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視她,賭她一定會過來。
在那樣緊迫的注視下,薛品玉不得不回身挪著步子,向薛滿一步一步走來。
再怎麼鬧,也鬧不到想要的,觸發了薛滿的逆鱗,薛品玉知道這苦果有多難吃,他如今不再是皇子,而是天子了。
不給他台階下,他反過來給了一個台階下,最好的便是就此打住,順著下了。
與他作對,縱有萬般寵愛,要是超了界,再多的寵愛都消耗不起,他真正發了火,輕則遭軟禁,重則丟進宮里某間衰破屋子,度過余生。
沒把太後安插過來的兩個女人送進冷宮,而把自己先送進了冷宮,這叫人看了笑話,若是走到了這一步,薛品玉想不用他人出手,自己都得把自己活活氣得半死。
“小酒。”
薛滿拉過走到面前的薛品玉的手,拉了下,沒把她拉來坐下,薛滿就依著她,起身站在了她面前,手攬過她抵觸不肯的身體,強行將她攬入了懷中。
“皇兄答應你,永不立皇後,你在皇兄心中,就是皇兄的皇後,這就是一個形式,像你嫁給劉子今一樣,皇兄知道你不喜歡他,你就是借著嫁給他,如此,你才能留在燕城,才能與皇兄時常見面,也讓你肚里的孩兒有個歸宿,若讓母後知道你懷孕了,依母後那性子,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薛品玉不語,只是頭靠在薛滿的胸前,無聲流淚。
“母後知道我們有了孩子,她要麼會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要麼會將你送去更遠的地方,這兩種後果,無論哪一種,皇兄都不願發生,皇兄就想讓你和孩子都能留在皇兄身邊,故此,只能委屈小酒了,但你放心,皇兄派太醫去查過了,劉子今那身子,不會對小酒做非分之事。”
說來說去,與劉子今成婚的事是板上釘釘的了。
薛品玉難以接受,比起先前的大吵大鬧,她換了一種方式,靠在薛滿胸前,蹭著眼淚嬌聲道:“皇兄,我不想嫁給那個殘廢。”
不嫁,也得嫁。
當下,沒有比劉子今更適合的人選了。
換成一個健全之人,薛滿還會擔心兩人成婚後,會有夫妻之實,派去的太醫回稟說劉子今下半身沒有知覺,拿根草去逗,都逗不硬劉子今的鳥。
劉子今就是現成的人,薛滿不想另尋他人弄殘了。
“乖乖嫁了,不要讓皇兄操心。”
薛滿摟著她,輕拍她的背,貼著她的耳說道:“他不敢拿你怎樣,你是公主,他要見你,都要經你召見,你不想看他,就找間離你遠一些的房子,打發他住遠些,不見他就是了,皇兄每日派人接你入宮,與你出嫁前,生活在宮里的生活無異。”
薛品玉只是哭,想用眼淚軟化薛滿堅硬的心。
薛滿不為所動,決定了的事,認為正確的事,那就不會改變,不嫁劉子今,難不成要等太後下旨,把她嫁的遠遠嗎?
絕無可能。
薛滿拉著薛品玉坐下,拿過果盤里的一個橘子,幾下就撕開橘子皮,先掰了一個橘瓣送進自己嘴里,再往薛品玉嘴里塞了一個橘瓣。
看見薛品玉的眼淚都流進嘴里了,薛滿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個橘瓣,說道:“不要哭了,皇兄與你都講清楚了,你還要認為皇兄做的不對,那就是小酒,你不懂事了。”
手中的橘子隨意一丟,丟在桌上,薛滿搭著手往後一靠。
“尤禮。”
薛滿一喊,尤禮一臉諂媚,推門進來了。
“奴才在。”
“把太醫們帶進來,來給公主請個平安脈。”
“是。”
兩名太醫前後腳走進來,就看見薛滿高坐,一只手摟著別過頭擦起眼淚的薛品玉,之前激烈的氣氛不復存在。
兩名太醫先後為薛品玉診了脈,都診出了薛品玉是喜脈,確實是懷了孕。
只是懷的不是很好,隨時都有流產的風險,但兩人都不敢說出,彼此交換了眼神,一太醫說道:“女人懷了孩子,情緒易怒易激動,還望公主珍重身體,保持愉悅心情,公主這一胎,方能平安落地。”
薛品玉沒說話,擦著眼淚,一心只想著該怎麼才不能嫁給劉子今這殘廢。
薛滿歡喜,將手放在薛品玉未隆起的小腹前,當著薛品玉的面,毫無顧忌問道:“這孩子,是男是女?”
是神醫,都無法診斷出婦人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稍有經驗的醫官,也只能在快臨產時,從婦人大肚的形狀看出是產男還是產女,十猜六准,不是絕對。
被薛滿問到薛品玉懷的是男胎還是女胎,兩個太醫對這道難題著實難答,又不能不答,當場胡謅道:“按,按公主懷胎的月份推斷,公主大約是在……是在秋季懷胎,單月同房為女胎,雙月同房為男胎。”
薛滿回想了下,他去明光寺那月是單月。
他迅速抽回放在薛品玉肩上的手,不免失落。
這生個女胎沒有用啊,頭胎要一舉得男才好,這樣立為太子,才能繼承他的皇位,治理國家。
這生個公主出來,少不得長大後就是張開腿被男人糟蹋的命,潑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一件大事都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