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泊又分手了。
大課間,陸泊和男跟班翻出牆抽煙。
陸泊:“高中都不談了。”
“收心了?”
“問那麼多干嘛?”背靠牆的陸泊拍了男跟班一腦袋。
還不都怪程錦。
陸泊覺得他就單純喜歡酒窩,程錦卻非要暗示到冬旭身上,現在整得他渾身不自在,一看見酒窩就想跑。
其實他也理不清自己對冬旭到底是什麼感情。
陸泊煩躁地猛吸一口。
他媽的狗程錦,要是他把這事給冬旭說了,她要誤會了又像上次一樣躲他怎麼辦?
又猛吸了一口。
他不會喜歡冬旭的,大家都發過誓。
但是…
冬旭什麼時候居然跟王成好上了。
……………………
王成坐冬旭前桌,戴眼鏡的一矮矮瘦瘦的男孩,並不起眼。
平時冬旭就愛用筆戳他後背找他問題,說些話,還一同喜歡《水滸傳》,最近一下課就聊,有時就把陸泊晾在一邊。
冬季暖陽,那天第三節課課間,陸泊正在眯覺,困意之中有聽冬旭正在和誰說話,他一開始迷迷糊糊,沒在意,直到——
王成:“冬旭,你長得蠻好看的。”
陸泊一聽,彎折的腰身慢慢地直立起來,困意頓無。
但他沒有立即說什麼。
他倚靠著牆,盯著王成,像一只警覺的貓科動物正在蟄伏。
第一次被男性夸好看,冬旭有些羞怯。但她遲鈍,就沒往感情方面想,只是將王成看作一個志同道合的書友。
隨之王成問她:要不要放學後去圖書館。
冬旭點點頭。
陸泊突然插入聲音:“不一起回去了?”
“你先回吧。”
陸泊看著冬旭臉上些許的紅暈,目光復雜。
有一種極沉極暗的凶險滾動在他嗓子里:“噢……”
他的手一放一放地拍打著桌面,節拍很慢,力度很重,聽上去像是某種驚悚片的節奏。
“冬旭,這是你第一次和男同學約吧?”
她的表情坦蕩極了:“是啊。”
陸泊莫名地越看越不順眼,但她要和誰一起走,走就走唄,人要學會兩件事,關你屁事和關我屁事。
他又趴回課桌上,臉對著牆,口氣很不耐煩。
“行吧行吧,我睡了,你倆小聲點說話,要麼干脆閉嘴。”
冬旭有點被嚇到了。
第一次感覺陸泊很生氣,顯得他有些冷漠。
或許是沒睡好的起床氣,她想。
……………………
下午第二節是體育課。
基礎運動做完後,大家自由活動。
王成想去玩會兒籃球,登記好學校的借還表,便往籃球場走去。
想起放學後的約會,王成不免挺激動,也不是說喜歡,主要他發小都有女朋友了,還不時嘲諷他,比較下,他也想要一個。
而冬旭是個感覺蠻好搞定的人。
她一向很被動,不太會拒絕人,有時腦回路還遲緩。
半路上,有陌生男生突然搭話,問他要不要一起打籃球。
他下意識想拒絕,卻看到他身後還有一群男性,個個都比他高,眼神飽含威脅。
也或許是他看錯了。
他們上了球場便變成健朗的陽光少年。王成也一點點地放下警惕,時間推移下,他越打越過癮,一連進了十幾個球。
當第二十個球投進,他剛想跳起來歡呼,卻被他們無預告地抬起身體,雙腿分開,下體不停在籃球架的柱上摩擦、撞擊。
他們一邊笑著,以這種方式戲弄他,一邊說著“阿魯巴”,仿佛是對他投球的慶祝。
王成一開始還樂在其中,哈哈大笑,直到他們越來越狠,直到他的下體有了疼痛,他有點感覺不對勁兒了。
可那群人絲毫沒有停下,這架勢像是真要把他的下體磨爛、磨廢。
王成這才無比恐懼起來。
他揮動著手,卻抵不過他們的力量,哀求聲也淹沒在眾人的哄笑中。口中含蜜,尾上藏針,這更像是一種對他的虐待和懲罰。
在這混亂中,他突然看見不遠處花壇邊上蹲坐著一個人——
他的人和他的姿勢一樣散漫不羈,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是陸泊。
他左手支在膝蓋上撐著下巴,右手偶爾打著響指,晃動的黑色手表顯人冷峻,顏色對比下,手腕的冷白皮突出。
王成想叫他,卻見陸泊驀地彎低了頭,後脖那道紋身十分顯眼,凶狠又精美,像是一個暗示——這是一個惹不得的殘忍的不怕痛的冷淡的人。
王成看著他,幾乎要絕望了。
陸泊懶懶地摸了摸後脖,手放下後,抬起頭對他們說。
“哎,別玩太過了。”
如同按下了暫停鍵。
“我說過我兄弟了,他知道錯了,你別介意啊。”
陸泊摟過王成的肩,帶他小賣部走。
邊走邊說:“我請你喝可樂。”
陸泊買好可樂放他手中,又說不會讓人欺負班里同學時,眼神明亮透澈。這一刻,王成有股暖流滑過,覺得他是來救他的。
體育課結束,兩人站在教室走廊上吹風。
王成喝著可樂,小口小口地壓驚。
“可樂好喝嗎?”陸泊突然問。
“……還行。”
“想喝我再去買。”
“不用了。”
“對了,我說個事啊。”
王成莫名有一種心被掐吊起來的不安。
“嗯?”
“冬旭是我朋友。”
王成不由看向陸泊,高大的他雙臂支在圍牆上,小臂伸出牆外,微風吹過,發絲很不安分。
陸泊仰頜看著天空,蔚藍清明,語氣淡淡的。
“你配不上她,懂了嗎?”
這暗藏深意的警告,這透明的鋒刀。王成一下就明白了,瞬間不寒而栗,下體隱隱作痛。