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無愁?”
“吉祥千歲?”
薛品玉取下圓舒為自己戴上的佛珠,朝圓舒的臉上打去,圓舒閉眼不躲,任那一串佛珠扇打。
打了十幾下,看見圓舒那張倔強不服軟的面孔,薛品玉改為想把那串佛珠扯斷,但她用力扯了好幾下,都沒把佛珠扯斷,遂扔在地上,拿腳踩了幾下。
即便踩上去,圓佛珠也沒踩成扁佛珠。
“你這條死狗,你就等著,獨自終老病死在這座破廟里!”薛品玉氣憤的朝他一指,整理起凌亂的衣服,掩好肚兜,就向門外的方向走去。
拍門叫起外面的太監開門之時,薛品玉回頭看向在燈火光影間的圓舒,他仍是佇立在原地,低眸凝視地面,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薛品玉咬緊了後槽牙,在夜色與雪色間,邁步走了出去。
疾風吹入,摧出一身寒。
翌日午時,薛品玉帶著眾宮人與前來接自己離開的劉巒安一行人步出明光寺,方德作為明光寺的方丈與主持,率領明光寺的僧人們前來相送,往日無人安靜的雪地里,一下變得嘈雜。
僧人們為終於把薛品玉這尊‘大佛’送走而感到竊喜。
只是這些僧人中,少了圓舒。
薛品玉舉目尋找,說起還差一個和尚,圓央回答道:“二師兄身子不適,染了風寒擔憂傳給公主,故此就不來送公主了,還請公主恕罪。”
又來這套。
薛品玉心道,這阿狗,心可真狠,自己都要走了,這一走,他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了,或許,沒有機會可以見到了,他都不來相送。
想當初上山,是他來接的,還背自己上山,這到了下山離開的時候,他就謊稱生病,把最後一面留在了昨夜。
“給本宮帶一句話給圓舒。”
方德以為是什麼好話,說道:“公主請講。”
“他最好是病了,一病不起,病死在床上。”
眾僧臉色微變,桃夭在薛品玉身旁悄聲道:“公主。”
“你這是心疼了?要不,你留下照顧他?”薛品玉冷臉看向桃夭。
桃夭急忙跪在雪地里說起奴婢知錯,生怕招惹了薛品玉不快,真會把自己留在這里。
圓舒固然是她想得到但得不到的男人,可男人與潑天富貴相比,桃夭還是願意侍奉在薛品玉左右。
段止青心疼桃夭跪雪地,說道:“公主,時候不早,這會子下山到山腳,還需很長的時間,若下起雪,路就沒法走,還請快快啟程。”
這才勸動了薛品玉。
她一步三回頭,頻頻回首,在桃夭等人的攙扶下,往山下走去,直到明光寺在她眼中消失。
山谷中,傳來撞鍾聲,悠長空靈,薛品玉行到半山腰時,還能隱隱聽到從山上傳來的鍾聲。
薛品玉知道,那是他的送別方式。
行至山腳,鍾聲已聽不見,夜色來臨,地上的積雪提前被掃開,停放好了一輛輛馬車,桃夭不敢催促,只挽手掀起了簾子,手酸了都不肯放下簾子,靜候久久不肯上馬車的薛品玉上車。
一眾人都看出了薛品玉是在等著誰,但誰都不敢出聲催促。
就連劉巒安都看出了薛品玉與那個叫圓舒的和尚似有幾分瓜葛,但他也是眼不見心不煩,決意不插手此事,早早登上馬車避風等待。
直至薛品玉被雪風吹出了一個噴嚏,身子實在招架不住,最後再看了一眼那條無人出現的山路,縮著肩膀上了馬車。
“起駕——”
太監一喊,一輛輛馬車緩緩動了起來,頭尾相連,駛動奔走。
薛品玉撈起馬車窗簾往外探去,直到路走遠,都沒瞧見穿著僧袍的和尚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