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惡向膽邊生
訂婚前夕,紀老爺子私下跟沈瓊瑛見了一面,開門見山:“你是不是給那位當過情婦?”
沈瓊瑛臉色煞白,陷入難堪。
她調整了下情緒,試圖解釋:“我和他是有些淵源,但不是您想的那種關系……”
紀老爺子擺擺手:“姑娘仔,我不管你是自願還是被迫,我大概率就這麼一個孫子,他能力有限,沒什麼城府,還有點暴力傾向……但貴在對你一片痴心。”
“如果不是你一慣包容他,我大概是不會接受你這麼個背景。不是偏見,只是我們紀家一向怕麻煩。”
“我只希望你不要傷害他,能做到嗎?”他逼視著沈瓊瑛:“如此,不管你跟他在一起求的是什麼,榮華富貴也好,安穩庇佑也好,我紀家都保你一世無憂。”
她明白他的意思。委曲求全忍受紀蘭亭的暴力,很難讓人不懷疑她的居心,但這其中的誤解她沒法解釋。
這次鬧分手鬧到醫院,傷筋動骨,紀老爺子很怕再出這種場面,搞得家宅不寧。
其實他的擔心是多余的,既然要過一輩子,她早已把紀蘭亭放在沈隱同等地位,面對此時關愛孫子而顯得苛刻的長輩,她鄭重承諾:“您放心,我也有孩子,我懂您的感受。”
“訂婚的話,我們私下吃頓便飯就好了,無需對外張揚。將來他反悔了,我不會糾纏,小月亮也不會成為他的負擔。”
“幾年後如果他成熟了還是沒變,那我也不會對不起他。”
紀老爺子有些動容,沒想到她肯體諒到這地步,露出贊許的笑容:“你肯為小紀打算,我老頭子也不會欺負你。有小月亮在中間,我始終還是期望你們能成,你性子好,小紀暴躁,勞煩你平時多看顧矯正他,我們做長輩的也會敲打他。”
“將來萬一有變,我紀家絕不會讓你吃虧。”
“他若是不改,你想離開我也絕不攔著,只希望你事先讓我有個准備,我們老的做事總是更周全一些,既保護你,也保護他。”
聽到這里,沈瓊瑛慚愧感動交加:“謝謝您,我會的。”
會所包間里,一群男生喝酒玩樂,好不容易脫離男高身份,邁出成年第一步,基本都放開了喝。
反正有周宇澤請客。
他考了全省十六,不遜色於去年的沈隱,今天是他的升學宴,出盡風頭春風得意。
中午是謝師宴,晚飯則是他做東請同學,吃完了跟一幫關系好的續攤,直至午夜。
兄弟一場,紀蘭亭也在。
這一年多來,周宇澤表現得十分乖覺,從沈瓊瑛的世界里完全消失,紀蘭亭對他已經卸下了防備。
周宇澤確實在回避,沈瓊瑛有孕一度讓他知難而退。畢竟他還是有底线的,孕婦不沾,人妻不碰。
想到她為別人大肚子,他心里過不去這個坎。
他的清高驕傲跟沈瓊瑛如出一轍,雄競實在太為難他了。
今天約了紀蘭亭過來,既想修復下因為女人而破裂的兄弟關系,也想打聽下她的近況——都要離開雲海了,將來指不定在哪,問問不犯規吧?
他認為經過一年的沉淀,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祝福她。
“過去的就過去了,是兄弟就干杯。”周宇澤這話也有幾分誠心。
紀蘭亭揚了揚眉,爽快跟他碰了一杯。
“恭喜,你這通知書貨真價實,不像我花錢買。”紀蘭亭嘴上自嘲,臉上卻比周宇澤這個狀元還要神采得意。
“你不也脫胎換骨,擱去年我都不信你考得上大學。”周宇澤眼神打量著他,悄然引導著話題:“其實出國也不錯的,長長見識再回來接管家業。”
果然,紀蘭亭忍不住嘚瑟了:“那哪能啊,我這都訂婚了,”晃了晃無名指的訂婚戒:“我本想擺宴搞隆重點。”他還挺遺憾的,如果能讓全市都知道瑛瑛是他老婆,他都要開心死了。
可惜瑛瑛死活不同意,好說歹說許諾四年後大辦婚禮,這才讓紀蘭亭消停。
訂婚式可以不辦,但瑛瑛幾個老情人他是一個不落要通知到位。
周宇澤感到震驚。
“這麼快……”他把玩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紀蘭亭唏噓:“不快了!月亮再幾個月都周歲了,戶口該上了。”
周宇澤終於緩過神來,像是很替他高興,續酒碰杯:“可喜可賀,終身大事一步到位,我這學校男多女少,也不知道女朋友在哪……”他一邊感慨一邊吐槽,好像真的放下了,分分鍾要開始相親。
紀蘭亭很吃這套,爽快喝了:“會有的,有舍必有得!”他拍了拍周宇澤,又主動跟對方碰了一杯,聊做安慰。
“你爺爺疼你,聽說捐樓就為了專業隨你挑?不像我爸什麼都得管著我。”
“偷走這麼多人的白月光,真有你的,將來伴郎算我一個。”
“那麼個聰明漂亮的乖女,真是中了基因彩票。”
在周宇澤一迭聲捧場里,他迷失了自己,只覺此生無憾,一杯接一杯來者不拒。
他酒量一向好,周宇澤都肯喝,他總不至於被比下去吧?光线昏暗,他根本沒注意,周宇澤給他的是威士忌,自己喝的是起泡酒。
酒過三巡,肉眼可見紀蘭亭酩酊醉態,是時候問一些深入的問題了。
“你們訂婚,沈隱怎麼辦?他肯罷休?”周宇澤狀似好奇打趣:“一見面更得打架吧。”
“打、打架?別胡說……我們現在是好兄弟!”紀蘭亭笑得有點混賬:“一起吃奶的好兄弟!”
周宇澤先是顛覆,然後出離憤怒!
她不是一向那麼有原則嗎,這是同意三人行了?
她選擇了一個,他惋惜放棄;她選擇了兩個,他頓覺被愚弄!
“你怎麼不喝了?”紀蘭亭見他不動,隨手摸過威士忌給他續上:“喝啊!不、不醉不歸!”
周宇澤突然想瘋狂醉一次,辛辣的酒液灼過喉嚨,血液也沸騰起來,惡向膽邊生。
陰沉的神色一掃而空,聲音帶著好事的擔憂:“我倒是沒事,你待會可怎麼回家啊……大半夜的,瑛瑛萬一不給你開門?”
紀蘭亭完全沒留意到,他口中的“你未婚妻”變成了親昵的“瑛瑛”,大著舌頭:“唔……她、她敢!……嘿嘿開玩笑、開……玩笑……我有、我有鑰匙嘛!”他掏出鑰匙晃了晃,似乎想起了什麼愉快的事:“你知道這把鑰匙……賀老狗……多、多想要嗎?”
周宇澤盯著鑰匙,笑了笑,垂下眼簾。
半夜兩點,沈瓊瑛早已熟睡,原本的勾引計劃也再度擱淺。
最近一直勾引失敗,今天她下了血本,又是香氛又是情趣,擺好了姿勢誘捕紀蘭亭,結果左等右等,午夜實在太困就睡了。
半夜鑰匙開門都沒能讓她絲毫警醒。
月光下,她裸露的肌膚瑩潤剔透,和身上絲綢說不清哪個更光澤。
睡衣貼合曲线,關鍵部位盛開朵朵蕾絲織花。
至於飽滿的胸和挺翹的臀,都圓球半露,寫滿了誘惑。
挑逗又曖昧的暗香浮動鼻息,撩撥誠實的欲望。
精致的眉眼怎麼都看不夠,海棠春睡的美人似乎孤枕難眠,嘴唇微微嘟起,撒嬌委屈抱怨了句,無意識曲腿露出更多風景。
腳步聲頓在門口,無意間欣賞到裙擺下的真空,呼吸聲粗重了起來。
無意覷見的美好卻是他人司空見慣的風景,怎能讓人不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