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解開那兩條黑色的肩帶,會見到怎樣的動人景致?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冒出來,白川夏趕忙甩頭。
她是同學的母親,白川夏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面對這位成熟警部,他還是有點慫。
她配槍的,和彌之喰的交鋒中,她可是真打算開槍同歸於盡。
足以見得,她絕對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我會將調查結果再發一份給你學校。”北條麻妃道:“你也早些回去上課,不要因此耽誤學習。”
白川夏看她進入長輩模式,明顯是將自己當成了她女兒同輩。
她沒打算再提起前些日子的事情,白川夏也松一口氣,挪移下位置,將身體坐直:“謝謝你,麻妃阿姨,對了,夏也大概會判多長時間。”
白川夏是做為受害人,雖然他已經沒打算繼續追究夏也,就像看故事會想看結局。
這個偷窺癖,加綠帽男,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他問完後,卻見北條麻妃神色異常。
“怎麼了?”白川夏皺眉詢問,持刀傷人和安裝攝像頭,這些都是量刑的。
北條麻妃卻是搖搖頭:“情況不太樂觀,不過我們警方會處理,你安全回學校。”
白川夏聽聞此,皺起眉來。
臨時關押所中。
兩人隔著一面厚玻璃,玻璃上開了蜂窩狀孔洞,探訪者和犯人,可以通過孔洞對話。
“你果然來了,白川夏。”夏也坐在對面,還是那副金絲眼鏡,臉上依舊是招牌笑容,已經沒有了被逮捕時的驚慌:“惠子她還好嗎?”
白川夏眯起眼睛:“夏也前輩,你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呢。”
“哼哼。”夏也笑笑:“畢竟在這里時間有的是,會讓我靜下來思考很多問題。”
“那還真是難得的經歷。”白川夏笑道:“那麼你想清楚了嗎?”
從夏也表情,白川夏也知道,他已經回過神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和惠子的真實關系。
但他也隱約能猜到,自己在算計他。
“當然,這里是一個很適合用來思考的地方。”夏也道:“等審判結束了,以後還得多叨擾小夏。”
“你在威脅我?”白川夏眯起眼睛,如果夏也老老實實的,他也沒打算趕盡殺絕。
“畢竟我沒有罪,不是嗎?”夏也笑道:“錄口供的時候問了很多次有沒有殺意。”
“這種東西根本不可能有的,惠子小姐可是我的妻子,我不過是過於害怕,所以拿出刀自我防衛罷了。”
“至於小夏你嘛。”夏也笑道:“是你忽然攔在中間,所以被刀刺到,那個時候你如果沒有出現,就什麼都不會發生,我也不會被關到這里來。”
“哈。。”白川夏忽然笑了:“原來是我的錯啊,看來你是不打算承認你的罪行了。”
“不是罪行,是過失。”夏也扶扶眼睛道:“這一切不是從你出現開始的嗎,如果你不出現,一切都不會發生。”
“所以你在按摩室安裝攝像頭的事情,也不打算承認嗎?”白川夏又問道。
“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夏也嘴角露出微笑,直直盯著白川夏。
白川夏搖搖頭,他已經不想再和這個扭曲的人說一句話。
他從北條麻妃那里得知,雖然找到了針孔攝像頭,但無法證明這是夏也裝上去的。
他們也沒有從夏也辦公電腦中,找到任何和偷拍有關聯的證據鏈。
所以根本無法定罪。
至於他持刀傷人,由於是惠子主動邀請他回家,被排除蓄意謀殺的罪名後。
惠子家也是他家,算起來,是白川夏進入他家。
在量刑上並不重,大概率是緩刑加民事賠償。
夏也看到白川夏說不出話,再次勾起笑意:“小夏,大人的世界可是很復雜的,相信你很快會明白。”
白川夏看著夏也一副吃定他的表情,搖搖頭。
他理解夏也此時心態。
死里逃生後,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工作。
他已經將白川夏當成自己落到如今這副天地的罪魁禍首。
隨之而的就是被愚弄的憤怒,被一個他眼中小孩戲耍的憤怒。
“大人的世界嗎?”白川夏笑道:“我很期待。”
他說完,從隨身背包中拿出一份文件,在夏也面前晃了晃。
夏也看清文件後,眉宇間閃過驚詫,很快恢復過來,扶了扶眼鏡。
看向白川夏的眼神多了些戲謔。
白川夏給他看的,是一份諒解書。
他不再追究夏也持刀刺傷他的行為。
這也表示,夏也馬上就能從看守所出來。
“他怕了。”這是夏也心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他扶了扶眼鏡。
“等會我就將諒解書交給負責案件的麻妃警官。”白川夏笑道:“夏也前輩你等會就能出來。”
“謝謝,小夏。”夏也臉上恢復了真誠笑容,他沒有說太多話,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白川夏朝他笑笑,轉身離開。
如果夏也承認罪行,進去蹲兩年監獄,兩人的恩怨就此為止了。
可惜夏也並不知道他得罪了什麼。
時間來到晚上。
白川夏來到酒店天台,耳邊“呼呼”風聲,不由得用手扯扯衣領。
天台上站著三名壯漢,和身穿華麗長裙的楪花悠。
“夏君,你來了。”楪花悠笑笑,踩著高跟鞋朝他走過來。
她身後,天台外,是一陣陣驚恐到極點的慘叫聲。
“求你了,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不要殺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白川夏臉色一沉,這是夏也的聲音,不過由於過度驚恐,導致他聲音扭曲,所以沒能一時間認出來。
再仔細看去,天台圍欄上,有一根麻繩,聲音正是從那里傳來的。
白川夏幾步走向邊緣,低頭看去,黑暗中,夏也一只腳被麻繩綁著,懸空倒掉在酒店牆壁上。
他現在臉上只有驚恐,雙手死死按住牆壁,不敢揮動,似乎這能讓他有些許安全感。
白川夏寫完諒解書,便沒有再去管夏也的事情。
因為他知道,楪花悠不會放過他。
之前只是因為他有一名巡查長的岳父,現在失去了這層保護傘。
他那份理解書,其實是催命符。
但白川夏認為,楪花悠最多就是將他揍一頓,拿出視頻罷了。
最多就是切斷一兩根手指。
這人都吊上了,已經超過他的心理承受極限。
“悠姐。”白川夏陰沉著臉:“如果他死了,我們會很麻煩。”
“嗯,那就把他拉上來吧。”楪花悠笑道,朝身後兩人揮揮手。
黑衣人會意,將繩子往上拉,幾下將夏也丟在天台上。
“呼呼!呼!”夏也喘著粗氣,看著白川夏和楪花悠,趕忙喊道:“放。。放過我,我不敢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白川夏瞟一眼嚇破膽的夏也,就挺無語的,按照正常流程,應該是他先挑釁一番,然後被掛在天台上,痛哭流涕求饒。
沒想到楪花悠的效率這麼高,直接將前戲省了。
“夏君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處置他呢?”楪花悠笑容很美,在黑暗中有著奇異的魅力。
白川夏思考幾秒:“讓他刪掉視頻吧,我想他也不敢再搞事情了。”
他並不怕事,但殺人什麼的,他還是做不到。
“可是我的身體被夏君以外的人看到了喲。”楪花悠將手放在他胸口:“夏君不生氣嗎?”
“額。”白川夏嘴角抽抽,他能說什麼,他可不覺得楪花悠是什麼矜持的類型,但這些也不能說出口,用高情商說話道:“可是相比起來,我更不想給悠姐添麻煩,讓他付出一點代價就行了。”
“嗯,聽夏君的。”楪花悠笑著伸出手,旁邊一名黑衣人,馬上遞上來一把匕首。
她隨手丟在夏也面前:“夏君說不想添麻煩,你就留下一根指頭吧。”
夏也聽聞後,看著地上的匕首,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中帶著厭恨,很快又換成哀求:“求你了,我一定會刪掉視頻,我明天就離開東京,永遠不會回來。”
楪花悠笑著搖搖頭:“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怨毒,你在恨我。”
“我沒有,我。。”夏也還想開口,被楪花悠打斷。
楪花悠慢慢俯下身體,撿起地上的匕首,兩根修長手指掐著刀尖,將刀把對著地上的夏也:“相信我,你是在對自己救贖。一個人往往只有一個命運,而你,現在獲得了一次改變它的機會,你應該感謝夏,感謝他的仁慈。”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夏也向後坐在地上,一臉驚恐往後退,他精神出現了明顯崩潰:“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對,視頻,視頻在我手上,如果你們殺了我,就再也那不到視頻了,而且我如果被殺,警察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求你們,放過我!”
白川夏看得搖頭,這個夏也明顯被嚇破了膽,在極度恐懼中,已經開始在胡言亂語了。
楪花悠臉色不變,她笑笑,揮揮手,夏也又吊著一只腳丟下天台。
夏也聲音,再次傳來:“啊,不要,求你,不要!”
楪花悠從一旁拿起一罐汽油,擰開瓶蓋,“嘩啦啦”直接倒在半空中的夏也身上。
“不要,求你,不要,你不能殺我,不能!”
楪花悠拿出一盒造型精美的火柴盒,“滋”一聲冒出小小的火花。
火光照亮她的臉頰。
“看來,你沒有抓住命運。”楪花悠松開兩根手指,動作很輕。
火柴在黑暗中畫出一道拋物线,落在空中的夏也身上。
“嘩啦!”一聲火焰升騰而起。
“啊!!!”夏也淒慘的叫聲響徹夜空。
“撲通。”白川夏腳一軟,向後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