長嗎?
他是不是過於放肆伸了舌頭,他吃到她的口水沒有,他是不是也用自己的口水玷汙了她的……
這簡直不能想,越想越發散,越想越他媽生氣!
他氣呼呼站起來,虎視眈眈,盯獵物一樣盯住了她的唇。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用自己的口水為她消消毒,清洗干淨。
心動不如行動,於是他也這麼做了。
他俯下身,低頭含住了她的唇,先是小狗一樣,用舌頭把她雙唇都仔仔細細舔了一遍,然後再吸進嘴里叼住含吮了一遍,這兩遍功夫做的差不多了,才伸出舌頭撬了進去,“清掃”她的口腔壁,用舌頭把她每個角落都巡回了個遍,最後才是圍繞著她的舌頭牙齒認真舔舐打轉。
這個過程他做的很認真很神聖,以至於克制住了自己的生理欲望本能,舔舐得極度悉心。
為了平衡長時間俯傾的前身,他的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胸口處——那里有一團棉花糖似的綿乳,手感不要太好。
他“清掃”完了她的口腔,確定她的嘴巴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這才伸回了舌頭。
他其實不想在這種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吻她。
上次她中途醒來那一下,讓他意識到在她清醒時的唇齒交流,遠比她全然失去神志時要快樂舒服得多。
美中不足是她和他唇齒交錯,卻叫了別人的名字——如果換成他的名字,光是想想,都十足獸血沸騰按捺不住。
更何況,她在他心中有一些特殊的情結,意味著他最困難時期那份仙女一樣的援手和憧憬,她值得一份尊重。
所以他沒打算繼續。
可是她的唇太過美好,他貪戀著沒有立即離開,就保持著兩唇相觸的狀態,痴痴地想要維持多一會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久到他右手都撐不住按實了力道,久到他的手指都發麻了。
然後就驚悚地發現,她睫毛輕顫,睜開了眼睛,跟他四目相對。
他嚇得眼睛圓睜,發麻的右手不聽使喚,握緊了墊著手的那團綿軟,還在緊張之中指節彈跳捏了捏……
兩分鍾後,紀蘭亭頂著一個暗紅色的巴掌印站在病床邊,滿臉委屈。
沈瓊瑛半信半疑,“不——你說你在給我做人工呼吸?我不是說懷疑你……但是我只是腦震蕩,我不是溺水,也沒有心髒病……怎麼可能需要人工呼吸???”
紀蘭亭嘆了口氣,“您不信我也沒關系,我只是實習來這搭把手,您不信我也是應該的。我還是去叫專業的給您解釋吧。”
又是兩分鍾後,護士來了,給沈瓊瑛檢查了下鎮靜劑掛水前配置的心電監護數據,然後對著紀蘭亭點點頭,“五分鍾前心跳驟停,你做了心髒按壓和人工呼吸嗎?處理的對,非常及時。”
沈瓊瑛嚇了一跳,不敢置信:“怎麼可能……我之前心髒驟停了嗎?”
護士臉色也帶著後怕:“是的呢!一般不會有這情況,但是您這種腦震蕩有可能伴有器質不明的心腦血管損傷,又注射了鎮靜劑這類精神藥物,難免也有意外發生,譬如腦損傷有時候內部供血不足,可能導致昏迷假死,又加上藥物引起的連鎖過敏反應……”見沈瓊瑛聽得雲里霧里,這才咳了咳收了尾,“要不我們干嘛給您掛水鎮靜後要安裝心電監護儀呢?可不就是防止這種狀況嘛!原本我們是不推薦的,但您之前又堅持一定要掛鎮靜,說不掛睡不著……”
護士臉上露出進退兩難的表情。
沈瓊瑛聽到“精神藥物”四個字,突然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早上誤吃的那幾片過期的普萘洛爾,有點心虛,“那……精神類藥物如果過期了,也就失效了……不會再過敏了吧?”
護士見有門兒,臉色立馬嚴肅起來,“怎麼可能?沒過期的藥物尚且可能有未知反應,過期的藥物就更加容易產生難以預測的化學毒性!所以您吃了什麼藥了?”
沈瓊瑛一陣陣心虛,“……就……幾片普萘洛爾。”當時頭疼又煩躁,摸黑吃了一把,是幾片呢?三片、五片還是八片?她實在沒印象了。
“這藥本來就降低心率顯著,您還多吃了?別說過期了,就是沒過期也很危險啊……”護士也一臉後怕的顏色,一邊碎碎念,“所以你這倒好,不僅吃錯藥不吭一聲,還招呼我們給您注射鎮靜,這出了事情怎麼辦?”
沈瓊瑛萬分羞愧。
“所以藥物千萬不能亂吃,尤其是處方藥,一定要咨詢醫生的指導。”
說完,護士給沈瓊瑛拔了輸液的針,貼上了創可貼,推著送換藥車離開了。
紀蘭亭幫忙提著剩下的半袋藥水,把護士又送回護士站。
小護士這會兒氣勢比剛才矮多了,看著蔫蔫的不開心,“小紀董,我可算是為了你客串了把《演員請就位》,你真的坑死我了!如果被護士長和盧醫生知道了,我可要被炒魷魚了!”
紀蘭亭連忙道謝,“哪能啊?有我在,誰敢炒你?”
小護士撅了噘嘴,“也就是看你平時人好,我才冒這麼大險幫你……”
紀蘭亭還真有些擔心呢,“先別說這個,她沒事吧?”不是說吃錯藥了嗎?這個還真沒想到。
“心率是有過低的情況,但是勉強還在限值邊緣,多種因素,也不好說是因為什麼。不過我給撤了鎮靜應該沒事了,至於那個過期的藥,都過去這麼久了,多喝喝水,應該也就新陳代謝掉了……總歸真要有事也不會是現在這樣,我看她這睡飽了精神還好,今晚再留觀一夜就好了。”
假如真的心髒驟停過,那還真得通知醫生定奪,但既然現在不曾出現那種情況,那說明藥吃得不多,或者藥性隨著時間年限已經揮發得差不多了。
小護士說著說著一臉八卦捧著臉,擠眉弄眼,“噯……這大美女是誰呀?”
這個問題還真把紀蘭亭難住了。
是他什麼人呢?難說!
他自己都還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稀里糊塗呢。
就那次纏綿接過吻,事後他也回味無窮,總覺得曖昧纏綿的,像是倆人有那麼點事兒了?
像是他單向認定的某種隱秘關系了……
可是人家還不知道呢好吧?
過後簡直像他白做了場春夢一樣,仍然是等級嚴明無從跨越的長輩,多余的都是妄想。
即使在他自個心里,她也還是一個無法僭越、值得尊重的超脫存在,只是因那個曖昧的吻稍稍模糊了界限。
作為母輩過於凸顯遙遠不自然,明明打破次元壁就能觸手可及;作為姐姐又還不足夠那份親昵,像是想屁吃……
總之是一個很難以界定的地帶,很特別就是了。
他現在只是小狗一樣想在她身邊獻媚,想跟她近一點,想繼續腐蝕那界限,想在他和她之間橫亘的峽谷邊緣瘋狂試探。
這是本能,別的復雜的根須暫時想不透也不去想。
而連他都想不透的份位,那定義起來就更難了。
說是男女朋友?那等她醒來一准兒穿幫;說是同學的媽媽?不大甘心就這麼蓋棺定論。
“問那麼多干嘛?”
他心虛地搶過她的手機,一下子轉移了小護士的注意力,“提前給你發個年終獎……哥們兒講義氣,能叫你吃虧?看今天小紀爺給你表演一回清空購物車!”
哄高興了暈頭轉向早忘了打聽八卦的小護士,又囑托了幾句別穿幫,紀蘭亭又回到了沈瓊瑛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