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校園 被兒子死對頭睡過之後

第158章 誰是羔羊

  沈瓊瑛目送著沈隱進了教務處辦公室,轉身離開校園。

  她的包里裝著身份證、手機、充電线、銀行卡,在當今社會,即使不回去,也不會活不下去。

  她把手機關機走出校園,不知不覺走到了當初去過的民俗街,人群一下多起來,讓宅居近半個月的她有些無所適從地驚惶慌亂。

  路過那家仝族民俗店,終於從一大片熙熙攘攘中看到自己相熟的元素,讓她逃也似的走了進去。

  本來是隨便看看,卻意外在顯眼處看到了她和沈隱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他們甜蜜般配,毫無違和感。

  她一直看,男人的眼睛帶著隱忍克制的愛意,讓她眼神恍惚了下,又落在女人的表情上,女人眼睛里有著嬌羞、喜悅和忐忑,唯獨沒有排斥。

  她攥緊了手指,為自己的意外發現而感到羞恥難堪。

  店員小哥認出了她,跟她喜悅分享:“這張照片拍的好,當初市里宣傳部的記者還要了回去呢!”

  小哥當初聯系不上他們,心里覺得能被官方看上,這可是榮耀的事,誰都不會拒絕的,因此也就配合提供了照片。

  見沈瓊瑛臉色憂郁,不像是高興,就有些忐忑,試探著問:“您是不想被展示出來嗎?那我……”

  沈瓊瑛忽然問道:“這張照片是為什麼會放在這里呢?我記得當初沒人問過我。”

  小哥連忙解釋:“就您換衣服的時候,我們問過了你男朋友,他同意的!要不……”

  沈瓊瑛怔了怔,隨即對小哥笑了笑:“既然是他的願望,那就擺在這里吧。”

  她重又歸於人群之中,被裹挾著遠去。

  周圍不時有母親帶著幼子游玩,每每聽到童言稚語和母親們慈愛聖潔的對話,都讓她自慚形穢。

  “媽媽,我想吃冰激凌。”

  “寶寶,你已經吃了一個,再吃會肚子痛。”

  “不嘛,我就要吃嗚嗚嗚……”

  胡攪蠻纏的孩子大哭起來,端莊溫柔的媽媽手忙腳亂卻恪守家長威嚴,一番道理說教後,用棉花糖安撫了他。

  沈瓊瑛想,她真是一個罪人。這才是母親和兒子該有的方式,而她卻在漫長的生活里漠視他,卻最終在床上叫他寶寶,撅著屁股迎合他狎戲。

  這樣的對比讓她自慚形穢,忍不住想要自戕謝罪。

  她是被逼無奈嗎?是,又不是。

  如果早在他們宿舍那夜,她秉守底线,沒有因為隱秘的占有欲而答應他荒唐的“一夜女友”要求,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在他半禁錮她的日子,她清醒知恥,沒有因為優柔寡斷而順水推舟被他囚禁調教,那一切都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太貪心了,既想跟他告別,又不想自己良心難安。

  她什麼都想要,最後墮落成了可恥的模樣。

  心里堵得慌,她覺得自己雖然逃出來了,但卻不再是那個問心無愧的自己,她已經墮落淪喪到跟芸芸眾生格格不入了。

  她慌亂地快步穿梭,逃離了人群,喘息著直跑到僻靜的地方,才掏出手機給姜佩儀打電話。

  電話接通,沈瓊瑛堵著的心稍稍好受:“喂?佩儀,能不能陪我出來坐坐,我想聊聊。”

  她想喝兩杯,哪怕很多話不能說,但起碼不那麼孤獨也好。

  姜佩儀有些訝異,立馬答應了:“你等我,我們哪里見面?”

  沈瓊瑛想起她唯一去過的“酒吧”:“就軟糖吧。我們七點在門口見面。”到時候姜佩儀應該也下班了。

  沈瓊瑛一個人走到了軟糖,到的時候才6點。她先點了杯酒。

  她不懂這些,讓調酒師隨便,調酒師打量著她憂郁的模樣,給她調了一杯“夜之吻”。

  甜酸微澀的味道在唇齒間漾開,讓心事也在酒精味中綻放。

  手機忽然震動了,她走到安靜的通道接通了電話。

  是姜佩儀打來的:“瑛瑛對不起!市里有一個招標項目,我們要臨時加班開會,今天可能要到很晚了……”

  沈瓊瑛連忙回道:“沒關系,我也還沒動身,改天吧。”

  正說著,又有一個插進來的來電,是沈隱。

  身子一僵,她催促姜佩儀去忙,一再保證自己沒事,然後果斷掛斷了兩番電話,又關掉了手機,一氣呵成。

  酒意微醺,稍稍上頭,那種麻木的快意讓她找到了逃避的方式,不想要一個人清醒地去流浪,面對一個又一個讓自己羞於面對的线索。

  她還是選擇回到了座位上,獨自淺酌。

  再喝一杯,一杯就好……

  等到三杯下肚,已經是夜色濃郁。

  她大喇喇靠在座位上,以一種一點也不淑女的散漫姿態,看著舞台喧囂,審視著那些曖昧調情的男女,終於覺得自己少了些罪惡感。

  有辣妹熱舞,不時岔開腿,做出下蹲擺臀的動作,性暗示十足。有猛男跳到高台上做出挺胯的動作,隔空回應。

  原來那些衣著光鮮的人,在夜色里,都是這樣群魔亂舞,放縱浪蕩……見不得光的,不止是她對吧?

  這種介於醉酒與清醒之間的感覺真好,大腦放空,既不會人事不省,又麻木到遲緩思考。那些煩惱仿佛都煙消雲散了。

  理智告訴她該走了,趁著酒意沒有發酵,開個房,睡個好覺。

  正要起身離開,卻被人輕輕拉了下手腕。

  是一個挺眼熟的少年,輪廓看起來很順眼,好像不認識,反正她想不起來了。

  “你認錯人了。”她捏了捏額頭,想揮開手,沒能成功。

  “啊,好像是呢。”少年聽到她的話身子一僵,隨即笑了:“既然不認識,不如我們聊聊天吧。反正是陌生人,有什麼話都不怕說出來。”

  他只用四根手指捏住了她的手腕,並無過分接觸的不適,但手勁卻堅定有力,把她拽下來就干脆利落地松開了。

  少年年紀很小,跟沈隱差不多大,看起來還是學生呢,讓沈瓊瑛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你年紀不大,趕緊回家吧。”

  但即便如此,沈瓊瑛心里還是有些防備,准備應付兩句,緩解下被他強拉下來的頭暈就走了。

  少年也仿佛有心事,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口吻:“可是我有很多煩惱,聽說喝酒可以消愁,就想來試一試。”

  他的目光看起來禮貌而真誠,“姐姐是不是也有心事呢?”

  沈瓊瑛沒有回答,只是勸告:“你還是早點回家吧,你的家人會擔心。”

  因為少年斯文有禮,溫文爾雅,是她年少時喜歡的類型,所以即便被搭訕,她也沒有因為糾纏而反感。

  “就是因為家人才讓我不開心啊,”少年狀似苦惱:“我還是中學生,可是家里早早給我安排了未來的路,但我也有我的想法,那該怎麼辦呢?”

  不得不說少年深諳打開話題的技巧,沈瓊瑛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時代,也是這樣,一切都被安排好了,那時候的她怎樣呢?

  很乖,乖得像個木偶,如果重來一次的話……

  同病相憐的感受讓她多了兩分耐心:“跟家里開誠布公談一談,如果你想好了的話,那就還是按照自己想法去爭取吧!人生只有一次啊……”她有些感慨。

  少年又問:“還有我媽媽,她好像對我什麼都不滿意,總說我叛逆期,但其實我有時只是稍稍跳脫了一點,她就覺得不符合期待……”

  沈瓊瑛聽清楚了,這好像是一個對子女期待很高的家庭,很嚴謹,倒真有些像她小時候:“你媽媽多大年歲呢?”

  少年回答:“四十五歲,也不算是更年期吧?”

  沈瓊瑛認真想了想:“那,你是男孩子,你多讓讓她?小事你就聽她的,大事還是自己拿主意,做做樣子稍微哄哄她。決定了的事,畢竟自己的意願最重要。”

  連續兩個親子問題讓沈瓊瑛戒心降低了許多,眼前這個即是中學生又在叛逆期的少年在她眼里就像一只潔白的羔羊,殊不知對方看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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