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夏感覺心髒被一只手掐住,背後傳來涼意,那是衣服被汗水滲透。
哈士奇想曰獅子,至少得先偽裝成狼。
冷汗順著額頭劃過臉頰,高度緊張下,他能聽到身後山岸彼花均勻呼吸聲。
時間在這一刻慢下來,“滴答!滴答!”敲在他心髒上。
足足過了十多秒,山岸彼花聲音幽幽響起:“讓人意外地回答。”
白川夏不敢說話,能感覺到腦門後的槍口並沒有放下。
“曾經也有人向我說過類似的話,他是新崛起的小幫派會長,發展迅速,和我們山岸家業務出現了衝突,他想通過聯姻獲取山岸家支持。”山岸彼花並沒有馬上開槍,語氣像聊天:“那時候我父親還在,他同意了這門婚事。”
白川夏松一口氣,願意說話,而不是直接開槍,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山岸姐,也會有未婚夫嗎?”
看來即使是獅子一樣的山岸彼花,本質也是女人。
沒有聽說她現在有丈夫,大概率就是婚姻不幸福,或是最後沒有在一起。
對付感情受挫的女人,這他可就經驗豐富了。
接下來,將進入我的節奏。
“未婚夫,算是吧。”山岸彼花語氣依舊平靜:“我切掉了他的生殖器,讓他血流盡而亡。”
白川夏:“……”
“為了防止我們和他幫派發生爭戰,我帶人突襲了他們幫會大樓,干掉了他們幫會所有組長。”
冷汗布滿白川夏額頭,晚風吹過,是寒意,和他手腳一樣冰冷。
“放心吧,我不會將這些野蠻行為用在你身上。”山岸彼花輕聲說完,走到白川夏身後,抬起手槍,指著他後腦:“不需要害怕,一瞬間就會結束,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沒有。”白川夏閉上眼,願賭服輸,腳依舊抽個不停。
“砰!”一聲槍響回蕩在夜空,這里的山岸家的別墅,槍聲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川夏身體在一瞬間被抽空力氣,雙腳一軟,倒在地上。
他很快發現意識還在,身上也沒有傳來痛苦,看來是被色狐狸救了。
這就是他的後手,如果賭輸了,就和色狐狸去山里做RBQ,刷完主线,再出山。
山岸彼花的聲音從頭上悠悠傳來:“還打算躺到什麼時候。”
“啊?”白川夏一愣,轉頭看向山岸彼花,她的雙眼中帶著些許笑意,這是他第一次從這只野獸臉上看到除去殺意和冷漠之外的表情。
山岸彼花低下頭,手掌拖住他下巴,直視他雙眼:“看著我。”
另一只手,將他頭發往後捋,露出他布滿冷汗的額頭。
她的手很強勢,白川夏感覺下巴被拿捏住,無法移動。
“我在你的雙眼中看不到可疑的跡象,你的表現也無法承載任何狡詐的天分,你沒有騙我,這很好。”
“不過,我希望你把剛才的話,當做我對你的自我介紹,明白嗎?”
“明白。”白川夏開口,他知道,山岸彼花的自我介紹,是指割掉向她求婚人的牛子。
雖然賭贏了,但兩人身份地位差距太大。
果然這種野獸般的女人,不可能因為他的忽然告白,就歡心暗許。
能騙過山岸彼花,倒不是他演技好,而是心里知道有色狐狸托底。
他臉上同時露出恰當好處的疑惑。
如果山岸彼花是凶手,不可能留下他。
“我沒有殺他。”山岸彼花聲音平靜,也不解釋,說完便轉過身。
“哦!”白川夏渾身一松,這才真正放松下來,他知道,自己真賭贏了。
即使所有證據都指向山岸彼花,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還有隱情。
所以他才會在山岸彼花面前選擇梭哈,賭贏了,就能創造完成支线的可能。
賭輸了,就去山里完成主线。
山岸彼花走幾步,看他還在愣神,微蹙眉道:“跟上。”
“好!”白川夏將思緒拋出腦袋,起身緊跟其後,山岸彼花對他的態度面上沒有變化,但他能感覺到,她已經將他當成了可以信任的伙伴。
晚風吹在臉上有點涼,山岸彼花走在前面,白川夏緊跟其後。
他也不敢多說話,只敢先跟著。
山岸彼花願意帶他在身邊,從某種意義上說,關系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畢竟在黑道中,信任是最可貴的東西。
她乘坐上一輛黑色轎車,白川夏緊跟著坐上副駕駛位。
司機五十多歲,目不轉睛盯著前方,不說任何廢話,車門關上後,發動汽車。
轎車在黑夜中行走,白川夏小心翼翼透過車內後視鏡偷看山岸彼花。
她坐在後座,閉著眼,正在閉目養神,依舊不怒自威。
經過剛才事情後,白川夏心態也發生了些許變化,以前不敢仔細看這只母老虎。
現在認真觀察下,意識到山岸彼花顏值其實很能打,劍眉在女性中並不多見,給她添了些英氣。
身體坐得筆直,雙手不是那種纖細,有淺淺的肌肉线條。
白川夏覺得她一定有馬甲线,可惜沒有機會看到。
他正偷看時,山岸彼花忽然睜眼,白川夏嚇一跳,從車內後視鏡中,看到她那雙可怕雙眼。
“糟糕,被發現了。”白川夏面對她,依舊從心。
山岸彼花沒有生氣,看他一眼,收回目光。
轎車停在港口貨艙外面。
山岸彼花從車上下來,白川夏也緊跟其後,腳踩在地上,一陣海風吹過,帶著些腥味。
他鼻子動了動,眼睛小心打量四周,有黃毛攝影術的知識在,很快在幾個角落暗處,看到了潛藏著的人影。
“不錯。”山岸彼花瞟他一眼,隨即徑直走向面前倉庫。
白川夏趕忙跟在後面,他不得不承認,山岸彼花雖然很凶惡,跟在她後面,意外有安全感。
沒等她靠近倉庫,小門從里面打開,一名中年人恭敬衝她鞠躬行禮。
山岸彼花點點頭,踏進倉庫。
這是一間普通的貨運倉庫,至少從表面上看,有很多正在打包中的大貨櫃。
周圍琳琅滿目堆放著各種貨物。
白川夏很好奇,山岸彼花帶他來這里,是想做什麼。
兩人徑直穿過前半部分倉庫,進入一個向下鐵質樓梯。
白川夏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後,通道周圍燈光昏暗,腳踩在鐵質過道上,發出“吱呀”聲響。
地上和牆上都鋪著白色透明塑料墊,白川夏越往里走,隱約看到塑料布後,有吊著的人影。
他心中“咯噔”一下,這里怎麼看,都像是為了防止留下血液證據而布置的。
山岸彼花掀開前面的塑料墊,白川夏終於看清楚吊著的人。
他雙眼一凝,這人正是他一直尋找的,想從麻妃阿姨手里搶鍵的槍手。
不過他此時的狀態很不好,耷拉著腦袋,渾身一絲不掛,身上正在血液順著肌膚滴落在地上。
地上墊著透明塑料墊,血已經流了一灘。
由於滿身是血,白川夏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受了傷。
“你猜得沒錯。”山岸彼花朝白川夏道:“他就是德田柳井的人,我派人潛入你提供的地址,在別墅地下室找到他時,他正在養傷,他知道很多事。”
白川夏微低下頭,中年槍手已經被山岸彼花抓到了,看這模樣都已經經歷了一場審問。
如果他今天沒有選擇梭哈,山岸彼花根本不會告訴他。
山岸彼花從來沒有將他當成同伴。
“你是我的人。”之類的話術,都是騙人的。
這只母獅子,也沒有看起來魯莽。
或者說這些黑道大佬,一個個都是心思深沉。
自己能活到現在,純粹是因為大佬們之間互相猜忌。
中年槍手聽到山岸彼花的聲音,眼睛勉強睜開,聲音虛弱:“求,求求你,我知道的都說了,他真不是我們殺的。”
“啊?”白川夏表情懵逼看著中年槍手,山岸彼花的弟弟不是他們殺的。
“有疑惑可以發問。”山岸彼花朝白川夏道。
白川夏點點頭,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忍看向中年槍手,他顯然受了不少苦。
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讓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反派。
“你為什麼寧可和警察動手,也要殺鍵。”白川夏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那是計劃的一環。”中年槍手顯然已經受了不少苦,一口氣將一切都爆了出來:“德田柳井想殺山岸家主。”
“他作為黑道首領競選議員,打破了游戲規則。”
“德田柳井操作賭馬,讓鍵一口氣贏四千萬日元,展現實力,將他拉下水,從他那里獲得情報。”
“武器是從山形健手下搞到,為了嫁禍給山形健,讓他和山岸家陷入內斗。”
“但鍵給了我們假情報,導致計劃失敗。”
“您弟弟的在街頭演講時被槍殺,是其他人干的!”
“用山形健提供的武器殺鍵,是為了滅口,讓警察的注意力吸引到山形健身上。”
白川夏聽得一臉懵逼,他需要花一些時間捋捋,這里面到底套了幾層娃。
他猜中了一半,山岸彼花弟弟因為參選議員,觸動了門閥利益。
德田柳井代表門閥勢力,想除掉他,結果被人捷足先登了。
現在殺人都得要排隊嗎,而且東國的議員這麼好殺嗎,都不給配保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