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列馬車浩浩蕩蕩,快慢交加,駛了約十八、九日,終抵達燕城。
這燕城的風,燕城的景,燕城的風土人情,在薛品玉看來,親切又熟悉,她掀起簾子觀望,回到熟悉之地的踏實,漸漸掃去了她始終沒見到圓舒的陰霾。
薛品玉捋捋耳邊的發,問起桃夭:“替本宮看看,本宮全身上下,有何欠缺不妥,稍後入宮見皇兄,還需往身上添置些什麼?”
連日來的奔波趕路,加之薛品玉有孕在身,吃不好睡不好,在明光寺看著面頰不算飽滿,但也還能看,可如今,她面頰消瘦不少,身上衣服領子都有空隙了。
“公主天生麗質,無需過多修飾打扮,進宮後,命宮人端一盆熱水,將臉上灰塵擦洗即可。”
回到故鄉,薛品玉心情有所轉好,露出久違的笑容:“就聽你的。”
只是當馬車在嶄新的公主府前停下,薛品玉見到外面不是宮牆,愣住了,隨薛品玉從明光寺回來的一眾宮人也都愣住了。
“劉巒安!”薛品玉被桃夭攙扶著下了馬車,喊起已在公主府門外恭迎等候的劉巒安。
薛品玉瞎指一通府外:“劉巒安,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聖上賜給公主的公主府。”
“本宮長了眼,認得了字,本宮是問你,為何將馬車停在這里?應去大燕宮,本宮要見皇兄。”
劉巒安雙手搭在一起,眼眸低垂道:“聖上的意思是,公主長途跋涉,舟車勞頓,回到燕城,公主就先在公主府內休整。”
“不用,本宮不用休整,本宮即刻就要去宮里見皇兄。”薛品玉牽起裙角,返回走上馬車,對車夫說道,“去宮門。”
車夫不敢逆著公主,也不敢違背劉巒安,車夫望向劉巒安,劉巒安對他搖搖頭,這一幕恰好被薛品玉看見,薛品玉指著劉巒安罵道:“劉巒安,你什麼意思?是想造反了?信不信本宮讓你人頭落地。”
先前劉巒安已領略過薛品玉的潑辣與不可理喻,現在要挾說人頭落地的話,他已是左耳進,右耳出。
見她這樣執著要進宮去見聖上,劉巒安不得不搬出了那一道早就下了的聖旨,指了一個一同前去接薛品玉回來的太監,手指點點道:“把聖上下的旨,宣讀給公主聽。”
那太監從馬車里拿出用黃綢布錦段包裹的聖旨,一見聖旨,薛品玉周邊的宮人們跪倒一片,連段止青和那幾個護衛兵也跟著跪下了。
“公主。”桃夭叫了聲薛品玉,請示是跪,還是不跪。
一見聖旨,如見聖上,沒有不跪之理,薛品玉使勁咬了咬唇,愣是沒咬破唇。
那手握聖旨的太監已經展開了卷軸,看向高站在馬車上的薛品玉,等待著她。
薛平玉撐著桃夭,從馬車上走下來,直挺挺地站著,手蓋在還未隆起的小腹上,說道:“本宮已懷上了龍種,誰要逼著本宮跪,就是殘害龍嗣。”
一字一句如碎玉,顆顆滾在了劉巒安的心頭。
他瞪圓了眼,一股血往腦門上急涌。
他當真以為是聖上大發慈悲,肯讓都殘廢了的劉子今當駙馬,還為著委屈了公主,而感到心有戚戚,未曾想,聖上這是給他自己的孩子,找了一個便宜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