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純哭的傷心,顧知宣心里堵得厲害,蹲下來想檢查她的身體,可看著褪下半截的褲子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麼樣?哪里受傷了嗎?”
司純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無措的抬頭看了顧知宣一眼,又茫然的低下頭,滾燙的淚水在臉上肆意蔓延,心里惶恐不安又委屈至極。
顧知宣從沒見司純哭得這麼傷心過,上次被林蕭打,哪怕她滿眼淚水,眼神也倔強頑強。
可這一刻,她無論眼神,還是神情,都透著一種迷惘的絕望和死寂。
顧知宣猶豫了許久,抬手摟住司純瘦弱的肩膀。
少女身子冰涼,如驚弓之鳥在他懷里瑟瑟發抖,此時顧知宣無比後悔,他剛才應該跟著她過來的。
“沒事兒了,都過去了,”顧知宣輕拍著司純的肩膀安撫。
司純愣了一秒,也僅僅是一秒,然後猛地抱住顧知宣的脖子,就像抱住了屬於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的抱著,一刻也不敢松手。
馬曉曉還在校園里焦急的轉圈圈,大老遠就看到顧知宣背著司純從辦公樓里走出來。
“純純,你怎麼樣了?”馬曉曉跑上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司純,見她嬌小的身軀裹在寬大的校服里,臉埋在顧知宣的後背上,哭的肩膀一顫一顫的,更擔心了。
顧知宣隨便安慰了幾句就背著司純走出了學校。
顧知宣本來是想打車的,可趴在他身上的少女怎麼也不肯下來,顧知宣只能背著她走回家。
一路上,背上的少女都在哭。
眼淚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流個不停。
顧知宣明顯感覺他後背都被淚水染濕了。
想到她剛才被欺負的一幕,顧知宣心疼的不行。
顧知宣到家時張媽正端著最後一盤菜從廚房里走出來,“阿宣回來了,晚飯已經做好了,你洗洗手吃飯吧。”
“咦這是……”
張媽把菜擺桌子上才看到顧知宣背上的司純。
顧知宣感覺司純摟著他脖子的手明顯一緊,“我同學,張媽你去忙吧。”
“那好,你吃完放著明天我來了收拾,”張媽也沒多想,解開圍裙拿了包就匆匆回家了,今天是她女兒的生日,她要盡快趕回去給女兒慶生的。
張媽一走,顧知宣就把司純放在沙發上。
輕聲細語好一陣安撫,背上的少女才緩緩松開手。
顧知宣拿了醫藥箱過來,挽起司純的褲腿,見兩處膝蓋已經血肉模糊,流出的膿和褲子都粘在了一起,光是看著就很疼。
顧知宣如臨大敵,皺著眉輕拭上面的膿液。
可即使他動作再輕,棉簽碰到傷口時,少女身子還是輕顫了一下。
顧知宣緊張的額頭冒了一層汗,猶豫了一下,俯身湊在傷口處小心翼翼地吹著氣,仿佛這樣就能減輕她的痛感。
一口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膝蓋上,竟奇異地有一種安穩人心的作用,司純忽然感覺不那麼疼了,看著顧知宣低眉溫柔的模樣,心中的那個念頭越發堅定。
顧知宣把司純腿上手上的傷都處理好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他悄悄呼出一口氣,抬眼就見司純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瞧著,臉不自然的紅了。
“要不要洗個澡?”
顧知宣把司純帶進浴室,給她拿了新毛巾和他沒穿過的衣服,出去前還不放心的問了句,“你自己可以嗎?”
說完才發現這話有歧義,逃似的關上了門。
司純看著顧知宣窘迫逃走的背影忍不住揚起唇角,可環伺著眼前這個比她臥室還要大的浴室,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口袋里的手機依舊不停的震動著,司純拿出來看了一眼,是陸厭的電話。
司純掛斷後,看到了陸厭發來的消息。
“喜歡嗎?”
“?”
“司純?”
“出來!”
“敢不回老子消息?”
“看老子回去怎麼收拾你。”
幾乎在廁所掛斷電話那刻起,陸厭每隔兩分鍾就發個消息,見她不回,就開始打電話。
“為什麼不回消息?”
許是見她掛了電話,那邊又開始發消息。
司純吸吸鼻子,憤憤的質問,“為什麼讓他來?”
“老子過不去,沒法給你。”
所以他就讓別人給她?司純鼻子一酸,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你還沒說,喜歡嗎?”
就像打她一巴掌,又問她喜不喜歡這個巴掌似的。
司純滿腔悲憤無處宣泄,嗤笑著用力打出兩個字。
“喜歡。”
感覺這兩個字表達不出自己的憤怒,又加了句,“非常喜歡。”
“我謝謝你。”
“陸厭。”
“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